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醒梦（无限流）》禾刀

48、我爱你

　　“……”季旸无奈地盯着地上光着膀子的黎乾一，“做俯卧撑要脱衣的吗？”

　　黎乾一脸对着的地上已经积了一小滩汗渍，双臂肌肉充血，俨然是练了有一段时间了。

　　“我不想洗衣服。”黎乾一哑着嗓子，开口说话让他有些泄了力气，叹了口气躺倒在地上，“从早上到现在，有没有感觉我的肌肉更大了。”

　　说完非常没有气势地挥舞了一下，臂膀。

　　“大大大，跟怀孕了一样。”季旸敷衍道，伸手给他倒了杯水，叹道：“快起来，别着凉了。”

　　“等到了梦魇里，要是有什么小鬼敢上来，我就用这双钢铁一般拳头撞死他。”黎乾一眼睫飞扬，健康明亮的脸庞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曲旌走出房门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如热血漫画一般的场景，心脏忽的一撞。

　　黎乾一像只漂亮活力的大型犬，好看的不像话。跟曲旌苍白瘦弱的身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曲旌慌乱地移开视线，按住想上去揉一把的冲动。

　　“去哪？”黎乾一注意到曲旌悄无声息地往玄关处走去，惶恐涌上心头。

　　曲旌穿鞋的动作一顿，系鞋带的手指一颤，有种心思被撞破的慌乱，他冷声道：“我去哪还用你汇报？”

　　本以为对方会像往常一样被他气得哑口无言，可黎乾一只是淡淡回了句：“不用，注意安全。”

　　曲旌胸腔一空，僵在原地，好久才找到自己的声音：“……知道了。”

　　等他关上大门，无尽的黑暗压下来，才听到自己急速的心跳。

　　那个笨蛋好像变了。曲旌思来想去，只能得出这个结论。

　　变得不会被他影响，变得疏离客气，不再粘人撒娇，甚至还能让他注意安全。

　　“切。”曲旌恶劣地踹开脚边的一个易拉罐，撞在水泥墙上，声音隐在喧闹之中。

　　曲旌沉默地行走在光怪陆离的街道上，五颜六色的灯光照在他姣好的容颜上，明天就是入梦的日子，心情烦躁，不管是一个人待着，还是看见那个人。

　　他走了良久，终于在一家装潢朋克的店铺前停住脚。

　　黎乾一上次去的就是这家吧。

　　“欢迎光临！”一个身着jk的高挑姐姐在曲旌进来时习惯性地说道。

　　“看到喜欢的可以试戴哦，最近在搞活动，耳饰买二送一，项链今天全场八折哦！”jk姐姐看到曲旌稚嫩精致的脸愣了一下，随即注意到对方完好的耳朵，笑道：“帅哥，你是要来打耳洞吗？”

　　曲旌直到打开门进来，脑子都处于懵逼的状态，听到这句话才清晰起来，轻咳一声：“我不打耳洞……”

　　“那你……？”

　　曲旌扭头看到玻璃展柜里大胆夸张的耳饰，轻声笑了笑：“送人。”

　　Jk姐姐瞬间get到了这个帅弟弟的意思，眼神暧昧，他们这个店铺主打的就是男性饰品，女顾客根本不会喜欢这样的设计，送的这个人是男是女可想而知。

　　注意到对方原本冷漠的眼神变得柔软，jk姐姐托着腮，笑道：“那你慢慢挑吧，那个人一定会喜欢的。”

　　曲旌修长的手指拂过这些银质的饰品，脑海中印出黎乾一大大的笑容，他想起自己小时候，父亲养过一只黄色拉布拉多，又粘人，又爱撒娇，父亲为他定制了一枚银色的名牌，它喜欢得不得了。

　　回忆间，余光注意到中央的橱窗里摆着一条坠着方牌的项链，通体泛着温润的色泽，上面刻着简单精致的六芒星。

　　曲旌觉得要是挂在黎乾一的身上，会很适合他。

　　Jk姐姐走过来，注意到曲旌的眼神，道：“这是前两天刚到的新款哦，只有这一条，老板很喜欢，所以摆在正中央。”

　　“这条项链很难有人能驾驭呢，所以两天了都没人带走它，不少顾客都说看起来有点像狗牌。你觉得它会适合你要送的那个人吗？”

　　曲旌背脊挺拔，像棵挺立的青松，周身气质如玉，看起来就是个永远不会露出邪祟狂狷表情的人。

　　他眼尾上挑，像是想到了什么极有趣的事情，“狗牌？”

　　“帮我包起来。”

　　Jk姐姐被这一笑搞得后背一凉，摇摇头挥去这个莫名其妙的感觉，问道：“耳钉还要看看嘛？”

　　曲旌微微皱了皱眉，脑海里突然出现一个画面，漂亮狗狗耳朵上都是沉重的耳饰，一点也不好看。

　　黎乾一也是，那么多耳洞，丑死了。

　　“不是说耳洞打多了会中风么，还是让他长死吧。”

　　Jk姐姐下意识捂住自己的耳朵，心有余悸：“真，真的假的？”

　　我觉得你在骗我，可我没有证据。

　　曲旌又恢复了面无表情，淡淡道：“生前在家庭群里看见的。”

　　Jk姐姐松了口气，那肯定是假的。

　　“对了，这款项链可以免费刻字哦，你有要刻的吗？”

　　曲旌结完账，听到这话若有所思。

　　“要。”

　　时间到了晚上，曲旌才从外面回来，满身的酒味。

　　时雨伸手将人拉住，微皱了眉：“喝酒了？”

　　曲旌闻了闻身上，无奈道：“路过一家酒吧，被门口的醉汉撒了一身酒。”

　　“一天没回来，小黎都要冲出去找你了。”时雨收回手，笑道，“你还是给人家点好脸色吧。”

　　曲旌没听到后面那句话，只听到那句冲出去找你。

　　“他出去找我了？”曲旌，“大晚上的，街上鱼龙混杂，笨蛋嘛他！”

　　“背后骂人笨蛋很过分啊。”熟悉的声音自背后响起，曲旌身子一顿，转过身，黎乾一外套还半搭在身上，俨然是要出门的架势。

　　“既然回来了，我就先上去了。”这句是对时雨说的。

　　全程，黎乾一只是看了眼曲旌，但这一眼，还是很复杂。

　　曲旌心下烦躁，因为被人听到充满担忧的问责，还有听到对方要出去找他时的心跳。

　　他下意识摸向口袋里的项链，这个东西该怎么办？

　　当时买的时候怎么没想到该怎么给他呢。

　　明天就是入梦的日子，每到即将入梦的时候，季旸都会很珍惜还在别墅里的日子，和时雨在一起之后，想让时间过得慢点的念头愈发强烈。

　　他洗漱完走进房间，摸着黑钻进时雨的被窝里，清爽的薄荷味充斥在两人之间，时雨抱住他，闻了闻季旸的头发：“你换洗发露了？”

　　“嗯。”季旸得意地翘起嘴角，“不喜欢吗？”

　　“不喜欢。”时雨睨了他一眼，“为什么不用我买的？”

　　季旸：“那是你的味道，我想让你身上有我的味道。”

　　时雨哑然失笑，刚刚的不爽瞬间消失，小猫的领地意识让他咋舌。

　　他抬起季旸的下巴，二人对视，有一种叫迷恋的东西在时雨眼里愈发浓烈。

　　“有了你的味道，那一辈子都不能离开你了，不会腻吗？”

　　季旸听出了语气里的小心和惶然，他心脏一紧，抱住对方的胸膛，闷声道：“你会腻吗？”

　　“我爱你。”时雨突然开口。所以不会腻。

　　季旸在黑暗里眨眨眼，轻声道：“生理上，再浓的爱都会淡的。”

　　时雨喉间酸涩，所以他害怕，怕季旸会离开他，那一天，他会死的。

　　“我也爱你。”季旸紧接着说，“我会回应你，所以不要怕。”

　　有回应的爱不怕淡。

　　“答应我，以后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能不要我。”时雨吻上他的额头，温凉又颤抖。

　　季旸心头微颤，时雨这样美好强大的人在他面前放的这么低，他何德何能呢？自己这几十年来，只是一个没人要的孤魂罢了。

　　“我现在只有你了，不要你，我还能要什么呢？傻瓜。”

　　谢谢你时雨，如果能在活着的时候遇到你就好了，那孤独寂寞的季旸一定不会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