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醒梦（无限流）》禾刀

33、出来

　　毛大可一想到小月挺着大肚子生死未卜就心急如焚，他好不容易时隔七年才与她再次相遇，还没见到出生的儿子呢，还没好好陪她呢，还没跟她好好说说话呢，不能就这样结束，都是他的错，不应该留她一个人在屋里。

　　小月，等我。

　　等时雨三人搜到二楼的时候，一个房间引起了季旸的注意。

　　“等等！昨天这个门是锁上的吗？”季旸指着二楼的一户，正是死掉的中学生那家。

　　他记得昨天他俩走得时候门是敞开的，这个孩子的父母在工厂上班，只有周末才回来，今天是周四，他们不可能回来。

　　时雨闻言，立刻走到门前听了听里面的动静，让季旸毛大可退后，随后抬起脚用力踹开了门。

　　腐臭味混合着血腥味直冲入人的鼻口，眼前的景象让在场的三人都瞪圆了眼睛。

　　“啊啊啊啊啊啊！小月！”毛大可冲进去抱着被吊起来的尸体，杜小月原本圆鼓的肚子此时空空如也，肚子被剖开，里面已经成型的血肉被扔在角落，血液在脚底形成血滩。

　　小小的客厅地板上到处都是泼洒的血迹。

　　“啊啊啊啊啊啊啊——！”

　　毛大可托举着杜小月的尸体，痛苦的抓着头发，他想起来了，想起他到底是怎么死的，小月是怎么死的，那个杀人凶手是谁。

　　季旸脑子一片空白，不知是眼前的场景太过恐怖还是因为杀人者毫无人性的做法。

　　沙发上，满身浴血的方智神情呆滞的坐在沙发上，冷漠看着毛大可痛苦哭喊。

　　“哈哈哈哈哈！毛大可，再次看见老婆死在你面前的感觉怎么样。”方智语气轻松愉悦。

　　“你他妈给老子闭嘴！”季旸眼里都是狰狞的血丝，他推开意欲拦着他的时雨冲到方智面前，一记重拳将这个畜生嘴角打出了血。

　　一下又一下，季旸此时宛如发了疯的狂兽，想将这个怪物置于死地。

　　方智满嘴都是血泡，季旸也没有停手的打算。

　　时雨从身后抱起季旸，免得他真把方智打死。

　　“你这个畜生！我想起来了！就是你！你住进这栋楼，你杀了那么多人！面对一个怀着孕的妇人也不肯罢手！我要杀了你！”毛大可捡起方智扔在地上的刀，踉跄的走向那个恶魔，他眼里没了光彩，微胖的身材在不住的颤抖。

　　“你这个变态，我都记起来了。”

　　方智闻言，笑得疯狂：“我还以为你要一直这么傻下去呢！哈哈哈！就是因为你我才被抓进去的！你和你那个傻子老婆一样该死！我在监狱里待了七年！每一天都在想着怎么杀掉你！呵，没想到我竟然得病死了，醒来就看见你了！这是老天在给我机会报仇啊！哈哈哈哈哈——”

　　“畜生！”毛大可抓着方智的领子把他压在身下，刀尖抵着方智的脖子，“我要杀了你！我要为小月报仇！我生前做不到，我现在也要做到！”

　　毛大可双目赤红，显然已经恨入骨髓，陷入疯狂。

　　方智夸张大笑，嘴里吐着鲜血，犹如一只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毛大可！你杀了他，你也会被梦魇反噬的！你和他不一样，他的执念就是杀人，你不是！”时雨上前抓着他拿着刀的手，吼道。

　　“毛叔！冷静一点，不要因为这种怪物做傻事啊！”季旸也吼道。

　　“呵。”毛大可死死地压着方智使对方无法动弹。

　　“毛大可有种你就来啊，我死你也死定了，大家都别想活下去！”方智还在拱火。

　　毛大可眼泪如同断弦，滴落在方智的脸上，他右手一甩，刀子划伤了时雨的手臂，挣脱了桎梏。

　　季旸赶紧扶住时雨，眼神震惊。

　　“谁说我的执念跟他不一样。”毛大可冷笑，扭头看向杜小月苍白的脸。

　　此话一出，方智的表情出现一丝裂痕。

　　“自从小月和孩子死后，我每一天都活在自责里，我恨我自己为什么不陪着她，为什么不信她说有人跟踪她。为什么我没有亲手为她报仇。”毛大可低头看向方智，“所以我自杀了，老天不止给你一人机会。”

　　“啊，毛大可你开玩笑的吧！就凭你这个胆小鬼，你能有这种念头吗！你在骗我！怎么可能呢！你一定在骗我！”方智开始不停地挣扎，他不相信，毛大可这种老好人，懦夫，怎么会有这种念头，那他要是真杀了自己，他是不是也不会反噬？！

　　“毛叔！……”季旸想上前阻止，却被时雨拦住，他摇了摇头：“这是他自己的梦。”

　　毛大可笑得癫狂：“小子，不要把人看扁了！今天我就要完成这个心愿！”

　　话音刚落，伴随着方智的嘶喊，毛大可挥舞尖刀，一下又一下，溅起的血沫蹦进毛大可的眼里，流出了血泪。

　　季旸痛苦的看着这一切，随即四周变成熟悉的白色。

　　毛大可回过神来的时候，他正躺在一片白色的世界里。杜小月挺着肚子，对他微笑。

　　“你呀，都一把年纪了，不好好活着，干嘛要自杀呀。”杜小月说着说着就哭了。

　　毛大可泪如雨下，睁大眼想看清眼前的妻子：“老婆，是你把我丢下来了，我只是想去找你。”

　　杜小月替他擦着眼泪，认真注视着这个男人：“你老了，和七年前没法比。”

　　他笑了笑：“你还是这么好看，和年轻时候一样。”

　　杜小月破涕为笑，后退一步，目光缱绻：“我要走了，你以后一个人好好的。”

　　毛大可痛苦地蹲在地上，五十多岁的他此刻仿佛老了十岁，孤零零一人被留在这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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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家的路上，三人不发一言，毛大可身上好好的，看来替妻子报仇就是他的执念。

　　毛大可打破了沉默：“那个畜生是个精神变态，自从他住进我们那之后，周围就一直出现杀人案件，楼里的住户也消失了好几个。我一直忙着餐厅的事，小月跟我说最近有人偷窥她我也没在意，没想到……”

　　“我应该早点注意到的。”

　　毛大可叹了口气，没想得到什么回应，冲两人摆了摆手，加快步子往家走。
　　季旸注视着前面的老人，背影比之前更苍老了一点。

　　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这个老人，有些事情还是要靠本人消化吧。

　　梦，还真是个神奇的东西。

　　回到家里，黎乾一和曲旌正在一起打游戏，那还是时雨之前买的，本人没碰几下就成了两个孩子的玩物了。

　　休息区可以买到电视，但只能用来打打游戏，别的什么也干不了。

　　游戏是拳皇，这种古老的街机游戏对于00后来说吸引力足够强大，黎乾一操作着手柄一直发出怪叫，一旁的曲旌安静认真，两人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哇打！”黎乾一怒吼一句李小龙经典语录，气势十足，但最后却输得只剩一条内裤了。

　　“可恶，又输了，再来再来！”这赌徒心态看得季旸连连摇头。

　　曲旌扔下手柄，颇为不屑：“穿条裤子吧你，真没意思。”起身正好瞧见季旸他们进屋。

　　见三人状态不对，曲旌垂下眼睛，心里有数：“欢迎回家。”

　　毛大可心头一动，扯出一个真心的微笑：“嗯。”

　　四人心照不宣的相视一笑，曲旌是个懂事的孩子，毛大可是这个家里的长辈，充当着父亲一样的人物，他虽然心里担心，但不会强求时雨带着他，各人有各自的造化，他看得很通透。

　　只要最后结果是好的，就很好了。

　　客厅里唯一不知情的傻孩子黎乾一回过头缠着季旸继续打游戏，被曲旌强行关掉电视，美其名曰不准上瘾。

　　黎乾一不服：“你是我爸吗？这么爱管我？”

　　“我要是你爸，你绝对不是我亲生的。”自从两人相熟之后，曲旌毒舌本质彰显得淋漓尽致，黎乾一虽然知道这人本性如此但还是会被气到。

　　季旸和时雨十分默契地上了天台，躺椅边的啤酒明晃晃的照在两人面前，季旸想去拿一瓶，被时雨挡住。

　　“别了，你的酒量一言难尽。”时雨憋着笑，回想起那天晚上喝醉酒的某人，虽然很可爱，但还是轻易不要喝酒了。

　　季旸反应过来，张大了嘴巴：“那天晚上是你把我背回去的？”

　　时雨默认，自己开了罐啤酒，喝了一大口。

　　气氛有些沉默，季旸内心挣扎想问问自己那天喝醉之后有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像是知道对方在想什么，时雨道：“放心吧，你什么都没有说。”

　　季旸松了口气，没想到那人顿了一下接着说：“就是……一直抱着我哭来着。”

　　脑子里瞬间有了一副画面，自己哭唧唧地死死缠着时雨，不让人家走。

　　不怕喝醉酒，就怕醒来之后朋友帮你回忆，这句话太他妈对了。

　　季旸哭丧着脸，尬得脚趾扣地，这是什么社死现场，想他一直维持的形象瞬间破灭了。

　　时雨一直盯着季旸变幻莫测的表情，不知道对方已经想象了多少丢脸的场景了，轻轻笑了一笑，道：“骗你的，你什么都没干，可乖了。”

　　季旸闻言松了一口大大的气：“你开玩笑真是要了命了。”

　　“以后不要喝酒了，容易出事。”时雨认真道。

　　“？”季旸不解，喝酒能出什么事。

　　容易被拐走。时雨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