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三个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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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呐，安吉尔，我们不是朋友么？】
那年巴诺拉丰收的时候——每当丰收季节，他总是很高兴，因为总算有一段时间可以吃得饱饱的，心情会变好，妈妈也不用整日整夜地缝衣服补贴家用——他像是往常一样背着布袋出门，然后遇见孩童时代就在一起的玩伴杰内西斯。
安吉尔是贫民家的孩子，杰内西斯是地主家的孩子，安吉尔的母亲与杰内西斯的母亲是闺蜜，安吉尔的母亲说很小很小的时候杰内西斯抢了安吉尔的玩具，安吉尔打了他一巴掌，于是这俩孩子就这样认识了……安吉尔和杰内西斯一起出去，这次他们选了巴诺拉后村，这里地域广阔、人家不少，但是与前村交流不深，也没有多少人会认出他们。
可是很不幸，被发现了。一上午的成果被抢走，安吉尔被巴诺拉苹果的主人丢在地上打，杰内西斯扑过来替他挡，然后两人都被揍得很惨。
主人打累了，骂骂咧咧地走开。安吉尔很伤心，因为杰内西斯为了他被打了。
小小的孩子已经有了冰冷而嘲讽的眼睛，无所谓地擦着嘴角的伤口，说：“呐，安吉尔，我们不是朋友么？”
是朋友的话，在危险的时候，就要挡在他的面前的呀。
安吉尔很沮丧，然后在心里默默地发誓，以后变厉害了，一定要罩着杰内西斯。
然后很久很久以后，被打的当事人之一终于发现，那不知道存不存在的一巴掌，果然是要还的……
※※※※※※
安吉尔，做一个男子汉就要学会保护很多人。
安吉尔，要变强呢。
安吉尔，成为一个真正的战士吧！
※※※※※※
——“安吉尔？”
一声微带疑惑的呼唤仿佛从天边传来，震得他几乎胆战心惊：“怎么了？”
蓦地回神，看到对面的银发青年有些惊讶的表情，这才发现自己在谈话中居然又走神了，尴尬地扯了扯嘴角：“抱歉……你刚刚说什么？”
萨菲罗斯顿了顿，近来越发显得冷漠的脸在他面前，却现出一抹不加掩饰的担忧，摇摇头：“我以为你知道杰内西斯的下落。”
话音未落，安吉尔脸上更为尴尬——但显然他是在努力掩饰这种情绪——出乎意料地带着些许苍白，但一句话也没说。
萨菲罗斯明显也感觉到这种接近于诡异的氛围，沉默下来。荧绿色的瞳眸静静地注视着自己的好友，但发现这种注视会给他带来困扰，于是又挪开了视线。
……这两年，萨菲罗斯自己终于空闲下来了，前线战事的渐渐平息令得神罗的战士有足够的时间和精力空出来完成上级下发的命令。随着高等级任务的逐一解决，他们这些级别高的特种兵也基本留守在神罗基地中无所事事。
所以，除了研究所那边——特别是宝条——时不时差遣他去帮忙做某些事之外，剩下的大部分时间，他就像小时候一样，待在神罗大厦里，练刀，或者沉默。这样，就有大把大把的时间注意到别的什么。
而杰内西斯与安吉尔，也就是在这段时间里变得越来越怪异的。相比较像是世间蒸发掉的杰内西斯而言，安吉尔算是好的。因为他只是将越来越长的时间花费在新兵营中，教导战士，指示后辈。而另一位……行踪越发神秘，与霍兰德的交情连萨菲罗斯也看不懂，像是相互利用，各取所需，又像是无条件地完成某项计划。
宝条与霍兰德之间的恩怨使得他并不能知道事情完整的真相，鉴于这个线索是与杰内西斯的身体因素出发——他也很努力地去搜集资料了，但是当事人不说，霍兰德更没有义务说，就连他将交换到手的文件给宝条看——那个疯子看了之后除了大笑或是贬低霍兰德的话之外也什么都不肯吐露。
他放弃了。
所以站在旁边，看着杰内西斯与霍兰德、DG基地、某项时间计划纠缠起来，越扯越深；看着安吉尔像是自我放逐一般努力找着什么事让自己忙碌起来。
但他很空闲，空闲的时间全部用来等待。是的，等待，他在等着那两个人告诉他原因，告诉他，他们有什么需要帮助的，然后就不需要再等待了。
而且他已经等了两年。
等到这个星球中，只剩下斯拉姆教堂可以让他在那些夜深无人的时候悄悄守着。等到这个世界上只剩下露米诺斯蒂会无条件地信任他。
然后杰内西斯数个月都没有出现过一面。安吉尔的脸色越来越苍白，躲避越来越明显。
他欺骗自己，那只是自己多想了。
“安吉尔，”然而银发的青年只是轻轻一声叹息，沉默了好一会儿，转身离开。
而因为这一声呼唤忍不住浑身颤抖起来的人只是那般安静地站在阴影中，抬头望着窗外干净的天空，紧紧握住手里的剑，试图给自己一点力量。只不过大多数时候，手心里握到的只有冰冷的触觉……一种难堪的冷意。
【成为一个真正的战士吧，还有……替我照顾萨菲罗斯啊……】
安吉尔突然又想起不知道谁留下的最后一句话，他记得明明该是记得很清楚的，可是细细探索下去，就发现不知为何，那个人只是个模糊的影子，淡得好像只有轮廓一样的影子，怎么也想不起来——甚至，他觉得，他可能根本不曾遇到过那么个人。
于是关于那人的一切都蒸发在脑海中，消失殆尽，唯有这一句像是烙印一样深刻在皮肤上，怎么也无法忘却，就连触碰一下都会疼到几乎抽搐。
所以……为了一个人的时候就必须放弃另一个么？
※※※※※※
萨菲罗斯见到了塔克斯的曾。
塔克斯的首领。在那一领域中，这一代最杰出的战士。曾经还是在坎帕斯作为总管的时候，不止一次地从他口中听到过这个名字。萨菲罗斯与塔克斯合作过很多次，但却从来没有见到过这个人。
这次却遇到了，而且要作为合作搭档一起完成一个任务。
一个非常让人难堪的、由神罗最高级会议指示通过的、直接下派到1st神罗最强战士萨菲罗斯手中的、不经过神罗战士司令部协调分配的……任务！
拿到任务所属的文件的时候，翻开第一页，他就愣住。好半天都是维持着同一个姿势失神地看着那行标题。直到他这次任务搭档迈进房间来的时候，他仍没回神。
杀死前神罗总管——战士最高统率者坎帕斯！
他强忍住内心的震撼，翻来覆去将资料看了好几遍，但是文件夹内只有这么一薄薄一页纸，上面只有这项任务的要求，其余全部空白。
银发的青年沉默了好一会儿，合上文件，抬头的时候就见到静静站在门口看着他的人。一身标准的塔克斯西装，黑色的半长不短的发一丝不苟地梳在脑后扎起来，眉心的一点朱砂痣却丝毫没有带上女气，反而更衬托出深刻立体的五官中透露出来的严谨。
温文尔雅？有气度？看他的脸绝对看不出他那么强悍？
坎帕斯当年描述的没有一点能跟如今这个人搭配起来。因为那双眼睛是如此的深邃内敛，完全看不出丝毫情绪，身上的气质是接近于神秘的精悍，全身上下都散发出一种上位者的冷意，再配上塔克斯队长的身份，仅仅是远望着，就能让人不寒而栗。
而事实就是如此，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神罗打算放弃坎帕斯，而且派了这位听说是塔克斯史上最为强大的首领作为他的同伴！
怪不得这道命令要以最高形式的保密手段到达他的面前，而且明确规定不能让司令部经手——现在的战士总管是这位前统率者一手带出来的，若是让他知道了，整个神罗都有暴动的可能。
而他能拒绝么？明显不能。
“……出发之前，我能否知道此行确切的原因？”
低沉的声音在那人交代完毕准备离开的时候响起。塔克斯的首领顿了顿，回过头来：“有必要么？”
“你知道，十多年来所有的战士都与那位有着或多或少的联系。”……包括我。
出乎萨菲罗斯意料的是，那位队长竟然笑起来：“我觉得没这个必要。”
“因为塔克斯的天职是服从命令？”
那位反问：“难道战士不是么？”
参军，然后从所有的新兵中被挑出来，手术，再淘汰相当大的比例，才得出神罗精英部队“战士”——他不用经历这个过程，用宝条的话来说，打自娘胎里出来，他就是个天生的战士，人家小孩还在爸妈怀里撒娇的时候，他就在浸泡魔晄了——这很能说明问题。可是，这并不是意味他没有战士的责任感。服从命令，服从命令，再服从命令……已经变成习惯，又要怎么改？
“是，可是谁都不能规定，任务执行过程中出现的某些意外。”
“哈，”塔克斯的首领说，“你是第一个敢这样威胁我的人。”
他眯起眼睛，面部表情的放松让他看起来有一种说不出的魅惑，但是狭长的深邃瞳眸中却是难以想象的清明，以及，一分感念。
“可是该死的我就是对那个女人没办法。欠了她，还在你身上也行啊。”
萨菲罗斯的表情在刹那间变得非常难看。
作者有话说
第66章 三个人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