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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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嗒……啪嗒……”
塔克斯的曾一顿，下意识地斜了视线看了眼手背。不小心被暴走的怪物钢铁臂划出的伤口并不深，但是正巧切在纤细的血脉上，猩红色的液体顺着手指一连串地滑落，看上去鲜血淋漓很可怕，实际上对于他来说没有半分疼痛感——痛觉迟钝是好事，如果说能借着顺手擦了擦手背试图让伤口快点愈合这个举动的时间内，能让他迅速想明白这个神秘女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的话。
甩了甩手，再抬头时看到那人的面上已经回复了平静，偏着头，一双看不见的美丽眼睛还是带着静谧的星辰般的神彩，正对着他脚侧的地面——如果忽略了她依旧微微颤抖着的仿佛痉挛一般的手。
——原先还以为是一个被暴走的DG实验品逼入绝境的医护人员，正巧在这附近，于是本着都在神罗工作的“同事”的友爱，顺便赶过来帮忙解决下。谁料到视野中出现的竟然是这个浅金色长发的女人，塔克斯素来以温和（？）可靠（？）著称的队长额上也不由得浮现几道黑线。
“……你怎么会在这里？”
宝条在神罗的地位他再清楚不过，一个和宝条牵扯上莫名其妙关系的人会寻常？更何况，这个能让宝条稍微待见一点的人还是别人的助手——诡异到了这个地步！而且，连塔克斯也查不出背景的女人，可想而知，这样一个未知的因素应该把她定位在怎样的程度上。
然而，这样的一个女人，会在这样的时刻出现在这么危险的地方，能说是巧合么？
“那个……谢谢。”狄拉丝没有回答，只是轻轻地道了一声谢。方才强行运用精神力量但关键时候又强压下去所带来的反噬一点也不好受，小心翼翼地收紧了因为本能而不由自主颤抖的手，面上由于精神的平静仍旧是没有波动——她习惯了这样内外矛盾的组合，殊不知在别人眼里这样的模样看上去却正是害怕却竭力维持着镇静的表现。
面情温文尔雅中略带着冷意的男子注意到她低垂的轻颤的睫毛，顿了顿，暂且放弃了责问：“我们先出去！”
“啊……”狄拉丝抬了抬头，柔美的眼睛一眨不眨地循着声音看来，却是马上软和下来，“嗯。”
刚要转动的脚又顿住，突然想起什么来的曾无声地叹了口气，身形一纵，在狄拉丝还未反应过来之前，已然伸手勾过她的腰，抱起她就朝外跑。
空气中隐隐传来的压迫气味越浓，就像是在敏锐的知觉上增添了触点一般，哪怕是一丝微妙的动静都能让人心惊胆战。不远处的爆破声一阵连绵着一阵，曾的面色一紧，原本向第三电梯走的步子一缓，直接掉头向DG大门跑去。
“怎么了？”先是感觉到身边的某人身体有刹那的呆滞，然后嗅到空气中浓重却一段一段的血腥味。狄拉丝有种不好的预感但是因为方才的失误而导致知觉被闭塞，无法感应到确切的消息，而产生些许疑惑。
“没什么。”曾条件反射就想捂住狄拉丝的眼睛，但是旋即又反应过来——她根本什么都看不见——也没在意，直接穿过地面上瘫倒着几具血淋淋的残缺尸体和被毁坏的坑坑洼洼的墙面。
狄拉丝没有再开口，安静地任由塔克斯的头儿带着，在DG基地外面四处乱撞。
因为出乎意料的高级实验品暴走，原本井然严实防备森严的基地人员措手不及而导致手忙脚乱，基地里显然也是乱成一团糟。曾看也不看废墟一般的大厅和研究所，直接朝里奔去。手一挥，银白色的身份磁卡闪过的光与墙壁两侧的隐蔽探测仪两相辉映，只听到像是锁开一般的微小声音，曾左绕右绕，最后沿着一条通道一直到底。
左手一划，指缝中的钥匙贴在象征着锁的凹点上，只刹那门便开了，连带着亮起的是整间房子的灯。
厚重的大门合上，塔克斯的队长很温和地将狄拉丝放在一把椅子上，掸了掸塔克斯统一的黑色西服，低下头缓缓道：“好吧，现在安全了……那么，作为救了你的命的我，有权利问一下，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了吧。”
“抱歉……给你惹麻烦了。”狄拉丝微怔过后，下意识地十指交叉，微笑了一下，“原本打算坐电梯去紧急遣送点，你知道，紧急情况下安全等级低的需要为高的让道，人家是最高等级的紫色，电梯被临时征用，我不识路，然后……”
曾望着她美丽而静谧的眼睛沉默了一阵，道：“那么你该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是的。”
曾眯了眯眼，完全没有放松下来：“我知道你看不见——或者你的确是看不见——可是这个对你来说并没有多大的影响，DG还是神罗的一级机密，我想……你应该知道，就算出现了意外事故，你也不应该在基地乱跑。”
“我知道。”狄拉丝偏了偏头，还是笑着，“可是，我不想死。”
连曾也有片刻的惊愕，旋即点了点头：“好吧，既然你是宝条博士交代下来要……”
一声急促的铃声促使曾不得不停下来，他面无表情地直起身，扯过裤袋里的手机看了看——狄拉丝确信他是迟疑了零点一秒——然后，果断地掐了电话关了机，又把手机塞了回去。
“好吧，这个暂且不管，你可以答应我待在这里直到警报取消么？”
“……可以。”
曾带着深意地看了她一眼，突然眸光一闪，缓缓道：“你认识特伊？”
狄拉丝眨了眨眼：“是的，一个很不错的朋友。”
曾不发一言，转身，厚重的晶石大门“轰”地开了，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后。
【又一个这样的灵魂啊……杰诺瓦。】
狄拉丝垂下眼睑直视着膝盖的位置，头顶的灯突然一盏盏熄灭，空荡荡的房间蓦地又暗下来。她的唇角微微地勾起，轻声一笑：“他走了，你还不出来么？”
寂静……除了她的呼吸，什么声音都没。狄拉丝怔了怔，无声地笑了，然后也屏住了呼吸。身体的所有机械运作瞬间降低到最低——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
不出所料，如此没过多久，黑暗中就传来微弱的悉悉索索的声音，似乎是因为疑惑而按捺不住，然后狄拉丝就感觉到周身围聚拢来一股强烈的死气，亡魂身上最深的怨念，一种几乎致命的吞噬力。
“咦？”然后是一个略带着欣喜的稚嫩声音：“我杀不掉你！”
“……你想杀死我么？”
那个声音停顿了片刻：“你知道我的存在？”
狄拉丝反问：“为什么不能？”
“你是新来的？”
“不是。”
狄拉丝摊开手掌，露米诺斯蒂的种子在血液里扎根，穿透皮肤飞快地生长起来。纯白色的花儿开花的一刹那，似乎所有的黑暗都被吸收进去，柔和的白光霎时间萦绕在此间，照亮了所有被黑暗隐蔽的东西。
“光？”小小的孩子的声音回荡在她的身侧，但是却感觉不到他的所在。
“暗黑之尼禄？”狄拉丝想到特伊曾经说的话。
唯一的一点声响也沉默了。狄拉丝的手一捏，那束花儿旋即湮灭在手心。黑暗又一次卷集而来。
“你不怕我么？”那个孩子迟疑着问。
“为什么要怕呢？”
“因为我们是……怪物或者……正在变成怪物。”
狄拉丝眸光微微一闪，勾起唇角笑了：“这不是你的错。”
“那是谁的错？”嫩嫩的，软软的声音，即使是质问的时候也没有多少力量。
这个问题她无法回答。
“……你能杀了我吗？”小心翼翼地，带着一种接近于奢望的期盼。
“为什么？”
“因为……我杀不掉自己。”孩子捏撮道，“可是，你是光……他们都杀不掉我……既然是光……”
“不，我也做不到。”狄拉丝睁开眼睛，“我没有杀死你的权利，甚至，你也没有死亡的权利。”
黑暗中有双眼睛在盯着她，紧接着，连那双眼睛都感应不到了。特伊说过，暗黑之尼禄，拥有掌控黑暗的能力，能吸收空气中的一切负面情绪化成能量的风暴，这样的话，将身体隐没在影子中也无可厚非了吧？
——再亮堂的光明之下，还是会产生影子的。就像，光，无法真正地杀死黑暗一样。
所以曾都没有发现他在这件房间里，她也觉察不到他的存在。宝条……果然疯了。这样强大的力量加诸在根本无法承受的人体身上，要以什么东西作为代价呢？
狄拉丝轻轻抬起头，看向看不到的远处：“尼禄，你想要我死？”
“没有。”小小的声音有动物般的恐慌。
“可是，你是这样做的。”
“我不知道……”
一团暴怒的气息向着这一端迅速靠近，似乎灼烧得连空气在震颤，即使隔着厚厚的防护壁，那股夹带着死亡气息的戾气还是能渗透人的肌肤。
狄拉丝低低一叹：“人类的绝望的死气会毁了你，你是那么拼命地想要活下去，所以逃到这里，试图借着那些屏蔽感应罩隔绝外界的气息。那么，为什么还要将这一切的源头吸引过来呢？只是为了……杀了我？”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曾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