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莉塔的妖精》xudi

92、第七幕（三十三）

　　谁都好，快来结束这一切吧！

　　溶洞口的苦战还在继续。罗莉塔一行人离去后，众人才发现他们对战局是多么重要。只是，大家都无暇去顾及于此，以及念念有词。

　　抛去对故人的思念，不死者的形象令人作呕；一次又一次地重复砍杀的动作，不仅单调乏味，而且少儿不宜。

　　勇敢而高贵的少女骑士芬妮，却不得不迎接她悲惨的命运；所以才有了第一行的哀嚎。

　　哀嚎总是无济于事的。不死者的数量比起之前又有所增加，而且还呈现爆炸化的趋势；前锋的战况，因为最强战力——雷菲和艾德卡的离去，从开战到现在都抱着找乐子心态的部队长，冈萨雷斯的脸上也没了笑容——他亲自带队扑了上去，才勉强维持住战线。

　　相比之下，老伯爵所维系的后方，损失的只是罗莉塔一个，算不上战力缺乏；但是他的部队实在不算争气，报销的速度比起前锋要惊人得多；如此一来，两边的压力可谓不相上下。

　　这么一来的结果，便是中间的预备战力，逐渐开始朝两边填充；到现在为止，整个战场已经呈现均匀分布的状态了。

　　然后，从溶洞深处传来的剧烈嘶吼，更是让人立刻意识到『龙』的存在；简直是闻者色变，闻风丧胆。

　　人类是能够成长的生物，而且压力越大，越是能激发潜能；不死者的优点，只有名副其实的『不怕死』而已；从战斗中领悟这一点后，要保住一条命并不困难。

　　几番苦战下来，讨伐军团总算是占据上风。

　　——大概是汗水从脸颊滑落的这段时间内，占据了上风。

　　然后，风向变了。

　　先是从溶洞内部弥漫而出的瘴气；接下来，包括原先被打倒的在内，涌现出惊人数量的不死者——如同潮水一般，辛苦建立起来的防卫线，一夕之间就被冲破。

　　战场陷入前所未有的混乱态势，就连锅碗瓢盆都上阵搏杀，到处是一片厮杀的景象；这辈子没有砍过活物，现在似乎砍得也不是活物的小姐也不得不拔出剑来——忠心耿耿的侍从早就不知踪影，他们已被潮水冲散。

　　少女的基本功非常扎实，这要归功于她良好的教养。但也终究是无济于事，在奋力砍到一头不死者后，芬妮已经被包围了。

　　她没有当场毙命，而是苟延残喘的原因，似乎要归功于不死者们的仁慈——这些不知道为什么而死的物体，似乎对杀戮没有兴趣，之前有丧失战斗能力，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人，这些家伙也完全没有趁势下杀手。换句话说，只要倒在地上装死，应该就不会马上被杀。

　　芬妮想这么做，但是潜意识告诉她不能。除了在死亡前挣扎的自尊心外，『之前进入溶洞的人一个都没有回来』，如果是因为变成了不死者，那简直生不如死。

　　但是，继续挣扎下去，好像也未必有希望——意识被分成两半，就像是有两个人同时拉扯着芬妮的双手；结果是她既做不到自暴自弃，也没有奋力一搏的意思。

　　不死者不愧是不死者，用呆滞形容它们，那呆滞都会哭泣；于是两边就这样对峙了好一阵，终于有几个看上去比较急性子的不死者扑过来了。

　　然后为急性子付出了代价，成为了利刃下的『亡尸』。

　　挥剑杀到的是一名不速之客。他的身边并没有其他人，似乎也已与侍从分散。

　　路克则用一副看白痴的眼神盯着芬妮：

　　“带着不懂干什么呢！装不死者倒是挺像，不用化妆了。”

　　“什～么！我看是你在冒充不死者吧！结果还误杀同类才对～”

　　“我......”【小殿下】将冉冉升起的青筋按下，“能够和我斗嘴，看来还算是本少爷的同类，”他朝着少女伸出手，自然引来对方的一头雾水。

　　“笨、笨蛋！就我们两个能干什么啊！当然是想办法战略性撤退啦！老贝鲁奇的人靠不住，所以我们就朝你家的骑士团靠拢好了，说不定还能遇上你的保镖们。”

　　这个时候不可以脸红。

　　两人二话不说开始了奔跑。途中断断续续的交谈大致如下：

　　“我...我说！你好好的公国城堡不待，跑到这里来干嘛？”

　　“你还不是一样！”

　　“我...我当然不一样啦！以后可是注定要成就伟大事业的人，当然要给自己一番历练啦！”

　　“啧啧啧！比起小时候更爱吹牛了！什么『伟大事业』，明明就是小鬼头啊小鬼头！”

　　“去你妹的！我登基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把你家休伦打成绣轮，然后你就给我老老实实绣花！”

　　“什么鬼！明明是我踩着你的背坐在伯父大人的位子上才对！你这个败家丢人小无赖！”

　　期间是短暂的沉默。

　　“......在我把休伦变成绣轮前，不要死啊。”

　　“......你才是。”

　　沉默，又是沉默。

　　这次打破沉默的就不是别扭小鬼的对白了。而是令人心悸的凄厉嘶吼。

　　“嘎啊嘎啊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啊啊啊啊啊啊啊————————————————”

　　嘶吼声没有停下来的迹象，简直是要把这片布置了黑暗的狭窄空间全部打破，它才甘休。

　　山壁承受不住这份怨念，开始坍塌。

　　“糟糕了！”

　　落石到处都是，已经没有地方可以逃了。

　　意识到这一点的少年骑士，作出了下意识的反应。

　　也许他日后回想起来，会后悔得吃不下最喜欢的菊花梅。

　　但是，他紧紧抱住了少女骑士，然后和落下的山石一起倒下。

　　『喂！没事吧！』

　　好吵......

　　『回答我！洛蒂菲鲁德！喂！』

　　...笨蛋嘛。不是要你别喊这个名字了嘛...休伦的家伙。

　　『.......』

　　啧啧...连话也说不清楚了...还是自己已经听不清楚了...

　　这种感觉真是糟糕透了。

　　视力和听力，连同感官的一切戛然而止。

　　无论谁也好，把这一切都结束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