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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14.月下飞天镜 ...

  •   夜半时分,赵敬与沈慎在屋内对峙。

      太湖派收藏琉璃甲的锦盒里空空如也,赵敬一脸茫然无措,佝偻着身子瘫坐在一边,仿佛此刻心神悸动,无言以对。

      老五沈慎气急败坏的数落着这位“富贵闲人”好二哥,同时也焦急着琉璃甲的去向。

      两人在屋内一番推心置腹,全然不知窗外与屋顶有人正舒服的卧着旁听。

      “什么人?”“什么人?”

      沈慎与赵敬发现了一个鬼祟的影子,等到追出来时,那人已经快要逃出山庄地界。脾气急躁的沈慎正欲追赶,却被眼前炸开的烟雾弹扰的睁不开眼。

      三白山庄外,一青一蓝两道身影划过天空,那缥缈俊逸的轻功身法仿佛是两个飞天遨游的仙人。

      “下来吧。”

      温客行在郊外的树林里收起轻功缓缓落地,还不忘招呼一声身后跟来的阿絮。

      周子舒下意识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确认着这个树林的安全与否。

      “多谢阿絮方才为我拦下那两位仁兄。”温客行收了手中折扇,盯着周子舒的侧脸说到,“我们阿絮平时这么爱欺负我,没想到对上外人,还是分得清亲疏远近呐——”

      周子舒闻言低下了头,忍住了心里膈应和想翻他几个白眼的冲动。这人一日不撩拨他便难受是么?

      还是说正事要紧,周子舒扭头看向了他,“温兄不愿做太湖派的座上宾,反倒做了梁上君子,意欲何为啊?”

      “你同我不是一样么,阿絮?”温客行反问到,却不等周子舒说话便抢了白。“虽然我们嘴上不说,心里却跟明镜似的。这五湖盟里水深得很,那赵敬和沈慎各怀鬼胎。我们的小成岭又傻乎乎的,如果不弄清这琉璃甲的来龙去脉,这孩子迟早被这群老家伙生吞活剥了。”

      温某人的一双星月凤眸紧紧地盯着周子舒的脸,随着他的动作而改变自己的视线,像是要给他脸上的易容给盯穿一般。

      “你看今晚,不就果不其然么。”

      没错,周子舒在心里认同着温客行的话。这琉璃甲神秘诱人,短短半月竟引得江湖风起云涌。成岭这孩子年纪不大又家破人亡,就算他身上没有琉璃甲,仅凭着张家遗孤的身份便引得贼人前来夜袭。

      岂不闻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

      “今夜于天杰追着一个蒙面的黑衣人一路出了山庄,想来那蒙面的就是赵敬口中的内奸。”

      温客行在夜里都不忘公子风流,摇着扇子向美人阿絮点了点头。

      “我一路过来见到有打斗的痕迹,到这附近就结束了。”一向敏感的周子舒循着地上的痕迹向前走去,却被身后的温客行一把抓住手臂。

      “小心!”

      两人站在一起,仔细的观察着面前的竹叶。翠竹随风落叶,却在半空之中被透明的丝网截断。那细丝近乎于透明,在竹竿树丛之间很难轻易发现,却又锋利十足,吹发可断。

      “缠魂丝阵,”周子舒念出了这阴毒暗器的名字,“看来真的是吊死鬼了。”

      非也,非也。

      温客行摇动着手中扇,心里回答着阿絮的话。这可真不是吊死鬼,顶多算是个冒牌货罢了。真正的那一头,可被他亲手扼断了脖子,捏碎了颈骨而死。尸体呢,估计还孤零零的躺在青崖山绝壁之下,正被野兽秃鹫啄食呢。

      鬼主心中描绘着吊死鬼的死状,嘴里却以全然不知的语气,脸不红心不跳的说着瞎话:“那阿湘杀死的那个吊死鬼呢?”他很想看看,阿絮美人面对这真假难辨的恶鬼,会怎么想?

      “不可能,薛方成名将近三十年,怎么会轻易地折在一个小丫头片子的手上。如果是真的,那亡在他手下的无数死鬼们,棺材板都得压不住了。”

      温客行被他最后一句调侃之语逗笑了,紧跟着的话也是愈发的不正经了。

      “阿絮啊,白日不谈人,夜晚不说鬼。你怎么如此的百无禁忌啊?”他眯起眼笑对周子舒,眼神轻浮浪荡,在他腰腹之下打量了一番,不知道那脑子里想的什么,忽而一笑。

      周子舒被这眼神扫视下三路,心里直发毛,觉得自己像被恶霸糟蹋了的良家妇人。

      “哦——我知道了。原来我们阿絮还是个童男子,不怕鬼,是不是?”

      是你个大头鬼!娘了个腿咧!这人怎么无时无刻都在犯浑?

      周子舒不想搭理他,只低头看地。

      “啪嗒”,一滴血滴了下来。他躲避不及,只能挥舞着袖子挡下了它。在天窗当了多年杀手,剑下的人命债足以让他身上每一个毛孔都浸着宵小之人的污血。

      但他厌恶,身上衣服上沾得一丝都令他十分难受。

      赵玉颜安置好成岭后就被蝎王带走了,她穿着漆黑的袍子、以黑纱幕篱遮住了面容,跟在他的身后,走进了毒蝎的老巢。

      在南疆,赶上祭祀之类的重大活动的大典,大巫师和巫童巫女便会穿上一身厚重的黑袍,将全身遮掩的严严实实的,并以黑纱蒙面。若不是衣服上还有些图腾纹饰,远远看过去就像是一群勾魂索命的阴差。

      蝎王将她带来,也不是与她叙话拉家常的,而是让她来此处配药。

      “奴蛊的解药,你这不是还有许多?”

      厚重的黑纱下传来少女的声音,她看着眼前的药罐子,这可是毒蝎内的全部杀手吃上三年都耗不完的药量。

      “谁说——是奴蛊的解药了?”

      蝎王伸出右手,将她推到了更内间的屋子里,那只落在赵玉颜身上的手动作温柔,却带着一股不能抗拒的力量。

      那屋子里只有一张床榻,和供给照明的烛火。床上躺着一个人,脸被一条白布裹着,看身材是个魁梧健壮的男子。

      “这,才是本王喊你来的目的。”毒蝎的首领将她推到了床榻跟前,让她面对着这处于昏死状态的男人。

      “他是谁?”

      赵玉颜带上了细绢布缝制的手套,检查着男人的躯体。他好像是个练武的江湖人士,四肢修长、肌肉紧实有力,双手还有常年练剑磨出的老茧,是一位使双手剑的武林弟子。这倒是让她想起了小怜师姐的心上人,岳阳派的首席弟子,高崇的爱徒邓宽。

      他也是善使双手剑的高手。

      这位邓师兄可称得上是五湖盟本代弟子的翘楚,武功高强,人品清正,不仅深得师兄弟的喜爱,连高崇也十分看好他,有意将独女高小怜许配给他,让夫妻二人继承岳阳派的衣钵。

      她想的出神,思维越发的飘远。蝎王早就悄悄地站在了她的身后,看她半天没有动静,伸出两根手指,卷起她的一缕青丝,一点点的向下拽扯。

      “嘶——”

      疼!疼!疼!

      “本王是喊你来做什么的?”蝎王说话时带着些漫不经心似的慢条斯理,不徐不疾,又微微的压低了声线,带着他那冰冷的语气向她说到,“这儿——可不是给妹妹绣花的地方。”

      “你想让我做什么?”赵玉颜从蝎王手中拽走了自己的头发,转过身来问到。

      “自然是,麻烦你——用金针将他的关穴——好好渡炼一番。”
      蝎揭留波用他那双不带半分杂质的乌黑眼眸注视着她,虽然口称麻烦,但那发号施令的语气与态度,分明令人无法拒绝。

      “为什么要让我来动手?”她不禁疑惑的反问,得到了毒蝎的一声轻笑。

      “自然是,这个人的存在更特殊,毒蝎的医师手都不巧,自然没有你来的更好。”

      不对,还是透着一股奇怪的感觉。

      赵玉颜常与蝎王探讨毒药蛊虫,两人同出南疆,又都擅长巫医之术,平日里也没少帮他炼制过药品。蝎王操控麾下杀手的奴蛊,每三月一次的解药当中便有她的手笔。

      还有金针渡穴的技法与蛊虫炼制的一些经验想法,二人也常在私下交流一番。

      毒蝎从来没有逼迫过她,也没有像今天这般模样,将她从三白山庄拽过来,就是为了给一个半死不活的人渡炼穴道。

      渡炼周身大穴是乌溪教给她的一项功法,南疆大巫师的亲卫武士都要经过此番磨砺,以金针和药材激发身体的潜能。

      蝎王虽然从她嘴里学走了一招半式,但终归不是完整的法子,施展不出什么效果。她只当是二人切磋医术,便没有过多在意这些细节。

      可今天这番场面,让她那一向敏锐的直觉敲起了警报。不知身份的男人、态度诡异的蝎王,还有这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态度,都令赵玉颜头皮发麻。

      “你想拿他干什么?”少女的声音里透露着几分恐惧与害怕,“我尚未出师,这金针法也从没给人试过,若一个不小心扎死他怎么办?”

      “无妨,你只要放手去做就好了。”蝎王站在一旁,用一只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顶,像是耐心的主人安抚着受惊的猫奴。“你总要试一试的,难道你不想看看你的医术能否救活他么?”

      蝎王那低沉的声音响起,在玉颜的耳边似邪神一般卖力的蛊惑人心,“这个人于我,确实很重要。所以,我才把他交给你来治。你也看的出,他此刻半死不活,除了用凤凰金针为他渡炼周身大穴外,别无他法了——”

      最后几个字被他咬的极轻却又拖得缓慢,好像是一缕暗淡的迷烟,飘出而又逸散。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14.月下飞天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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