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醒梦（无限流）》禾刀

36、心疼

　　蒋文雀收到施君君消息的时候，意兴阑珊挑眉一笑。

　　时雨主动要跟他见面，真是天上下红雨，头一次啊。

　　别墅里，时雨这几天没什么事，不像之前三天两头的见不着人，中午和季旸吃完饭，两人玩了会游戏。

　　二人时光太过美好，没注意到时间，玄关处突然响起门铃声。

　　季旸从时雨怀里站起来，手摸了摸被时雨咬过的耳尖：“我去开门。”

　　打开门，是那天来到家里的人，一丝不苟的发型和笔挺的西装，对方看到是季旸脸上带着疏离又礼貌的微笑。

　　他的帅气和时雨完全不同。

　　他看着像个高冷俊美的精英，时不时眼波流转间透露着凌厉，让人心头不适。时雨则像一尊精致高贵的艺术品，举手投足之间都让人呼吸一滞，但只要他一笑，所有的不安和紧张都烟消云散。

　　季旸之前一直问自己为什么喜欢他，看到蒋文雀心里有了点答案，时雨这个人让他心甘情愿，为了他的笑容，季旸什么都愿意。

　　蒋文雀视线下移，注意到季旸脖子上可疑的痕迹，微微一笑：“我来的不是时候啊。”

　　季旸后知后觉的摸了摸脖子，微微张大了眼，刚想用手挡一下，时雨的胳膊就攀了上来，无声替他遮着露出的地方。脸上都是挑衅。

　　蒋文雀微微挑眉，这两人发展迅速啊。想到自己家那位，哎，头疼。

　　时雨面无表情的盯着对面的人，冷冷道：“进来吧。”

　　蒋文雀熟练地从鞋柜里拿出备用拖鞋，一副主人的姿态，跟着时雨走进二楼的书房。

　　季旸想走到沙发前继续游戏，却被时雨拉着一起进了书房。

　　蒋文雀故意道：“我和你谈事，其他人在场不太好吧？”

　　时雨面色有些不爽：“你对我有意思吗？”

　　蒋文雀皱眉，立刻反驳：“当然没有。”

　　“那我男朋友凭什么不能在场，我不放心你，要是你动手动脚，他就打你。”时雨拉着季旸让他坐在书桌的主座上，季旸反抗不能只能依着他。

　　蒋文雀心里直骂娘，这个两面派，他永远都不能在言语较量上博得一筹，想想就憋屈。

　　他面上不恼，坐在会客沙发上，翘起腿：“毛大可的梦魇过了？”

　　时雨坐到他对面，漫不经心：“没眼睛吗？”

　　“……”我忍，蒋文雀继续说，“这次施君君的梦你有什么打算？”

　　“她不是已经委托你们了吗，我只是站在朋友的立场上陪她进去。”时雨倚在沙发靠背上，模样慵懒优雅，视线却放在季旸身上。

　　蒋文雀观察着对方的表情，问：“那你这次找我来？”

　　时雨收回目光，淡淡笑了一笑：“想跟你确定一下你们这次入梦的人选。”

　　蒋文雀不解，眼里带着探究，他问这个干什么？

　　“你决定带谁进去？”时雨直接问。

　　蒋文雀身子前倾：“自然是雅雀里数一数二的高手。”

　　时雨：“谁？”

　　蒋文雀：“康虞。”

　　季旸听到这个名字，下意识看向时雨，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时雨轻笑：“他应该跟你说了吧，上次遇到了我。”

　　“嗯，他看起来很喜欢你。”蒋文雀不否认。

　　时雨眯着眼，看起来有些危险，故意说：“注意你的措辞，我男朋友还在场，挑拨离间小心他打你。”

　　蒋文雀彻底维持不住脸上的表情，忍住动手的冲动，咬牙切齿：“你他妈到底叫我来干嘛！”

　　时雨瞬间回到正经的模样：“让魏衍代替康虞。”

　　蒋文雀嗤笑：“凭什么，你都说了这次我主导，我爱带谁就带谁。”开玩笑，魏衍好不容易过了自己的梦，他可不想让他进去冒险。

　　“康虞没跟你说吧，上次在梦魇里的事。”时雨垂眸。

　　蒋文雀瞪着时雨，不知道对方要干嘛。

　　“看你这样子，应该不知道。”时雨说，“你还记得当时只有他一人出来吧。”

　　蒋文雀心里有点知道了对方的意思：“他说贾铭和江童颜是不慎着了鬼怪的道，所以没出来。”

　　“这种鬼话就你会信。”时雨像看弱智一样看他，“他可不是你看起来那么纯良，那小子阴的很。”

　　时雨简略的将康虞的手段说了一遍。

　　蒋文雀听完时雨的讲述，眉毛皱在了一起。自从那件事之后，他主持雅雀奉行的第一条就是公会成员互帮互助，对外再怎么坑，对内也要手下留情，康虞在他面前一直很乖巧，聪明却不张扬，他很看好他。

　　其实利用玩家去试死亡规律的事情很常见，但依时雨的话来看，康虞的做法纯粹有些故意挑事。

　　蒋文雀不说话，显然在思考。

　　“这次施君君的梦对你们雅雀来说是笔大买卖，重不重要你心里最清楚，那个康虞不是个受服从的性子，对于保护委托人，他更喜欢搞事情，入梦人选的事你最好再想想。”时雨道。
　　蒋文雀看他：“那为什么是魏衍。”

　　时雨理所当然：“因为我不放心你啊，你在意魏衍，如果在梦里你又坑我，我还能找个把柄。”

　　蒋文雀冷哼，一脸嘲笑：“你觉得我会把这个把柄送到你手里吗，可笑。”

　　“既然你不肯，那我就自己和他说吧。”时雨面上可惜，举起手上的手环，“好歹上次是我帮着他破的梦，魏衍看着人不错，还跟我互换了联系方式，他应该不会拒绝我。”

　　季旸讶异，他和魏衍什么时候交换的联系方式，他怎么不知道。

　　蒋文雀咬牙，想去拦着时雨操作手环的手，被对方灵巧地躲过。

　　魏衍人确实很好，善良又心软，但跟他关系却很尴尬，上次醉酒后强行要了他，魏衍已经许久不理他了，面对时雨的请求他一定会答应。

　　“时雨！”蒋文雀站起来，此时完全没了平日里的精致假面，仿佛被踩到尾巴的猫，炸了。

　　季旸走到时雨身边，冷着脸抱臂，周身的压力一点也不隐藏。

　　“怎么样？”时雨顽皮地将手指悬在手环上方，要点不点，急死人。

　　蒋文雀猛地看向季旸：“那他也要一起进。”

　　时雨挑眉，一副猜到了的样子：“我们本来就要一起进去。”

　　“呵，你可真行，真狠啊。”蒋文雀泄了气，坐回到沙发上，松了松领带，“你就不怕他出事？”

　　“有我在怕什么。”时雨笑得自信，却刺痛了蒋文雀，他确实有这个自信说这话。

　　“我们两个能不能好好说话，别跟防贼一样防我。”蒋文雀苦笑，时雨对他的敌意太大，以前他们不是这样的。

　　时雨不接话茬：“几天后入梦？”

　　蒋文雀睁开眼：“三天后。”他站起来走到门边，“到时候让魏衍联系你。”

　　说完就打开门走了出去。

　　季旸看着蒋文雀一脸精神不振的走出别墅，和来时的神清气爽简直判若两人。

　　“你真的很讨厌他。”季旸下了这么个结论。

　　时雨坐回沙发上，语气有些疲惫：“我第一场梦就认识他了。”

　　季旸靠在他身边：“不想说可以不说。”

　　时雨摇摇头，闭上眼睛：“不，我想说，憋好多年了。”

　　季旸不再反对，安静的听他说话。

　　“那个梦我们都是新人，年纪相仿，他又很聪明，我们就组了队。那时候的梦世界很荒芜，跟现在完全不一样，也没有什么公会组织一说，他就利用这个缺口成立了雅雀，吸纳了很多初期的老人。一开始我很赞赏他的想法，让玩家之间可以互相帮助入梦，大大降低了危险。”

　　“可是，一年过后，随着雅雀的规模越来越大，蒋文雀不满足于它只是个玩家互助组织，他将雅雀彻底商业化，有实力和手段的玩家才能加入，那些普通的玩家想得到雅雀的帮助必须交纳积分提成，变成所谓的委托人。”时雨越说语气越冷，“我跟他因为这事吵过很多次，我觉得这是趁火打劫，但他骗我只是收取了极少的积分，为了养活大家才不得已为之。”

　　“可是，自从那件事之后，我彻底和他决裂了。”时雨冷声道，“那天我们接了一个很大的单子，委托人是个老板，他也是初期玩家，十分具有商业头脑，只用了一年的时间就在休息区开设了规模最大的赌场。他看上了雅雀的实力，想花点积分找人帮他入梦。那一次蒋文雀和我带着两个兄弟亲自护送，可是……”时雨身子不住得轻颤，手握成拳，头靠在季旸肩膀上。

　　“那一次的梦出了变故，做梦者突然死亡变成魇怪开始无差别杀人，除了我们几个其他玩家都死了，最后为了保护那个老板，蒋文雀竟然将丁广和叶峰推到魇怪面前，然后命令我给魇怪最后一击。”时雨眼尾泛红，显然已经陷入了自己的情绪。

　　“他骗我，他说他不会让兄弟出事的，可是他却当着我的面将兄弟们给那老板挡枪。”他说，“事后出来，还劝我都是为了养活更多的兄弟，为了积分他什么人的委托都接，我实在过不了自己那关，还不如一个人来的舒服。”时雨埋在季旸的颈项，叹了口气。

　　季旸摸摸他的脸，低声道：“你走之后他没少骚扰你吧。”时雨是绝对的强者，蒋文雀不会舍得他就这么走的。

　　“在雅雀里靠实力说话，他心里很清楚。”时雨冷哼，“我刚离开的那段时间，他见我铁了心，就嘱咐雅雀的人以后若是在梦魇里见到我不必给我好脸色，我没少吃他给的暗亏。”

　　季旸从这句话里能想象到时雨那段时间一个人过的肯定很辛苦。

　　“我后悔了。”季旸嘴角弯起，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

　　时雨：“？”

　　季旸：“我应该把他头蒙起来打一顿再让他走的。”

　　时雨原本绷着的脸顿时笑了，眼睛亮亮的，好看的让人晃眼。季旸心里一松，他实在看不得时雨那副表情，笑才适合他。

　　虽然知道了时雨的年龄比他大，但在心理上，季旸还是想多照顾他一些，毕竟时雨和现实世界脱轨了十年，小苹果都没听过，他得多宠着他。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梦世界时间差的原因，岁月完全没有在时雨身上留下痕迹，他说自己十八都有人信。

　　时雨眼里笑意不减：“一定给你这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