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襟》Lorelei

51、第五十一章

　　转天中午，李天在从拐角的复印机拿着印好的文件经过周瑜办公室的时候瞥了一眼，却发现让他非常吃惊的一幕，半掩着门的办公室内，一个人正侧着身子接手机，另一只手却……

　　李天快步走进自己的办公室，脑中不停的闪现着刚才的那个画面，那个大胆伸手去握周瑜手不放的，不就是昨天在黄伯滔办公室看着自己的那个人？

　　他到底是什么人？

　　周瑜却真的头痛了，他无奈的从黄轩手中抽出自己的手，快步走到门口将门关上。他自己的办公室在最里面，可是刚才门口好像闪过一个人，应该不会注意到这儿吧。

　　关好门以后，他回到黄轩面前。“说吧，皇子大人来我这儿有什么指教？”

　　黄轩扯了下嘴角，露出了一个完美的微笑，只是这抹笑容，在周瑜眼里怎么看怎么觉得这里面有事。叹了一口气，周瑜欲绕过黄轩走向办公桌的椅子，却被黄轩一下子向前一步挡在他的面前，一张英俊的小脸无限靠近。

　　“哥，你干嘛对我这么生疏？原来都不是这样的”，说完露出一个可怜巴巴的表情。

　　周瑜不得已往后挺了挺脖子。

　　面前的人又往前贴了贴。

　　周瑜索性站住不动，又把身子移回原位。看着前面的人，行，小黄鼠狼，你就给我装，我今儿看你能装出个什么来。

　　“想不想我？” 黄轩贴近得几乎倚在周瑜身上。

　　“想，我想死你了”，周瑜眼睛不眨的看着面前的黄轩，笑了笑，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怎么想我？”

　　“想你想到天荒地老无法呼吸不能自己海枯石烂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周瑜暧昧的眯着黑亮的眸子，又对黄轩灿烂一笑。

　　“切，没劲”，黄轩盯着周瑜的眼睛看了一会，悻悻的转身，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向后仰去，丝毫看不出昨天下午的那种干练与严肃。

　　“你就那么想看我被调戏的样子？”

　　“那么长时间不见了，你也不说配合配合我”，黄轩挑着眼睛对着周瑜。

　　“我这还不够配合吗，小皇子。你问什么我答什么，还是说我的回答让你不够满意，要再加上一些更火辣的才行？”

　　黄轩不说话了，只是看着周瑜，半晌，冒出一句：“打小你就不说让着我”。

　　周瑜忽的怔住。

　　周瑜跟黄轩两个都是高干子弟，父辈的不平凡造就了他们从小的早熟以及人情事故上的成熟。黄轩比周瑜小4岁，但两个人儿还有其他几个高干子弟从小就经常在一起混，几个人共同的特点，就是一个个精的跟什么似的。

　　周瑜在20岁的时候知道了自己的性倾向，双性恋。但他眼光向来很高，所以能站在他身边的人都很养眼。

　　21岁的时候，周瑜无意中得知黄轩也是双，这让他很吃惊。说实话，黄轩很不错，如果不是从小一起长大太熟了，周瑜还真打算跟他来一段。不过他也清楚的知道他跟黄轩没戏，这点道理他懂，再怎样也不能跟身边的人搞在一起。玩玩还可以，就怕玩儿认真了，会惹出大麻烦，家里老头子还不把他打死。

　　就这样，周瑜一直跟黄轩保持不咸不淡的关系。

　　让周瑜不明白的是黄轩自从知道他跟一个男孩好上之后就有点特喜欢跟他暧昧，那时候周瑜也就22，黄轩刚成年。有一次黄轩实在太招他了，身上的火被他一点点的燃起，周瑜终于忍不住骂他，“你丫真不想要就别他妈招我！”黄轩也敛起了痞痞的笑容，只是使劲的咬着嘴唇，憋了半天转身走了。周瑜看着黄轩的背影也没怎么多想，大家都是爷们，没那么多磨磨叽叽的事儿，转眼就给忘了。

　　过了没多久，周瑜就听说黄轩出国了，一走就是4年。黄轩回国后，两个人见过几次面，都是在公开场合，黄轩虽然对着他还是带着那么点痞痞的调戏的暧昧，但周瑜冷眼旁观，发现黄轩的那股笑不一样了，有股说不出来的不一样。他高贵、文雅、彬彬有礼，成熟得让他认不出来了。

　　黄轩回国以后马上就跟着几个发小儿开公司，凭着几个人家里的政治实力，用周瑜妹妹周頔的话说，“钱赚的噌噌的。”

　　近年来，黄轩才开始进军IT业，由于专注的领域不一样，他们两家公司并没有大的生意往来。同样是做系统集成，两家各把一边：周瑜把生意集中在金融、电信跟政府这边，而黄轩那边主要做电力、石油以及交通。偶尔两个人也会打电话叙叙旧，黄轩也会调戏一下周瑜，可周瑜始终不温不火，让黄轩无从猜测他的想法。

　　自从上次为了李天找了黄老头一次，周瑜就知道，‘该来的，迟早都得还’，这不，这位小黄同志正坐在他的沙发上。只不过，他没想到，黄轩嘴里居然冒出这么一句惊人之语。

　　“自己没让过他吗？”

　　这句类似于撒娇的话竟然将周瑜震的愣在当场。

　　周瑜的脑中很快闪过了与黄轩在一起的过往，好像还真是那么回事，可是，大家除了在一起喝酒吃饭谈工作泡女人，也没有过什么再往深了的说法。说白了就是玩伴，尽管自己稍长黄轩几岁，大家也谈不上什么让与不让吧。

　　“你发什么愣啊”，黄轩忽然出声。

　　“咳……小轩，以前是哥太粗线条，可能没太在意过你的感受，你看……”周瑜顿了顿，看着黄轩不知不觉就说出这么段话来。

　　“酸死了，跟你说着玩儿呢”，黄轩一边说一边打量着周瑜得办公室，似乎心情忽然变得很好。

　　“先跟你说正事儿吧”，黄轩在用目光欣赏了周瑜的办公室后，似笑非笑的开了口。

　　“嗯，你说”。

　　“我现在手里有两个项目，一个是沪海医保局存储集中灾备项目，初期预算是1700万。另外一个绍沙市公安交通管理局的应用集中，大概有2000万，想找哥帮我围一下标”。

　　周瑜靠在办公桌旁，用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几乎是没有思索的回答：“好，没问题”。

　　黄轩失笑，“本来还准备了一堆套词儿，想跟你讨价还价，没想到你答应的这么快，怎么了？难道你们这儿现在不是在准备那个医保的项目？”

　　周瑜看着坐在沙发上的黄轩，笑了笑：“难不成我答应你还答应出问题来了？”

　　黄轩坐正，“先说好了，我来这儿可不是为了我家老头子跟你要人情，他是他，我是我，这是两码事”。

　　“我也没往你家老头那儿想啊，不就一个单子吗，下回就轮到我找你了。”

　　周瑜不会傻到连黄轩的这层意思也听不出来的地步，大家都是出来做生意的，这个小鸡贼跟他爹一个样，嘴里说的好好的心里打的却是另外的主意。都是一家人，欠了谁的人情不是欠？

　　周瑜接着说，“说吧，这两个标你打算让我怎么做？”

　　黄轩看了看周瑜，周瑜拉过一把凳子，坐下来开始讨论。

　　由于投了太多的标，俩人就这里面的“潜规则”早已摸的门儿清，在这个年代，还有靠真去投标来赢标的吗？你严格执行招投标法？……甚好，准备关门吧！

　　所谓的投标，圈内人心里都是心知肚明，实际就是在合法的外衣下暗箱操作，流于形式，明招标暗公关，通过围标来做局。也就是一家系统集成商（SI）找来多家SI共同控制一个项目，他们会努力使其中的一家SI中标。在一个项目中始终是会有人操作的，有的是客户本身，有的是SI，有的是厂家，有的是采购中心。采购法中有这么一条：项目的投标人必须满足三家以上包括三家，尤其是这些大的政府机关还有垄断巨头，基本都要求所投同类产品满足三个品牌以上。以上两条原因足以促使围标咕咕坠地，更为容易操作。因为现在政府的招投标政策是采用平均价中标的方法，而不是采用最低价中标的方法。最低价是市场形成的价格，平均价则是人为控制的价格。平均价中标，就是人为控制市场价格，可以任意抬高价格，发起围标的SI要花费一些成本，但它可以抬高标价，把这些成本算进标价里，而且可以稳操胜券，这样，中标方拿出部分利润给其余需要打点的官员、中间人以及参与围标的人，皆大欢喜。

　　一二三四五，定好，两人相视一笑，又开始聊周围几个哥们儿的事。时间过得很快，黄轩看了看表说，“我再待两分钟得走了，还有个会要开。哪天把他们都叫出来喝酒吧，一起乐和乐和”。

　　“行啊，只不过这几天一堆乱七八糟事要忙，你提前给我电话吧”。

　　黄轩笑笑，拉长了声音“哦－－，这样…”

　　“操，往哪儿想呢，你丫脑子里就没有点干净东西，我说的是公事儿，我又不像小黄公子你自己开公司。最近压力挺大的，快到年底了，得冲数啊，不然董事局那帮人儿还不天天折磨我。还有几个项目的事儿，下个月在九寨沟有个渠道大会也得准备”。

　　“你就是个操心的命，那么多事儿用你一一插手啊，你们那儿几个副总干嘛吃的？让助理弄不就得了。”

　　周瑜回手拿起他的茶杯，“嗯，我心里有数”。

　　“听说你最近招了一个助理？”黄轩看着周瑜的眼睛，悠悠的说。

　　周瑜一愣“啊，怎么？”，心里却一紧，他怎么知道的这事儿，放下茶杯，若无其事的补了句。

　　“我招个助理有什么好稀奇的”。

　　“是吗？”黄轩忽然靠近周瑜，在周瑜耳边轻轻的呵了口气，“可你的这个助理不是一般人儿，我还以为，哥你有什么特别的用意”。

　　周瑜一把推开黄轩，“你丫思想怎么那么歪啊！”

　　黄轩笑了，“真的？你要对他没意思，不如让给我，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