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生命之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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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我总会回来的。因为，我知道……你在这里等我。】
纯净的生命之泉沉默而幽深地游荡着，永远是那么不快不慢的速率，像是没有什么能撼动片分。时光无形，夹杂着人世间被遗弃的一切记忆默默地顺着这些光束流淌——好像回到了生命的最初，渐渐地从灵魂中泛出了某种共鸣，交融着星球的脉搏跳动的频率，那般的温暖，那般的……让人感伤。
加斯特在淡褪不去的悲拗中睁开双眼，果然看到不远处那个安静地站在生命之泉中的女子。
“狄拉丝……”他低低地喃喃着，像是不确定地，又唤道一个名字，“璐……娜……”
……泪流满面。
很久以前，当他在诺路斯帕挖掘出杰诺瓦之后，他就直觉得渐渐地开始接近于这个星球的本质。那恍恍惚惚、昏昏沉沉的无数个日子，眼前模糊地出现某些不该出现的画面，他见到生命之泉，他见到……生命之泉的守护者奥美嘉……醒来之后，总觉得是那梦，是幻觉，可这幻觉是那么的真实，真实得让他以为，那是梦！
这个梦终结在见到狄拉丝的那瞬间——仿佛这个人存在于他的世界之后，他又回到了现实，在那以后，他再未找到任何接近这个星球核心的通道。直到……遇上依法璐娜。这个女子的出现，推翻了数十年的研究目标，打碎了他生活的一切虚构，让他下半生虚无缥缈的灵魂终于找到一个寄托。所以他带着这生的挚爱远远离开神罗的世界，离开所有会让他的生命沉沦和陷落的地方，守着自己的理论自己的研究，守着依法璐娜——甚至，方才以前他还如此以为着的——守着艾莉丝。
只是……命运之神总是这么的热衷于悲剧，所以他此刻出现在狄拉丝面前。
加斯特他惊讶于精神居然会流泪，悲哀地一笑，苍老的颓废的眼毫无焦距地盯着面前的女子——他原先还没察觉，直到死去，仅剩精神留在生命之泉里，那些被遮蔽的记忆毫无阻拦地回到他的思绪里，他才发现——狄拉丝的模样与奥美嘉是那么的相像。然而狄拉丝绝不是奥美嘉，那么，狄拉丝又是谁？若不是他当初以为的赛特拉……那，莫非也是生命之泉的衍生物？
卡……卡奥斯？加斯特被自己的猜测吓了一跳，但是马上又自动打消了这个念头……这个人，和卡奥斯是绝对扯不上关系的……
狄拉丝静静地站在那里，沉默的美丽的眼睛一直看向很遥远的天际，那根本看不到的地方。不知过了多久，才转过视线来看他，唇角渐渐浮起一抹浅浅的温柔的笑意，一如既往的安详：“加斯特……你来了。”
这张脸，和奥美嘉的容颜明明没有多少相像之处，可是直觉里，他总是觉得，那股莫名的庄严神圣，那看着这个星球时露出的悲哀而寂寞的表情……一模一样，简直是一模一样！
他愣在原地没有反应，然后看到狄拉丝轻轻地摇了摇头，扬起手随意一指，对他说：“你知道，这是‘Life Stream’。生者的最终归宿，亡者的新生殿堂，一切生命轮转的地方……你不觉得很熟悉么，即使你忘了，你的精神还记得，因为，你就是从这里出去的——加斯特，回来了，你不高兴么？”
昔日的神罗天才科学家也摇了摇头，缓缓吐出几个字：“回来了，可是丢掉了最重要的东西……那就不完整了，不是么？”
狄拉丝微微垂了头，低低地笑了：“加斯特啊，这是宿命。正如依法璐娜身上背负的赛特拉的宿命一样，最后的纯种赛特拉，这个星球，与它最接近的种族后裔啊，命运之神所安排的磨难，远远不止那么多。”
加斯特一愣，倏地睁大眼，浑身颤抖着：“狄……狄拉丝？你是在开玩笑么？璐娜……璐娜她……”
狄拉丝闭上眼睛，侧头转向不知名的地方，许久才缓缓地仿佛呢喃一般述说道：“当你决定唤醒杰诺瓦开始，这一场宏伟的……庞大的宿命，就开始了运转。露克蕾西亚，文森特，宝条，你，依法璐娜，萨菲罗斯……甚至，艾莉丝……许许多多的人，都逃不开的。这是一场关于杰诺瓦、古代种和人类之间的战役，而赛特拉正是献给命运之神的祭品啊，在这里，会有无数的死亡，新生，毁灭……最后，所有人都会出现在这里，永远地融合进生命之泉……逃不开的加斯特，没有谁能躲掉的。”
“那么，你呢？”
狄拉丝睁开眼睛，眼睛里安静地没有任何波动：“我只是狄拉丝而已。”
“那么……狄拉丝，究竟是谁？”
“我比你更想知道，自己是……什么。”狄拉丝沉默地看着遥远的星辰，刹那间，那静默的容颜看上去仿佛古老的壁画上的渐渐模糊了画面的神像，不变，但又，神圣。
加斯特抬起头，看着脚下浩浩汤汤的生命之泉和四围无穷无尽的宇宙星辰，缓缓地像是在自言自语：“璐娜也会来的，是么……那么，我总会等到她的……”
“是的。”狄拉丝回答了他。
“造成这一切的元凶，就是宝条？”加斯特突然问。
狄拉丝笑了：“加斯特你忘了，是你先放弃了杰诺瓦计划离开的神罗，然后他才有可能夺得你的位置，并主导了露克蕾西亚和文森特之间的悲剧……如今，他的触手伸的更长，他需要你死，以此盗取了你的所有研究成果，他也需要依法璐娜和艾莉丝，因为，古代种身上有很多值得研究……宝条，只是命运之神规划的这场宿命的一粒棋子，在还未被抛弃之前，会造成很多、很多劫难。这也是避免不了的。”
“你能……可是你能。”加斯特悲哀地看着她，又缓缓地挤出几个字，“可是……你……不能……”
狄拉丝仍然微笑着，但这笑实在是太淡，大多的时候，她可以笑也可以不笑，因为她习惯了，所以她笑：“加斯特，人类是无法找到‘约定之地’的……”
“……所以？你想说明什么？”
“那是一座失落的城池……”狄拉丝的视线在那瞬间突然有刹那的深远，像是想起了什么令人愉快的事，然而，转瞬即逝，剩下的，是难见的淡淡的哀伤，“人类是永远也找不到的，可是，唯一可以窥见它的门槛的赛特拉……却被命运之神遗弃了。”
她突然又笑了，却是换了话题：“那么，加斯特，你选择与生命之泉融合，还是选择，留在……这里？”
加斯特蓦地睁大了眼，不敢置信地看着他：“我可以……可以……”
“是的，你可以保留着你的完整的精神，放弃与生命之泉融合……我可以代替你承受命运之神的惩罚……不要那样看着我加斯特，这惩罚对我是几乎无效的……这里有着源自古代种的无穷无尽的记忆和智慧，会成为你的天堂的，相信我。”
“你知道我总是相信你的。那么，代价呢……我需要交换的代价呢？”
狄拉丝顿了顿，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有的时候，我几乎以为我自己变了，或许我是需要你的智慧所以才帮你……可是，我根本想象不到，我有什么需要求助于人类。所以，这个问题，没有答案。”
“可是，我想……我已经知道了……”这个时候加斯特突然一笑，那刹那，他的精神化成无数的水蓝色波纹飞散开去，只剩那了然的悲伤的笑的残影在虚空中缓缓消失。
狄拉丝轻轻一叹，像是誓言一般郑重地低喃：“我会替你照顾好依法璐娜和艾莉丝的……可是……塞拉特身上的宿命啊……只能……”
——·——·——
特伊觉得今天实在是不对劲。是的，非常不对劲！
他记得今天自己明明是负责仪器采购的——上个月不知为什么，研究所里的仪器损坏量超出了预计的三倍，所有的库存全都空空。愤怒之下上报，上面却说无论如何都要先满足研究所那些大佬的需要……好吧，反正神罗的钱足够多，采购就采购吧，大不了补充个三十倍囤积着……
谁知道拿着采购单在附近晃来晃去半天还是没有联系到几位固定商家，不是忘了材料的名字就是记错了数量……特伊悲哀地望了望天，终于决定顺应自己的内心所想，转身往神罗大雕像走去。
喷泉的水花四溅，薄薄一层水汽弥漫之外的台阶上，坐着一个白色纱裙的女子——就是她那浅金色的发在阳光下不停地闪烁着，闪花了他的眼，让他频频地心不在焉。
“你……好……”走进了，看清了那个女子柔美的容颜，神罗有名的快嘴突然开始结巴起来，好半天才吞吞吐吐地丢出两个字来。
“你好。”那个女子循声抬起头来，浅浅的笑容，眼睛轻轻合着，可以看到那长长的睫毛在皮肤上映出淡淡的影。
心里有很奇怪的错觉，但他没在意地直接忽视了：“有什么可以……帮助你的吗？噢，我是说——你在这里待了很久了……呃……”他开始慌了。
“啊……”那女子好像是轻轻叹了口气，面上却仍是笑着，“谢谢你的好意了，我在等人呢……不过他好像忘记和我有约了……是一个神罗的研究员，可是我的眼睛不方便，要进那么复杂的地方的确是有点纠结呢。”
又是鬼毛的研究员……特伊的心里一阵唾骂，然后就这样愣在原地，久久没有回神。
“怎么了？”温婉的女子似乎是等不到他回答，以为他走了，下意识地轻轻睁开眼，视线不自觉地移了一个弧度，看向他的侧面正对过去的地方——可正是这微小的动作让人清晰地察觉到，她的眼，的确是看不见的。
“啊，不，我、我只是可惜，那么美丽的一双眼睛竟然是看不见东西的……”特伊很快回神，回神后又觉得自己的话说的不恰当，急于掩饰一般转移话题：“啊，我也是神罗研究所的，不介意的话，可以带你进去……呃，那么，你要找的是哪一个研究员呢？”
女子微微一笑：“是宝条博士……”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生命之泉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