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大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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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的，仔细想想……你知道我一直都在等待着什么的。】
【看着我，看着我，请……看着我。】
【是的，一个人的世界太过于孤独……我总是那么寂寞地仰望着我所珍爱的星球，却找不到任何一点生存的意义。】
【可我什么都……无能为力。】
【我说过我会一直注视着你的，我说过的……因为除此之外，我找不到任何东西可以执着。】
【答应我，答应我你会留在我身边，我已等了那么久，那么久。】
【否则，我就会亲手……毁了你。】
……那双眼睛，那双如星辰般璀璨的眼，纵然历经沧海桑田，斗转星移，也总是不会沾染任何色彩，他明明懂得的，那眼底深处轻掩的仿佛创世初的柔光，却埋葬着庞大的仿若深渊般的寂寞，无数次回眸的时候，都能看到那抹一闪而逝的淡淡忧伤的光，他明明记得的，明明最不该忘记的，可为什么……偏偏忘了呢？
※※※※※※
“萨菲罗斯……”
“让我一个人待会儿。”
这是巨大的变故发生之前，扎克斯听那个银发青年说过的最后一句话。彼时公馆地下深处的资料库之中，他费尽心机终于找到进入的通道，哪知道看到那个捧着书忘我地研读的人之后的第一句对话，就是把他自己赶了出去。没有办法，他只得离开。
战士……都是像怪物一样的东西吗？
他看着苍灰色的天空心里止不住地难受。在萨菲罗斯身上发生的一切他报以同情，可同时，也不可避免地想起了因此死去的安吉尔。神罗为了强大的战斗力，将士兵培育成战士，而战士本身……就是不为这个世界本身所认可的存在啊！
他该怎么办？他似乎什么都做不了！
“我……因为是战士，所以一向都只考虑战斗就行了，那些复杂的问题都交给别人去想！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敌人是谁？我管它到底是怎么回事！”
扎克斯烦躁地握着剑发泄一般四处乱划着，将自己弄得气喘吁吁，然后仗剑站直。拧着眉头，露出痛苦的表情来。他记得的，记得很清楚，安吉尔将他的梦想、荣耀与尊严放在他手中的意义何在，可他现在竟然……迷惘了。
“安吉尔……我还能……逃避吗……”
迷惘最终消失在尼布尔海姆滔天的大火之中。
那是距萨菲罗斯进入资料库的第七天，像平常一样走出旅店的扎克斯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因为整个尼布尔海姆已经笼罩在了一片火海之中，到处都是尸体和鲜血，他拿着剑无助地环顾着四周，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
火势显然已经无法控制了。然后他发现克劳德晕倒在地上，而不远处的火焰里，建筑物轰然倒塌的废墟之上，银发的青年正站在那里一动不动。鲜红色的大火如云彩般染红了天际，铺陈出瑰丽而绝望的背景，他握着长刀，缓缓抬起头来，火光之中苍白的面容掩映着一抹诡秘的笑容，色差极度明显的荧绿色瞳眸却冰冷如同深渊。
又一片大火熊熊盖过，他转身，身影就这般消失在赤红明艳的火焰之中。
※※※※※※
不重要了，什么都不重要了，不是么？
无论是我，还是你，亦或是别人……全都不重要了。
原来我的存在就是一个巨大的谎言而已。从出生到现在都是场幻觉，不过是，作为神罗最完美的人形兵器而存在着。可笑我还将它视作自己的根……因为这样子诞生的我根本没有任何选择的权利吧……
哈，你看我一直在追求的都是些什么？
相信他们吗……我竟然试图相信他们——并且，试图让他们信任我？
明明什么都懂得，明明什么都再清楚不过，还是忍不住伸出手去，如飞蛾扑火般触碰那些绚烂的不属于自己的火焰，被灼伤了也只是冷冷一笑而过，其实心里根本没有脸上所表现出的那般平静吧，口口声声说着不需要不在乎，其实……我只是在欺骗我自己吧？
我与他们……终究是不同的，是不是？你就是看透了这一点，所以将计就计设下一个不能逃避的圈套来让我明了这一些，你在那时……就已经预料到了结局是不是？
你知道我会恨的！我那样地憎恨亲手将我带到这个世界上来的宝条！我恨着遮蔽了我的视野将我当做工具的神罗！我也是同样地……这般恨着你！
告诉我，狄拉丝，你告诉我，为什么我解开一个谜底之后，还要面对一个更大的谜题？你明明成功将自己掩身于幕后，为什么却偏偏阴魂不散地缠绕着人无路可逃呢？！你所留下的这残破的一切，究竟是想要将我引向哪一个方向？神罗公馆中缺页的资料，风干了的露米诺斯蒂，这个你曾停留了数十年的地域……你与宝条……会有着怎样的协议？
那么我，对于你来说，又意味着什么？
我的母亲，杰诺瓦……杰……古代种、那个女孩……狄拉丝……
我不是怪物对不对？我的身体里流淌的血液是源自被历史的尘埃掩埋的古代种的是不是？我跟你一样是不是——狄拉丝！所以这才是你来到我身边的缘由所在？对啦，这样就能解释为什么我会与那个赛特拉女孩产生精神共鸣，杰诺瓦计划……便是复苏古代种血脉的计划，是不是？
可……你隐瞒了什么……一定是的，你一定还在算计着什么……
你存在过的痕迹太过于浅淡，可我顺藤摸瓜循着你的路迹向前，才发现一切并不是这样简单。你有把握让宝条、甚至神罗都缄默不语，你能驱使塔克斯为你服务，你设计好了我向前走的每一步……我逃脱不了这样一个既定的囚牢。
而现在，留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后的理由也不存在了。
我会找到你的。我会的，我必须亲口问问你，亲口……
我必须找到你……问一问，为什么……那一切都是为了什么……必须……
全身的细胞都处在虚弱却极度亢奋的诡异状态，瞳孔中射出的荧绿色眸光闪烁得更为刺眼，他一步一步往前走，所到之处烈焰熊熊，一切燃烧得更为旺盛。那样极致的绚烂，就仿佛很久很久以前，北方原野上的赛特拉差点灭族时的灾难——彼时，也是这样的烈火，在零下数十度的温度中，熊熊燃起的……冰冷的火焰。
“我……现在就去迎接她。”
他面无表情地低喃着，眼神空洞而无焦距，仿佛被什么操控了意识一般。
你，等了我那么久，是不是……两千年了，狄拉丝，你还在等我的，是……不是？
※※※※※※
“诺……”生命之泉的泉眼边上，那个浅金色长发的女子蓦地睁大了瞳眸，不敢置信地凝望着虚空，喃喃着也阻止不了自己的战栗，“诺非斯特……”
她、她竟然感应到了诺非斯特的气息！二千多年前就已然泯灭于这个星球上的诺非斯特！
怎么回事？这怎么可能？！然而她绝对不会认错的，那样漫长的时光中，所出现的唯一一个与她最为相近的生命体——她绝对不可能认错的！可是……为什么呢？
二千年前，她亲手毁掉的那个男人。杰诺瓦因子的失控，吞噬全面展开，那是一种赛特拉所无法阻挡并且抵抗的力量，而她的实验也确定了失败，为了不毁灭这个好不容易找到的带有高级生命的星球，是她亲手将那个失败作打入万劫不复的境地，然后借由赛特拉之手，封印了整个杰诺瓦族群，使其沉睡在诺路斯帕的地底，直到二千年之后的再度复苏。
他的精神应该早就在进化失败的时候被杰诺瓦因子尽数吞噬，不可能有任何一丝残留——她无比地清楚自己的共生体的狡诈与贪婪，相对于它来说，能够让脱离它掌控的生命体回归于自己的本源，就像是进食了强大的补品一般，不但能吸取那个生命体所掌控的一切，还能变相地提升族群的智慧与能力。这原就是本能，就像，倘若能吞噬掉她的话，那它一定不会放弃的——即使是现在，她与她的共生体之间，仍旧是光暗两面一般地存在着。
她是知道的，她再清楚不过。可如今，感应到的熟稔的气息却让她开始犹豫起来。因为，就是那样完完全全消泯于两千年之前的诺非斯特，为何……又回来了呢？
“诺非斯特……”
她想到一种可能，纯澈的明朗的眼眸忽然就布满了忧伤。莫非是……杰诺瓦细胞的崩溃与重组提前开始了吗？可那不是要到它所认定的宿主受到严重的创伤以至于精神失去控制之后才会发生的吗？不应该的，不应该的，至少在现今的星球上，还没有能重伤萨菲罗斯至此的存在！而且被失落者之石抑制着的细胞不可能在这种时候复苏的，她明明很确定的……可如果真的复苏了……那会是什么原因？
……高强度精神重压下的意识崩溃。
狄拉丝的面容渐渐地苍白起来，仰起头，既然魂灵是会流泪的话，那她现在便是状如濒死一般。
萨菲罗斯……现在一定是在尼布尔海姆解开了他的身世之谜……一般情况下，即便那一切是多么不可置信，但若是他的话，绝对是能成功接受下来的，因为对于他来说，所执着的永远不会是他双眼能看到的。但是她忘记了，她曾经给那个人下的催眠，不会被意识到也绝对不可能解开的催眠！没有什么比精神错乱意识疯狂更能使人变得虚弱的方法了——于是，在发现真相的重击之下，他的意识只要出现一丝漏洞，那么，杰诺瓦因子确实是会趁虚而入的。
而诺非斯特……究竟是怎样的执念才能让他在那样的环境中，还努力保存着一段残剩的记忆，一个片段，或者一个影像……直至现在降临在萨菲罗斯身上？
两者的某一种执念重合了吗？
“你在哪儿？”她小心翼翼地，轻轻地问道，像是说重一点就会将人吓跑一般，“诺非斯特，你在哪儿呢？”
“你回来了是不是？我知道你回来了……你回来了是不是？”
她站起身，拼命地环顾着四周，试图找出人来，可是，所能看见的，只有泉眼之中冰封的祭司眼角倏然落下的泪珠，还未落地便化成了晶滴，融入荧绿色的泉流之中，消失不见。
当年明明是你自己亲手毁掉了你自己的失败作啊！那么，这两千多年来，除了你不得不记挂着的杰诺瓦，你在想念的，为什么还要是那个人呢？！你连自己都要欺骗，这个世界上，还会有你真正留念的东西吗？你明明——只是高高在上的神明啊！
“你，回不来了……”她低着头，悲伤地喃喃着，“我知道的，我知道的……”
恍然间泪流满面：“现在，我要毁灭……另一个了。”
如果萨菲罗斯夺不回身体的主控权，任由那些残破的意识引导他的话，那么，必定走入的，就是诺非斯特的老路……到时候，她会毁了他的……
她一定会毁了他的……
作者有话说
第82章 大火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