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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 1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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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之后我为这事去医院咨询了一下相关的医生。
医生说止水在那种情况下发生痉挛是很正常的现象,有很多男性脊髓损伤患者都会这样,只是因为个体差异不同而有轻有重罢了,而且这种痉挛也没有什么很好的解决办法。
最关键的问题是按止水现在的情况来看,我们以后如果想要孩的话恐怕会很困难。
回去的路上,我心里一直在想,不知道止水喜不喜欢小孩子,不喜欢还好,如果喜欢的话,我又该如何去面对他呢?
从医院回来之后,我和止水又试过了几次,但结果都很不理想。而且止水的小东西也一直没有吐出过什么来,我总担心这样会对他的身体不好。
止水为这事儿问过我好几次,可是都被我支支吾吾的搪塞了过去。
“紫苏,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儿瞒着我?”
“没、没有啊!”我心虚的又是摇头又是摆手。
“紫苏,你说过要为我而诚实的。”止水的脸上又露出了委屈的表情。
我啊,最见不得止水这样,每次他一露出这种表情,我就心疼的要命。
“我……我也没不诚实啊。”我结结巴巴的准备死撑到底。
“是吗?”止水失望的叹了一口气。
我靠在床上,没有说话,心里却很不是滋味儿。止水扶着床边后按上的护栏,费力的想要给自己翻个身。
“止水,我来帮你。”我在止水身后托着他的腰,想帮他把下半身翻过去。
“不用你帮!我自己可以!”止水有些赌气的说。
止水拽着护栏努力了半天,终于让自己的上半身翻向了左边,可是他的两条腿却还纠结在一起,并没有随着上身的动作一起翻向左面。
“止水……”我小声的喊着止水的名字,偷偷的帮他调整着双腿的位置。止水背对着我,所以他并不知道我手上的动作。
“紫苏,从明天开始我们分房睡吧!”止水的声音听起来冷冷的。
“什么?!”我吃惊的大喊了一声。
“我的耳朵又没聋,你喊那么大声音干嘛?”止水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声音闷闷的说。
“呵呵,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太吃惊了。你为什么要和我分开睡呀?”我笑嘻嘻的、小心翼翼的、低声的问道。
“谁叫你骗我的!如果你不告诉我实话,我就不让你碰我。绝对不让!”止水的声音不觉提高了一些。
“止水,我错了!我错了!我说实话还不行吗?”我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一个劲儿的向止水道着歉。
止水扭过头来用失焦的眼睛望着我,抿着嘴轻轻的笑了一下,学着我以前的口气,得意的说
“知道错了吧?还不快说!”
“好吧。”我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紫苏,我想翻个身,你帮我一下吧。”止水皱了皱眉头。
“切,你刚刚不是挺有本事的吗?自己翻呗。”我瞥了止水一眼,故意气他。
“朝这边躺着不舒服,压得左胳膊疼。”止水向我眨着他那没有焦距的大眼睛,脸上又露出了招牌式的委屈表情。
“你怎么不早说啊,疼的厉害吗?”我一听就急了,赶紧跪在床上帮止水翻身。
“呵呵,没事儿,也不是很疼。”止水笑了笑。
“哼,你还有脸笑?一点都不注意自己的身体!”我戳了一下止水的脑门儿,有些生气的说。
“紫苏,明明有错的是你嘛,为什么还那么凶?”止水揉了揉被我戳疼的脑门儿,委屈的说。
一听止水的话,我顿时像被霜打过的茄子——蔫儿了。
我把医生的话一字不差的都告诉了止水,虽然有些残忍,但我答应过他要为他而诚实的,我必须说到做到。
止水半闭着眼睛安静的靠在我怀里,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过了一会儿,他睁开了有些水气的眼睛,轻轻的说了一句
“紫苏,对不起!”
“干嘛要说对不起?”我的鼻子有点发酸。
“因为……因为我不能给你一个女人本应该有的……完整的幸福……”
止水的声音很小,但每个字都清清楚楚的扎在我的心上,很痛,很痛。我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去安慰止水,所以只好紧紧的抱着他,任由他在我怀里无声的流着眼泪。
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我和止水谁都没有再提过这件事情。
一天下午,我推着止水去小区里的花园散步。因为现在天气正在逐渐变暖,所以花园里有很多老人在聊天儿,还有一些小孩子在玩耍,非常热闹。
我推着止水找了一个安静的地方停了下来,然后帮他掖了掖盖在腿上的毯子。这时有几个孩子从我们身边跑了过去,你追我赶的边跑边笑着。止水听见孩子们的笑声之后也微微的翘起了嘴角,侧着头仔细的听着他们渐远的脚步声。
过了一会儿,止水转过头来望着我的方向,小声的说
“紫苏,你……你喜欢孩子吗?”
“喜欢啊,我还想给你生一个呢。”我笑着捏了捏止水的鼻子。
“我……我不想要,而且也不喜欢!因为太麻烦了,照顾起来会很辛苦的。”止水明显的言不由衷。
“止水,你知道吗,其实在认识你之前,我是不喜欢小孩子的。”看着表里不一的止水,我想我已经猜到了他的心思。
“那你……”止水疑惑的侧着头。
“我很小的时候,父母就离婚了,妈妈一个人带着我过的很辛苦。在我十四岁那年,妈妈为了能让我生活的更好一点,就答应了嫁给追求她很久的周叔叔。虽然周叔叔很爱我妈妈,对我也很好,而且很有钱,但我却始终觉得妈妈是不快乐的。所以从那时起,我便觉得自己是妈妈的负担。如果没有我,妈妈是不是就可以过的更快乐一点?”我看着远方玩耍着的孩子,慢慢的说着自己心里不为人知的秘密。
“紫苏,怎么这些我都从没有听你提起过。”止水摸索着拉住了我的手。
我低头看着眉头微皱的止水,继续说
“周叔叔的妻子很早就去世了,他有一个儿子叫周冬凉,比我大四岁。我不在家的这些年,一直都是冬凉在替我照顾妈妈。三年前冬凉做脊髓瘤摘除手术的时候伤了脊髓,导致他C56水平以下完全性瘫痪,生活根本不能自理。而周叔叔的生意又很忙,经常不在家,所以冬凉瘫痪以后就只有妈妈一个人在照顾他。我本以为妈妈会觉得很辛苦,可是没想到我每次打电话给她的时候,她都会笑着和我说冬凉最近又有什么新的进步啦之类的事情。后来我认识了你,又通过你认识了你的父母,我渐渐发现我以前的想法可能太过极端,孩子并不一定只是父母的负担,在有些时候他们是可以互相照顾,互相安慰,互相温暖的。所以我就在想,也许妈妈其实一直都很幸福,只是我没有发现罢了,是不是?”
“一定是的。”止水轻轻的点了点头。
“止水,你知道吗,和你在一起之后我才发现,原来能为自己喜欢的人生一个孩子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所以请你不要拒绝我,好吗?”我撑着轮椅的扶手,弯下腰来与止水平视。
“紫苏,你……你让我再好好想一想,行吗?”止水顿了半天,犹豫的说道。
“嗯,我会等你的!”我弯起嘴角,郑重的点了点头。
四月份的一天,我接到了燕儿的电话,她说她的老公要来我们这里参加一个什么会议,所以她就带着孩子一起跟来了,正好能过来看看我。我和燕儿念大学的时候住的是上下铺,关系特别好,就像亲姐妹一样。大学一毕业燕儿就和她青梅竹马的老公结了婚,去年又生了一个女儿,所以现在一家三口幸福的让我们所有的同学都羡慕。
止水听说了燕儿要来,就一直有些担心。我安慰止水说燕儿是我最好的朋友,她是什么样的人我心里清楚。
两天之后,当我早上准备去机场的时候,止水还在担心,怕自己会给燕儿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
我笑着捧起了止水的脸,轻轻的吻了吻他的眼睛说
“不会的,我的止水是最棒的!”
“呵呵,就你嘴甜。快去吧,要是迟到了就不好了。”止水笑着向我摆了摆手。
“嗯,知道啦。你自己在家也要小心一点哦!我走了。”虽然知道止水看不见,但我还是向他摇了摇手。
三年不见,燕儿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人还是那么漂亮,只是要比念书的时候成熟了一些。燕儿的宝宝才一岁多一点,白白胖胖的很是可爱,看见我之后也不怕生,睁着大眼睛一个劲儿的盯着我看。
在回家的路上,我把我和止水的事情简单的跟燕儿说了一遍,燕儿抱着宝宝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瞪着我说
“紫苏,没想到你这么勇敢啊,为了爱情竟然能做到这种程度。不过……这才是我认识的那个白紫苏嘛,一个敢爱敢恨的女人!”
我笑了笑没有说话,燕儿一手抱着宝宝,一手搂过我的肩膀,和我靠在一起,她轻声的问
“紫苏,你觉得自己幸福吗?”
“嗯!”我点了点头,没有丝毫的犹豫。
“只要你觉得幸福,我就放心了。不管以后怎样,你都要记得,你还有我,我会永远支持你的!”燕儿舒了一口气,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
虽然我已经和燕儿说过了止水现在的情况,但是当燕儿第一眼看见止水的时候,她的脸上还是露出了惋惜的表情,但很快就恢复了常态。
燕儿本来就是个外向型的人,性格大大咧咧的,人又很活泼。所以没一会儿燕儿就和止水混的很熟了,一口一个‘妹夫’叫的止水一阵阵的脸红。
我和燕儿聊的正起劲儿的时候,宝宝可能是因为被大人忽略了,心有不甘,所以突然哇哇的大哭了起来。
燕儿说也许是宝宝饿了,所以准备去给她冲点儿奶粉。燕儿把宝宝塞到我怀里,起身去找奶粉了。宝宝在我的怀里又扭又踢,哭的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样子可怜死了,可是我却怎么哄都哄不好。
“止水,怎么办啊?宝宝一直在哭!” 我用求助的眼神望着止水。
“让、让我试试吧。”止水有些犹豫的说。
“好啊!这小丫头啊就爱看帅哥。”燕儿拿着奶瓶笑嘻嘻的走了过来。
“哼,和她妈妈一样!”我笑着瞪了燕儿一眼。
止水脸一红,低着头没有说话。
燕儿从我怀里接过宝宝,把她放到了止水的腿上。止水一惊,赶紧小心的抱住宝宝,生怕会把她摔着。不过说来也怪了,这宝宝一到止水怀里就不哭不闹了,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止水“呵呵”的笑个不停。
我和燕儿互相看了看对方,然后异口同声的说了一句
“小色女!”
止水在燕儿的指导下喂宝宝喝了半瓶奶粉,然后又抱着宝宝玩儿这玩儿那的。宝宝也一直都没闲着,她先是趴在止水的肩上吐了一回奶,然后又摔坏了三张CD,撕破了好几本杂志。最有趣的是下午的时候,宝宝竟然旁若无人的坐在止水怀里小小的方便了一下,幸亏我亲眼所见,不然止水还真说不清楚自己的裤子到底是谁尿湿的。
这一天下来,最累的不是宝宝,而是止水。因为止水一直围着宝宝在转,宝宝去哪儿他就去哪儿,彻底变成了一个跟班。直到最后宝宝在止水的怀里睡着了,止水才恋恋不舍的把宝宝还给了她偷懒不负责任的妈妈。
燕儿只能在这里待两天,本来是准备和我住一个晚上的,想重温一下大学时的感觉。可是考虑到止水的情况,燕儿担心自己住在这里会给止水添麻烦,所以晚上八点多的时候燕儿十分不舍的带着宝宝回了他老公住的酒店。
送走了燕儿和宝宝之后,我看着疲惫不堪的止水,心疼的说
“和宝宝玩儿了一整天,累了吧?去床上躺会儿,我给你按按腿。”
“嗯,是有点累了,不过挺开心的。紫苏,你说宝宝她长的是不是很可爱啊?”
“呵呵,非常非常的可爱,像洋娃娃一样。”
“是吗?”止水的嘴角弯起了一个很漂亮的弧度。
“嗯。”我笑着点了点头
我从腋下抱起止水,帮他平躺到床上,我一边按摩着他腿上僵硬的肌肉,一边有些埋怨的说
“止水,为什么要骗我啊?你明明就很喜欢小孩子的,干嘛还不承认?”
“我、我没有啊!”止水突然紧张的否认道。
“呵呵,止水呀,我的眼睛看的到的!”我笑着说。
“我、我……”止水还想要继续辩解。
“止水,我知道,你说你不喜欢小孩子,是不想我太辛苦,怕我有压力。其实没什么的,只要你喜欢,我为你辛苦一点又有什么关系呢?还有就是你不要再为自己的身体担心了。如果你真的不行,我们可以去做试管婴儿,要是那样也不行的话,我们就去领养一个孩子好了。是不是亲生的没有关系,只要我们觉得幸福就足够了。”
看着止水,我突然觉得自己比以前坚强了许多,因为我现在终于可以做到微笑着把这番话说完而不掉眼泪了。
“紫苏,为我这么做,你……你不值得的!”止水声音哽咽的说。
“只要是能让你觉得幸福的事情,对我来说就都是值得的!”我伸手替止水擦去了眼角的泪水,发自肺腑的说。
“紫苏……”止水抱着我微笑的哭泣着。
第二天下午2点半,燕儿和老公带着宝宝一起坐飞机回了北京。
看着这幸福的一家三口,我在心里暗暗的下了决定。不管以后会吃多少苦、受多少罪,我都一定要给止水生一个宝宝,因为我发自内心的希望止水的人生能够变得更幸福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