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醒梦（无限流）》禾刀

32、回家

　　方智惊惧地扭过头，在他失神之际，身后贺昆动作迅速打掉了方智手上的刀，将人制服在地上。

　　“你……”方智不敢置信地看向门口的人，“你怎么……！”

　　只见时雨身后走出来一个身影，赫然是刚刚已经死掉的姜陶。

　　姜陶撩了下长发，不咸不淡地说：“趁你不注意的时候我们把楼下的尸体搬上来用了用。”

　　方智注意到此时除了季旸和毛大可，剩余的人都聚集在407门口，他们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洪强嘲笑说道：“你觉得强哥的钥匙这么好偷的吗！”

　　晏双双撇撇嘴，今天傍晚众人查看完尸体之后，时雨悄悄找到了万旭他们，说是有个怀疑的人，今晚想试一试，没想到万旭同意了，让洪强趁方智回房间之后，将陈新玉的尸体搬进405，姜陶偷偷回到401 。本来她心里不相信，现在看来，竟然真的是他干的。

　　时雨踱步到方智面前，居高临下看着他，笑了笑：“原本只是猜测而已，没想到你真的动手了。”

　　“看来你很着急啊，一个晚上都等不了。”时雨捡起一旁地上的刀打量，“说吧，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方智死盯着没死的姜陶，良久弯起嘴角，没有半分被识破的恐慌。

　　“死心吧，我什么都不会说。”方智破罐破摔，仿佛认命一般一动不动。

　　万旭上前抓起他的头发，将他的头拎起来，迫使与之对视：“小子，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杀了这么多人，还想装死吗？”

　　说罢，接过洪强递过来的刀子，在对方脸上比划：“不能杀你，我可以慢慢折磨你，你最好不要嘴这么倔。”

　　方智嗤笑，挑衅地闭上眼睛，一副听之任之的态度。

　　时雨静静看着他，黑曜石般的眼眸里平静如水，不知道在想什么。

　　万旭见他这么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气得不打一处来，抓起来狠狠朝他肚子上来了几拳，方智吃痛地扭曲在地。

　　“强子，把这小子捆起来，先关在这，我不信他永远不张口！”万旭吩咐，洪强随即从身后拿出早已准备好的麻绳，将人捆成了粽子。

　　万旭狠戾地踹了方智一脚，嘱咐最后走的人将门锁上，带着其余人回了自己的房间。

　　贺昆临走前深深地看了狼狈的方智一眼，对方表情还是那副疯狂的杀神模样，没再说什么，缓慢地离开屋子。

　　时雨在最后一个，搬了张凳子坐到方智面前，淡淡开口：“这是你的梦魇吧。”

　　是陈述句的语气，方智低垂的脸上，有片刻的震惊。

　　他怎么会知道！？

　　见对方不说话，时雨继续说：“我以前遇到过，一个梦魇有多个做梦者。”

　　“不，准确的说，他们共用一个梦魇，但做梦的目的完全不同。”时雨翘着二郎腿，漫不经心的口气却说着骇人的话语。

　　“你一进来就恢复了记忆，知道了自己做这个梦魇的目的，你认识毛大可，但他忘了你。”他说，“你的目的应该就是杀光这栋楼的住户，我说的没错吧。”

　　方智的身子微不可见地颤抖，这个男人先是白天诈得他失态，再是设局骗他，现在竟然还猜出了这个梦魇的情况，这个叫时雨的人，好可怕。

　　应该说，从一开始这个人就没相信过自己。

　　他明明装的那么逼真，连像万旭这样的老油条也看不出来，明明从一开始就是他在逗弄着这群人啊。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方智恢复冷静，抬头注视着时雨。

　　“你告诉陈新玉，你手上有贺昆和姜陶杀人的证据，诱骗她到天台，趁其不备将人推了下去。”时雨不管对方的狡辩，继续道，“趁我们不在，敲了407的门，对方开门后立即将郑晨勒死，等屋里的金雪发现不对出来查看时，再用准备的刀迅速割喉。何惜文更简单，贺昆回房后你起身上厕所，正巧遇到出来的何惜文，想着开始你的杀人计划，于是……”时雨指了指方智的运动鞋，“用你的鞋带，勒死了她。”

　　方智隐在黑暗里的脸逐渐狰狞欲裂，这些确实是他的杀人过程，这个男人完全说中了。

　　说完这一切，见对方还是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时雨挑眉，半垂着眼，默默站起来手插进口袋，两条修长的腿迈向门口。

　　“我不管最后是谁赢，但绝对不是你。”抛下这句话，时雨将大门重重的锁了起来。

　　方智不屑地直起身子，最后赢的人一定是他。

　　时雨回到403，季旸还在熟睡，他好不容易将对方哄睡着，见季旸睡得这么沉，他不忍心叫醒他。

　　今晚的事情还是明早告诉他和毛大可好了。

　　时雨脱了鞋子，蹑手蹑脚的钻进被窝，季旸身上暖暖的，掀开被子吹进冷风激的他不满的哼了几声。

　　时雨贴在季旸的背后，感受着季旸胸腔里迸发出的心跳，轻声说了句“晚安。”

　　季旸早上起来得知了昨晚发生的一切，皱着眉心里不舒服：“太危险了，你又擅自行动。”

　　上次盛宣梦魇里也是，不跟他打招呼，突然发难，搞得他一阵阵后怕。

　　“我们不是伙伴吗，为什么不告诉我，要是那个方智是魇怪呢，你会受伤甚至会死的！”

　　季旸脸皱得跟苦瓜一样，时雨好笑地伸出手捏住了他的脸颊肉，迫使对方住了嘴，两人视线相对，时雨笑得极好看：“这不是没事嘛。”

　　季旸不说话，表示不接受。

　　时雨捏了捏他的脸，凑近他：“这么担心我，很让人心动啊，旸哥。”

　　旸哥这两个字说得极缱绻温柔，撩的季旸心头一颤，季旸一动不动地注视着时雨笑意盈盈的眼睛，仿佛里面有个深不见底的漩涡，吸引他跳进去，再也出不来。

　　时雨放开他，不再说话，手指却在背后回味季旸的触感，太软了。

　　季旸眨眨眼，终于体会到了施君君经常挂嘴边的那句：妖精。

　　407里，方智躺在地上，身上被绑死，他闭着眼，完全不把周围的人当回事。

　　虽然毛大可也清楚了昨晚的经过，但时雨只将自己的推测告诉了季旸，毕竟这件事还没有证实，说出来以万旭那人的性格会为了逼方智说话，把人打死，那样大家都出不去。

　　梦是很私人的，他就算想帮也无能为力，每次都是要靠做梦者自己才能破的，他只能起到激发的作用，最后还是要看做梦者自己。

　　现在遏制了方智行凶，唯一能出去的办法就在毛大可身上了。

　　“毛叔，怎么样？”季旸关心道，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虽然抓到了行凶者，但一切都还藏在浓雾之中，看不清摸不透。

　　毛大可还是抱歉地摇头，记忆一点也没有恢复。

　　倒是听到动静的杜小月来到407门口，看到里面的情形震惊不已：“这是在干什么？干嘛把人绑起来？大可？”她焦急的看向毛大可，她还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毛大可怕她担心，没把事情告诉她。

　　毛大可把人揽过去，安抚道：“没有，就是方智犯了点错，跟你没关系，你回去躺好，我马上做饭。”

　　杜小月不依：“大可，这孩子不是坏人，就算犯了错怎么能把人绑成这样呢？你别拦我啊。”

　　毛大可也不恼，他清楚妻子最是善良，尤其喜欢孩子，方智这两天很得她的好感，就连哄带骗的将人带进屋，说什么也不让她靠近方智。

　　两人走后，季旸注视着屋里跪在地上被万旭审问的方智，心里疑惑：“这个人究竟生前发生了什么，做的梦竟然是杀人。”

　　时雨冷眼看过去：“有些人天生就是恶魔。”

　　他想起昨晚在门口听见方智对贺昆说的那番话，一个视法律和道德为无物的人，就是个没有感情的怪物罢了。

　　贺昆还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倚在走廊上，手里捏着季旸给的那根烟。

　　突然一只好看的手将打火机递过去，贺昆微微吃惊，抬头发现是季旸。

　　“谢了。”贺昆接过，点燃了那根烟。

　　“之前怀疑过你，不好意思。”季旸说。

　　贺昆嘴里叼着烟，烟雾飘绕间他的表情模糊不清，喃喃道：“我也不是什么好人。”

　　“我对方智说我失手杀了我爸，其实是在说谎。”贺昆眯起眼睛陷入回忆，“那天我是有预谋的，趁他醉酒的时候，故意挑事让他打我，发出比平时更激烈的哭喊让邻居听见替我作证，绊倒他，让他的后脑勺撞在玻璃桌角。”

　　贺昆冷静说出自己的犯罪经过，眼里浮现痛苦：“我以为我会解脱的，没想到是另一种地狱。”

　　季旸呼吸收紧，扯着嘴角勉强笑了笑：“没想到你还能记得，进入梦魇的人都会忘记自己最痛苦的记忆，看来还有比这更严重的呢。”

　　这句只是季旸调节氛围的话，没想到贺昆听完倒是嗤笑一声。

　　“可能我妈也是我是杀的呢，不过，忘了。”

　　季旸敛起了笑容，垂下眸子，转身回到时雨身边。

　　时雨显然是听到了二人的对话，拍了拍季旸的肩膀：“不用放在心上。”

　　季旸：“嗯。”

　　梦世界里这样的人还有很多吧。

　　万旭气得砸了好几下桌子，方智一天下来愣是半句话也不说，脸上被打得鼻青脸肿。饭也一口没让他吃。

　　洪强：“怎么办呐老大，这小子硬气得很，哼都不哼一声，他不说我们还怎么出去？”

　　万旭将饭碗砸在地上，惊得厨房里的杜小月摔了一个盘子。

　　万旭没好气：“我就不信了，接着审，必须要知道他怎么做到不被反噬的。”转头狠戾地看着毛大可，“毛先生也请你好好想想。”

　　毛大可沉着脸，扶着杜小月进卧室。

　　方智背靠着沙发，如狼般的眼睛里是无尽的黑暗，他盯着窗外太阳渐渐下山，残阳如血，照进房间。

　　突然一个瘦小的身影照射在窗帘上，她好像身子很不利索一般，走得极慢，手里还端着什么。

　　方智薄薄的嘴唇扬起一个微笑，眼里的得意怎么也掩饰不住。

　　呵，时雨，我倒要让你看看谁是赢家。

　　“小月婶，小月婶！”方智可怜害怕的声音从门里传来。

　　杜小月手里端着饭菜，小心翼翼查看四周，确认没人发现，她凑过去小声说：“小智，我给你送饭了。”

　　方智欣喜又害怕地说：“小月婶救救我，那个万旭是坏蛋，他欺骗大家说我杀人，还一直打我，非要我承认，我求求你，你救救我，不然我会被活活打死的！”

　　杜小月听这话心里更急了，连忙说：“你告诉我该怎么救你，那个万旭看得很紧，我好不容易才能拿饭给你吃。”说完就把饭碗从窗户给塞了进去。

　　“小月婶你去把钥匙偷过来，偷偷把我放出去，钥匙在那个洪强的身上。”方智笑得虚弱，杜小月更心疼了。

　　杜小月：“不用那么费事，花姐有备用钥匙，我去跟她要，你等着我，我很快就回来。”

　　方智弯起嘴角，半张脸隐在黑暗里：“好，我等你。”

　　晚上，时雨季旸和毛大可从外面回来，三人下午在四周逛了逛，想搜寻更多的线索，可是一无所获。

　　回到402里，房间里空无一人。

　　季旸：“咦，小月婶呢？”

　　毛大可看了看卧室：“应该出去散步了吧，她这几天状态不错，傍晚喜欢出去逛逛。”他说，“不过天这么晚了，平时这个点应该回来了啊。”

　　时雨：“她今天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毛大可摇头：“没有啊，跟平常一样。”

　　时雨皱眉：“不对，这一切都太顺了。”

　　季旸不解：“时雨你什么意思？”

　　时雨：“从第一天晚上开始方智杀人都是没有规律的，他做的事看起来是想把所有人都置于死地，但细想一下，总透着古怪。”

　　“我之前怀疑他和毛叔共用一个梦魇，但是为什么呢，这个梦魇里是有什么吸引他的，我们这些玩家都是随机进来的，跟他之前绝对不认识，唯一能和他产生联系的只有……”时雨看向毛大可，“你和你的妻子。”

　　话音刚落时雨就冲到走廊，直奔关押着方智的407，门口的锁被虚掩着，踹开门里面应该绑着人消失不见了。

　　季旸：“人呢？！”

　　毛大可此时也意识到了不对，痛苦地嘶吼：“小月！”

　　听到这边的动静，万旭等人也聚集了过来，他们傍晚审讯完方智就回屋商量对策了，一时不察竟然又让这小子跑了。

　　时雨：“他们肯定不会出这栋楼的，大家分头去各个楼层每家每户地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