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醒梦（无限流）》禾刀

55、校友

　　学生宿舍一间可以住六个人，四人自然住在了一起。

　　假货黎乾一作为浪费粮食的主犯，被罚跟庄凡一起去打扫卫生，季旸眼前犹能记起庄凡临走时想死的表情。

　　周灏晃着微胖的身子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仿佛他家老大要死了一样。
　　另一个队员杨平一脸无奈：“老大还没死呢。”

　　周灏瘫在下铺上：“你懂个屁，就老大那张脸，细胳膊细腿的，打得过谁啊，这次准凉凉了。”
　　杨平闻言叹了口气，从宿舍窗户往外看，正好可以看见保管室，这会儿里面灯光大亮，还可以隐约看见晃动的人影。

　　季旸在隔壁也同样看着保管室，时雨凑过来低声道：“很在意？”
　　他点头，“总感觉会出事。”

　　时雨大手按在他的脑袋上揉捏，仗着身高的优势，他经常这样碾压他。
　　季旸还挣扎过几次，不过每次都以失败告终，就随便他了：“先休息吧，今天太累了。”

　　房间是常见的学生宿舍，三个上下铺。黎乾一因为白天的事，将灯关上后就躺在了床上，不一会就传来规律的呼吸声。

　　曲旌睡在他上面，一直没什么动静。

　　时雨因为个头的原因，整个人缩在下铺里，季旸在上面探出头，有些担心他会休息不好。
　　时雨微微一笑，朝他招招手，季旸看在眼里，有点心疼，他今天一整天状态都有些低迷，上课时候也打不起精神。

　　季旸轻声来到下铺，听话地缩在他怀里，凑到他耳边低语道：“睡不着吗？”
　　时雨声音有点闷闷的，脑袋靠在季旸肩膀上：“感觉身上很累，还好冷。”
　　季旸摸了摸他的额头，并没有发热。

　　他从之前就注意到了，时雨的脸色比常人要苍白，不是健康的白皙肤色，是病容的白。最近他发现时雨的体温也开始变奇怪了，总感觉比常人低一些，每次牵手季旸都会帮他暖手。

　　“生病了？”季旸将人抱在怀里，轻声问。
　　时雨摇摇头：“没事，就是累了。”

　　夜色渐浓，季旸撑着眼皮听着时雨的呼吸慢慢变舒缓，他也在困意之中闭上眼。

　　啪！啪！啪！
　　半夜时分，像是有重物砸窗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季旸睡眠很浅，突兀睁开眼睛，视线移到窗户那边。
　　声音很小，在他注意到的时候就停止了，季旸不动声色地背过身与时雨面对面。

　　时雨迷糊间也睁开了眼睛，他轻轻握住季旸的手指放在手心里，低哑的声音响起：“敲得不是我们的窗户。”
　　季旸回握住他：“嗯，好像是右边的那扇。”

　　右边住的是孙夏，张岩和梁家恩。
　　刘程敏不敢一个人住，所以只能忍着怒火和陈诗媛一起住一间。

　　季旸：“睡吧。”
　　时雨嗯了一声，闭上眼睛。

　　可季旸却睡不着了，他强迫自己闭上眼睛，可他总觉得刚刚醒来的时候房间里有个很违和的地方。

　　他睁开眼，视线在宿舍里逡巡，忽然瞳孔一滞，愣怔地看向角落里。
　　原本空空如也的角落里出现了一个灰黑色斑驳的衣柜。

　　很高很窄，能藏下一个人。

　　季旸很确定，睡觉前宿舍里是没有衣柜的。
　　他移开视线不去看衣柜，良久，他忍不住好奇，再次小心看向角落。

　　那一刻，他感觉身体里血液凝固了一瞬。
　　只见之前关闭的衣柜此时大敞，里面站着一个没有眼珠的人。

　　眼眶处的血液已经干涸，空洞地看着前方，蓝白相间的校服已经变得肮脏破败不堪。尽管周围昏暗，但季旸却能感觉到他身上散发的恶意。
　　“我看不见，我的眼睛好痛……”

　　声音低喃，但是在静谧的夜里清晰可辨。

　　季旸的余光注意到黎乾一默默将头转过去面对着墙壁。
　　那个鬼影还在重复着这句话，但却没有下一步动作。

　　时雨的手还在紧紧抓着他，这让季旸减轻了恐惧感，他强迫自己闭上眼睛，不去在意角落里的鬼影。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就在季旸再一次睁眼的时候，那个鬼影消失不见了。

　　他走到了曲旌的床前。
　　黎乾一虽然闭着眼，但能感觉周围的空气愈来愈冷，低喃的声音愈来愈近。
　　鬼影仰着头，用黑洞洞的眼睛死盯着曲旌。

　　操——黎乾一忍不住暗骂。

　　鬼影站在黎乾一的床头，但视线却放在曲旌身上。
　　就这么以一个诡异的姿势熬到了早上。

　　“靠，我一夜没睡！”
　　天色蒙蒙亮，那个鬼影也随之消失，黎乾一猛地坐起来骂了一句。

　　曲旌难得精神不济，眼下的黑眼圈清晰可见：“我也是。”
　　季旸：“我也是。”
　　时雨倒成了唯一一个神清气爽的：“衣柜？”

　　“没错，突然出现了一个衣柜，学校里的那种储物衣柜，又高又窄。”季旸说，“你有印象吗？”
　　这话是问曲旌的。

　　曲旌沉思了片刻，良久摇摇头：“没印象。”
　　黎乾一：“算了算了，总会想起来的。”

　　四人出门的时候碰见对面宿舍的刘程敏，她的状态并不好，脸色苍白，看来昨晚也遇到了不好的情况。
　　“请问你们……昨晚有看见什么吗？”刘程敏鼓足勇气，试探地叫住季旸他们。

　　季旸温和道：“你也看见了衣柜和鬼影？”

　　刘程敏得到认同，情绪有些激动：“对！我看见了！他在那站了一晚上！”
　　陈诗媛这时也从宿舍里出来，她淡淡看了眼几人，径直走到孙夏他们那屋。

　　“出来吃饭了！”她敲了敲门，叫道。
　　里面很安静，一点动静也没有。

　　陈诗媛有些不耐烦：“起床了！别他妈睡了！”她已经撕掉了女神假象，将真面目露了出来。
　　敲门声巨大，就算是睡得再深的人都醒了。

　　季旸和时雨对视一眼，他们记起昨晚突兀的砸窗户的声音。
　　此时其他人都反应过来里面是出了问题。

　　陈诗媛表情不太好，扭动着门把手，可门被反锁了。
　　黎乾一上前叫她让开，接着提起腿，狠狠将门撞开。

　　扑面而来的血腥味让在场的众人脸色一变，里面宛如被鲜血洗劫了，粘稠的红色附着在地上，发出令人作呕的腥臭味。

　　三具尸体，姿态各异，但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都少了眼珠。
　　宿舍里怎么也找不到。

　　窗户大敞，窗帘被微风吹起，将腥气传送给门口的每个人。刘程敏实在受不了这个味道，本就早起空荡荡的胃部不停地反酸，她忍不住跑到厕所里呕吐。
　　“啊啊啊啊啊！”她前脚跑进去，尖叫后脚就响起。

　　众人进入宿舍里的厕所，蹲坑的上方飞舞着几只苍蝇，三双沾着血的眼珠就被扔在里面。

　　“我特么……”周灏和杨平闻声赶到，“这鬼是个挖眼怪吧。”
　　周灏忍住呕吐的冲动，“卧槽，老大的眼珠不会也……”想到此时庄凡可能也像这样的场面，两个只会打嘴炮的小弟心里一惊。

　　时雨观察着梁家恩的尸体，他手里还攥着小刀，但上面的血迹看着时间很久了，应该还是汪穗的血，他昨晚没有用到这把刀。
　　看来这三人的死，是鬼影动的手。

　　陈诗媛的表情很难看，一句话也没有说，她也不知道孙夏和张岩到底做了什么才被杀掉，死亡条件捉摸不清。

　　她除了这点其他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毕竟这两人只是和她进过几个梦魇的搭子，各取所需罢了。
　　刘程敏看在眼里，心里对这个女人的狠心又有了深层次的认知。

　　下楼的时候，周灏请求季旸几人跟他们去体育保管室看看，庄凡到现在还没回来。
　　季旸没有反对，他也想看看庄凡和那个假货发生了什么。

　　体育保管室离宿舍楼很近，是一个独立的类似空教室的建筑，周灏胆子很小，让杨平上去敲门。

　　杨平吞了口唾沫，还没敲，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庄凡完好无损的走出来了，一点事儿也没有。

　　“哟，怎么都来了？”庄凡一副刚睡醒的样子，“我人缘这么好的么。”

　　周灏不敢相信地揉了揉眼睛，确定是活人之后，他上前就是一个熊抱：“呜呜呜，庄哥！我以为你死了！”
　　庄凡一脚踹开他，呸了一口：“臭小子你咒我呢。”

　　季旸往屋里看了看，假货并不在。

　　“咋回事啊？那个假人呢？”周灏好奇。
　　庄凡耸耸肩：“不知道，昨晚他就走了，我一个打扫了整个屋子，你知道有多少灰吗……”

　　……

　　假货走了？
　　季旸看了眼站在曲旌旁边的黎乾一，没有做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