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多少爱可以重来》墨白羽

3、第3章

　　10

　　剧组的住宿条件还算不错，丁一忙起来精神抖擞，一旦没有夜戏，躺下来一闭上眼睛全是邓泽和邱慕一甜甜蜜蜜卿卿我我的样子。夜里上睡不好，白天吃不下，熬了十多天，轮到丁一那场生死离别的重头戏，藏在衣服里面血浆裂开，胃里一阵翻腾，丁一蹲在地上吐出酸水。

　　剧务准备的血全部用光前，丁一总算完成了拍摄。剧务开玩笑地问，这次的蜂蜜不好喝吗。丁一捂住嘴巴跑到路边干呕。

　　接连几天上吐下泄，丁一面色蜡黄，幸亏剧组的化妆师技术高超。剧中丁一是男主角蠢萌的小伙伴，勉强算男三号，充其量个衬托主角外形帅气内心强大的小角色。导演几乎每个镜头都力求完美，丁胖子一紧张就容易始腹泻，万幸和他配戏的搭档都是演技好、脾气好的老戏骨。

　　大导演第一次问准许丁一是否需要回家休息时，丁一笑着摇头。在导演那里，道歉毫无意义，一个毫无背景的十八线小配角，戏份随时可以删减。硬抗了几天，丁一在拍摄现场晕倒。

　　在医院躺了三天，丁一匆忙回到剧组。

　　远远地听见听到化妆师杰米尖叫：“啊，丁胖子瘦下来也是个帅哥呢！眼睛好迷人！”

　　杰米捧着盒饭问：还减肥吗？丁一摇头。瘦下来，就不像了。

　　杰米笑嘻嘻地被把盒饭里的五花肉挑出来分给丁一，更何况囤积了七八年的肥肉突然摆出一副恩断义绝的架势，即便不是小鲜肉无需顾及形象，回到A城也还是要花一笔置装费。丁一光是这么想想就觉得肉疼。

　　腊月二十八，深山里的戏份全部结束。

　　丁一与杰米结伴返回A城。正值下班高峰期，熙熙攘攘的行人与拥堵的车流，人口密度每平方公里上千人的A城，丁一忽然感到一阵恐慌，恨不得马上返程，逃离一个人吃饭睡觉看电影的孤单日子。

　　丁哥，你怎么了，脸色不好，流了好多汗……来，吃块糖！丁哥……

　　后来，据杰米说，丁一面色苍白、肢体僵硬的状态大约持续了五分钟，脸上渐渐有了“人气儿”，杰米才放下心，各自回家。

　　丁一掏出钥匙，试到第五次，钥匙顺利插入锁孔。冰箱上贴着字条：有事外出。上面的日期是两个月前。

　　冰箱里有速冻水饺和汤圆。丁一换了身衣服来到市郊的一间书吧。

　　在书吧店门口，戴着同款同色帽子口罩的男人笑眯眯地凑过来：“丁一？”

　　遇到铁杆真爱粉，丁一却开心不起来，摘下口罩，笑容僵硬：“慕一，好久不见！”

　　“帽子和口罩一模一样啊！你瞧我们俩多有缘分！”邱慕一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彩，“我有书吧的咖啡和蛋糕赠券！”

　　临近春节，书吧格外冷清，角落的位置更加安静。丁一试探地问起彭森。

　　“在家炸丸子呢。”邱慕一的五官很耐看，笑得一团和气，“邓泽回来了吗？”

　　丁一摇头。

　　“书还是要正经儿地念完，可别像我这样半途而废，做梦都在被教授追着打，骂我不争气为了……”邱慕一笑了笑，“续一杯咖啡？”

　　邱慕一口中的彭森是个温柔体贴的好情人。丁一忍不住想提醒他留意彭森身边莺莺燕燕，又担心他甩了掉彭森，小狮子按耐不住，那时“替身”怎么办？丁胖子是个自私的死胖子，丁一暗暗自嘲。

　　邱慕一邀丁一去他那里吃饺子，丁一笑着摇摇头，他不愿做电灯泡，也不愿意碰见他家里的花花公子。

　　分别前，二人互换了手机号码和社交网络账号。从那天起，两个胖子正真熟络起来，一起看书、看漫画，一起搜寻A城的美食。

　　邓泽每次电话聊了几句话就匆忙说再见。丁一给父母买了保健品，用快递寄过去。

　　春节，丁一自己煮了些速冻水饺，闲得无聊便打开电脑加密文件夹看王先生的照片，反复看了几遍，忽然发现王先生的鼻子不如邓泽的鼻子挺，眉眼也不如邓泽的好看。

　　丁一关掉电脑，心情烦躁。

　　11

　　春节过后，邹姐面色凝重地告诉丁一，以后不能再带他了。

　　丁一吓了一跳，问：“邹姐，你出了什么事儿？你身体……我存了点钱……”

　　邹姐忍不住大笑：“算你有良心，我还不至于跟一个穷鬼借钱！我……我要退圈，结婚生娃。”

　　“啊？”

　　丁一知道邹姐有个经商的男朋友，求婚多次，邹姐一直不同意。

　　邹姐笑出眼泪：“我前夫因为我不能生育提出离婚，没想到……”

　　丁一轻轻抱住邹姐：“走吧走吧，不要再回来，婚姻必须邀请我！”

　　邹姐辞职后，丁一与美少年团体1314共用一个经纪人，赵子铭。1314正当红，赵子铭精力充沛，帮1314争取角色时还不忘给丁一安排饭局。

　　新助理小Q是邹姐辞职前找来的，刚满十八岁，整天叽叽喳喳。和许多新助理一样，对于娱乐圈的各种八卦充满好奇。

　　不到一个月，小Q一副看破红尘的语气说：“还是咱俩儿这种想实心眼儿的爷们儿可靠！丁哥，我姑姑的表姐的堂兄家的女儿……”

　　丁一笑着打断小Q：“你介绍的一定是好姑娘，可我是Gay。”

　　小Q猛地后向后退，后腰狠狠地撞在桌角上，他双臂环抱在胸前，龇牙咧嘴道：“丁哥，我是直的，笔直笔直的！”

　　丁一笑出声来：“放心，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小Q咳了几声，红着脸，尴尬地笑：“真的？”

　　“我男朋友很帅！”丁一笑道。

　　“我长不够帅？”小Q瞪圆了眼睛一脸不高兴样子简直傻得可爱。

　　丁一笑着摸了摸小Q毛茸茸的小脑袋，引得小Q哇哇大叫：“男人的头，女人的腰，不能乱摸的！喂，丁哥，你笑什么？我今年都二十了！老家同学都有当爹的了！”

　　二十虚岁，不到法定婚龄能领证吗？生下的孩子当黑户？

　　丁一忍住吐槽的欲望：“嗯，我们小Q长大了，是纯爷儿们！”

　　“我本来就是爷们儿！丁哥，你再笑我就要揍你了！”小Q晃了晃拳头。

　　丁一收到邹姐寄来的请帖，动身赶往G城。

　　婚礼场面盛大，除了能叫上名字的小明星，还有商界名流，据说坐在包间里的宾客，是一些不方面露面的高官。

　　婚礼结束，邹姐的丈夫安排秘书陪丁一在G城玩了半个月。

　　12

　　冬去春来，丁一从G成回到A城，一打开公寓的房门，香气扑鼻而来。

　　邓泽站在厨房里炒菜。

　　“胖子，你总算回来了！”邓泽手拿铲子翻炒，说，“我刚学会烧茄子，马上就好，你先去洗洗手。”

　　丁一走进厨房，从邓泽身后轻轻拥住他。

　　“胖子？”

　　丁一沉声道：“慕一现在还和彭森在一起，那件事，你没有告诉他？”

　　邓泽叹了口气：“我舍不得他伤心。”

　　舍不得，好一个舍不得！

　　三个月前，邓泽在酒店的房间里找到彭森，彭森无所谓地耸耸肩，说他和与小明星只是逢场作戏，他最爱的人依然是邱胖子。邓泽气不过便和彭森打了一架。

　　“让我看看！”一听说邓泽和彭森打架，丁一便紧张兮兮地要脱邓泽的衣服。

　　“没什么好看的！”

　　邓泽咧嘴露出一口白牙：“那个混蛋，内伤外伤都比我重。” 说着一手勾住丁一的脖子一手握住丁一的手向下探去。

　　邓泽拖着丁一去床上看他身上的伤。

　　丁一抚摸邓泽光滑的腰际，自嘲一笑：“三个月了。”即使邓泽当时真的受伤，现在也看不到任何痕迹。

　　两人一起“饿”了三个月多月，这会儿终于闻到肉味儿，张口咬住便不肯松口了。

　　烂熟多汁的肥肉嚼烂吞入腹中，二人气喘吁吁地躺在一起。

　　烧茄子早已凉透。不知过了多久，餍足的小狮子从床上爬起来，把锅里的烧茄子热了一下，从冰箱里拿出一小把挂面，叮叮铛铛地切葱花，爆锅，烧水，煮面。

　　邓泽黑亮地眼睛盯着丁一，不停地给他夹菜：“呐，我亲手做的，多吃点儿，胖一点儿有福气！”

　　丁一埋头吃饭，心想，自己瘦下来就不像邱慕一了吧。

　　“来一碗面条！”

　　丁一摇头：“吃不下了。”

　　邓泽笑着说：“尝一口嘛。”

　　丁一不想扫他的兴，尝了一小口，骨汤煮出来的，又放了虾仁，味道确实不错。

　　“长寿面好吃吗？”邓泽笑眯眯地问，

　　初次邂逅，邓泽刚满20岁。转眼，邓泽21岁。

　　丁一从旅行箱里翻出在G买的一些小玩意儿，问邓泽有没有喜欢的。

　　“我最喜欢的生日礼物，你刚才送过了。”邓泽羞涩地笑笑，一手揉捏丁一松软的小肚腩，“胖子，辛巴还在长身体呢，你要让我吃饱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