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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二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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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天空晴朗,阳光明媚,王府内一切静悄悄的。皇太极前去兵营巡视,处理公务了。关天翔是整夜和美女快活,还在高卧不起,只有狗腿子律晓风带着几个侍从在李寻欢所住的屋子周围窜来窜去,像个幽灵在飘浮。
“少爷,传甲准备好了,你呢?”铁传甲整理好简单的行装,藏好图纸,看着李寻欢问道。
“放心,传甲,我也准备好了”李寻欢觉得心中还是有点紧张,但稳了稳此时的心情,又镇定自若了。
主仆二人相互望了望,相视一笑。大步走出了屋门。
李寻欢神情潇洒,平静坦然,走在前面,铁传甲跟在其后。穿过林荫道,正在花园内干活的仆人,侍女,哪个敢上前询问,都只顾埋头做事。
走到王府大门前,守门的侍卫一见,是笑容可掬,拱手作礼道:“李先生,想出府去玩?”
“是的,想出去走走,难道还要通禀四贝勒”李寻欢厉声反责问道。
“不敢,不敢,先生是王爷的贵客,小人不敢打扰先生的雅兴。”说完,侍卫是忙唯唯喏喏的点头哈腰,闪在一边了。
李寻欢和铁传甲轻松的走出了王府的大门。不料,眼尖的律晓风看到他们出了王府的大门,也急急忙忙的跟了上去。
走在宽阔的大街上,街上的行人不多,李寻欢和铁传甲是行云流水般的疾步向城门口奔去。
“少爷,那个讨厌的律晓风跟着我们呢”铁传甲低声的提醒一旁的李寻欢。
“不管他,我们走我们的。”
“好吧,少爷。”
及至快到城门口了,律晓风心中暗叫道:不好,李寻欢他们会不会要逃跑呀。想上去阻拦,又怕被他倒打一耙,回头来,不仅吃亏,还找些麻烦在自己身上。只好加快脚步,偷偷摸摸地跟在后面了。
到了城门口,守城门的小头目一看是李寻欢,知到他是皇太极府上的贵客,忙堆起笑容问道:“李先生,想出城去玩玩。”
李寻欢神定气闲,淡然地反问:“难道不可以吗?”
“ 哪里,哪里,小人不敢阻拦李先生,”
“我现在想出城去玩玩,不会有什么麻烦吧”李寻欢又故意傲慢地反问。
“没有麻烦,李先生只管尽兴去玩。”
“ 嗯,尔等忠于职守,是可嘉”李寻欢脸一沉,暗示小头目,喝道:“后面有几个鬼鬼祟祟的家伙,你们要仔仔细细盘问,不得放走奸细。”
“是的,是的,李先生放心吧”小头目忙连连点头,心神领会。
“很`好”李寻欢和铁传甲俩人是顺利的出了赫图阿拉城的大门了。
远远瞧见这一幕的律晓风急了,飞快冲过来,朝着守城门的小头目,吹胡子,瞪眼睛的大叫:“你怎么放走了李寻欢,快去抓他呀”
小头目一见,有人对自己指手画脚,是大光其火,双手一推律晓风,道:“少来这一套,我看你像个奸细,才应该抓起来。”
“你吃了豹子胆,敢抓我”几句言语不合,律晓风边说边一耳光甩在了小头目的脸上,被关天翔放纵惯了的律晓风哪把守城门的小头目放在眼里呢。
平日里也欺压小商,小贩,贫苦百姓惯了的小头目,见律晓风敢打自己,哪还了得,是怒气冲天,不甘示弱,挥拳相向:“你敢打大爷我,非教训你一番不可。”
“呀,你敢还手打我,”
“打你又怎样,还要抓你治罪呢。”
两人是边骂边打成了一团,律晓风仗着自己武功不错,小头目也有几下拳脚功夫,你来我往,互不相让。小头目手下的侍卫见此,都加了进来,一齐围攻律晓风,城门口是热闹喧天了。
不一会儿,律晓风招架不住了,毕竟对方人多势众,被打得头破血流,鼻青脸肿,趴在地上直叫唤,跟来的几个家丁,身上也挨了几拳头。
律晓风知道打不过,忙对家丁喊道:“快回去禀报王爷,说李寻欢逃出城去了。”
一个家丁是连滚带爬,跌跌撞撞的向王府跑去。
正在脂粉堆里享乐的关天翔,一听逃回来家丁的汇报,是惊得毛发直竖,眼睛睁得都快裂了,猛地把怀里的美人往地上一扔,跳起身来,胡乱穿好衣服,三步并着两步的跳着跑出了屋门。
跌倒在地的侍姬,捂着受伤的胳膊,好半天都回不过神来,刚才还对自己温情有加的关天翔,眨眼之间,就变得冷酷无情,眼泪是簌簌直落。
来到骑兵营,关天翔是立刻点齐一支三十多人的队伍,迅速翻身上马,快马加鞭,铲起一阵旋风,荡起一阵尘沙,风驰电策般的向城门口奔去。
来到城门口,一眼就瞧见趴在门口旁的律晓风,伤得不轻,而守城门的小头目是得意洋洋,关天翔的脸色都变了。
“禀王爷,”小头目用手一指城角边躺着的律晓风,讨好的笑道:“那个奸细被我们制服了,请王爷发落。”
关天翔的脸色都气得铁青了:“刚才是不是李寻欢从这里出城了。”
“是的王爷,李先生出城去玩了。”小头目应声献媚道。
关天翔已是怒不遏了,挥鞭朝着小头目劈头盖脸的抽去,骂道:“混帐东西,待会找你算帐。”
手又一挥,吼道:“快追,快追”一队骑兵是如一阵阵的急风,飞箭一般冲出了城门,只有后面的小头目发出哇,哇的惨叫声。
再说,李寻欢和铁传甲出了城门,走在山间的大道上,心情很是舒畅。路上行人不多,有小商,小贩,过往的夫妻,贫民等等。都各行其是,互不打搅。
向着南方望去,仿佛大明的边关就在眼前,李寻欢和铁传甲是大步流星,不敢耽搁的向着前方奔去。
心中是既心奋又有点紧张,总算用这大虎皮,虚张声势一招逃出了赫图阿拉城。但是,不能久留,关天翔他们迟早会追上来的,只有快走,快些离开,进了明廷的边关,那样就没事了。
“少爷,你真有办法,我们顺利逃出城了。”铁传甲是高兴得眉舒目展了。
“我是他们请来的贵客,能为难我吗?”李寻欢也笑了,带着丝丝让人觉得安稳的醉人的浅笑。
“当然,有皇太极那张大虎皮,是好办事。”
“我就利用了这一点”主仆两人又是会心相视而笑。
“对了,既然这样,少爷,你为什么不去他们的养马场弄两匹马来,我们好走得更快呢”铁传甲略一思索,不解的问。
“传甲,你想想,后金国对物资管理很严,无一点松懈,我可以去牵马,但是,那些官员必定要去禀报四贝勒,我们两人能走得了吗?”说着,李寻欢看了看四周的风景,又看着铁传甲道:“所以,我们就只有假装出城游玩,才能蒙混过关。”
“是这样,不过,,”
“不过怎样?”
铁传甲笑了:“少爷,我从知道你要离开赫图阿拉城之后,就一直在筹备逃跑的事了。等会儿,如果有马车经过这里,我花高价租下它,这样,岂不是走得快些了。”
“传甲,你哪来的钱物”李寻欢奇怪了。
“少爷,你放心好了。要想逃走,必须要准备很多东西。除了钱,还有衣物,干粮和水。我们刚到这里时,一无所有。那皇太极府上富丽堂皇,玉器,古玩,书画,都价值连城。”说到着,铁传甲进一步解释道:“少爷,你住的那个房间里面,都摆设了不少名贵的玉器,我就偷偷弄出去两,三个当了,换成银子,作为路上好用。有了钱,什么都好办了。至于,少爷你屋里少几样东西,下人都不敢说,就让四贝勒知道了,也只有不了了之。”
听完铁传甲的一席话,李寻欢心里是苦笑不得,是的,父兄一般的铁传甲如此无微不至的准备着,照顾自己,自己还能说什么呢,轻轻而笑,也不再说了。
走了没多远,忽然,李寻欢觉得从身后传来一阵阵鸟儿的惊叫声,难道有追兵赶来,一颗心顿时悬了起来。
铁传甲是俯在地上,用耳一听,站起来忙道:“少爷,不好,有大队骑兵来了。”
“不要慌,右边不远处是一片树林,我们快躲起来吧。”
“好,少爷,我们快躲起来。”
“如果不是关天翔的追兵,我们等他们过后在走不迟。”
说完,两人飞快躲进了树林里,藏起来了。
李寻欢和铁传甲刚刚躲进树林里,关天翔率领的骑兵是如黑旋风一般的扑了过来。路上的行人一见如此凶猛的追兵,是吓得惊慌失措,不知又要发生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了。
骑在大头马上的关天翔是怒容满面,挥舞着马鞭,不停的指挥侍兵,一边追,一边到处搜捕李寻欢和铁传甲二人,更是不准放过一人。
“快,把那些行人统统的抓起来审问”关天翔的声音是一阵比一阵高。
躲在树林里的李寻欢和铁传甲远远就瞧见了这一幕,李寻欢立刻焦虑不安了,看来那些无辜的人儿又要遭殃了。
不少的路人被侍兵抓到关天翔面前跪下,恐慌得不停的求饶。
关天翔的鹰眸一扫,怒声喝斥:“快说,有没有看见一个穿白衣服的人和一个满脸胡子的大汉。”
“没有见过。”
“真的不知道。”
“大人,放过小人吧。”
百姓的回答让关天翔是怒火冲天,像一头发疯的狮子,手中的马鞭直向那些可怜的人儿头上抽去。
惨叫声,求饶声,此起彼伏,声声传入李寻欢的耳中,李寻欢的心都揪紧了,菱唇紧紧咬住,怎么办?主仆二人是你望着我,我望着你。关天翔不抓住自己是不会罢手的。
“快,扩大面积继续搜捕,不准放过一人”其后跟来的律晓风是狐假虎威的大喊大叫,
得到命令的侍兵是凶恶的到处抓住过往的路人拳打脚踢,毫不留情。
艘了好一阵子,都没抓住李寻欢和铁传甲。关天翔胸中的怒火都快把自己燃烧了,他肯定有什么秘密,才逃跑的,他非一般人所及,决对有惊人的举动,心里的一大块疑云是越来越重。于是,残忍下令:“放火烧山,也要找出他俩。”
关天翔的眼睛是瞪圆了,总要把他俩熏出来,死几个平民又怎样?找不到人,也要找到他俩的尸体。
“放火烧山”太残忍了,李寻欢顿时感到胸口是一阵阵的痛楚袭来,自己在江南时结拜的大哥,现在是见着他的真面目了。难道硬要让更多的无辜的百姓因为自己而遭殃吗?一旦大火烧起来,那样的惨景真能熟视无睹吗?如水的眼睛里,痛苦很深,很浓。在激烈的思考着,斗争着。
“少爷,他们要放火烧山,我们咋办”铁传甲焦急的探问道。
“传甲,看来我是走不掉了”声音很低,很清,像是作了一番痛苦般挣扎的思虑。
“少爷,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们逃出去是不成问题的”铁传甲一脸惊愕了。
“传甲”李寻欢眼里已是忧伤的清泪,幽幽道:“关天翔这样作太残忍了,无辜牺牲很多人的性命。无非是要抓住我,那我就一个人出去,以免连累他人。你带上图纸逃走吧,到了关内,把图纸交给守城的将军。”
“少爷,传甲不会扔下你一人不管的”铁传甲一听是更急了。
“传甲,一定要这样,不能在犹豫了。”
“少爷,我不会离开你的,上次你想办法让我离开你,这次决不会了” 铁传甲显得慌了,一把抱住李寻欢削瘦的肩膀。
“传甲,你听我说”李寻欢慢慢的转过身,握着铁传甲的手,明亮的眼睛是分离时的凄清,忧愁和哀伤。劝道:“他们要抓的是我,你一人逃出去,把我绘好的图纸交到边关守将那里,朝廷就有办法对付后金国。如果我们都落入关天翔之手,不就完了。”
铁传甲听了,睁大了眼睛,固执的争道:“不行,少爷你不能留下,传甲去引开他们,你一人逃走吧。”
“不行,我不能再连累你”李寻欢知道,如果自己自私一点逃走,关天翔抓住铁传甲会用最野蛮的酷刑处死铁传甲,到时候自己无能如何也无法接授这一残酷的事实,自己的精神都快崩溃了。
主仆二人都在互相谦让,互相争执,难以分舍。突然,树林外传来的声音,让形势紧迫起来了。
“王爷,火把已准备好了,动手吧”是律晓风的声音。
“好,马上放火烧山”是关天翔的叫声。
“传甲,不要再固执了,你快走吧”李寻欢横了横心,决定了的事情,再也不能改变它,用力一推铁传甲,毅然走出了树林。
火把烧得正旺,律晓风正欲指挥侍兵放火烧山,一个清亮,熟悉的声音从树林的一角传来。
“关天翔,你住手,太残忍了。”
关天翔闻声望去,不远处是那位双眸如剑,白衣飘飘的人儿。
忙翻声下马,眼里的怒意,恨意,怜意,柔意,交织成复杂的目光,直盯着李寻欢。
走到李寻欢面前,关天翔老鹰一样的凶恶的目光,骨碌碌的尽瞧着眼前赢弱又坚强的人儿,仿佛要洞穿一切。
“寻欢,你和铁传甲二人出城去游玩吧”关天翔是故意卖个关子问道。
“ 是的,王爷,呆在府上太闷了,就独自出城玩玩”李寻欢避开针对,巧言答道。
“那你为什么不叫上大哥陪你,而带上传甲。”
“王爷军务很忙,寻欢不敢打搅。”
“你很会回答呀,寻欢”关天翔脸上露出奸诈的微笑,目光炯炯直视着李寻欢.
“王爷,寻欢是出城游玩一下,何劳你如此兴师动众,带兵追赶”李寻欢轻蔑的一笑,讥讽道。
关天翔心中很是不舒服,也装腔作势了:“寻欢,大哥是带兵来接你和传甲回城,没别的意思”又头一侧问道:“传甲哪去了?”
“我是一人出城去玩,没带传甲。”
“寻欢,别再瞒大哥了,赶快叫出传甲”关天翔的口气变得严厉起来了。
“我不知道传甲在哪里,”李寻欢也索性直言回了过去。
关天翔胸中的怒火是直冲脑门,太傑骜不驯了,钢牙咬了咬:“寻欢,不要再倔强了,你和传甲是形影不离,你想逃跑,能不带上传甲吗?马上叫出传甲来,大哥就不再追究此事了。”
李寻欢没开腔,背过身去,不理睬关天翔的追问,看他如何?
孤傲如大漠长烟的身影更是急火了关天翔,“寻欢,别在装蒜了,事情紧急,立刻叫出传甲,否则,大哥对你不客气了”口气是变得威胁起来了。
李寻欢微微侧头,带着鄙夷的冷笑,冷冷地瞥了关天翔一眼,还是没有开腔,那沉默的目光,比说话还有力量。
关天翔的忍耐到了极限,几乎是气急败坏了:“寻欢,大哥再说一遍,赶快叫出传甲,要不,别怪大哥心狠了。”
没有理会身后传来的一声比一声高的吼叫,怒问,高傲的身影直直的挺立着。
关天翔见状,是气得不行了,这里面肯定大有文章,镇定自若,平静似水的他,一定是做了非常人能及的举动,自己在江南与他相处,就知道他的厉害,他为什么不叫传甲,难道铁传甲身上一定有什么秘密么?语气加浓加重紧紧问道:“寻欢,大哥不想再和你耗下去了,立马叫出传甲。”
沉默,还是沉默,无言作回答。 唯有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
关天翔是根本忍不住了,时间紧迫,再这样下去,让铁传甲带着什么东西逃走,说不定又要发生惊天动地的大事情,绝对不能在纵容他了,要让他知道大哥的厉害,握在手中的鞭子紧了紧,狠下心来,朝着那白衣人儿单薄的身上抽去。。。
再说皇太极处理完正常的事务,又抬头看看天,天色很好,自己的心情很愉快,正欲起身离开大厅。
这时,一个侍兵走上来报告“赫图阿拉城的东门发生吵架,打斗之事。”
皇太极疑惑了:“刚才还好好的,怎么又出事情了?”
带上几名亲信,一起骑马飞速向东门奔去。
躲在树林里的铁传甲正紧张的,密切的注视着远处的一幕,如果少爷还好好的,自己就放心的离去,到边关把图纸交到明朝守将手中,再回来寻找少爷,假设少爷遭遇不侧,自己无论,,,想着想着,耳边传来一声声的鞭子声,铁传甲又一看,是惊得双眼快裂了,头发和胡子都快竖起来了。
李寻欢支持不住,跌倒在地,一道道的鞭痕浸润了鲜血,染红了洁白的衣裳,犹似雪地里枝枝盛开的红梅,忍住不断的抽搐,一阵阵的颤抖,紧紧咬住银牙,没出声,即使这样死去,也不会求饶。
关天翔的心也是揪紧了,矛盾极了,他为什么还要坚持下去,为什么还不低下他高傲的头颅,大哥是实在迫不得已的,事关重大,紧要关头,大哥只能心狠了。握在手中的鞭子再一次向倒在地上的李寻欢身上抽去。
很痛,很疼,传遍了全身,感到皮肤在撕裂一样的灼痛,浑身都在颤栗,额上冷汗直流,李寻欢的牙齿又一次紧紧的咬住,双手紧紧的抓住身边的枯草,不会开口,永远不会开口。白衣上的鲜血在一点点扩大,很浓,很红,宛如池塘里盛开的一枝灼灼红莲。
“住手,滚开,可恶的东西,不准碰我家少爷”铁传甲猛地冲过来推开关天翔,一把抱住了李寻欢。
李寻欢微微一回头,见是铁传甲,眼里是温和的,没有责备,淡淡地问:“传甲,你为什么要回来?”
“他们这样子对你,你让我能忍心走开吗?”铁传甲说完已是泪流满面了,话很直率,面临这种处境,铁传甲是无法选择,他是忠心耿耿,心头只有李寻欢。
“真是情同父子的主仆二人呀”关天翔酸溜溜的话甩了过来,手一挥,律晓风带上侍卫跑上前,抓开了铁传甲。
李寻欢大惊:“关天翔,你要怎样,你敢对传甲不利,我必取尔等人头。”
“寻欢,大哥不会对传甲不利,只是要搜搜他身上有什么东西,可能比金银财宝更重要的东西。”关天翔的声音是怪怪的。
很快,律晓风从铁传甲身上摸出一包纸来,递到关天翔的手上。
关天翔拿过来一看,是眼睛睁得如铜铃般大,,全身冷汗直冒,太可怕了,太危险了,手不由得抖动了一下,那双犀利的鹰眸不可置信的盯着倒在地上的李寻欢。
“关兄,关兄,等一下,你们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皇太极的声音由远而近,是飞马赶到。
关天翔快步上前,皇太极也迎了过来,关天翔把手上的图纸交到皇太极手中道:“四贝勒,你先看看这是什么?”
皇太极满脸诧异的打开图纸一看,也惊得瞪大了双眼,倒抽一口冷气,赫图阿拉城的地理,地形,位置,重兵驻守地,粮食,物质储备等情况是绘得清清楚楚,几乎不差分毫。
“四贝勒,这张图纸落到明朝皇帝老儿手中,我们建州女真可是灭顶之灾呀。”
“对,关兄说得是,哪关兄是怎么,,?”皇太极惊疑地问道。
“小李飞刀,你不要小视他,他的文武双绝,运筹帷幄,聪明过人,非常人可及,得处处防着他。”
“对,对”皇太极连连点头,又看了一眼远处倒在地上的李寻欢,衣服上染着不少的鲜血,于心不忍:“关兄,事情并没有发生,都追回来了,不宜闹大,干脆就回城吧。”
“好吧,就此回去,以后由我大哥来严加看住他,”说毕,关天翔的鹰眼是死死的盯着那个倒在地上的白衣人儿。
“关兄,那就马上回城,寻欢他受伤了,我叫手下先行一步去请大夫了。”
“禀四贝勒,王爷”这时,律晓风凑了上来:“铁传甲身上还带了不少的银子,看来他们主仆二人是早就做好了准备。”
王府里的生活是优越的,养尊处优的,他们哪来的钱财呢?关天翔也不解了。
皇太极若有所思,心里有点明白:“关兄,这些银子都是小事一桩,我们暂且回府吧。”
“四贝勒说得对,我们先回去再说”道完,关天翔走到李寻欢身边,俯下身,眼里是柔意,怜意,内疚,痛苦,都分不清了,声音变得很是沙哑:“寻欢,别怨大哥下手太狠,各为其主,你是走不掉了,跟大哥回去吧。”
李寻欢没有动弹,因为身上的伤痛,让自己无法起身。
关天翔没有勇气看那双明澄如水的眼睛,因为它射出愤怒的光芒。猿臂一伸,抱起轻盈还在发颤的身躯向着一匹白色的骏马走去。
扬起一阵阵的黄沙,大队人马是齐扑扑的向赫图阿拉城奔去。
策马而驰,关天翔感到面前的李寻欢是在不停的发颤,不时的压住低低的咳嗽声,呻吟声。
关天翔的心是剜心般的痛极了,难受欲死了。刚才情急之下,自己出手太狠,太重,对他又造成了无法弥补的伤害,抚着那人薄薄的背梁上,粘粘的,湿湿的。关天翔的心更不好受了。怜惜无比的目光痛惜的看着白得如纸一般,没有血色的容颜,长长的睫毛一张一翕,投下一抹轻轻的,淡淡的青黛色。他无力挣扎,还是不屑于挣扎,他不仅身体受伤了,心也受伤了,他能愿谅自己吗?
关天翔的心是碎了,往事如云,历历在目,烟雨的江南,精致的亭子,那时初相见,风华绝代的他,侠骨柔情的他,让自己一见倾心,相见恨晚。既而恋恋不忘,惺惺相惜。当自己替他渡功给小云治病后,两人在李园内是畅所欲言,竭诚以待,林中比剑,结为异姓兄弟,好比春秋时的管仲和鲍叔牙。对天盟誓,肝胆相照,生死与共,清亮悦耳,回旋缭绕。染红了李园五彩缤纷的桃花,共同托起了李园上空一轮义薄云天的皓皓明月。荡起一片片武林中的风风和雨雨,江湖上的事事与非非,红尘里的恩恩和怨怨。
胸膛里泛起一阵阵水波样的酸楚的怜惜,关天翔的心此时是揪心般的痛,散乱般的碎,也是在形势的压迫之下,这份兄弟般的友情如西去的黄鹤一去不复返了。不,应当还在,关天翔有些武断地霸道的认为,无论如何,也要留住这份至真至深的兄弟友情,留住他,留在大哥的身边。手又一次扶紧了怀中的人儿,那温凉的身躯抖得更厉害了。
身上的伤痛和着心中的痛楚一并袭来,李寻欢感到自己仿佛掉进了一个无边无际的不见底的深渊,心是破碎了,但依然坚强,不会倒下。扶着自己的那只手是霸道的强硬的,
时时刻刻要困住自己,屈服自己。征服者需要的是俯首帖耳的臣民,而不是冲破牢笼,展翅高飞的雄鹰。
高傲的心是不会屈服的,不会顺从,反抗驻进了男儿的热血之中,灵魂深处,男儿的心想念着遥远的故土,远方的佳人,大明的君王,天下的苍生,那一颗刚烈而跳跃在胸膛里的心中永永远远的驻进了悲天悯人的永恒的芳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