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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病房会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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郗霁刚查完房准备回办公室,就被一个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给拦住了。
“医生,请问一下你们江院长现在在哪儿?”张秘书摸了一把额上的汗。
和许伯樑相处这么多年,张秘书自然知道他性格很是固执,决定了的事情从不会轻易改变。也就在刚刚,他就直接来了神外的病区,找了个空病房,直接到了躺病床上去,他怎么劝都不听。
郗霁在医院待了这么久,看人的本领也不差,张秘书还穿着笔挺的西装制服,他一眼便看出这是公家的人,“院长在手术,你有什么事情可以和我说,我是她的学生。”
张秘书喘了口气,觉得自己这下算是找对人了,“许检……就是江院长的前夫,坚持要转到神外病区里来,就……就找了个空病床,硬要住进来,还说一定要江院长做主治医生。”
郗霁心里响起了警铃。
他是知道许伯樑和冉晴之间的恩怨纠纷的,现在许伯樑人就在他们这一层,他们俩迟早会碰到,到时候说不定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他赶忙跟着张秘书去了病房,看到按躺在病床上的许伯樑,他还是很有礼貌地点了点头,“许叔叔。”
许伯樑看着他,觉得眼熟,但是一时之间好像没想起他是谁。
“我是郗霁,江院长的学生。”
郗霁这么一说,许伯樑才反应过来,“哦,是你啊,你老师呢?”
“老师在手术。我能冒昧看一下您的病历吗?”
许伯樑点了点头,“你要看就看,我也只有一个要求,我的主治医生,必须是江文迩。”
刚才走过来的时候,也听张秘书说了一下他的病情,见他这么固执要求江文迩担任主治医生,郗霁有点无奈地笑了笑,“许叔叔,您应该也了解,老师擅长的是神经外科的手术。”
“她本科的时候,读的是全科医学。”他的语气不容置疑,“我也只相信她。”
郗霁微微叹了口气,拉着张秘书出了病房,小声交代,“麻烦你跑一趟,去琨瑜律师事务所,找一下许思琨。”
张秘书面露难色,“我昨天打过电话了,他好像……不是很愿意。”
“你直接找到他,和他说他爸现在硬要在神外,他就会过来的。如果他不在的话,你找陆瑜陆律师或者其他同事通知一下,尽快。”
张秘书也没有再多问,马上出发去了律所。
休整了几天,许思琨的状态依然不是很好,晚上睡不着,白天累的不行,吃饭依旧没胃口,脾气也变得异常差劲,一点小毛病都要抓住不放,怼人怼好久。
偏偏陆瑜还硬要揪着他回来接委托,硬生生地把自己往枪口上撞。
许思琨本就被冉晴的事闹的心里不畅快,特别是那天和江文迩谈过了之后,他愈发怀疑自己的坚持究竟是不是正确的选择。
或许对两人来说,放手会是最好的选择。
这两天,这个念头一直在脑海中盘旋。
也偏偏是昨天晚上,他接到了张秘书的电话,电话里张秘书语气焦急地告诉他许伯樑在办公室晕了过去,现在正在医院急救。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挂断了电话。而之后张秘书打过来的几个电话,他也都没有理睬。
对于此,许思琨的心情极其复杂,他自己也难以厘清,而他也确实因为那个电话,一晚上翻来覆去,无法入眠。
他应该很恨许伯樑才对,可听到那个消息,他自己也不得不承认,他还是有几分紧张的,起码无法做到完全置身事外,可心里别扭的感情却让又制止他询问许伯樑的病情,以至于他一晚上都在想这件事。
他正在和陆瑜商量一个委托,是陆瑜自作主张帮他接的,委托本就有点棘手,也不是陆瑜比较擅长的领域,说几句许思琨就开始各种挑毛病,怼他几句。
毕竟是求人办事,陆瑜只得忍气吞声。
谈到一半,就被人打断了。
办公室的们被人粗鲁的推开,过大的动静让室内的两人猛然回头,皱眉看着门口西装革履的男人。
“许律、陆律,不好意思……”前台接待急匆匆的跟了上来,“这位说是检察院的张秘书……”
“我知道了,你先出去。”许思琨抬手打断道。
前台接待也知道大老板最近心情不佳,听他这么说更是一秒都不想多留,马上关门退了出去。
“怎么,是需要我交住院费,还是病情严重到需要直系家属签字了?”他只是抬头看了张秘书一眼,就继续低头继续翻看文件。
张秘书听到他毫不关心甚至有点幸灾乐祸的语气,皱了皱眉头,“小许,不管你们平时有什么矛盾,他总归是你的父亲,他现在生病了,你这么不闻不问,合适吗?”
张秘书比许伯樑只小了几岁,自然看不惯许思琨这样目无尊长的样子。
他语气依旧平淡,“哦,那我问问,什么病啊?”
张秘书有点被他这完全无所谓的语气激怒,也不管陆瑜还坐在边上一脸八卦的样子,简洁明了地说,“胰腺癌。”
许思琨翻着文件的手顿在空中,有瞬间的失神。
他记得,自己在香港的时候,有一个同行也是得了胰腺癌,走的也很快,从确诊到去世,半年都不到。
张秘书也是会察言观色的,看到许思琨略微变化的表情,便继续按照郗霁说的说了下去,“许检现在在你母亲医院里,并且要求一定要你母亲担任主治医生。”
“什么?!”他站了起来,腿上放着的文件也滑落在地上,重复了一遍,“他在文海?”
张秘书点了点头,“是的,而且现在就在神外院区,等你母亲。”
许思琨小声的咒骂了一句,陆瑜愣了愣,他居然说脏话了!要知道许思琨虽然嘴毒了些,但是修养倒是极好的,从来不会说这些脏话。
还没等反应过来,许思琨的手就摸到了他的裤袋里,一整摸索之后掏出一把车钥匙,急匆匆说了一句“车借我一下”就冲出门了。
“喂!你干嘛不开自己的车啊!”陆瑜反应过来的时候,许思琨人已经跑远了,连个背影都没给他留。
冉晴和江文迩刚结束手术,换好衣服准备去吃午饭,就见一个小护士急匆匆地跑过来拦住了她门。
“院长……”她喘了口气,“您去一下病区吧,郗医生说……说有人闹事……”
江文迩蹙眉,“又有家属来闹事了?”
“不是不是……”小护士连连摇头,“好像是有个病人,一定要您当主治医生……”
郗霁交代她来手术室门口等江文迩,说话的时候有些着急,她听的更着急,有些内容都没听清楚,就赶忙跑过来了。
“知道了,我过去看看。”她转头对冉晴说,“你先去吃饭吧。”
护士挠了挠头,又好像记起来郗霁说了什么让冉医生也过来,“额……好像说要冉医生一起去?”
“我?”冉晴指着自己,有点惊讶。
找江文迩倒也说的过去,毕竟她确实是这个领域的专家,但是找她又是什么情况?难不成是熟人?
可又还有谁,会对她这么揪着不放?她脑海中闪现出一个答案。
许思琨吗?他怎么又生病了?
江文迩表情复杂地看了看她,看样子也是和她想到一起去了,对她说道,“一起去看看吧。”
许伯樑躺在病床上,正闭目养神着,郗霁站在一边,负手而立,脸上是少有的为难的表情。
他刚才已经看过许伯樑的病历了,虽然只是初步诊断,但他也看得出来,病情真的是不容乐观。尽管他也知道他和冉晴之间的恩怨,但在医院里,他只是一个病人而已,更何况,他也算是自己的长辈。
“许叔叔,老师在手术,您也知道的,这一台手术做个十几个小时也是常有的。”他继续劝着,“我给您开好单子了,您先把一些检查先做了,也方便下一步的治疗。”
许伯樑却是神色淡然,闭着眼缓缓开口,“不急,等文迩来了再说。”
郗霁叹了口气,有点焦躁地看了看表。
他记得江文迩今天这台手术难度应该不是很大,不出意外的话现在差不多也应该结束了,他刚才让护士跑一趟,等江文迩出了手术室就把人叫过来,还特地叮嘱了不要让冉晴跟过来。
他刚准备去外头再给许思琨打个电话,病房门就被推开了。
“怎么回事啊?”江文迩语气不悦,“是……”
看到病床上躺着的人,江文迩的表情瞬间僵住,愣愣地与许伯樑对视了好几秒。
许伯樑听到声音便睁开了眼,安静了很久之后,缓缓开口,“文迩,好久不见。”
江文迩这才回过神来,然后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冉晴。想到刚才护士说的话,难不成许伯樑还认识冉晴?
她还没有摘掉口罩,垂着头,额前的碎发落下来遮住脸,脸上的表情也看的不是很真切,只是紧握的拳头却暴露了心中汹涌的波澜。
郗霁无奈地捂住了脸,他不是说不要让冉晴过来吗?怎么还是跟过来了?
病房陷入死寂,许久都没有人出声。
郗霁默默叹气,准备走过去把冉晴先带出去,刚跨出一步,病房门又被“砰”的一声推开,看到来人,他又觉得这场面可能与世界毁灭也没什么差别了。
许思琨一路高速开过来的,匆匆停好车之后也是一路疾跑过来,问了护士之后便猛冲进了病房,却看到此刻这样的场景。
许伯樑躺在病床上,脸色泛着病态的黄色,嘴角却有一抹笑意,眼神温和地看着江文迩。江文迩紧锁着眉头,神情又有几分疑惑地看着冉晴。冉晴则是垂着头,发丝和口罩刚好把脸上的表情遮住,可他却能感受到她的情绪。还有郗霁,特别无奈地冲他叹了口气。
“你和我出去。”许思琨走上前,抓住了冉晴的手腕。
“你别碰我!”冉晴用力地甩开他的手,声音有些变调。
病房内剩余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
许思琨被她甩开,又伸手去抓她,一个追一个躲,争吵声也没停下过。
“够了!”江文迩喝止住两人,给了郗霁一个眼神,“郗霁,你和你师妹先出去。”
“妈!”许思琨不满地看着江文迩,“我……”
“你留下,有话和你说。”许思琨话还没有说出口,就被江文迩打断,盯着他抓着冉晴手,“你把人家放开。”
趁着许思琨出神,冉晴马上把自己的手抽了出来,拉开了安全距离。郗霁也走了过去,小幅度地拉了拉冉晴的衣袖,歉意地对许思琨笑了笑,用嘴型和许思琨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