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醒梦（无限流）》禾刀

43、魅影

　　今天团长没有像昨天一样走掉，反而做到了台下观看排练。

　　音乐声起，昨天被施君君掐住脖子的女主角翩翩起舞，吉赛尔灵动的形象跃然而出，众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

　　“啊！”

　　正跳着，女主角突然发出一声大叫，众人看过去却见其捂住脖子，昨日被掐留下的淤青颜色越来越深，仿佛有双无形的手在她脖子上慢慢收紧，女主角倒在舞台上，配合着优美的音乐，她睁大了眼睛，里面血丝暴起，双手扣着自己的脖子，划出数道血痕，最后停止不动。

　　这一幕诡异又惊悚。

　　事情发生在一瞬间，等到众人赶过去的时候女主角已经停止了呼吸，脖子处的脊骨被捏碎，根本不是人力所能做到的。

　　季旸的手被施君君死死地抓住，她的指甲陷进肉里，让季旸不由吃痛。

　　团长踱步到尸体身边，居高临下地注视着这一切，面上波澜不惊。

　　“抬出去。”团长淡淡地说出这个三个字。

　　舞团的成员依言照办，完全不觉得这事有什么奇怪。

　　“卧槽，这个舞团绝对被诅咒了！”身后看完全程的玩家小声道。

　　话音刚落，团长鹰一般的眼神射过来，让人心中一寒。

　　他扫了眼玩家，眼神停在恍惚的施君君身上，开口道：“她死了，女主角就让你来。”

　　施君君身子一抖，抬起头和团长对视：“我？”

　　“没错。”团长驱散众人，“你是吉赛尔了。”

　　撂下这句话，他走下舞团身影消失在门口。

　　施君君瘫坐在地上：“我，我不行的，我不会跳！”

　　罗妍圈住她不停地安慰，但效果甚微。

　　季旸皱着眉思索团长此举有何意义：“刚刚发生的一切也太刻意了。”他道，“从昨天施君君的行为来看，当这个女主角可不是什么好事。”

　　“梦魇是要施君君死。”时雨冷笑，“看来我们也得尽早行动了。”

　　一上午都在压抑的氛围里度过，据施君君自己说她完全没跳过这个舞剧，可是当音乐响起，她的身体却十分熟稔地跟随音乐上下翻舞，比那个死掉的女主角还要熟练。

　　时雨默默看着：“她的表情不是施君君。”

　　季旸点头：“跳舞的时候那副痴醉的神色就是另一个人。”

　　到了午休时间，施君君没有去吃饭，而是直接和罗妍回了房间。

　　时雨几人趁着舞团成员进房午休，轻着步子上了五楼。

　　团长今早就消失不见了，完全找不到人影，时雨趴在昨天确认的那扇门上仔细听了听，确定没人。

　　“他到底去哪了？办公室也没人，剧场就这么大。”魏衍好奇，“一个大活人凭空消失了。”
　　时雨冷冷道：“是不是活人还未可知。”

　　周书伟经过一早上的冷静，此时已经恢复了正常，他掏出铁丝上前开门，不一会就听到啪嗒一声，锁开了。

　　时雨打开门，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周书伟说的那些假人。

　　假人和小黑屋里的一模一样，季旸摸了一下，这质感既不是塑料也不是木头，滑滑的有点粗糙，倒像是人的皮肤。

　　这个想法让季旸的手指缩了回去。

　　“你知道戒指是从哪个假人手上拿下来的吗？”蒋文雀看向周书伟。

　　周书伟摇头：“不知道，他们背着我进来的。”

　　蒋文雀点点头，让他到门口放风，如果团长回来就提醒他们。

　　季旸环视整个屋子，暗红色的壁纸和木质地板，一张巨大的办公桌上零星放着一些文件，翻开一看都是舞团的演出信息，没什么特别的，抽屉里也空空如也。

　　“这个办公室已经被荒废了吧。”季旸叹道。

　　“你们看那！”魏衍突然指着前面昏暗的墙壁。

　　只见墙上挂着一幅巨型的相框，上面是一幅三人的合照。坐在正中央的正是团长，左边是个看起来十七八岁的姑娘，右边是一个身着红色裙装的女人。

　　应该是个全家福。

　　“这两个女人都看不清脸。”魏衍说。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年代久远，两个女人的脸上都是暗黑色的痕迹，像是水渍干涸之后留下的印记。

　　“我怀疑这两个女人就是那两个鬼。”蒋文雀幽幽地说。

　　“小黑屋里的那个还有敲门的那个。”季旸补充。

　　时雨：“估计没错了，敲门的那个对腿如此执着，看来她敲门找的就是自己的腿。”

　　魏衍垂眸沉思：“那她的腿到底在哪呢？”

　　时雨下巴示意那堆假人：“显而易见，那个戒指就是女鬼的，她闻到了自己的气息，估计腿就在这其中的一个假人里面。”

　　魏衍有些不寒而栗：“这是团长的办公室，女人的腿在这里，那……不会是团长砍掉的然后藏在这里吧。”

　　季旸不置可否，显然这就是答案。

　　“还有一个问题，就是团长是怎么做到让女鬼忽略这扇门的。”蒋文雀在房间里面来回踱步，想找到这个问题的答案。

　　门口的周书伟一直听着里面的动静弱弱地开口道：“其实我刚刚一直觉得这个门很违和。”
　　蒋文雀挑眉：“说说。”

　　“这个门比别的要厚。”周书伟轻轻敲了敲门板，“不光厚，敲起来这个声音还很空。”

　　时雨上前也敲了敲门板，道：“这里面有夹层。”

　　他顺着门边查看，发现门后被一块木板附在后面贴了上去，他用力一扯，木板被揭开，里面的样子暴露在大家面前。

　　“哼，怪不得那女鬼不敲这个门呢。”蒋文雀冷哼。

　　只见门后面贴满了各式黄符，贴得满满当当，不留一丝空隙，这是得有多害怕被找到。

　　时雨弯起嘴角，露出一个邪性的笑容：“既然他这么害怕，我们就帮那个女鬼一把吧。”

　　几人说干就干，不一会就将黄符死得干干净净，一张不留。

　　撕完还将木板放回原位，一点也看不出被动过的样子。

　　“今晚能睡个好觉了。”时雨满意地观赏了一下干净的门板，道。

　　做完这些事情午休时间就要结束了，他们几人直接去了礼堂，本以为他们会是最早的，没想到施君君已经在台上跳起来了。

　　神情愉悦享受，宛如整个世界都为她倾倒。

　　时雨几不可见的皱了下眉头，这个梦魇对于她的影响很大，不知道此时在她身上的人是小黑屋里那个还是走廊拍门那个。

　　“就这么不管她，不会出事吗？”季旸耳语道。

　　时雨：“还是那句话，这是她的梦，我们能做的不多，还是得靠她自己。”

　　说完，时雨注意到台下罗妍的表情，走过去搭话道：“罗女士，你觉得这跳的怎么样？”

　　罗妍笑了笑：“很好，简直就是吉赛尔本人。”

　　“罗女士之前也学过芭蕾？”时雨微笑。

　　罗妍不否认：“跳过几年，不过后来就放弃了。”

　　时雨挑眉：“受伤了？”

　　罗妍：“差不多吧，在舞台上出了点事故。”

　　时雨了然的点点头，不再进行这个话题。

　　下午的排练正常进行，团长中途来过一趟，看了会施君君的舞台，面无表情地走了。

　　晚上，施君君变回了正常，表情茫然，好像完全忘了今天自己的完美表现。

　　时雨几人也不想吓到她，就默契地闭了嘴。

　　晚上时钟指到十点，前两晚一直准时出现的拍门声却没有响起，施君君睁着大眼等了半天。

　　“哎，你们是不是做了什么？”施君君想来想去只有这一个可能。

　　季旸就轻声将他们白天中午干的事说给她听。

　　“那个女人找到腿之后团长会死吗？”施君君问。

　　季旸：“还不清楚，明天就知道了。”

　　时雨将季旸抱在怀里，让他把眼睛闭起来，低哑着嗓子说：“快睡，这几天都没睡好。”

　　“是。”季旸扬起嘴角，颇为乖巧。

　　天一亮，简单洗漱完，几人默契的同时走出房间直奔五楼，走廊上面的场景十分震撼。

　　走廊仿佛被血液侵染过一般，到处都是黏糊的痕迹，根本没有下脚的地方，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团长办公室的门大开，季旸小心朝里看了一眼，里面的假人全都不见了，再看向墙上的全家福，原本团长那张干干净净的脸此时变得肮脏不堪，就像是一双沾满血液的手抚过。

　　来到餐厅，舞团的成员正在吃饭，表情木讷，不过精神不错，昨晚消失的拍门声让他们难得睡了一次好觉。

　　季旸等人对视一眼，默默无言吃着饭。

　　周书伟也和他们坐在了一起，经过昨天的事情，蒋文雀显然对这个失去队员的男人有一丝欣赏。周书伟嘴角苦笑，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难过。

　　来到舞台处，时间已经过了八点，团长还没有出现的迹象，正当季旸以为团长被女鬼杀了时，团长那张阴翳的脸出现在入口处。

　　季旸眼睛微张，五楼那么多的血，团长不可能还完好无损地活着。

　　只见团长慢慢地走到舞台边，动作僵硬，仔细一看还能发现他的脸色苍白的吓人。

　　“这不是团长。”时雨低声说，“他是个假人变的。”

　　这话一出，大家不由自主地离这个团长远了一点。

　　“开始训练，明天就是正式演出了，还这幅懒散的样子！”他缓慢地转动着脖子，幽幽的眼睛盯着施君君，“女主角，就看你的了。”

　　施君君被看得浑身不舒服，脑子里闪过一些画面，原本清明的眼神逐渐变得迷茫。

　　随着团长一声令下，悠扬的音乐响起，施君君踮起脚尖来到舞台中央，举起手臂，高抬下巴，像一只高贵的天鹅，尽情展示着魅力。

　　只不过那副痴迷的神色，不属于施君君。

　　团长没有走开，站在台下，亦步亦趋得盯着舞台中央的天鹅。

　　大家看着舞台上的施君君，眼神渐渐痴迷，不知为何今日的她比之前跳得更好了，动作姿态和气质都宛如真正的吉赛尔，众人一时都忘了自己的身在何处，该做什么，他们只看着那个翩然舞动的女孩。

　　施君君忘了自己，忘了身在何处，心里一个声音叫嚣着，一直跳，一直跳吧，你就是女主角，没人能抢走你的东西。

　　她的眼神从痴迷愉悦开始变得疯狂狰狞，她看向观众席的位置，团长正在看着她，一股疯狂的杀意从心口涌现，她抬起脚步向舞台边移动，越来越近了，只要再向前一步，就能够到他了。

　　“小心！”

　　罗妍尖叫着冲施君君扑过来，将她扑到身下，施君君从魔怔中惊醒，大口喘着粗气，心有余悸地看着旁边，就差一点，她就要掉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