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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   再次启程,裘克脸色已经平静了,他同之前一般驱马在扶邀月马车边。

      等着扶邀月被搀扶上马车时,他无声的笑了笑。

      扶邀月进了马车就察觉到什么,侧耳凝听片刻,颔首示意她身后的人,刺芹随即上前将坐上毛毯挑起,一条细细的毒蛇立着身子前倾,作势袭来,刺芹眼疾手快一把抓住,摁着它的脑袋看了一眼:“小姐,毒牙被拔掉了……”

      扶邀月一笑,接过毒蛇要掀开帘子扔出去时,想到什么,笑意更深,放下帘子俯首在刺芹耳边说着什么……

      “小姐!”刺芹犹豫道,“这…这不太好吧,将军知道了……”

      “嘘…”扶邀月伸出食指按在她嘴边,冲她一笑后,突然尖叫起来,刺芹瞪大了双眼看她作戏。

      “救命!来人啊……”

      马车夫被惊得勒住了马绳,整队人马停住了脚步。裘克弯起嘴角,下马上前,作关怀语气道:“怎么了扶小姐……”

      马车里传来噼里啪啦的动静,护卫按捺不住想要进去,被裘克拦住,他信手站在马车边上,细听着扶邀月那惊慌失措的呼救声,心中的不虞平了几分。

      突然,扶邀月推开马车出来,发丝错乱,满脸惊恐,像是被吓坏的模样,慌不择路的扑到裘克身上,搂着他的脖子啜泣着。

      众人皆抽了口冷气,低下头假装自己瞎了。

      扶邀月埋首在裘克的肩膀处哭泣:“呜…有蛇…裘大人…你快去看看!”

      裘克愣住了,耳边是少女可怜兮兮的哭泣,软软糯糯的,他突然觉得耳朵痒痒,鼻子前端又袭来一阵冷香,像酿桃花,又混着别的什么香……

      他抬起手想推开她,扶邀月先一步松开,退后几步,红着眼睛看着他道:裘大人…我错了…我不该嘲弄你的,你快去把蛇拿走……”

      看着她这副低头服软的样子,不知怎么的,裘克心口跳了几下,彼时,他并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只道自己心中痛快极了,便想着大方一回放过她时……

      对面的少女却突然笑了起来,得意的看着他:“你是不是想我这么说,裘大人?”

      她眼圈还红着,雪腮上挂着泪痕,笑的眉眼弯弯,在晨光升起的光晕里,顾盼生辉。

      裘克移开眉眼,意味不明的说道:“扶小姐真会作戏。”

      “比不得你裘大人…”扶邀月指尖捏着一物示意:“裘大人,借你东西一用,我们三日后金陵见!”

      裘克神色一凛,摸了摸腰间,令牌果然不见,抬起手就要夺回,扶邀月侧身躲过,手放在嘴边吹出一声响亮的哨声,远处哒哒哒的马蹄声飞奔而来。

      扶邀月脚尖点地飞身过去翻上马,杏色的衣裙像风一样转眼即逝。

      至此,裘克算明白过来,他是被骗的彻底,扶邀月有内力会武功,且不亚于他之下,这样的人怎么会怕区区一条被拔了牙的毒蛇?

      想到自己怕伤到她,还可笑的拔去了毒牙,又被她那副可怜哭泣的模样骗了过去,就呕得心中几番起伏。

      半晌才平息心中的怒气,他一跃跳上马车,掀开帘子,只见那条毒蛇被扔在地上半死不活,和一地被刻意砸出来的狼藉,像是在嘲笑他片刻之前的愚蠢!

      他记得应当还有个人的,紧跟在扶邀月身后搀扶她上马车的贴身侍女,然而车中却毫无踪迹,窗户大开着,显然是从这里出去的……

      裘克立刻转身出去查探,那侍女早已不见踪影,车外人马攒动,护卫众多,却没人注意到那侍女离开的动静,如此了得的功夫,怪不得扶邀月只带了这一个侍女。

      这主仆二人一唱一和就在他眼皮子底下溜走,于向来自负的裘克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

      领队的护卫上前,不敢抬头看他难看的神色,只问道:“裘大人,要去追吗?”

      “追?你追得上吗?”

      扶邀月唤来的马匹高大俊烈,如果他没认错的话,那就是素有‘天马’之称的踏云乌雅,实乃千古第一烈马!往上翻几朝几代,能用得了这马的人屈指可数,大名鼎鼎的西楚霸王的坐骑也是乌雅,此马野性难驯尤为烈性,传闻项羽驯服此马都费了一番功夫,没想到扶邀月一小女子居然也能驯服!

      当今世上他也只在长安的赛马场上见过一次乌雅,那一次映象尤为深刻。

      那是两年前了,突厥来朝献了一匹汗血宝马,正是乌雅,圣上十分高兴,但又不忍宝马在宫中蹉跎,便时常托给梁王殿下让他去野外遛马驰骋,没想到梁王荒唐,有一次心血来潮把马拉到赛马场上赌马,那乌雅马性子高傲不肯上场,被梁王抽了几鞭子,竟然发了野性跨过围栏踩伤了数人,其中两名护卫伤重不治而亡。

      那一次,赛马场上的马都被惊到了四处乱窜,整个赛马场乱成了一锅粥,把众多贵族世家的公子小姐们吓得生了一场大病,此事发生后,梁王殿下被御史台连本掺了数日,圣上也在震怒之下命人杀了那匹乌雅马,勒令梁王在家修身养心半年不得踏出府门一步,这才平息了众怒。

      当然,这些都是明面上传出来的,到底当日是怎样的场面,才能吓得数十位公子千金生场大病?裘克也不清楚,他早在梁王逼迫乌雅上场之时就转身离开了,后来有交好之人告诉他,那日场中之祸并非乌雅之故,而是妖孽作怪……

      想到此,裘克收回了思绪,只可惜了那匹宝马死的不值。到没想到今日还能再一次见到乌雅马,偏偏被扶邀月那狡猾之人得去!

      裘克想起少女恣意离去的身姿,和她手指尖缠绕垫东西,那令牌是皇后亲赐,见此令牌如见皇后,不说能走多么大的权利,只要不杀人放火,在我朝之内横着走是没问题的。

      既然敢拿他的东西,当真觉得他裘克是好惹的吗?想起后面可有她足足四车的行李,裘克缓了脸色,便走到后方,命人全部打开。

      扶府众人挡在前头不让,两方僵持不下时,裘克冷笑道:“既如此,你们便打道回府吧,我正好回了皇后娘娘,你家小姐抗旨不尊,藐视天家,如此你我皆省了事。”

      “这…”

      扶府人相视几番,一个为首的老人家抬了手:“让开吧,随他们看……”

      裘克挑眉,还以为要再费一点功夫,没想到这么快就松口了,想到此又皱眉疑惑,闺中千金之物不是很贵重关乎清誉的吗?

      直到十几箱箱子打开,他才明白为何扶府下人这么快就松了口。

      众人看着一箱一箱的酒目瞪口呆,扑面而来的酒香扑鼻,闻着风都醉了三分。

      而裘克只看向早时拉来的车马箱子处,那半车的酿桃花……怪不得昨天她消失了一整天,原来是去采办酒水去了。

      前面三车酒不够她喝的吗?

      裘克大怒,这扶邀月是耍着人玩吗,从汴京到长安几千里路,扶邀月不备衣裹红妆,一声不吭拉这么多的酒,她究竟想要干嘛?

      他从长安奉旨而来,可不是要做她扶邀月的苦力的!当即挥手要让人砸了这些酒!

      不想,原本好说话的扶府众人瞬间如临大敌当前,拦在马车前,唰唰唰的抽出了武器,作迎敌之态。

      扶家世代从军,下人也多是军中家眷或是退下来的兵役,拿起刀枪时,那种浑身横行铁血儿郎的气息……与这些长安来的侍卫,简直不是一个档次。

      裘克掩下眸子,不由深思,扶邀月带着这么多酒本就不同寻常,本以为是特意耍他的,但看扶府众人的模样,又觉得不是,莫非这底下有什么名堂?

      为首的成伯看他表情就知道他想歪了,如小姐所说,这个裘大人真喜欢多想,但如今若不说清楚,等回了长安,想说可能都没处说了……

      他站了出来,拱手道:“裘大人,小老汉求求你大发慈悲,你若怀疑什么搜就是了,只要不动这些酒,我扶府绝不拦你!”

      裘克敛了神色,亲自带人搜查每一处,酒坛下方只有厚厚的稻草和碎布。

      这是为什么?难不成酒里有名堂?于是又命人开酒,一坛一坛的浅品一点验毒,还没到第二车时,他白皙的俊脸就透出了一层红色,眼中也有些恍惚,迈向第二车的步伐都有些不稳。

      但他非要继续,他被扶邀月耍弄,心中有气,笃定第一车没毒,不代表后面几车都没毒,必定要抓她的把柄出来。

      这时,成伯终于忍不住拦住他:“裘大人,烧刀子酒烈,不能再喝了……”

      “呵…”裘克笑起来,色若春花的脸上因酒力的缘故更艳了些,“你家小姐如此行径,谁信她酒里没毒?如我这般都不胜酒力,她一女子,行李不带红妆衣薄,带这么多酒?必定有缘故在其中……”

      成伯苦口婆心:“裘大人有所不知,我家小姐是个酒痴,爱绿蚁甚于红妆,不止这回,以往哪回出远门都要带着酒,方才我们不让你砸酒正是因着这般,若不砸酒万事如意,若毁了这些酒,小姐她可是会找你拼命的,更不要说会同你回长安了……”

      同你回长安…嗤!扶邀月会安分的同他回长安?才走出汴京几百里,扶邀月就跑了…

      但这老汉神色焦急不似作假,事已至此,他闭上眼睛吹着风逐渐冷静下来,被扶邀月气得快要发疯的情绪散去,胸中逐渐敞怀了些。

      为了以防万一,还是着人每坛酒取了一盏验毒,一一验下来都没问题,只可怜整队人马几乎每个人都喝了口酒,不胜酒力的大有人在,烧刀子酒性更烈,多数人都有了醉意。

      这青天白日的,还没走出靖城,又都喝醉了,只能重整歇下醒酒。

      裘克被冷风吹了一阵已经醒了酒,他牵着马问成伯:“扶邀月去金陵作甚么?”

      成伯表情变幻几番,“这…这我就不知道了,小姐向来任性而为,从不会告诉我们这些下人去作甚么的…”

      裘克讽刺一笑:“是吗?”说完翻上马就往扶邀月离去的方向追去。

      不说也没关系,他去查不就知道了吗?

      扶邀月赶了一夜的路程,却没去金陵,而是一拐马去了百里之外的老仙山,踏着夕阳斜下的景色到了无为道观。

      道观坐落在仙山的山腰丛林偏僻处,如无熟人带路,一般人都找不到这里。道观依旧,门口无人看守,扶邀月也不爱走正门,每次来都是翻墙而入,这次也不例外。

      她直奔道观的某一处而去,在一处干净幽然的门前停住,推门而入,雀跃的喊道:“知行!”

      然屋里只有一个十来岁上下的小道士,他见着扶邀月就笑了起来:“邀月姐姐你来了……”

      ………

      裘克马不停歇地赶到金陵城外,他用了平生最快的速度赶路,马儿都累得四只脚打颤了,料想那扶邀月的乌雅再怎么快,也不会先他多少步,于是整整衣衫,先去了客栈休息整理一番。

      等他收拾的差不多去找人时,翻遍了整个金陵也没找到人的时候,又是另一番景象了。

      “什么…知行去了长安?”扶邀月疑惑道:“他去长安作甚么?”

      小允慎摇了摇头:“我也不知,师兄只说他要去长安,别的就没说了,哦对了,他给你留了封信……”

      他取了信递给扶邀月,扶邀月急忙拆开,一目十行的读完,眼中浮现笑意,一双眸子都亮了许多,又把信收好,贴在胸口处安放着,似乎极为高兴的模样,她捧着允慎的小脑袋瓜亲了一口,“小允儿代我向老道士问好!”

      允慎红了脸,擦了擦额头上的口水,羞涩地说道:“邀月姐姐,我都十一岁,你不能再像从前那般亲我了……”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扶邀月捏着他的脸揉了几番,“你是大人了,男女授受不亲是吧,又是你师兄教你的吧!来,给你……”

      她取下身上的食盒塞到允慎怀里:“拿着吧,都是山下现做的点心,够你吃好一阵了……”顿了顿又道:“小允儿你…你可知道你师兄的流霞藏在何处?”

      允慎鼓着脸颊把食盒塞了回来:“我不要你的东西了,你休想知道师兄的酒藏在哪里!”

      “哎…”扶邀月笑了起来,将食盒放到桌子上,“你啊真是不经逗,比你师兄差远了…我先走了,点心你趁热吃,可别给那个老道士抢去……”

      转身离去,牵着马施施然下山,比起来时的匆忙赶路,这次她显然从容了许多,脚步轻快,哼着小曲儿,脸上笑意融融。

      等到了金陵,已经是第二天的半夜了,和城门口的将领攀谈几句,拿出了令牌后,那人便恭敬地放她进城,这时,另一人叫住了她道:“小姐当心,昨日傍晚城中来了一公子,翻上翻下的找人,我听他形容的人约莫是你,可是你又惹了什么仇家吗?现下他住在东街的福来客栈……”

      扶邀月歪头想了想,脑海中闪过裘克一张气得绯红的面容,不禁笑出声:“多谢你,我知道了。”

      她牵着马没去东街找裘克,三日之约还有一日,且先晾着他吧。

      随后去了一处花街上,在一家灯火通明的楼下停住,一小厮眼尖看见她急忙迎了上来,“扶小姐您终于来了……”

      扶邀月把马绳递给他:“老样子,草料一定要新鲜……”

      “是是是…不用您说我们也知道…”小厮把马递给另一人嘱咐了同样的话,这才带着扶邀月从侧边绕向后门而去。

      不想路上有个不长眼色的人拦住了他们,那人脚步虚浮,脸上笑意淫邪,看着扶邀月直了眼,痴痴地笑着:“王八子,你们仙客来何时来了这么一位娘子…这般美貌,还是处子吧…多少钱只管说…我……”

      不待他说完,小厮已经举着一棍子敲晕了他,他扔了棍子,擦着脸上的冷汗,心中呸道:你孙二幸好遇见我救了你一命,若身后的姑奶奶出手,非死即伤,你恐怕要落个半身不遂……

      好在扶邀月今天高兴没有计较,没说什么,只是临走前踩过孙二的腿骨处,那咔嚓一声脆响,孙二昏迷中都痛叫了出来。

      小厮吓得抖了抖,连忙领着扶邀月上楼,进了一处雅致别意的房间里坐下,不过一会儿,外面传来脚步声,一位半老徐娘的貌美女子走近,她笑意吟吟,捧着一壶好酒,身后跟着几位姑娘端着精致可口的吃食,一一摆好后,女子在扶邀月对面落座。

      “骊娘子呢?还在待客吗?”扶邀月自顾自地倒酒喝着。

      若春蹙起眉头,满脸幽怨:“我正要同你说呢,骊娘子一月前就去了长安,她一走啊,我们这楼里的生意都落了好多呢……”

      ‘啪嗒!’一声,扶邀月冷着脸放下酒杯,冷声道:“你莫要哄我,好端端的为何会走?你又岂会轻易放她离去?!莫不是你害了她不敢同我说?”

      “冤枉啊!”对面的若春哭叫起来:“我怎么敢啊!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胡骊她…哎…”她抹了眼泪,哀切道:“胡骊她想走我还能拦得住吗?

      九月初的时候,一支从突厥来的商队到了金陵,他们的主家爱曲儿,故而到我这仙客来听曲,想来是胡骊名声在外吧,他来了就点名见胡骊,他们两人见了面,攀谈没几句,胡骊就要跟着他去长安,我是苦口婆心的哀求她留下来啊,哪知这娘子是吃了称砣铁了心要跟突厥人走……我有什么法子啊……”

      她说着就趴在桌上哭了起来,哀哀戚戚,好不伤心的样子。

      扶邀月垂眸专心喝酒吃菜,已经快四更天了,楼里的人声渐渐消散,若春哭了一会儿见扶邀月不再说什么,只擦干了眼泪道:“扶小姐还听曲儿吗?近日新来了一位精通埙萧的吐蕃女子…”

      吐蕃?乍听到这两字的扶邀月放下筷子,意味不明地勾起嘴角“请上来吧……”

      不一会儿,一个穿着吐蕃衣裙的女子走了进来,她手里拿着埙萧,站在一旁。

      扶邀月看着她的衣裙,突然想起飞云关外的那一日,十里长摊上,多的是穿这样衣裙的女子,不拘吐蕃,就连汉人女子也有穿的,因着这裙衫贴身,能将女子美好的身材勾勒出来,还有那衣裙上的配饰别致,走动起来坠落在腰间的流苏晃动着,一抹纤细洁白的腰身时隐时现,更添几分魅惑的美意。

      那天她本来也想穿吐蕃衣裳的,但想着阿爹不喜,又讨厌那些胶着在她身上的目光,就改了主意换成白色长衫。

      她也有很多吐蕃裙衫的,应当说,她的衣衫很多,不止襦裙,还有突厥的袍子,吐蕃的裙衫,南诏的奇彩衣饰她都有,穿的最多的是男子胡服,因为方便利落,她热爱走动,这省去了她不少事。

      但说到底,她也爱美,吐蕃裙衫她是很喜欢的,如果不是那一日……

      眼前仿佛浮起了一大片一大片的血迹,耳边的哭喊尖叫和风沙卷起的呼啸声,吐蕃铁兵挥着大刀砍人的样子,黑云骑一个接一个死不瞑目的样子…都历历在目!

      飞在天上的,落在地上的,残肢断腿血肉飞迸,还有漫天飞沙里的艳丽裙衫,就像她的衣柜里的衣裳,不止襦裙……

      若春娘子看她一脸怔怔的,像是陷入了什么魔怔一般喊也喊不听,脸上冷汗连连,唇色变得都苍白了。

      若春急了,想上前凑近叫她时,只听‘唰’地一声,一把长剑泛着冷光指向了她。

      “扶…扶小姐…你这…”若春吓得惊叫一声不敢再动,颤颤巍巍地。

      旁边的吐蕃女子也吓了一跳,手中的埙萧都拿不稳摔在地上,扶邀月侧头望去,那女子浑身抖的更厉害了。

      她闭了闭眼,冷声说道:“备水送来,都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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