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布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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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也是相信我的。
是的，我知道。
你答应过我，你会一直看着我，直到现在，你也是这样。
……我也知道，你对我来说，有多么重要。
你一直在等着什么吗？
等着一个永远无法醒来的梦境？
我感觉得到，你在悲伤，就像你那张永远微笑着的脸上也会流泪。
可就算是哭泣的话，你也找不到别的理由的吧……
你总是知道的，知道我一直都在欺骗我自己，可你只是以自己的方式旁观着。
总是……连开口都不屑。
若我跟不上你的话，你就会放弃我的吧……
你从来就是那么残忍、冷酷，无情……我知道的。
可我为什么无法放弃你一个人呢，连想一想都会觉得痛。
我知道，我知道……我们是一样的。
你那么孤独地留在这里，像我一样……一定会很痛的吧。
我会去陪你的，我会的。
……我答应你的。
因为我终于知道，你有……多么重要。
※※※※※※
“我该怎么做？”
银发的青年面无表情地抬起头，静谧的瞳眸带着些许哀伤，幽绿色的眸光看不出一点光火，如深渊般沉得泛不起波澜，表情却没有丝毫犹豫。
博士略带着叹息的视线透过眼镜，静静地看着他许久，终于开口：“你准备好了？准备好……交托你的生命，以及，灵魂？”
“我有拒绝的权利吗？”他冷冷一笑，眉宇间却微微放缓，“就算有，如今的我，也不需要了。”
“你别恨她，”加斯特急急说出口，然后自己先是陡然愣住，无奈地张了张口，只能再慢慢闭上，“是啊……你有这个权利恨她的……”
“我没有。”萨菲罗斯的眸中带着倦意，唇抿了抿，却是坚定，“我怎么可能……恨……”
他转眸，抬头看着加斯特：“告诉我，我该怎么做。”
博士愣了半晌，犹豫着点了点头：“那样就好。”
思考了一会儿，面情渐渐地又转到了严肃：“孩子，你也知道，你目前是杰诺瓦选中的首领，可毕竟是人类的载体，要使你的精神到达某一种接近于狄拉丝的高度，切断与杰诺瓦之间的联系成为独立的个体，并且成功脱离出来，这个过程就是‘进化’。首先需要的，就是足够强大的能量，这一点，诺路斯帕之上的生命之泉就具备了，其次，你虽然与杰诺瓦完全融合，但它只承认你是首领，给予你领导整个族群的权柄，却并未传承你种族的记忆与能力，也就是说，你是他无奈之下选中的，而不是自我进化形成，就凭这一点来说，你只能达到类杰诺瓦的巅峰，却连诺非斯特的高度也达不到。”
萨菲罗斯的眸光一凛，仔细听着，没有说话。
“所以，必须创造一个条件，让你即使在面对杰诺瓦本体时仍然能处于主导地位。”加斯特推了推眼镜，眸中沉寂一片，毫无波动，“需要借助的，就是杰诺瓦与当年赛特拉之间的灭族仇恨——即使赛特拉种族已经几乎消失在历史进程中了，但只要这个星球存在，它就不会放弃复仇的可能。”
“……怎么说？”
“顺它的意，毁了这星球。”博士笑了，面上依旧很温和，却不自觉地泛着一股可以让人从脚心凉到头顶的寒意。
“可以，我没问题。”几乎是连迟疑都未曾，对面的青年如是道。那脸色自泉眼至此便一直苍白，面情却是如出一辙的冷漠。
加斯特眨了眨眼，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我已经明白你的决心了——毁掉倒还不至于，毕竟，这星球曾经是狄拉丝所珍爱着的呀，她那么钟爱着那个名为赛特拉的种族，连带着，也喜爱这个星球，不能将它毁掉——所需做的，只是让杰诺瓦以为你要做什么罢了。”
他慢慢收敛了放肆的笑意，转眸又回复到温和的长者形象：“狄拉丝曾经在你的身上下了一种催眠的暗示，这一点我想你一定体会到了……别瞪我，那个暗示的确很损，也很伤人，但你还是挺下来了——若能突破它，对你精神力量的增长能起很大的作用，而它除了引导你之外就是压制你身体中杰诺瓦的精神控制能力。”
“杰诺瓦，几乎是无孔不入，就算与你完全融合，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但是谁都不能保证那些因子是不是还会有活化背叛的可能……这么多年来，这些状况定是出现过好几次的吧？一直是狄拉丝在帮你压制着，再加上你原本就超越常人的控制力，如今，在你体内的杰诺瓦因子是断没有翻身余地的。但是现在所需做的，就是将这种平衡打破。”
萨菲罗斯沉默了一会儿：“……反噬？”
“不错！”加斯特点了点头，“寻找一个契机，将暗示破坏掉，然后让自己长时间处于虚弱状态，杰诺瓦定会寻找时机重新对你的精神进行控制，然后通过杰诺瓦之间的心灵连接，召集那些能完全被你掌控的军团。”他眯起眼睛：“那么，它绝对会忍不住对这个星球实行报复的，以及，更重要的……‘复活’。”
“复活？”萨菲罗斯微不可见地蹙了蹙眉。
博士笑起来，伸手一抹，对面的墙体以及大片的书架立刻虚化，如神罗研究所内一般模样的培养皿装置映入眼帘，银发的青年很明显愣了愣：“那个是……”
“杰诺瓦的头部。”博士的眸中又泛过一道感兴趣的锐光，“自你昏迷之后，它就落在生命之泉中，后来又为我所得……你是不是奇怪，那时狄拉丝所布下的暗示为什么会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强烈地发作，而且满脑子想的就是要带走它的头部？那个就是星球上所有杰诺瓦联合起来用心灵接连对你强加的意志，因为——这就是杰诺瓦持续再生的本体，也是神罗那些通过杰诺瓦制造出来的战士融合必须的细胞。”
加斯特顿了顿，作了最后的总结：“通过它，杰诺瓦种族才能真正地重生，复仇，并再度取得星球的控制权。”
“我需要做的，就是在这个过程中不断寻找时机增强，达到杰诺瓦的巅峰，但是在脱离之前仍要保持对杰诺瓦最高的掌控权？”萨菲罗斯沉吟道。
“不错。”加斯特赞许地点点头。
“那么狄拉丝呢，”他又抬起了头，“我该怎么做才能让她出来？”
“……等。”
“你知道我等不起。”萨菲罗斯苍白着面容，微微掀起的眼睑冷漠地直视着对面的人，“若是没有她，你知道我必败无疑。”
博士愣了愣，苦笑了一下：“这个问题，不久前我还跟她探讨过……”
“那么，结论呢？”
“太危险了。”博士叹息道，“你的时机是在这两年，而她的时机却是在这两年之后，这自然是问题所在，可，无法回归，就只能用当初的方法再寻找一个载体，不过生命之泉所蕴含的已经不足够形成高级智慧生命的载体，而她现在连‘人类狄拉丝’的精神都不完整——这样的话，为了避免精神再度分裂，必须退而取其次在星球上选择一个超越‘人类’的种族，也就是说，一类由古代种一直衍生下来的种族。这也罢了，问题是，她的精神体太过于纯净，就算是身为人类的时候，也会不知不觉浸染上人类的情感，若是……现在你知道有多危险了吧？”
萨菲罗斯沉默了许久，缓缓问：“……只能这样？”
“必须这样。”
“那放弃吧，”他又慢慢垂下眼睑，“我一个人也能行，左右不过是场赌。她扛了亿万年……也会累的。”
加斯特刚想开口，突然一滞，僵硬地转头看向一边，似乎在倾听着什么，片刻之后回过头努力扯了扯嘴角：“算了，不用说了，她已经决定要提前出来了。”
萨菲罗斯蓦地抬起头。
“别这样看着我，又不我决定的……”博士苦笑着，“记得，永远不要质疑神明的决定，因为，她一定是对的。就算暂时看不到前景……那也是说明，前景在未来。”
※※※※※※
诺路斯帕的和风依旧。
银发的青年与博士静静站在泉眼之外，看着不断从四面八方汹涌而来的生命之泉。浓密的泉流相互纠缠着环绕着紧紧将这个地界充盈起来，幽深的瞳眸却只能看见泉眼之中祭司不变的容颜。
你在……哪儿呢？
他似乎站在离她最近的地方，无形的屏障阻隔了前路，连进一步都不可能。可他看不见她。就算睁大了眼睛，也找不到她的身影。明明他就是该恨她恼她的，可在这样的情感出现之前，这个残忍的女人已经成为了生命中最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而他竟然连怀疑都未曾已然全盘接受。
生命之泉在躁动，虚空中泛着一种不稳定的因子，让人的心神也能动摇，却是极其温柔的，像是纯白的羽毛轻轻划过天际带起的波澜，转而又是一股澎湃的力量骤然发散出来，泉流跳跃着簇拥向前，又如烟花般放肆绚烂开去——在这宏伟壮阔的场景面前，博士轻笑着解释：“赛特拉的魔法。”
……魔法？原来这就是魔法？
似乎是一言挑破脑中的混沌，属于那一方面的记忆立刻漫上心头，他却并未立即选择参透，只是不放过一分地专注凝望着封印。然后他看到，在泉流旋舞到极致时的剧烈漩涡形成，层层包裹的巨茧之中，缓缓现出一个模糊的轮廓。
心神一动，蓦地睁大眼，手却紧张地微微颤抖起来。
……狄拉……丝？
浅金色长发的纤细影子静谧而优雅地看着他，虚弱得似乎动一动就会崩溃掉，没有微笑——只是这样深深地望着他，纯净无色的瞳眸因为太过于清澈，反倒显出一抹淡淡的幽蓝——离他那么近，近得让他几乎有一种错觉，可以感觉到她的呼吸她的温度，她身上几近于虚无的生命活力。
动了动嘴唇，却什么都没说出来。手，缓缓贴在屏障上，隔着强大无法突破的阻隔，抬起头，看见那个影子同样伸出手，轻轻贴在他的手心。下一秒，漩涡骤然倾塌，魔法凝聚而成的力量在瞬间消失无踪，伴随着溅开的泉流她的身影迅速消散在虚空之中，连一眼回眸都来不及看见。
“狄拉丝？”他小心翼翼地呢喃一般唤着，视野却已经空了。
博士平静地看了一眼，已然顺着生命之流中的踪迹探寻开去——事先并不能确定这一次狄拉丝会降生到哪里，只能循着它希望早些时候找到她。
银发的青年依然站在原地，微垂着头，没有让任何人看清他的面情。
……我只是想你在我的身边，永永远远在我的身边，你说过你会看着我的，你说过的。
我信你，可我知道我还是在犹豫的。在我仅有的时光中，我习惯于只相信自己，因为只有我自己才是能被我完全掌控的。
我不是不愿相信你，我只是害怕，害怕有一天你会永远消失在我的世界里，让我再也无迹可寻，亦或是我就此陨灭于这宇宙之间，连注视你的眼睛都没有了……
你总是这样，全然不顾地向前走着，不管我跟不跟得上你……我知道，你是神明，你是对的，可我，就是害怕你一次一次远离我时的无力感，我抓不住你。
正如那时候连我自己没有想过，有一天，我终于找到了你，可就算是站在你的面前，也再握不住你的双手。
作者有话说
第88章 布局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