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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 13 章 ...

  •   既然决定了要让止水做米虫,那么我就希望他能做一只白白胖胖、健健康康的大米虫!

      我知道止水不喜欢吃鸡蛋,而且是从小就不喜欢,凡是和鸡蛋有关的东西他都不吃。但是止水的眼睛看不见,所以一日三餐给他吃什么都是我做主,他基本上没有什么发言权。于是我本着为了让止水的身心能更健康的成长的原则,经常做一些青椒炒蛋啦、菠菜鸡蛋汤啦、蛋包饭啦之类的东西,刺激刺激他的味觉和神经。

      和止水在一起的这段时间里,我和他之间达成了一种默契,只要是我递到他嘴边的东西,他都会毫不犹豫的吃下去,不管是什么。

      “止水,张嘴!”我夹了一筷子炒鸡蛋送到止水的嘴边。

      止水闻了闻,然后眉头微皱,表情极其痛苦的张开了嘴巴,很有一种死就死了吧,豁出去了的感觉。看着止水慢慢的咽下了嘴里的东西,我捂着嘴窃笑了两声。

      “有那么难吃吗?”我给自己也夹了一口,品了品味道,然后支着下巴有些奇怪的问着止水。

      止水小心的摸到放在左手边的汤碗,灌了两口汤之后,才瘪着嘴委屈的说

      “紫苏,也就是你,如果换了别人,我一口也不会吃的!”

      “哟!我面子这么大啊。那我是不是应该考虑一下……以后每天都做一个和鸡蛋有关的菜给你吃啊?”我又夹了一筷子鸡蛋递到止水嘴边,故意说给他听。

      “什么!”止水嘴里含着我喂给他的鸡蛋,口齿不清的喊了一声。

      可能是太激动的关系,止水被嘴里的鸡蛋呛了一下,突然开始剧烈的咳嗽了起来。看着脸色渐渐变红的止水,我慌忙扔下了手里的筷子,绕到他的轮椅后面,一边拍着他的后背,一边焦急的喊道

      “止水,你怎么样了?要不要紧啊?”

      止水拍着胸口摇了摇头,过了好一会儿才渐渐的缓过气来。我给止水倒了一杯温水,站在他身边紧张的问

      “现在感觉怎么样了?好点了吗?要不要喝口水?”

      止水点点头,向我的方向伸出了手,我赶紧把水杯递了过去。止水接过杯子喝了一小口,轻轻的咳了两声,然后仰起头笑着对我说

      “怎么样?被我吓着了是不是?”

      “嗯!”我撅着嘴点了点头,“刚刚差点被你吓死!”

      “哈哈,怕了吧?如果你以后再让我吃鸡蛋的话,我就把自己噎死给你看哦!”止水一脸得意的威胁道。

      “止水,为了个破鸡蛋,你至于吗?”看着止水一脸孩子气的表情,我不禁失笑。

      “怎么不至于?紫苏,为什么你不喜欢吃的东西,我们就不可以不吃。可我不喜欢吃的东西,你却非要我吃呢?”止水说着说着眼睛竟变得有些水汪汪的感觉了。

      我叹了口气,坐回椅子上,低声的说

      “止水,你自己想想看。你喜欢吃,而且又有营养的东西,有几样?”

      止水低下头,掰着手指想了想,然后小声的说了一句

      “没几样……”

      我用筷子轻轻的戳着碗里的米饭,有些心疼的说

      “止水,你不觉得自己最近吃的越来越少,而且人也变得越来越瘦了吗?”

      止水挑眉,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表情无辜的说

      “有吗?我没觉得啊。再说,如果我越来越胖的话,紫苏你就该抱不动我了呀。”

      “每顿连半碗饭都吃不上,你会变胖?”我“啪”的一声放下了手里的筷子,瞪了一眼止水,心中有些生气。

      止水表情一惊,愣了几秒钟之后才小声的说

      “紫苏,我是真的吃不下,而且也不觉得饿啊。”

      听了止水的话,我的心渐渐的沉了下来。

      在止水出院之前,他的主治医生曾经和我说过,因为止水的脊髓损伤平面比较高,所以他的内脏的部分功能会受到影响,其中之一就是饥饿感消失。起初我并没有太在意,但是后来我渐渐发现止水吃的东西越来越少,而且从来不会觉得饿。

      我每天都想尽办法给止水做他喜欢吃的东西,可是却仍旧不能阻止他一天一天的消瘦下去。如果不是实在没有办法,我也不会狠下心来逼着止水吃他不喜欢吃的东西。

      想着这些,我的眼角渐渐的湿润了起来。

      “紫苏!紫苏!你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止水的声音将我的思绪拉回了现实。

      “啊,没什么。止水,快吃饭吧,不然菜都凉了。”

      “哦。”止水应了一声,摸索着拿起了桌上的筷子。

      接下来的时间里,我和止水谁都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吃着桌子上的饭菜。看着止水一小口一小口的往嘴里扒着米饭,我觉得自己想要把他变成白白胖胖、健健康康的大米虫还真是任重而道远啊。

      因为现在我不用去上班,所以每天有大把的时间可以陪在止水身边。

      最近这段日子我发现止水总是有意无意的躲着我,不肯靠近我。因为以前我窝在沙发上看电视的时候,止水总会自动自觉的坐在我身边陪着我一起看。可是现在,无论我怎么说,止水都不肯坐过来陪我。

      终于,我爆发了。

      “叶止水!我到底哪儿得罪你了?你要这样对我?”

      “嗯?”止水一愣,显然没明白我在说什么。

      “你干嘛总躲着我!”我声音委屈的说道。

      “我没有啊。”止水小声的辩解着。

      “还敢说你没有?!”我跪在沙发上指着止水大声喊道。

      “我真的没有……”止水的声音明显的底气不足。

      “止水,你到底怎么了?不会是……因为前几天我逼你吃鸡蛋,所以生气了吧?”我走过去蹲在止水的轮椅旁边,绞尽脑汁也想不出自己到底哪儿惹他生气了。

      “我有那么小气吗?”止水笑呵呵的抬手捏了一下我的鼻子。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你说不说!说不说!要是不说的话,我就每天都做鸡蛋给你吃!”

      止水的表情一慌,紧张的说

      “千万别!”

      我心想,止水这小子对鸡蛋还真是深恶痛绝啊,以后又有把柄落在我手里了。我冷笑了两声说

      “怕了吧?还不快说!”

      “其实也没什么,我就是……就是觉得自己身上……脏。”止水轻轻的吐出了最后一个字。

      “什么?!”我惊呼一声。

      “紫苏,你、你不觉得我身上……有味道吗?”止水别过脸去不看我。

      “哪有啊?我都没闻到!”我趴在止水身上,像小狗一样伸着鼻子到处闻着。

      止水被我弄的有些痒痒,笑着向两边跺了跺,有些不好意思的问

      “真的没有?”

      “真的没有!我不管,我就要你过来陪我一起看电视!不然我就让你吃鸡蛋!吃鸡蛋!”我摇着止水的胳膊威胁道。

      “那……那好吧。”止水皱了皱眉,终于向鸡蛋屈服了。

      我抱着止水靠在沙发上,眼泪不知不觉的模糊了视线。刚刚我骗了止水,他身上并不是真的一点味道都没有。虽然止水的衣裤天天换,而且每晚我都帮他洗澡,但是因为瘫痪失禁的原因,他的身上总有一股淡淡的味道,怎么也去不掉。

      止水抬手轻轻的帮我擦去了脸上的泪痕,温柔的说

      “紫苏,这又不是你的错。不哭了,好吗?”

      “嗯。”我点了点头,但却止不住眼泪。

      “其实只要你不嫌弃我,我就已经很开心了。”

      “止水,我永远都不会嫌弃你的!”我搂着止水的脖子,抽抽搭搭的说。

      “嗯,我知道。我知道我的紫苏是永远都不会嫌弃我的。”止水温柔的笑了笑,轻轻的拍着我的后背。

      我趴在止水怀里,觉得他的怀抱特别温暖,温暖的可以把我心中所有的悲伤都融化掉。

      晚上,我抱着洗的香喷喷的止水躺在床上,在他的耳边厮磨着。

      “止水,我们好久都没有办过正经事儿了呢。”

      止水白皙的脸上渐渐的泛起了红晕,他把头转向一边,小声的说

      “紫苏,我现在……还能行吗?”

      “谁说你不行了?它可是已经把头抬起来了哦,在对你表示不满呢!”我笑嘻嘻的说道。

      “真、真的吗?”止水吃了一惊,结结巴巴的问。

      “当然是真的啦!不信你自己摸摸看。”我拉着止水的手向他的身下探去。

      就在止水触碰到自己的那一瞬间,他脸上的表情不是用震惊可以形容的。

      止水抱着我,异常激动的说

      “紫苏,我可以吗?我真的可以吗?”

      “白痴!”

      我轻轻的咬了一下止水的嘴唇,慢慢的翻身骑坐在了他的胯骨上。可能是因为太久没有在一起了,我和止水都深深的陶醉在了其中。

      就在我觉得自己快要达到幸福的巅峰时,止水的表情却突然变得很痛苦,他眉头紧锁在一起,死死的咬住自己的嘴唇。看着止水痛苦的样子,我才发现原来他的双腿不知何时竟痉挛了起来。止水的脚背绷的很直,双腿不受控制的乱动着,虽然他以前也有过痉挛,但却从没有像这次这样严重。

      我顾不得自己还没穿衣服,直接将身体压在了止水的腿上,一边帮他按摩紧张的肌肉,一边大声喊着

      “止水,你放松!放松一点!别怕,有我在呢!”

      “紫苏……疼……”

      “止水,你放松!放松!”

      止水的额头上渐渐渗出了汗水,牙齿也被他咬的“咯咯”作响。

      “止水,快张嘴!”我紧张的大喊。

      止水紧皱着眉头,闭着眼睛摇了摇头,豆大的汗珠从脸上淌了下来。

      “止水!快张嘴!不然你会伤着自己的!”我一面用身体压住止水不断抖动的双腿,一面用手强行的撬开了他的嘴,把自己的两根手指塞了进去。这个时候,我可不希望止水再咬伤自己的舌头。

      我不断的给止水按摩着腿上紧绷的肌肉,渐渐的痉挛停止了。止水的双腿又恢复了往日的瘫软,安静的摆在床上一动不动。止水平躺在床上,双手紧紧的抓着身下的床单,胸口剧烈的起伏着。

      我套上睡衣,起身去拿了一条毛巾,小心的帮止水擦着额头上的汗水。

      “止水,放松一点,没事儿了。”

      听了我的话,止水渐渐松开了手里的床单,躺在床上不住的喘息着。突然止水抓住了我的手,挣扎要坐起身来。

      “止水,你怎么了?不舒服吗?”我托着止水的腰,紧张的问道。

      “紫苏,你的手……快告诉我,你的手怎么样了?”止水一脸的惊慌。

      “没事儿,我的手没事儿。止水你快躺下,不要乱动了。”我忍着手上的疼,微笑着安慰止水。

      “紫苏,你别骗我!”止水的情绪有些激动。

      “我没有骗你啊。”我仍旧在试图掩盖真相。

      “紫苏!连你也欺负我的眼睛看不见吗?”止水皱着眉头,带着无尽的挫败感低声的冲我喊了一句。

      如果说十指连心,这话还真是不假。我低头瞅了一眼自己正在慢慢往外渗血的手指,突然觉得连脚趾头都开始跟着一起痛了。可是看着眼前一脸焦急却又束手无策的止水,我心想还是能瞒多少就瞒多少吧。

      “也、也不是很严重。”我心虚的说。

      听了我的话,止水整个人颓然的躺回了床上,喃喃自语般的说道

      “紫苏,我知道你不肯告诉我真相是为了我好,不想我担心你。可是你知不知道,你越是这样小心翼翼的保护我,我就越是觉得自己没很有用,简直就是一个废物!一个处处都需要别人照顾的废物!”止水转过头去把脸埋在枕头里,低声的哭了起来。

      我没有说话,也没有像往常那样抱着止水安慰他,而是就那么让他一个人独自哭泣着,因为我觉得偶尔发泄一下情绪对他来说也是有好处的。我轻轻的替止水盖上被子,转身退出了房间。

      几分钟之后,我端了一盆温水进来,简单的帮止水擦洗了一下因为刚刚的痉挛而变得污浊不堪的下 身。

      “止水,我们再去洗个澡吧,你身上出了好多汗呢。”

      止水不说话,也不看我,只是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哦。”

      我小心的扶着止水坐了起来,慢慢的把他从床上抱到轮椅里,再从轮椅上抱到浴缸里。我帮止水绑上防滑带,调整好他双腿的位置让他能坐的更稳一点。在这整个过程当中止水就好好像一个木偶一样一动不动,任由我摆布。

      我伸手试了试水温,然后站起身来对止水说

      “止水,你自己先洗一下。我去把床单换了,很快就回来。”

      止水仿佛没有听见我的话,眼睛眨也不眨的瞪着前方,根本不给我回应。

      当我把一切收拾妥当,重新回到卫生间的时候,却发现止水仍然保持着我刚刚离开时的姿势,呆呆的坐在浴缸里。

      我叹了口气,脱掉自己的睡衣扔在架子上,然后抬腿迈进了浴缸。我坐在止水对面,用手一下一下的往他的肩上撩着水。止水突然皱了皱眉,低声的说了一句

      “紫苏,你手上的伤口最好不要沾水。如果感染的话,会很痛的。”

      “手上再疼也没有我的这里疼!”我用手指点了点止水的心口,有些委屈的说。

      止水的表情一怔,然后慢慢低下头,缓缓的说道

      “紫苏,对不起!我不该对你发脾气的。”

      我双手撑着浴缸将他圈在怀里,小声的说

      “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是我不够坦诚。”

      “紫苏,我的眼睛看不见,所以……如果你有事的话,请一定要告诉我!”止水抬起头用失焦的双眼望着我,声音中带着一丝担忧。

      我不由想起了第一次在电梯里遇到止水时的情景,那时他也用和现在同样的语气跟我说了同样的话。

      我用额头抵着他的额头说

      “止水,我答应你,今后一定会为你而诚实的。只是……你也要答应我,千万不要因为这件事而责怪自己。”

      止水抿着嘴唇,没有说话。

      “止水,你答应我,好吗?”我抱着止水,声音有些颤抖的哀求道。

      止水还是没有说话,但却费力的扶着浴缸,腾出一只手来抬起我的下巴,温柔的吻起了我的嘴唇。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 1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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