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襟》Lorelei

27、第二十七章

　　赵利东离开后，李天的心内又烦又堵，翻来覆去睡不着。第二天一大早，李天就拿着车钥匙走到外面，开车跑在盛京的环线上，兜了整整40分钟，原本萧凉的秋风打在李天身上，使得李天本来略显消瘦的脸看上去更加苍白、疲惫。李天加足马力的开着车，仿佛不知道终点在哪里。终于，他一个急刹车，掉头，把车开到盛京纪委□□室监察部附近。下车，看着眼前威严耸立的国家机关，眼神愈加的深冽，悲情，似乎要透过坚不可摧的墙壁看进去一样。过了好一会儿，李天身心疲惫的给刘桐还有王建国各打了个电话，说了一下情况，然后跟他们说最近不要联系他，便挂掉了电话。

　　沉寂，秋天的早晨似乎格外的冷，李天靠着车，仿佛没有只觉一样，只是在心中，所有的耐性似乎都快被磨光了，望着眼前高耸的建筑物，李天心里如刀绞，“军，你……你在里面还好吗？”

　　“哎，哎，你等会儿，我包落车上了”，一声尖锐的嗓音穿过李天的耳膜。李天皱皱眉，心想，“想清静一下耳根都不行吗？”抬起头来没好气的扫了一眼，却愣住了。

　　站在面前不远处，刚从一辆奥迪车上拿出包来的身穿深蓝色制服的女人也刚好抬头看向他。

　　李天掉头就上车，他发誓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看见任何不相干人士。

　　“哎……那个谁，你别走啊”，对面的女人看见李天之后，眼睛都亮了起来，兴奋的叫到。

　　李天没有理会，关上车门准备发动车子。

　　对面的女人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李天车门跟前，敲了敲车窗“哎，我说你这位好心的帅哥，不认识我了啊！”

　　李天摇下车窗，看了看车窗前的女人，“不认识”，冷冷的嗓音让周围似乎变得愈加冰冷。

　　“你脸色怎么这么不好啊，没吃早饭吧”，对面女人热心的说。

　　我还有心情吃早饭，问这种没有营养的问题，真是无聊。李天心里烦躁，并未答话。

　　“请让开，我要开车了”李天没心情跟对面的人说话。

　　“哎，我说你就这么对待国家公务员？我没惹你吧，好心跟你说话你干吗这样？”

　　李天抬眼看了看面前的女人，深邃的眼眸中落寂无限，没有了昔日的光彩，猛的，似乎想起了什么，怔怔的盯着面前女人的制服还有徽标看去，眼中似乎流露出一丝不可置信以及希望的神采。

　　“你……是公务员？”

　　对面的女人耸耸肩，意思你看我穿这样难道还能是干别的？

　　“你……在对面的楼里上班？”李天的嗓音多了一份暗哑和颤抖。

　　“是啊，喂，我说我跟你说那么多声话你干吗都带搭不理的，装酷啊！还有，你大早晨的跑这儿来干吗？”

　　李天看着对面的人，双手紧紧的攥着，“你上我车来说”，说完，按下开锁按钮，示意窗外的女人进到车内。

　　穿制服的女人从车前绕过，开门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你刚才干吗装不认识我？虽然只见过一次面吧。”

　　李天牵了牵嘴角，勉强露出一丝笑意。对面的女人看着李天，说道：“得了，你别笑了，笑的跟哭似的，我说你，是不是发生什么事儿了？”

　　李天的眼神飘向外面，似乎没有焦距。半晌，揉了一下太阳穴，张了张嘴，却发现发不出来声音，只是，眼神中多了许多脆弱在里面。

　　“啊！”对面的女人忽然惊讶的说道，“我知道了，你来这儿，难道也是为了最近这个案子？”

　　李天看着她，点了点头，脸上露出疲惫与焦急的神色。

　　“你在这里上班，能不能……能不能麻烦你告诉我一下里面的情况？” 李天咬了咬嘴唇，说道。

　　“你想知道里面现在的情况？”对面的女人抬眼问道。

　　“是的，你能告诉我吗？”李天抱着绝望中的希望问道。

　　“你想打听谁？”

　　“他叫赵利军”，李天缓缓的吐出了赵利军的名字。

　　对面女人点点头，“我好像看到过他的材料，他对你来讲很重要吗？”

　　李天又缓缓的点了点头。

　　对面的女人低头想了想，摇了摇头，“你来，其实也没用，他们不在这里，因为牵扯的范围太广，前天夜里已经被拉到秘密的地方隔离起来分别进行单独审查了，我在里面知道的消息，隔几个小时外面人就都知道了，如果你真的想找人打听，也许我哥才能帮得上忙，他跟里面的一些人还是有些交情的。”

　　**

　　等到周頔离去，李天颤抖着拿起电话拨了个号码，在对方喂了好几声之后才开口：“建国，你把周瑜的手机号发给我，现在”。

　　看着王建国发过来的短信，李天闭了闭眼，如果不是遇到这种情况自己实在没办法，他是万万也不想与周瑜有任何接触的。李天稳定了几秒，看着手机，把拇指移到拨出键摩挲了一会，最终，他还是把手机扔在了右座上。

　　把车开到半路的时候，盛京环路上的车开始堵了起来。李天随着冗长的车流在路上行驶着，尊严告诉他，不能这么做，只是……那里面的一天跟外面的一天如何比……李天脑中乱作一团，理性跟感性在打架，分不出彼此。车开到家楼下的时候，他终于一个猛刹车，闭眼按下了拨出键。

　　“喂，你好”，铃声响了几秒，耳边传来一声磁性的男声。

　　“你好，周总。我是李天，前些天在酒吧见过面的，不知道你还记得我吗？”

　　对面沉默了一会，“当然记得，找我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不知道你一会儿方便吗？我想请你喝个茶，谈一些事情。”

　　对面又沉默了几秒钟，“好的，我们约在哪里？”

　　“学院桥的逐鹿茶楼怎么样？”

　　“好的，一会见”，周瑜放下了电话。

　　刚刚放下的手机忽然之间又响了起来，周瑜拿起看了看，便接了起来。

　　“哥，我刚才给你打电话你占线！”周頔还没等周瑜说话便噼里啪啦的说起来，“我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怎么了”周瑜隔了好半天才反映过来，他还沉浸在李天给他打的电话里，到现在也不敢相信刚才的电话居然是李天打给他的。

　　“我刚才看到送你回来那个人了！他叫什么？”

　　“李天”，周瑜笑说着，心想“又是一个关于李天的消息？”

　　“噢，我估摸着他这会儿差不多能给你打电话了。你听我说，他有一朋友，因为陈建平那个案子，也被带到我们这儿审问，刚才我在我们单位门口看见他一直往楼里面看，脸色特别不好。我跟他聊了一会儿，感觉他挺着急的，就跟他提到了你，说我这边能力不够，你可能会有办法。他那么重视进去那个人，一定会给你打电话，这下他可欠你一个大人情了，你自己好好把握！ 嘻，我够意思吧！”

　　“好，我知道了，你这个小丫头还挺会耍心眼儿。”

　　“一般人我才懒得管呢，我是看你太可怜，告诉你，你这次要是再搞不定，可别怪别人！”

　　“好了，不跟你贫了，你好好上班儿吧”，周瑜好笑的挂了电话，话筒里面似乎传来周頔没讲完的半句话 “说谢谢……！”

　　周瑜靠在椅子上想了一会，心里有了打算，便拿着车钥匙走出房间，边走边交代秘书“我上午有重要的事情跟人谈，公司有什么事尽量不要找我，等我回来再说”。

　　周瑜开着车，很快到了李天说的地方。上楼，前台服务生迎上来说：“是周先生吗？”

　　周瑜点点头。

　　“请这边走，李先生在包间里面等您。”

　　周瑜快步走到门口，定了定神，推门，见一个单薄的身影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李天听到声音，连忙起身，“周总，您来了，请坐。”

　　周瑜听到这个声音最初的反应是觉得有点好笑，有一种风水轮流转的感觉。但是在看到李天的一刹那，生生的把想调笑的话收进嘴里，转为严肃的表情。面前的李天，表情非常憔悴。他冲李天点了点头，心道 “他怎么给折腾成了这个样子？

　　两人落座后，李天直接的说明了来意，他这还是来到盛京之后第一次对人低声下气的进行恳求，更何况，对方是他根本不希望接触到的人。但，为了赵利军，他认了，此时的李天，虽然面色苍白，但是眼中亮亮的，直直的看着周瑜。

　　周瑜皱了皱眉，脸色有些沉，心里叹了叹道，对我这么低声下气，这个人对他就这么重要？你对我哪怕是有给那个人一半的笑容，我也不至于这么难受阿。这个忙，我是帮，还是不帮？

　　久久，周瑜没说话，只是点了一根中华，默默的坐着。

　　李天欲言又止，说“我知道这可能让你很为难，但是我真的希望周总您能……”

　　“你让我帮忙？”周瑜淡然一笑，顿了顿，“可以，但是我有个条件。”

　　“你说”，李天压抑着嗓音，艰难的从口中吐出这两个字。

　　周瑜饶有兴致的看着李天“怎么，怕我提的要求你做不到？”

　　“你先说”李天的声音冰冰凉凉，如薄冰碎裂般清越。

　　“陪我两年”周瑜面不改色的说道。

　　“你！……”尽管心中做好了这样的准备，可是在听到的那一刹那还是忍不住抬头，然后攥紧双手手克制住自己的情绪才说，“我不是出来卖的”。

　　“啧，你这是求人的态度吗？”

　　“我话还没说完呢”，周瑜吸了口烟，“我是说，你给我打工两年，两年内你不得违约，而我会尽全力帮你救人，但是，我不能保证结果”。

　　李天眼中露出一丝复杂的神情，他盯着周瑜看了一会，“好，我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