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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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止水和我一起回来之后才住了没几天,他就又跟我提起了想要重开从之堂的事情。
这次我没有拒绝,因为我觉得止水应该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不能一辈子窝在家里。可是现在天气还有些冷,我想等再过一阵子天气暖和了,把从之堂重新装修一下再开业,因为止水现在毕竟是和以前不一样了。止水想想也觉得我说的有道理,所以就同意再在家里待上一段日子。
北方的城市在过完年之后还是要冷上很长一段时间的。
止水自从出了意外以后就特别畏寒,经常是手脚冰凉的。虽然家里的空调几乎是二十四小时全天候的开着,可止水的手脚却怎么也暖和不起来。为了这事儿,我想了很多办法,可是效果都不太明显。
因为暖水袋太热,止水的腿又没有知觉,我怕会把他给烫伤,所以这天早上临出门之前,我就给他的裤子里贴了两片暖宝宝。本来我是为止水好,可是却粗心的忘记了还有低温烫伤这么一说。
经过这一天的折腾,我早把暖宝宝的事儿忘了个一干二净。直到晚上睡觉之前我给止水换睡裤的时候,无意间碰倒了两块温热的东西,才想起自己早上给止水贴过暖宝宝。
我心里暗觉不妙,赶紧卷起了止水的裤腿,结果看到的和我心里想的差不多。止水两条小腿的外侧都被暖宝宝给烫出了红红的印子,而且还略微的肿起来了一些。
我小心的伸手摸了摸还有些发热的皮肤,心疼的说
“止水,疼吗?”
“什么?”止水一手撑着床,一手费力的往上提着自己的睡裤,一脸茫然的问。
“我把你给烫伤了……”我红着眼圈。
“把我给烫伤了?紫苏,到底怎么回事儿?”止水松了手里的睡裤,撑着床努力让自己坐的更稳一些。
“早上我临走之前给你贴了两片暖宝宝,本来是想给你暖暖腿的。”
“暖宝宝?那不是挺好的吗?”
“可是、可是……”
“到底怎么了,紫苏?”止水摸索着抓住我的手,声音温柔的问道。
“可是我却忘了你的腿没有知觉,所以长时间的低温也是会把你烫伤的啊。这暖宝宝在你的腿上贴了整整一天,把小腿外侧的皮肤都给烫红了。止水,你疼不疼啊?”我摇着止水的胳膊哭兮兮的问道。
止水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腿外侧,轻轻的皱了一下眉头,然后笑着安慰我说
“紫苏,咱不哭了好不好?我一点都不疼,真的!”
本来止水说的是安慰我的话,可我听了之后心里却觉得更难过,于是抱着他噼哩啪啦的掉起了眼泪。止水一听我声音不对,顿时慌了手脚,一边帮我擦着眼泪,一边着急的说
“紫苏,我错了,都是我不好,下次我说我疼还不行吗?”
听了止水的话,我抬头愣愣的看了他几秒钟,然后捂着嘴“噗哧”一笑,抬手戳了一下他的额头,用略带埋怨的声音说
“白痴,你还想有下次啊?”
还好止水被烫的不是很严重,我给他涂了几天的烫伤膏之后,腿上的红印就渐渐的消失不见了,并没有留下什么痕迹。
不过从那以后我和止水就彻底的告别了暖宝宝。
最后没有办法,我只好牺牲我自己,一有时间就把止水的手脚抱进我的怀里,用自己的体温把它们捂热。刚开始的时候止水还很心疼我,怕自己的脚太凉我会受不了,可是时间一久,他就渐渐习以为常了。发展到后来,不管止水觉得身上哪儿凉,都会喊我去给他暖暖,而且还经常提一些无礼要求。
最气人的是有一次止水竟然说要我给他暖暖嘴唇。当时一听我就愣了,站在止水对面双手叉腰,刚想大喊一声‘不行’,却看见他侧着头窝在轮椅里,声音委委屈屈的说
“紫苏,你说过我觉得哪儿凉你就给我暖哪儿的。你不会说话不算数吧?”
看着眼前故作可怜状的止水,我无奈的摇了摇头,低声下气的说了一句‘不会’,然后慢吞吞的朝他走了过去。止水面朝着我仰起头,脸上露出了胜利的微笑。我弯下腰轻轻的吻起了止水温热的嘴唇,心中无比悲哀的对自己说:白紫苏,忍了吧!谁让你有错在先呢。
从止水发生意外到现在,他和苏君广之间从没有断过联系,我一直都是知道的。只是止水不说,我就不问,偶尔做一个笨女人并没有什么坏处。
止水在家里老老实实的待了一个多月,天气也渐渐的暖和了起来。
周五的晚上,我下班回来,正想要去洗手准备做晚饭,却听见止水在客厅里喊我的名字。
“紫苏,我、我有点事儿想和你说。”止水有些吞吞吐吐的。
“哦,好啊,我马上就过来。”我擦了擦手,朝客厅里走了过去。
“坐了一整天,累了吧?去床上躺会儿,好吗?”我推着止水进了卧室。
止水有些疲惫的点了点头,我从腋下抱起他,慢慢的把他挪到了床上。帮止水躺好,我在他的膝盖下面垫了一个枕头,然后盘腿坐在床上,把他的两只脚抱进了怀里。
“说吧,什么事?”我一边揉捏着止水微凉的双脚,一边好奇的问。
“今天……君广他来过了。”止水低下头小声的说。
这是止水自受伤以来第一次当着我的面提起苏君广。我叹了一口气,说
“嗯,我知道。”
“你、你怎么知道的?!”止水大吃一惊。
“止水,你的眼睛看不见,就以为别人的也看不见吗?下次苏君广再来的时候你告诉他,让他把自己抽剩的烟头都打包带走,省的我还得替他收拾!”
止水是不抽烟的,可是想起这段时间以来,客厅的烟灰缸里被我倒掉的无数烟头,我无奈的扶了一下额角。
“啊!我、我知道了。如果以后有机会的话,我一定会告诉他的。紫苏,你……你没生气吧?”止水一愣,然后乖乖的点了点头,接着便小心翼翼的问道。
“我为什么要生气?我只是自己不想见他,又没说不准你见他。说吧,他今天过来到底有什么事?”
“君广他说……子玉病了。”
“最近的天气忽冷忽热的,子玉的身体本来就不是很好,是不是又感冒发烧了?”
“不是的,紫苏,子玉他……他是心理上出了点儿问题。”止水皱着眉,摇了摇头。
“什么?子玉他心理上出了问题?!”这回轮到我大吃一惊了。
“嗯,君广说子玉他患上了抑郁症。”
“啊!怎么会这样?”我简直不可思议。
“自从上次我们发生意外之后,子玉的情绪一直都不是很好。因为子玉觉得他很对不起我,害我受了这么重的伤,所以他每天都活在自责当中,情绪很是低落,那么久了都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前些日子君广发现子玉突然变得思维迟缓,而且生活上也有些不能自理了,所以就带他去医院检查,最后医生给出的诊断结果是子玉患上了精神抑郁症。”
止水的表情有些悲伤,我忍不住抬手轻轻的帮他抚平了紧皱的眉头,安慰他说
“止水,你不要太过担心了。现在的医疗科技那么发达,抑郁症也不是很难治愈的。”我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心里却一点底也没有。
“君广说他想带子玉去国外接受心理治疗,顺便在那里生活上一段时间,换个环境,让子玉的心情能彻底的放松一下。”
“那他们什么时候走?”我有些舍不得子玉离开。
“明天早上9点的飞机。紫苏,我想去送送他们,行吗?”
“嗯,明天早上我会陪你一起去的,你就放心吧。我要去做饭了哦,肚子好饿啊。你先休息一会儿,等饭好了我再喊你。” 我拍了拍止水的手背以示安慰。
就在我要起身的时候,止水却突然拉住我,轻声的对我说了一句
“紫苏,谢谢你。”
第二天早上8点,机场。
我看着面无表情的呆坐在轮椅里的子玉,心里一阵阵的泛着酸涩。我走过去蹲在子玉的轮椅旁边,拉着他冰凉的手,声音有些哽咽的说
“子玉,在那边要照顾好自己,我和止水会想你的。”
子玉茫然的看着我,仍旧面无表情。我伸手擦了一下眼角流下来的泪水,站起身来回到止水身边。
苏君广放下手里提着的包,郑重的向我鞠了一躬,声音低沉的说
“白紫苏,对不起!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所以我不敢奢求你能原谅我,我只希望在以后的日子里,你和止水能过的幸福。”
苏君广的脸上写满了真诚,虽然我现在并不能原谅他,但我还是向他点了点头,轻轻的说了句
“谢谢!”
因为妈妈曾经和我说过,不管是什么错误,随着时间的推移,都会被我们所慢慢释怀、慢慢原谅的。所以对于苏君广来说,我相信自己总有一天会原谅他的。
止水拉着苏君广的手叮嘱了一大堆要他们注意的事情之后,苏君广弯腰紧紧的拥抱了一下止水。我看见止水的眼泪瞬间的淌了下来,于是抽了一张纸巾塞到他手里,小声的说
“看你那点儿出息,又不是再也见不到了。”
止水委屈的瘪了一下嘴,用纸巾擦了擦眼泪,窝在轮椅里,整个人颓废的一塌糊涂。
苏君广轻咳了一声,小心的推着子玉朝贵宾通道的方向去了,我拖着止水默默的跟在他们身后。就在苏君广递上登机牌准备要进安检口的时候,子玉突然抬手按住了轮椅,回头冲我和止水微微的笑了一下,用极不连贯的语气,慢慢的说了一句
“你、们、一、定、要、幸、福!”
止水和我还有苏君广,我们三个人同时一愣。紧接着止水便低下头用纸巾不断的擦着眼角,我赶紧给自己也抽了一张,擦了擦淌到了下巴上的眼泪,而苏君广则跪在了地上紧紧的抱着子玉,喜极而泣。
看着苏君广和晏子玉慢慢消失的身影,我突然发现原来这世上不幸的人有很多很多,我们只不过是其中的一两个罢了。
生活在一个城市里,或者爱一个人,又或者做某件事,时间久了,就会觉得厌倦,就会有一种想要逃离的冲动。也许不是厌倦了这个城市、爱的人、坚持的事,只是给不了自己坚持下去的勇气。
“止水,我把工作辞了。我们也离开这里,去个山清水秀的地方住上一阵子,好不好?”我坐在床边,一边帮止水按摩日渐萎缩的双腿,一边轻声的问道。
“呵呵,你要是把工作辞了可怎么养活我啊?”止水微微侧头,冲我笑了笑。
“我把我的房子给买了,除了还原先的贷款之外,手里还余下了些闲钱。所以……我们两个就暂时先做一阵子米虫好了,怎么样?”我努力保持着微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松一点。
“紫苏,你把904给买了?这么大的事儿你怎么也不和我商量商量?”止水皱眉,但语气中却没有丝毫的责怪。
我吸了吸鼻子,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看着止水笑着说
“嘻嘻。咱们不是说好了的吗?家里的大事儿你做主,小事儿我做主。这不算大事儿,所以我就做主了呀!”
止水无奈的摇了摇头,嘴角微翘着说
“紫苏,咱们家……发生过大事儿吗?”
止水说着就朝我的方向探出了手,我赶紧把头伸了过去,让他在我的头顶轻轻的揉了两下。我抬手悄悄的抹了一下眼角的泪痕,然后笑着趴在止水的胸口上,略带一些鼻音的说
“呵呵,目前为止还、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