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比斯监狱》奇牙牙

8、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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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一秒对我来说都是煎熬，是我来早了吗？是传送的时机不对吗？

　　我一边懊悔一边安慰自己一切正常，为了缓解这种紧张，我让大脑尽量去思考一些别的事，比如说苏拉……对，苏拉，他真是个可怜的人。

　　在苏拉出生之前，他们国家的主祭司奉“神谕”之名，选出了圣女的诞生地，那里是苏拉的家乡。这本来是主祭祀延续权力的手段，靠一些玄妙的说辞，最终让花落到自己早就设计好的人家里，再通过控制傀儡，长久地将权力掌控在自己手里。

　　但是这一次，主祭司出错了，在他圈定的范围里，竟然没有一名女婴出生，没想到计划好的美事在最根本上出了状况，主祭司自己也慌了神，但他不可能承认自己的失误，于是他谎称神明将降下灾祸，圣女异常就是证据，但并非没有圣女，只是这一次，圣女以反常的男性身份现世。本来也不一定就是苏拉，但负责将圣女带回的僧侣看中苏拉美丽的母亲，为了让苏拉的母亲来哀求自己，那名僧侣让人带走了苏拉，并信誓旦旦地确认：“这位就是圣女大人。”

　　而那个国家的圣女就和万千圣女的可悲命运一样，只不过是个供养起来巩固王权的牺牲品。作为政治工具，圣女本身就是亡国征兆，英明的君主不会诉诸于神佛。国王树立圣女这一形象，是为了给自己的无能做铺垫，是为了将之后的天灾人祸都推到她身上，转移民众的仇恨。不难想象，当无法解决的难题发生时，国王可以通过处死圣女，轻而易举地向民众宣告他解决了灾祸，从而掩盖真正的问题。

　　圣女的可悲还远不止这样，她们还有另外一个用途，一个仅流传在王公贵族之中的用途，那就是“净化污秽”，成为上位者们体面又新奇的玩物，玷污神圣总是令人乐此不疲。在苏拉之前，神旨所降均是女性圣女，他们玩乐起来当然比较方便，但这一次，选上来的竟是一名男性圣女，这极大地拓展了贵族在娱乐方面的想象力。

　　苏拉在神殿“养尊处优”的那段日子，淋漓尽致地见识到了人性之丑恶，他的身体也变得非常脆弱，经常病倒，在最后一次濒死被救回的时候，他也即将来到他十八岁的生日，那时正赶上国家战败后投降，民众为国王的软弱而愤怒，人潮聚集到宫殿的周围，龟缩不出的国王为平息这场可能的暴‘乱，以问询神旨为名，下令烧死圣女……

　　“乐乐？”

　　侠客的声音将我唤醒，他们终于到了，他刚刚展开手臂，我就等不及地扑到他怀里，“等很久了吗？”我朝他身后看去，人明显少了一些，现在只有不到十个人，是有人死在来的路上了吗？还是传送有人数上的限制？

　　“这个大婶好像海妖啊！”奎因感叹道。

　　他在迅速了解地势之后，来到中央的位置，从上到下打量着神像。

　　“海妖？”而团长大人的衣服很干净，看得出他的轻松。

　　“嗯……你看它底下是鱼尾，苏拉，你觉得呢？是不是有点像人鱼？”

　　提到苏拉的名字，侠客让我稍等，他走到苏拉面前说：“麻烦你把心脏还给乐乐。”

　　但苏拉脸色死白，一只手死死抠住自己的心口位置，汗珠顺着灰色的发丝往下淌，显然这时候让他使用能力，会一下子就要了他的命。

　　奎因出来打圆场说：“这是肯定的，但不差这一会儿，让我的大副休息一下。不过说句实话，现在的小妹妹比她一会儿拿回心脏还要安全呢，即使有人朝她开枪打中心脏，她也不会因此死掉，因为真正的心脏安然无恙地被保存在别的地方，怎么样？任何能力都有两面性，听到苏拉的能力还有保护的效果，要不要考虑把心脏继续寄存在我们这里呢？”

　　团长大人给侠客递了个眼色，转移了话题，“你说的人鱼就是人身鱼尾的美人鱼吗？真想见一见这种传说中的生物……你们出海的时候见过吗？”

　　“我们可没有，如果有的话，我可能也没办法站在这里和你谈交易了。”

　　“很危险？有攻击性？”

　　“没有攻击性，但很危险，她们会模仿你爱人的声音，变成你爱人的模样，用美妙的歌声将你引诱过去，迷惑你的心智，如果你告诉了她们你的名字，你就会被她们拉入海底淹死，变成水鬼。”奎因话里有话地说：“不过也只是传说而已，也可能是杀害了同伴的水手编出来掩盖真相的？”

　　团长大人笑了笑说：“我们之间的信任如此脆弱，您还是不要讲背叛的故事再加深这种印象了，对我们没有好处。”对方的敲打过于明显，让团长大人觉得有些无聊。

　　奎因也没再继续，而是说起了正事：“上次你们到这里就没再往前了吗？”

　　“差不多，我们刚进去就被发现了。但这一次不会了，这多亏了乐乐的情报。”

　　“这里的管理似乎……有点松散？”附近一个人影都没有，奎因觉得团长大人夸大其词。

　　团长大人一笑道：“是的，但免费的东西往往都不便宜。守备弱是因为他们不需要。”

　　“阿比斯监狱设置了定时扫描人数的机制，一旦人数不为犯人的数量，警报就会拉响，同时启动陷阱。拥有特殊通行证的人可以被豁免，其余人都在扫描之列，总体来说，监狱人数应是恒定的。在这种情况下，派人兢兢业业地走来走去，不是在浪费成本吗？”

　　“哈！通过监控人数来管理监狱？这真的是很方便啊，但是这里面有个问题你没发现吗，就算是警报拉响，他们只是知道人头数不对了，顶多是怀疑有侵入者或是越狱者，他们怎么能这么快定位到事发点呢？也就是说他们怎么可能在警报响起时，瞬间就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

　　远处传来声响，像古老笨重的水车在勉强自己转动，我竖起耳朵确认声音的方向，“来了！每次这个声音出现，监狱的空气就会流动起来！之后大概十分钟左右，又会恢复成原来的样子……虽然这只是我的感觉而已……但……”

　　团长大人接过我的话，简短地告诉他们说：“监狱的功能不止是关押犯人，还有提审、处刑、苦役，和刑满释放的犯人，所以要想保证扫描机制不出错，操作者必须动态地调整恒定数字，我猜测乐乐说的这十分钟就是操作者根据提交上去的新数字，重新调整规则的十分钟——也是我们的窗口期。”

　　“要不要再等下一次？”我急急地说。如果只有十分钟的时间，那刚刚的解说已经费了一点时间。

　　可团长大人貌似不打算再耽误了，他数了一下我们这边的人数，8个人，也就是说，要想进去的同时躲过扫描，需要8个替死鬼来为多出来的我们让名额，而且这8个替死鬼只能从囚犯中出，毕竟杀监狱管理者也没有用，他们本身就不在扫描之列，而且还容易招来麻烦。

　　“侠客。”听到自己名字的男人心领神会地跟在了他的身后，团长大人又跟奎因他们说：“你们也跟上来，人不能多，但也不能少……”

　　团长大人的意思是他们杀人之后，必须马上有人补上来，不然十分钟后的扫描就会出错。

　　“你们有办法打开牢房的门吗？怎么杀？”奎因表示怀疑：“可不要弄出太大动静。”他开玩笑说往里扔炸弹什么的那种大动作的事，很快就会把人全引来，奎因始终不太相信团长大人的能力。

　　让人没料到的是奎因不是在发牢骚，他干脆制止了团长大人，“我们各自完成自己那份吧。”团长大人的解说虽然语焉不详，但奎因已经大致明白了他们的打算。

　　奎因表示不需要借助团长大人的力量，他和他带来的人说：“每个人解决掉一个犯人，如果连自己的那一份都解决不了，那接下来也会很辛苦吧。”

　　说完他自顾自地嘀咕：“我们可不是观光客啊，小哥。”

　　这……这是大叔的自尊心在作祟吗？他们明明可以搭团长大人的顺风车，那样做，既轻松又保险不是吗？

　　侠客拉着我的手，跟在团长大人身后，我不安地看向他，他说：“乐乐的那份我会解决掉的。”

　　“不是，我是觉得，你们相信他们能自己解决吗？到时候不会被拖后腿吗？我不想被迫和你分开……”我坦言自己的担忧。因为一旦奎因他们掉链子，倒霉的是我们所有人。

　　“我不会让那种事发生的。”侠客的话我是相信的，“而且乐乐，你也要学着点这位大叔，不要把什么权力，都主动地交到别人手里，也许现在不会，但在危机时刻，没有用的人，是最先被舍弃的，如果他们只懂一味地依赖我们，那就和养肥等着挨宰的猪没有两样。”

　　我不由得握紧他的手。

　　“你害怕我吗？”他察觉到我的紧张。

　　“那个时候……你也会舍弃我吗？”

　　“我绝不会放着你不管。”他把我的手拉到他心口的位置，低头亲吻着我的手承诺我说：“你是属于我的，如果情况严峻到连我都处理不了，我会先杀死你，对你负责到底。”说完他发现我的异样，猛地攥紧我想要抽离的手，就好像同样的事曾经发生过一样，那时的我在听到他的“浪漫”的誓言后，也露出了退缩的神态，他捏住我那只手的力度就好像是种惩罚，因为我的觉悟配不上他纯粹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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