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拯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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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口的草丛里开出了一朵花。
白色的，娇柔的，只有指甲盖大小，在某一天悄然开放，掩藏在一片郁郁葱葱的绿色之中，一眼望去要找到都为难。若不是拉西里无意中看到之后喜欢异常，这样渺小的东西总是不会进入流浪者的视野的。
S现在已经习惯了早睡晚起，遛拉西里，晒太阳，看书，闲暇时一人一物彼此相顾着发呆。宇宙峡谷太过于安详，这种安详就仿佛暴风雨中宁和的岛屿，纵然整个世界倾塌亦不会动摇半分的静谧。他总是喜欢抱着拉西里小小的身体，纯白的毛发紧裹的身体温润柔软，身上散发的暖意能让人的心神都随之平静下来。
时间长了，他反而就不害怕了。因为她总是在他身边的，承诺过再不会离开的……不管她是什么形态。
可即使是在这样宁和的环境里，脑袋里被狄拉丝留下的暗示还是爆发过一次。那种灭顶的疼痛几乎摧毁他的神智，搅碎他的五脏六腑……几乎以为自己会就此死去，睁开眼时看到拉西里那个孩子乌黑而忧郁的眸子，依偎在他的脸边上，微微颤抖着像是要跟着晕厥一般，见他醒了，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用蓬松的大尾巴轻轻蹭了蹭他的面颊。
……所有的疼痛似乎在刹那间就灰飞烟灭。
拉西里太过于多愁善感。它脆弱得连一朵花凋谢都悲伤得无法自己。
那朵小白花在某一个夜里凋谢，就像它开放时那般静谧无声。可是，却有两双眼睛注视着。拉西里埋在他怀里睡了两天，醒来时那双琉璃般的瞳眸还带着安静得接近于悲恸的眸光。
狄拉丝没有情感，她所拥有的只有一贯所追寻的。赛特拉什么都没有教会她，人类却给予了她什么叫做哭，什么叫做笑。可她的本性还是让她沉默得近乎于无情了，她永远都能为了自己想要的舍弃其余的一切。然而，现在她是一个……拉西里。
纤细敏感的神经是那么容易脱离她的掌控，拉西里的视野中所看到的只有悲悯与祝福，她的精神沉睡在它的意识中，却并不是全然无知的，它的一切感官都同样为她所感知……正是因为这样，或许连她自己都在害怕，若是融合成功以至完全觉醒的时候……她究竟会变成什么样子。
但总归……该是有利于他的。无论变成怎样，总没有比那个高高在上的神明更糟糕的了，而他……也只不过想她能永远注视着他，如果可能，再分出一点点对渴求同伴之外的情感给他。
※※※※※※
“博士……加斯特博士。”
“哦？”
“我一直好奇，你与狄拉丝之间的关系。”
“……你其实是在疑惑，为什么我会出现在这里吧？”
“是的。”
“哈，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在你还小的时候。”
“是吗。”
“我与你不同。我是死后才回归的生命之泉，所以即使我如今拥有完整的精神，也无法离开这里。关于我的结局，只有两种，跟随这星球同生同死，又或者，完完全全地与生命之泉融合。”
“狄拉丝做的？”
“是的。她需要我，虽然那个时候并不是很清楚，只是觉得会很重要。”
“然后呢？”
“事实证明，她是对的。但是，她是为了你。”
“……我？”
“或者说，是为了杰诺瓦新的首领。你与杰内西斯、安吉尔之间，是她选择的投注对象。重点是你，因为你永远是最完美的那一个，而另外两个原本并无与你处在同一条线上的资格，恰恰是由于劣化现象的出现，才有这个契机成为了后备——我现在是这个世界上唯一能阻止或者说转化劣化的人，而她留下了我。”
“所以说……她有打算过放弃我。”
“那个时候的她，你也知道，理智得近乎于无情。曾经有一段时间，她的确是想放弃你，因为你严重干扰了她的判断，甚至对她的决策也能产生动摇。这是在两千年前的诺非斯特身上也未出现过的，所以，她觉得这次是自己从未有过的失败。但是，拥有劣化的非完美品却能在某种程度上实现完全转化，从而令得杰诺瓦因子以另一种方式寄生于人体内，以至于突破人类的极限。这是种非常诱惑的方案，于是一方面继续引导你，一方面将视线放在了安吉尔与杰内西斯身上，在那两个人之中，她选择了杰内西斯。”
“然后，我与……杰内西斯？”
“其实说起来，我比较看好杰内西斯，他对于力量的追求与求生的欲望更倾向于符合杰诺瓦的生存准则，若非人类的躯体限制了他，定是极有可能参与进化的。而你，肉.体强大，精神强大，可以说是千载难逢的完美体，却为你自己的情感系统限制。宝条成就了你，也毁了你——正因为你没有过多的欲望，甚至连求生的欲望都微薄，这是最大的败笔。”
“……所以？”
“没有所以。无论如何，你成功影响到了狄拉丝。你成为了杰诺瓦唯一的首领，这毋庸置疑，狄拉丝会用尽一切方法将你转化成她的同类。而杰诺瓦的细胞则会在杰内西斯身上永存。劣化无法杀死他，他的意志将延续杰诺瓦的传承。”
“这……又是怎么回事？”
“杰内西斯不是你应该关注的，关于他的道路，狄拉丝已经将一切都布置好。换而言之，她已经舍弃了作为‘进化候补’的杰内西斯——这样做的原因就是出现了意料之外但是更适合的实验个体。”
“更适合的实验个体……你指谁？”
“扎克斯，克劳德。你应该很熟悉他们。”
“扎克斯……等等！现在狄拉丝还在拉西里的身体里，为什么你会知道这一些？”
“哈，或许是因为她的预见从没有出现过错误，又或者是……当初你们在尼布尔海姆的时候，她就已经决定让这一切拐到这个道路上来了……你知道的。”
“我不知道！”
“那就用你身为流浪者的眼睛去见证这一切，你能从中学到很多。”
※※※※※※
“野兽们的战争把世界末日带来之时，女神飞舞从天降临，展开光与暗的羽翼，携同致福之赠物……”
低低地吟诵着早已深刻入骨髓的诗句，依然还是《loveless》。灰红色头发的青年凝视着手中那颗腐烂了的紫红色巴诺拉，平静的眼神中带着自己也不曾觉察的忧郁。
“‘女神的赠礼’……只要有了纯粹的S细胞，就不会有劣化等问题。”
他喃喃着，仿佛失了神一般地，恍惚重复着：“S细胞……最纯粹的……”
“可以，阻止……劣化……”
“劣化……”
贡加加。
骑着西斯内给他的偏三轮摩托车，扎克斯看了看周围的风景，突然变得非常兴奋：“克劳德，我回到老家了！这里是贡加加！”
然后那声音中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念：“我还是回到了这里啊……”
金发的年轻士兵躺在另一个车座里，仍旧失去意识，安静得就像是睡着了一般。
在神罗公馆的地下实验室内清醒之后，他救出被浸泡在培养皿中的克劳德，然后得知自己与他都成为了实验的样品，但手术都没有成功。他自己是因为对杰诺瓦细胞的抵抗能力太强，而克劳德则是因为抗性太弱导致魔晄中毒。根据实验室中遗留的报告上的结论，持续昏迷的克劳德很有可能“无法恢复”。
于是他带着克劳德逃了出来，一路的逃亡之中遇到了仍不死心追寻着“女神赐物”的杰内西斯，以及接受杰内西斯细胞以至于产生同样劣化现象的霍兰德，还有……帮助他的塔克斯的西斯内。
这一路走下来，他突然发觉很累很累。他曾为了变强的愿望和成为英雄的理想离开故乡，却在神罗的军队中见证了这个世界上最为罪恶的画面几乎导致信仰崩溃，安吉尔的精神指导和身为战士的骄傲是支撑他走到现在的唯一支柱，可是，他现在发现了自己早已力不从心。
他做不到杰内西斯他们为了一个目的义无反顾抛弃一切，特别是现在连“战士”都只是一个自欺欺人的假象的情况下。
然后，他又遇到了安吉尔……不，或者说，安吉尔的复制体，拉扎德。
匆匆从杰内西斯的纠缠中跑出来想去救克劳德，拉扎德跟霍兰德缠斗了一会儿，为他赢得了时间。
昔日的神罗总管如今顶着与安吉尔一模一样的外表，由于严重的劣化，整个人看起来比扎克斯印象中的安吉尔要苍老得多，原本漆黑的头发已经完全变成了白色，身体也有不同程度的萎缩。在这样的环境下如此平和地与这个老朋友聊天，老实说连扎克斯也没有想过。
随意交谈几句后，扎克斯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所以说——是你把霍兰德从朱诺救走的？为什么要那样做？”
拉扎德笑了，但是很温和：“为了复仇，我需要霍兰德的力量。”
“……看来你选错同伴了。”
拉萨德一声苦笑，“彻底选错了。居然还被植入安吉尔的细胞，成了他的复制人。”
“高兴点儿吧，这样就是G计划的直系了。”
“真是不可思议。”
“嗯？”扎克斯转过头。
“我居然忘记了支配我整个人生的“复仇”这件事。取而代之的是……想要帮助你们，想要拯救杰内西斯。不，比那样的感觉还要强烈……是的，我想要拯救世界。”拉扎德将手伸向天空，眼神里满是憧憬。
扎克斯静静地看着他，愣了一会儿，突然像是明白了什么一样，笑着举起了原本属于安吉尔的大剑，钦佩地看着它：“那并不是什么不可思议的感觉，这就是安吉尔一直在做的事啊。”
要成为英雄！这是他一直以来都想实现的梦想！也是唯一不能放弃的梦想！
而有梦想的人，便拥有无法抵挡的力量——安吉尔一直在他身边，不是吗？
他要拯救杰内西斯，因为，这也是安吉尔寄予在他身上的希望！
作者有话说
第94章 拯救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