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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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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拉大人,谢谢您一直以来都在我身边,我想象不到没有遇到您的人生,您是为我引航的灯塔,您是上天对我的恩惠,是我的神明……”

      听奎因叙述往事,我们才知道我们一直理解错了,原来故事并不是海盗救下了要被烧死祭天的“圣女”,然后“圣女”追随海盗浪迹天涯……

      苏拉也不是从小受人欺负命运坎坷,恰恰相反,苏拉是王宫里左右逢源,权柄偌大的元老会成员,被称为乌修卡神殿的穹顶之狐,反倒是他一直暗中帮助这个便宜王子,在势力派系之间挑唆纷争,制造仇恨,趁势煽风点火发动了政变,之后假死遁逃全身而退。

      他的岁数比死掉的阿托贝卡王都要大上好几岁,只是因为停留在十八岁的外表具备欺骗性,才每每让人忽视他的威胁,眼前的小奎因是他看着长大的,他以为把王赶下王位是对权欲熏心的男人最残酷的惩罚,却没想到奎因希望的是亲手砍掉王的脑袋,为了满足他的心愿,苏拉才陪他来阿比斯监狱。

      “你高兴吗?”苏拉问他

      “我高兴极了!哈哈哈哈哈哈哈!”没有丝毫虚伪。

      奎因边笑边流泪,他舍不得与苏拉分别。

      “我曾视您为导师,敬爱的兄长,无话不谈的挚友,现在我又成为了您的兄长,未来我还会是您的父亲、祖父,您的相貌始终没有变过,我却……”

      他很快就要被福音树卷进去了,树枝已经缠住了他半个身体,苏拉不得不放开他。

      苏拉单手扶胸,这是神职人员的特点,他跪在地上,毕恭毕敬地说:“恭贺殿下,哦,不对,是陛下,恭贺陛下,陛下是阿托贝卡的正统王,请允许我为陛下正冠。”

      苏拉捡起遗骸旁边的王冠,用自己的白袍仔细的擦干净了上面的粘液,双手持冠,郑重其事地戴了过去,奎因闭上眼睛略略低头,示意对神明的尊重。

      苏拉称赞道:“陛下仪表堂堂,是我见过最为气宇轩昂的王。”奎因仰头轻哼,“领子没有平整,陛下。”苏拉像操心的老父亲一样上手帮奎因压平领口,他们对视了一会儿,苏拉轻声说:“陛下,休息一会儿吧?不用担心,我会叫醒你的。”

      “嗯。”奎因安心地缓缓闭上了眼睛,面容平静。

      是苏拉用了什么奇怪的能力让人陷入了沉睡。

      “库洛洛!”

      树后的门竟然自己打开了,我急忙叫库洛洛。

      原来福音树和门之间存在联系,难怪之前苏拉犹犹豫豫,人心隔肚皮,他怕将王族的秘密告诉我们之后,我们会拿奎因祭树……

      但没想到,事随时移,最后结果还是一样。

      “来不及了,团长逃不掉了……”侠客从来不说拿不准的话,但凡库洛洛还有脱身的机会,他都会加上“可能”两个字。

      我们眼看着库洛洛力有不逮,再次被精神之矛污染,这个体型笨拙的古兽竟然不是依靠蛮力,它有着和它外貌全然不搭的细腻攻击方式,那些令人恐惧的伪造记忆一股脑涌入库洛洛的身体,直达他的灵魂深处,为他搭建了只属于他的、连神的意志都能击碎的绝望幻境。

      “团长!”侠客情急之下大喊一声,“西西哥?”再一眨眼,他发现我已经冲了出去。

      闪身来到枭龙两只琥珀瞳孔面前,极速之后的滞空拉长了这个对视,我拽过丧失斗志的库洛洛,定格的画面刹那间流动起来,以臂带手抡了两圈,朝着侠客的方向扔过去,“接着!”

      然后不等它反应,抽了那个大脑袋几百脚之后脚尖点地,轻巧地落回到地面。侠客在地上拖出十好几米,才勉强接住我传过去的“人形球”,可是他却完全不为我的英勇感动,恨铁不成钢地说:“西西哥!先不说你是不是真想杀了我,你这样乱来,不是把那个大家伙的注意力引过来了吗!要是这么简单的话,团长刚刚早就不用在那里当诱饵了啊——糟糕要过来了!”

      “是啊,你说的对啊……”和以往不同的宠溺语气,我恋人一般注视着这个巨大又强悍的生灵。

      侠客没想到我不但没嘴硬到底,还一改常态地附和了他的话,隐隐觉得不安,但好在库洛洛这时候挺了过来,“团长?你醒了?” 不知道库洛洛陷入了怎样的幻觉,猛地睁开眼睛,整个人惊醒过来。

      余光瞥见门已经彻底打开,大概是奎因希望苏拉能活下去,福音树听从了人类的心愿,我们也跟着受益了。我看苏拉还站在树下发呆,躲开枭龙的攻击,过去一把拉住了他。这位神官大人有些惊讶地看着我,也许他以为我们会就这样把他扔在这里任枭龙撕碎他。

      “快,别浪费时间……侠客!”侠客明白我意思,为了不让我分心,他二话不说搀起刚刚找回自己的库洛洛,我把苏拉也丢了过去,扣住左肩,催促说:“快走,你们先进去!”

      但库洛洛恢复意识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要骂我,这个任性的家伙,指定又要说我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只不过他这次没能成功,因为他刚要张嘴,就看见抽带而出的绮丽血丝洒向空中,“哈哈的确是需要诱饵呢。”我闷哼一声,笑着回应了侠客之前的话。那个他要骂的人,在他眼前生生扯断了自己的手臂,喷涌而出的血让他吞下了后面的话。

      连着组织的断臂还在沥沥拉拉地淌血,被毫无眷恋地扔了出去,“乖狗狗,去捡啊哈哈!”遭到凡人调侃的巨兽仿佛通了人性,悬停在半空,发怒的眼睛里映出一个男人嗜血的样子。

      “鲁西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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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刚进来,门就关上了,还能听到枭龙在外面发疯狂啸的声音,先一步躲进来的苏拉问我为什么,侠客替我答:“当然要带上你,乐乐的心脏还在你手里,你的能力救了你一命。”

      “心脏?我还给你。”他已经不再需要对我们的制约了。

      我说:“不着急。”

      “这里是哪里?”

      “万神殿,万物生,万物死。”

      我摸了摸手臂被截断的地方。

      除了苏拉之外,他们已经是遍体鳞伤,强弩之末,侠客的半边身体因毒液腐蚀已经溃烂,毒素侵入内脏,还强拖着身躯奔波到现在,已经是不要命了,库洛洛虽然看上去没有致命伤,但精神应该快到崩溃的边缘了……

      这时,库洛洛突然问我说:“你到底是什么?”

      “哈?什么意思?”

      不关心我?还怀疑我?我牺牲这么大不感动吗?

      “鲁西西的话……不会选择进来……”他眸底暗淡下去,有时候他的清醒让人觉得可悲。不进来是因为他认识的鲁西西一旦打架上了头,就会好勇斗狠,不死不休?还是因为……那个人宁愿死战到底,也要从另一个人身边逃走呢?

      大概库洛洛自己也不想搞清楚这个问题,没有再接着说我令人起疑的原因,只是重复道:“你不是鲁西西,你到底是什么?”

      僵持中,我观察他的表情,确实不是为了诈我。

      “现在吗?”我有些好奇,这么着急摊牌吗?我环视周围:“你怎么知道这里是关底呢?”

      “我不知道,而且如果可以的话,我也不想……戳穿你……”看得出来,他是经过一番内心挣扎的,此时此刻他也不再强打精神,向我展示了自己的身体情况。他坦白地说:“但是我没有办法,这里是不是关底我都必须要问了……因为我们已经撑不到下一关了,你到底是什么?”

      的确,对于他们来说,走到这里已经是穷途末路了,他们的精力已经消耗殆尽,却连进度条走了多少都不知道,多么令人绝望。不过他倒是坦然接受了这个现实,姿态优雅,一点不像那些无计可施就丑态百出的人。

      说起来,我似乎从来没见过他歇斯底里的一面。

      以前也有过这样勇猛果敢、刚强不屈的少年站在我面前,浑身是伤,眼中带光,像这世上没有东西能磨灭他的信念,让我以为他会是主人公,将会围绕着他展开一系列惊心动魄的精彩故事,可惜我没猜对,我太不了解人类了,“白银……白银意志永不屈服……”不过那都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不得不说,库洛洛的洞察力的确很敏锐,他不像他说的那样,是迫于无奈才提前撕破脸,而是他发现我进入神殿之后,因为力量觉醒,眼瞳曾一瞬间变回了原本的金色,虽然我很快就修复了,但可能已经来不及了。

      “你猜猜看呢?”

      “还要猜吗?”库洛洛无奈地笑笑,“我已经猜了一路了,但你每次都能颠覆我的想法……我能不能不猜了?”

      苏拉插话说:“是记忆体吗?通过思念汇聚而成?”

      “你闭嘴,我对你很失望。”听到我突然没来由的训斥,苏拉显得无所适从,愣住了。

      伤势最为惨烈的侠客还有心情笑,不过也恰恰是因为如此,才让他成为这里面最没顾虑的人,他说:“其实我不太在意,你扮演的乐乐我很喜欢,你是什么对我来说无所谓,你愿意跟我走吗?”

      “侠客,你已经走不了了,你快要死了。”

      “是吗?为什么?快要是多快?”我不是危言耸听,侠客也清楚自己的身体情况,但他还是一派轻松地说:“为什么你们都觉得我是在讲笑话?我这个颜值难道是搞笑角色吗?快是多快呢?下一秒钟?下一分钟?那不是也能和乐乐多在一起待一秒钟,一分钟吗?”

      “侠客……你……你这家伙到底为什么这么喜欢乐乐啊!我都要觉得我不认识乐乐了!”库洛洛难得吐槽,侠客的话让他实在无法忍耐。

      这里好久没这么热闹了,我一个响指,万籁寂静,五彩斑斓的梦境如列车行过一般收束,消逝,顷刻间,万神殿内洗去铅华,仅剩一片晴空万里,清澈透亮,无边无际。

      平静的湖面映出人影,天空在头顶,也在脚下。

      “其实不用你特地揭穿,我也正有此意,鲁西西这么疯,再让他折腾下去,这副来之不易的身体就要没有了。”随着我的话音,断掉的手臂瞬间如木生花一般血肉重塑。那里也伫立着一尊人鱼的雕像,和监狱门口的一模一样,我活动一下胳膊,指着那玩意嫌弃不已,“他们以为我长这样,可能是因为阿托贝卡联众国是靠海吃海的吧?”

      “你是……神?”

      “把我的乐乐还给我!”

      “我已经履行职责,那么,向我献祭的东西我要拿走。”

      侠客忽然之间变得痛苦不堪,纵使他骨子里和个疯子一样,对什么都不太在乎,但在这种疼痛之下也抱着身躯倒在湖面上呻’吟起来。

      我喜欢他的精神力,但人的缺憾是人不止有精神,还有肉‘体这个负累。

      “侠客?”盗贼头子奔过去,想要把人扶起来,可这样只能加重他的痛苦。

      “你放他在地上滚一会儿可能更好一些。”我解释说:“他的内脏器官和骨骼都在衰竭干枯,这是他供养我现世这么久的代价,不然你以为我都是用谁的心脏跳动,用谁的胃消化东西,用谁的肺呼吸空气呢?我是没有实体的嘛,这些属于你们人类的东西只能向你们借了,库洛洛,你也有份的,但你的那份我就从侠客身上拿了,反正他也要死了,我很仁慈吧?”

      一旁的苏拉惊叫道:“我知道你是谁了……你竟然真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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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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