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荀』暗香浮动》扇瑾

62、第六十二章：君子诓我

　　荀府处，簇簇海棠花开。

　　曹操到底是见着了荀彧的孩子，这荀恽，虽在襁褓之中，却眉眼清秀。

　　抱孩子的是唐氏，她见曹操本忐忑不安，见曹操似很喜爱这孩子，又是舒心些，问曹操若有意，不妨抱他。曹操倒是不客气，他发笑，与唐氏说他抱婴儿有一套，他幼子曹植在他怀里，就没哭过。唐氏夸他，曹操于是抱荀恽，发觉孩童眼明，见是曹操搂他也不认生，还对他笑。

　　“这孩子哟，笑得好看。”曹操轻拍他的背。

　　此时荀彧入房，道是菜都上好了。曹操应了声好，他心情极好，他与荀彧道：“这孩子眉眼清秀，眼睛像你，笑的时候也像你。我看人看相准，他日后定姿容美好，再有你这般好的爹教育，将来定是才貌双绝、风度翩翩的君子。”

　　荀彧听了发笑，他说“承蒙吉言，我替他领下，明公且入宴，孩子让侍女照顾就好”，又看向了一边的簌簌。簌簌方才走到曹操的跟前，接来了孩子。

　　宴会上，曹操发觉荀家人不知是拘谨，还是如何，对他很是冷淡，皆是礼数不差，也是送了礼物便走，无有热枕之心的。偏是好不容易认识的熟人郭奉孝，他却还凑孩子的跟前，持着拨浪鼓，在荀恽面前晃，一边晃一边还说：“阿恽唤不唤我叔叔？你唤一声，我就把它给你。”

　　孩童咿咿呀呀，眼睛随着鼓转。

　　“奉孝还不来坐下，菜要凉了。”荀彧唤他。

　　“文若，这可不是君子所为，你就是妒忌阿恽喜欢我不是？”既是荀彧喊他，郭嘉这才把拨浪鼓还回去，笑着走来，坐于曹操旁侧与他说：“我猜将军也喜欢这孩子。”

　　曹操道“这样爱发笑的孩子，怎不喜欢”，随即又低声问郭嘉，这其他的荀家人是怎般回事，孩子周宴也不多留久一些，现在留下来的除了他们，唯是荀彧和他夫人。

　　郭嘉摇头，为让他安心还拍他肩，凑过去低声和他说道：“其实也无他事，只是文若怕热闹唐突了将军，故刻安排。”

　　曹操半信半疑，他若有所思。最后宴终，荀彧送曹操离府时，曹操还是提及了此事。

　　“家规如此。”荀彧低头走下台阶。

　　“我是不知荀府家规。”曹操亦随之下台阶，随后至平地，他笑看向荀彧：“君子诓我？”

　　荀彧虽回道“哪里是”，心底又担忧曹操多思，他知道，自他那日病后，他的兄长就不待见曹操，他的叔父亦是，但这些话哪能讲呢。曹操何人，看荀彧反应，已经是知道了个七八，他知是荀家人对他有意见。

　　曹操惆怅，他一把牵起荀彧的手，对上他眼睛：“自你跟我来，便受尽苦楚。君子当写字抚琴，不当骑马握剑。你原衣食无忧，现却得为我奔忙忧军粮；你原不好骑马，现不得不日日骑马；你原常不离博山炉，现是忙得无时染香；你原不见杀戮不立危墙，现却不得不入郭贡虎穴劝退大军。桩桩件件，是我有愧于你。”

　　怎是有愧，荀彧回头。他明白曹操，他会因一二谗言，杀名士边让、会一屠徐州，令浮尸百万，旁人若不知，定觉他是凶残暴戾之人。可他又对荀彧又不同，曹操信他敬他，予他实权、接纳意见、留他所荐，同时也与他亲密，事事虑他，与他道心中话，可谓待荀彧极好。

　　荀彧感怀，与他说：“如何是彧受尽苦楚，只是应为之事，明公莫虑。”

　　曹操笑，他知荀彧会说这样的话。他随后放手，从怀里取玉，手里握玉，和荀彧道是此玉果然保人安宁，他在徐州时常心躁不安，唯枕玉才眠。又闻荀彧，那把匕首可还在？

　　荀彧轻摇头，说是惭愧，他拿来划简上错字用了。

　　见荀彧这般说，曹操反而高兴，他道荀彧常处理公文，有此用途，反是日日见它了。随后曹操又看了一眼轿，又站在原地也不动回头看荀彧，问他：“天色不早，我的确得回去了。只是此次去攻吕布，我又是得与你相隔两地了，文若可会给我写信？”

　　荀彧笑着点头，他想若是鄄城有什么事，他自会写信。而曹操他见荀彧点头了，觉得满意，也就走了。

　　不久，曹操亲自率兵去攻吕布，又一年过。

　　此时春日乍暖，又是繁花开遍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