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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重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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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天去面试的时候,一同来应聘的都是政法“五院四系”里来的,他一个普本夹在中间,格格不入,偏偏还是最后一个轮到他,看到前面一个个出来都垂头丧气的,她顿时有了当逃兵的想法。
不过最终还是咬了咬牙坚持了下来,叫进去的时候,看到许思琨那阴郁的脸色,上来就嘴欠地问了句,“许律师,怎么心情不好啊?”
说完后他自己都想给自己抽俩耳刮子。
后来面试的过程他也记得不是很清楚了,只记得最后许思琨问了他一句,会不会开车,他就特别骄傲地说自己车技特别好,然后就见他点了点头,一脸的不耐烦,“行了行了,就你了吧。”
他就这么莫名其妙地从一堆名校生里“脱颖而出”,他自己也有点不可置信。
后来他还特别好奇地跑去问许思琨为什么录自己,他冷冷一笑,丝毫不给他面子,就在茶水间里,当着一堆同事的面,毫不留情地开口,“第一次见到这么笨的,我都不信你是学法律的,想看看你还能多笨……”
顿时整个茶水间里的人都笑的人仰马翻。
“就是这样啊。”秦熠泽叹了口气,“到现在,整个律所的人都叫我,小笨笨……”
冉晴不禁失笑,点了点头,“人家也没说错啊。”
秦熠泽抡起抱枕打了她一下,“姐!你还嘲笑我!”
她揉了揉秦熠泽的头发,“小笨笨,这名字是挺适合你的。”
秦熠泽翻了个白眼,窝在沙发一角,生闷气了。
看样子,秦熠泽似乎还不知道他和许思琨之间的事情,许思琨好像也没告诉他什么……那许思琨将他留下来,到底图什么啊?总不会真的是看中了他会开车吧?
她记得,自己是和许思琨说过自己有个表弟的,但是有没有说过名字她也记不清了,只是依稀记得好像告诉过许思琨他表弟想当律师。
所以,他留下秦熠泽到底和她有没有关系啊?
她有些烦躁地挠了挠头发。
“许检,今天晚上还有饭局,您看是不是可以出发了。”张秘书在许伯樑身边小声提醒着。
许伯樑推了推眼镜,注意力全在手中的文件上,“嗯”了一声,“我知道了,看完这份文件。”
张秘书看了下表,提醒道,“时间差不多了。”
“我知道的。”许伯樑连头也不抬。
张秘书心中暗暗叹了口气,也不敢再说什么。
好在也就五分钟的时间,许伯樑就合上了手中的文件站了起来,张秘书很有眼力见地将外套递了过去,谁知许伯樑并没有伸过来的手顿了顿,他还在疑惑,就看到许伯樑脚下一个踉跄,整个人跌进了座椅里。
“许检,您没事吧?”张秘书急忙把外套放到一旁,想去扶他。
“没事。”许伯樑捂着腹部,脸色痛苦。
“您又胃疼了?今天晚上的饭局,先推了吧?”
许伯樑额上已经浮起一层细密的汗珠,说话的声音也有些颤抖,“不用,你去帮我把止疼片拿过来。”
张秘书并没有行动,继续劝道,“您胃不舒服就别去了,不然又要……”
“快去!”许伯樑的语气不容置疑。
张秘书顿了几秒钟,咬了咬牙,最终还是去隔壁找止疼片了。
可当他急匆匆拿着止疼片回来的时候,看到许伯樑捂着肚子蜷缩着倒在地上,眉头紧紧皱着,豆大的汗珠从额上滑落。
“许检!”张秘书手中的止疼药都落在了地上,急匆匆跑过去扶起许伯樑,“我送您去医院。”
这次许伯樑没有拒绝,艰难地点了点头。
张秘书刚扶起许伯樑,就感觉他抓住了自己的手,含糊不清地说了句什么。
“什么?”他扶起许伯樑的时候,也愣了一下,比他想象的要轻很多。
“不要……声张……”他的声音断断续续,“去……文海……”
“文海?”张秘书听的不太清楚,又重复了一遍。
许伯樑重重地点了点头,又重复了一遍,“文海……医院……”
张秘书觉得这个名字还挺耳熟,一时之间没有想起来,听到许伯樑说医院才想起来,“这不是您前妻的医院吗?”
没有听到许伯樑的回复,转头一看才发现人已经昏迷过去,他也不敢耽搁,马上扶着许伯樑往车上去。
张秘书在急诊室外焦急地转着圈,握着手机,反反复复拨打着一个号码,第一遍还接通了,可才刚说道许伯樑在医院,那边就挂断了电话,等再回拨过去的时候,就再也没有接通过。
医生从诊室里出来,张秘书马上围了上去。
“你是家属?”医生摘下了口罩,面色凝重。
他怔了一下,摇了摇头,“我是他的秘书。”
医生刚张嘴想说什么,听他这么说,话锋一转,“那他家属什么时候来,有些事可能还是要和家属交代一下。”
张秘书面露难色,“医生,可以和我说的,家属可能没办法赶过来。”
张秘书跟着许伯樑很多年了,对他家庭情况也比较了解,他刚才就是一直在给许思琨打电话,可对方听到是他,就把电话给挂了,除了许思琨,许伯樑的直系亲属也就只剩下那个小儿子了,还未成年呢,叫来了除了添乱好像也没什么用。
沉思了一会儿,医生长叹了一口气,“初步诊断,是胰腺癌。”
张秘书神色一怔。
看了一眼张秘书的表情,医生继续说道,“胰腺癌是预后最差的恶性肿瘤之一,恶性程度极高,起病隐匿,早期诊断困难,进展迅速,生存时间短,可以说是‘癌中之王’了。”
“不是胃痛吗?”张秘书一时之间也无法接受,“他这段时间确实有胃痛的情况,怎么……怎么就是胰腺癌了?医生你是不是弄错了?”
医生面露难色,“胰腺癌的症状确实和胃痛比较像,也很容易弄混。现在初步诊断,确实是胰腺癌,具体情况还要等病人醒来之后再进行更细致的检查。”
张秘书还有些不相信,低头喃喃道,“不会啊,前两个月许检还做了体检,说没什么问题啊。”
“这又我就不知道了。”医生露出的遗憾笑容,“我说句不好听的,根据我的判断,情况并不乐观,现在做手术,也已经来不及了,只能放疗或者化疗,稍微缓解一下病情。所以还是需要家属尽早来商讨一下治疗方案?”
张秘书面色沉重,点了点头,“对了,医生,你们医院院长,在医院吗?”
许伯樑昏迷之前,要求来文海,他想了想,许思琨这边联系不上,还是联系一下江文迩比较好。
“江院长?”医生问道,“这个我也不太清楚,我们也不是一个科室的。不过我们院长是神外的,也帮不上忙。”
有些事情张秘书也不方便说出来,又和医生聊了两句,才勉强微笑着目送医生离开。
许伯樑躺在病床上,依旧昏睡着,张秘书走进病房,靠在墙边,脸色不太好看。
现在回忆一下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张秘书猜想,许伯樑或许早就知道自己的病情了。前段时间单位安排了统一的体检,报告是他拿过去的,许伯樑看了之后,他就顺口问了下情况,许伯樑只是笑了笑,简单地说了一句“也就这样”。
而且这段时间,许伯樑的身体状态确实很不好,动不动就胃痛,每次都是靠止痛片熬过去,他每次都劝许伯樑去医院看看,他却也只是摇摇头说老毛病了,也不怎么放在心上。
张秘书想了想,还是觉得现在的情况有必要告知一下许思琨或者江文迩。可现在许伯樑还没有醒来,他也不好走开。许思琨故意不接电话也不回短信,他也从未见过江文迩,根本联系不上。他想了想,决定还是等许伯樑醒来之后,他再去许思琨的律所找人。
他跟着许伯樑这么多年,自然也是知道他们父子关系不和的情况。可在他看来,俩人毕竟是亲父子关系,哪有过不去的仇?前段时间许思琨胃出血住院的时候,许伯樑一听到消息,还是着急忙慌的赶过去看了,总是记挂这个儿子的,可许思琨却是完全不管不顾,他打电话过去刚说到许伯樑昏迷过去了,他说了一句“和我没关系”就挂断了电话。
等到第二天上午,张秘书在床边昏昏欲睡,许伯樑才醒来。
“许检,你醒了?”听到有动静,张秘书瞬间就清醒了,“我去叫医生过来看看。”
“不用。”许伯樑刚醒来,声音还有些沙哑,“这是在……医院?”
张秘书点了点头,“是,在文海医院。”
许伯樑明显松了口气,神色也轻松了一些,可他之后的一句话,却让张秘书不知道如何是好。
“我要转到神外病区去。”
好一会儿张秘书才为难地开口,“许检,医生这边诊断是胰腺的问题,神外不管用吧……”
昨天从那个医生口中得知,江文迩是神外的医生,许伯樑现在要转到神外去,想必也和她有关。
谁知许伯樑根本不听劝,撑着床就要起来,张秘书忙过去扶着,一边还在劝着,“许检,您想见什么人,我去安排,您就不要折腾了,您还是好好躺着休息吧……”
许伯樑身体本就虚弱,张秘书一推就把人按回了床上,他不悦地皱着眉,下命令般地吩咐,“帮我办手续,转到神外去,这里的医生,除了她,我都不放心。”
“她?”张秘书愣了愣,“是江院长吗?”
许伯樑点了点头。
张秘书跟着许伯樑之前,他们就已经离婚了,而据他所知,两人离婚之后也再也没有见面过。可许伯樑现在却执拗于要见江文迩,还说只放心她,这又是闹的哪出?
毕竟是自己的上级,许伯樑的话他哪敢不听,只好硬着头皮去和医生商量。
可许伯樑是胰腺癌,按理来说就应该在消化科或者肿瘤科就诊,和神外真基本搭不上什么关系,医生哪能同意转过去?
沟通不成,许伯樑也不肯配合治疗,直接掀开被子下了床,直接就往神外去了,张秘书没办法,也只能跟在许伯樑身后苦口婆心地劝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