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27.魔星聚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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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客临门，有失远迎啊——”
蝎王拨弄着琵琶，操控着周围一群铜皮铁骨的诡异药人，自半空之中缓缓落下，正正巧巧的坐在了温周三人的面前。
俏罗汉在一旁不忿的指控，却引来了蝎王的一顿教训。“自己技不如人，给主子丢了面子，还有脸说？”
“周首领——”蝎王突然拔高了声音，“你不介绍一下你身边的这位——朋友...”
蝎揭留波早几日便在毒菩萨的...床上，与天窗的段鹏举见过面了，自然也知道了周子舒的真实身份。况且，鬼谷那几头背主通敌的腌臜货，早已把鬼主的消息卖的一清二楚。蝎王这一问，纯粹是，他在闲聊罢了。
若是能让那张家小崽子，知道温客行这恶鬼头子的身份，那这三人之间的故事，会不会变得，更加有趣一些？
蝎王带着那轻飘飘、暗幽幽的语气，提议自己与温客行打一个赌。却被周子舒出言拒绝。三人用烟雾弹逃脱了蝎王的视线，打得蝎揭留波也是措手不及。
“该说他——不愧是天窗之主么？呵，这身上的小玩意儿，比我那好妹妹还要多......”蝎王见他们逃走也不着急，他现在只疑惑一件事，恶鬼头子温客行为什么会和天窗之主会碰到一起。
“这两个魔星，怎么会在一起呢？”
蝎王抱着琵琶喃喃自语，操控着十几号药人缓缓退去。毒菩萨被俏罗汉拉着回到了那院子，带走了双手被废的秦松，还给蒋老怪收了尸。
赵玉颜趁乱溜了出来，在这荒郊野岭的树林子里找到了独自拨弦的蝎王。
“我的‘好’妹妹，夜半三更不眠，来这里陪哥哥我吹风么——”蝎揭留波对女子向来温柔，即使他讨厌赵敬的其他义子，可对赵玉颜，还是有一分特殊的善意。
“张成岭呢？”头带着黑色幕篱的她开门见山，上来直接追问成岭的下落。
“被人救走了，”蝎王语气冷淡的说到，“想找你那小情郎，自己去寻。”
蝎揭留波也不欲多言，两人的交谈到此为止，各自转身，离开了这片阴风阵阵、漆黑鬼魅的林子。
玉颜在河边找到了温周与张成岭，周子舒已经运功调息结束，擦去了唇边的血迹，全然是看不出刚才那重伤虚弱的样子。温客行一身淡绿色的褙子，在月光下灼灼鲜亮，也是一副纤尘不染的模样。
只是成岭的模样最惨，受的伤也最重。
久别重逢，又是遭遇了四大刺客掳掠折磨，十四岁的半大孩子靠在周子舒的身前，眼角不自觉的留下了泪水。
“傻小子，别哭了，我和你师父不是来救你了么。”温客行以扇代指，示意这满脸金豆的张成岭回头看看。
“你师姐来寻你了。”
奇了，这岳阳派全城搜捕都没找来，她一个功夫比碗底子水浅的丫头倒是来了。该说是五湖盟无能呢，还是这小丫头背后的水，比他想象的还要深？
“周叔，温叔。”
赵玉颜微微屈膝，朝周温二人万福了一礼，转身拉起了张成岭的左手，右手三指轻轻贴上脉搏，切探着他的伤势。
温客行家学渊源，也略通些医术。在她到来之前，已经给他解了毒菩萨的金粉。其他的都是一些皮外伤，不妨事，只是这蛊虫，他从未接触过，也不知道如何消解。
这丫头不过十五岁，能行么？
周子舒与他对视了一眼，像是听到了他的想法，侧头贴耳，与他轻轻解释着赵玉颜的身份来历。
“这孩子是我两位故人的弟子，她师父医术高明，尤其擅长这灵药毒蛊之术，成岭身上的蛊，现在只有她能一试。”
你的故人？
温客行会意的点点头，翻转着手里的烤鸡，在篝火前给这一大两小整治吃食。
“颜姐姐，这虫子会钻进我的心脉当中么？”张成岭被蛊虫撕咬的皮肉泛着青痕，心口附近的经脉还在隐隐作痛，他看玉颜诊脉后脸色不明，开口问到。
“会，南疆蚀心蛊，不仅能咬碎皮肉经脉钻进心头，还会蛀空你的心和脑，把你慢慢变成一个活死人，一点点失去意识，任人摆布，最终变成行尸走肉，死状凄惨。”
周子舒当年与乌溪合伙做生意时，见识过这阴毒的玩意，他看温客行与张成岭脸上一脸茫然，对这蛊毒的厉害一无所知，便出言为二人解答。
“这虫子如此厉害，赵丫头，能拔出来与我看看么？”言语间，温客行称呼她已经从赵姑娘变为了赵丫头，以拉近二人的关系。
出谷不久的鬼主对这东西十分好奇，就如同在赵氏义庄出现的醉生梦死香一样，又是一样他不知晓，却很厉害的玩意儿。
“老温——”
周子舒打断了他的跃跃欲试，用眼神示意他安静坐好，别去打扰那边的事。
“师父，我知道，只有你们是真心待我好的。”成岭看着眼前的周叔与温叔，又想到了在岳阳派里保护他的湘姐姐，忽然觉得这些萍水相逢的人，才是真的古道侠肠。
“傻小子，你那些叔叔伯伯对你不是挺好的。”温客行看了他一眼，说着他最近听来的消息，“我听说高崇还要把独生女儿下嫁给你，温某可没什么闺女，就一个阿湘。”
他挤眉弄眼的朝成岭打趣着，“我倒是无所谓，可就怕你吃不消，哈哈哈哈...”
酒还没喝半口，周子舒被他这昏话气出了个白眼。怎么回事，老温，是皮又痒了？
张成岭向周温诉说着自己的处境，直言，高崇、赵敬与沈慎等人只想让自己交出琉璃甲，没有人是真的关心自己和自己家的血海深仇。高崇不仅不急于报仇，反而忙着张罗他的君山英雄大会；赵敬屡屡示好，还牺牲自己的义女来探问琉璃甲。没人真的关心自己，问自己想要什么。
“咳——咳——”
温客行自认为，自己当人面念人短的本事不差了，但也比不过张成岭这个大傻子。
你骂高崇便罢了，你那心心念念的师姐、赵敬的义女可就坐在这里，傻小子竟然当面编排起了人家姑娘。
这若是不挨一顿打，他都不信了。
张成岭的左手突然被她拍开，突如其来的疼吓了这傻小子一激灵，他后知后觉的看着赵玉颜，才心知自己失言。
“颜姐姐，我——我没有那个意思...”他着急忙慌、磕磕绊绊的解释到，“我知道你从来真心待我好，你和他们都不一样，不是为了琉璃甲，也不为了别的...你还告诉我提防五湖盟，提防赵伯伯...总之，成岭分得清谁是真心，谁是假意。”
温客行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主，他看戏看的精彩、听的入迷，甚至要给这傻小子喝喝彩。
“赵敬的女儿不帮自己的爹，反过来帮你这个倒霉小子，还让你提防他......”鬼主激动的开了扇，上下翻动的扇面代表着主人此刻的心情，那是一股巨大的好奇，是对赵玉颜身份的深深怀疑。
“丫头，你究竟是何身份？”
被这双熠熠有神的眼睛盯着，赵玉颜心里也有些不知所措，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一旁执壶饮酒的周子舒。
从她提醒小呆瓜提防赵敬的那一刻，赵玉颜就晓得，张成岭迟早会知道自己的来历。今日既然把话说到了这里，她坦诚相告也没什么不可。只是这温客行温公子，如今在周叔面前，已经不算外人了吗？
周子舒朝她点了点头，示意她继续，不必在温客行的面前避讳二人的关系。
“我虽名义上是赵敬的义女，但与他并没有什么关系。当初拜入五湖盟，也不过是因为，他自称是我父亲的远房兄弟......”赵玉颜隐去了毒蝎，将自己离开南疆后的经历一一说与三人，还在温客行的追问下，讲了与周子舒的一段渊源。
“周叔在幼时救过我，把我送到了师父的府上，后来偶有相见，但也是很多年的事了......越州相见之时，我并未认出易容后的他，仅仅是凭借着家中前辈所说的流云九宫步与软剑白衣，才确认了周叔的身份。”
提到了白衣剑，玉颜想起了一种为其拔除蛊毒的法子。她借了周子舒剩下的半壶酒，给金针擦拭干净。手起针落，封住了蚀心蛊前进的经络。
“此处既无引虫香，又没有驱虫解毒的药浴，你该如何逼那虫子出来？”温客行虽然深陷鬼谷多年，但他遍览群书，对寻常解蛊的法子也大致了解。“我听闻，这越是霸道的蛊虫越难引诱它出来，况且，引蛊的机会可只有一次 。”
“还要借白衣剑一用，”玉颜向周子舒讨剑，却没有接过这柄神兵利器，而是拉起成岭的右手，两掌一齐伸到了他面前，“侄女最怕疼了，不敢对自己下手，还要麻烦周叔，帮我们割破手掌。”
周子舒对大巫的医术还是相信的，小小蛊虫对南疆巫医来讲，比亲儿子都听话。玉颜既然有把握一试，那他便相信她。
银光划过，张成岭的左手与赵玉颜的右手各自添了一道血痕。姑娘家怕疼的紧，十指交握在一起时扯动了伤口，令她倒吸一口气。
她催动内力流转，运起凤凰心经，带着金线蛊虫缓缓而动。香甜的女子血液与成岭的血气交融，不断的引诱着蚀心蛊虫，一点一点的向掌心相交处挪动。
紫幽幽的毒虫自少年的体内剥离而出，寻着金线蛊的踪迹而来，却在钻进赵玉颜掌心后，被万蛊之王咬断咬碎，了结干净。
“奇了，真是令人大开眼界——”
青崖山的小土狗还是头一遭见识到了这样的场面，比成岭玉颜两个当事的人还要激动，直接叫出了声音。
拔除了棘手的蛊毒，赵玉颜和张成岭两人也累的不轻。周子舒从温客行手里接过了两串烤鸡肉，全都递给了眼前两个孩子。
成岭犹豫再三，将父亲张玉森和高崇等人反目多年的事情告诉周温二人，还将当年容炫被高崇带了三尸毒的剑所伤到的事情告诉了他们。不仅如此，他还说出了琉璃甲的下落，就藏匿在他腰腹的伤口里。
“当时我爹情急之下，剖开我的肚子将玉甲藏了进来。异物入体，伤口感染反复，玉颜发现了我身上伤口的蹊跷，但也没有跟任何人讲。擦药愈合后，琉璃甲就一直藏在我身上。师父，我现在就把他剖给你——”
“我说过我要它了么？”周子舒也是被他脱衣解带的动作吓了一跳，这傻孩子。
“成岭，话要慢慢说，人要慢慢品。”温客行替二人打起了圆场，“你爹爹如此小心谨慎，也是料到了就算你平安到达五湖盟，也少不了重重搜查。可见，他对这几个结义兄弟，早就失去了信任。”
“外界不知道，他们几个早就反目多年了。”张成岭与温周二人倾吐着这个令人匪夷所思的事实，让温客行和周子舒感到惊讶。
“是啊，所谓的五湖盟五姓兄弟，不过是一个空头架子。”玉颜在一旁佐证着成岭的话，还为他们讲述了她所了解到的情况。“大哥高崇独断专行、性格暴躁，为了武林霸业，没少沾染血腥；老二赵敬看似面善，却是背地里对几个兄弟心怀不满，蝇营狗苟；老三陆太冲修了道，性子冷淡，为人高傲，看不起他们几人，多年不理五兄弟间的俗世腌臜；老五沈慎脾气急躁，为人处事武断粗鲁，为虎作伥，盲从高崇的话。”
“这些年来，丹阳派与镜湖派几乎和其他三派断绝了来往，岳阳派与大孤山派还算来往密切。却也是不断扩张势力，人前侠义道德，人后党同伐异。我那义父赵敬带着太湖派上下纸醉金迷，当自己是不偏不倚的中立老好人。看似如此，却不知道背后打着什么算盘。”
单是五姓兄弟之间的阴私，就叫温客行开了眼界。周子舒默默听着，却没有说话。
......
“阿絮，酒借我喝一口。”
明明人就在身前，周子舒看都不看他一眼，仿佛还在为白日之事生气。
“给他——”酒葫芦借张成岭的手才递了过去，让四人间的氛围变得奇奇怪怪。
两个孩子坐在一起，在二人之间凑近了身体，悄悄咬耳朵。玉颜指了指左右两尊怒目的金刚，又指了指成岭，示意他开口调和调和。
得知温与周二人吵架，张成岭让温叔给师父道歉。
“不是温叔教我的么，烈女怕缠郎。”
“小崽子，说什么胡话呢，谁心软了？”
周子舒睁大了眼睛瞪了温客行一眼，后者听见这句撩拨美人的骚话，低下头偷笑。
这说话间，周子舒的内伤却犯了，温客行急忙帮他运功疗伤。赵玉颜也壮着胆子凑了上来，抓住他的手腕，一探究竟。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27.魔星聚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