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惟子之故（原名雪狐山庄）》南宫琉璃

5、第四章 调戏

　　水越来越热，雾气越来越重，南宫素转头看着在他身边游的不亦乐乎小人儿，轻声的问道：“为什么不喜欢她们碰你？”
　　问完，南宫素自己先愣了，他何时变得如此多管闲事，他看着那孩子与欧阳红萧相似的脸，忍不住自嘲的笑了笑。
　　小家伙停了动作，一点一点的蹭到他的身边，仰头笑的色迷迷的说，“因为她们长得不好看。”
　　“你这小鬼。”伸手揉了揉独孤狐的头，南宫素忍不住笑道，确实，有一个那么倾国绝色的母亲，一般的女子怕是难入他的眼，只是，南宫素疑惑的看着身边的小人儿，他怎么会懂这些的，而且他应该没见过欧阳红萧吧。
　　“素，你见过狐儿的娘亲没有？”独孤狐，小声的问道。
　　南宫素沉默了一会儿，轻轻的点了点头。
　　“娘亲长得什么样的？”见到他点头，小人儿一下子来了精神，扑到他身上激动地问。
　　“庄主没告诉过你吗？”南宫素扶住小人儿光溜溜的后背，疑惑的问。难道独孤离漠真的恨欧阳红萧到这种程度？！
　　“爹从来不许狐儿提娘亲，庄里其他人更没胆子提她。”独孤狐扭了扭身子，低着头故作轻松的说，过了一会儿，又仰头故作轻松地问，“狐儿的娘亲真的像大公子说的那样吗？”
　　“哪样？”南宫素有些好奇大长老独子的狗嘴里能吐出什么样子的牙。
　　“他说娘亲和野男人跑了，所以才不要狐儿了。”小人儿笑着说，眼中却闪过一丝怒意。
　　想到那个谪仙一样的人被如此说，南宫素心里一阵难受，却还是忍着怒气说，“他胡说的。”
　　独孤狐点了点头，说，“我知道他是胡说的。”
　　“你知道？”
　　小人儿咧嘴一笑，自豪的说，“爹爹英俊潇洒，狐儿聪明可爱，娘亲如果不是万不得已，才不舍得离开我们。”
　　南宫素忍不住抽了抽嘴角，看着不知不觉已经挂在他脖子上的小鬼，他这么臭屁是比较像谁？
　　“谁？”忽然一丝极清的响动窜入南宫素的耳中，话音刚落，南宫素已经抱着怀里的孩子一跃上岸，扯过幔帐将自己和独孤狐紧紧的裹了起来。
　　“出来！”南宫素厉声的喝道。
　　一阵桌椅倒地，碟碗破碎的声响在浴池一侧的幔帐后响了起来。
　　南宫素和独孤狐面面相觑，如此刺客也太不济了吧！
　　骚动过后，一个小小身影慢慢的从幔帐后爬了出来，咬着唇坐在地上，一身红衣变得五颜六色，皱着小脸，欲哭的看着他们。
　　另一个少年慢慢的转出幔帐，同样一身的狼狈，白衣比红衣染得更加明显，色彩斑斓，连白净的脸上都未能幸免，抬头尴尬的冲他们笑着。
　　看此情景，南宫素已隐隐猜到，他眯起眼睛，冷声问道，“夜凝汐，月瑶光，你们为什么在这里？”
　　“呵呵。”月韶光下意识的摆了摆手，却尴尬的发现自己手里的扇子早在刚才的慌乱中不知扔到那里去了，只好改成撩了撩头发，笑的憨厚老实的说，“在浴室里当然是沐浴啊！”
　　“噗~~~”耳边响起独孤狐憋不住的笑声，南宫素一脸的黑线，“你和夜凝汐......”
　　还没等他说完，坐在地上的孩子“哇”的一声便哭了起来，揉着眼睛，边哭边说，“混蛋月，让你画个活春宫，要了老娘三十五两黄金，不但屁也没画出来，还毁老娘清誉，现在财色两空，我不要活了啦......”
　　“......”南宫素无语，八九岁的小女孩撒泼耍赖其实是件很有意思的事情，但是她撒泼出来的话却可不是那么有意思。
　　活春宫？？
　　怀里一阵动静，趁着南宫素还没反应过来，独孤狐刺溜一声从他怀里滑了下去，手脚并用的从幔帐中钻了出去，随便扯过地上的衣服披了一件，迅速的逃离了现场。
　　“独、孤、狐！”看着一眨眼就跑的没影的人，南宫素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南宫素坐在西冷小筑的二楼，将满山的景色尽收眼底。
　　望月上少有天晴的时候。
　　百年前，独孤寰选在这里建立雪狐山庄，看中的便是此处既张扬又神秘。小隐隐于世，大隐隐于朝，对于个性张扬的独孤寰来说都是废话。
　　雪狐山庄统一江湖，与荆桓建立的德庆王朝，犹如对月而生的双子，明争暗斗，渐成鼎立之势，两家势力相互渗透，相互暗算，总想要将对方侵吞，却始终未能如愿，此消彼长，势均力敌。
　　十年前，德庆王朝暗中建立江湖势力——无渊城一夕被毁，奉天帝荆毅向雪狐山庄正式宣战，却最终败在了自己一时的疏忽大意上，而雪狐山庄也因此失去了最后的筹码，终落得个两败俱伤。
　　独孤卓死后，不甘寂寞的奉天帝再次蠢蠢欲动，不断地蚕食了雪狐山庄的势力范围，奈何独孤离漠无意权利争斗，大权旁落，雪狐山庄被长老会八个老头子肆意操纵。
　　只半个月，南宫素就习惯了雪狐山庄的一切，独孤离漠对于权利的漠不关心，八个老头的欺上瞒下，仗势弄权。
　　却惟独让他不能习惯，也让他第一次真正感到头痛的就是现在这个像八爪鱼一样黏在自己身上的，小孩？少主？还是妖孽。
　　见识到独孤离漠对雪狐山庄的冷漠以后，南宫素一直在考虑一个问题，独孤卓如此精明的一个人怎么会选独孤离漠这么不上道的人继承自己的位置，直到真正见识过独孤狐的冷酷残忍后，他终于明白了独孤卓的用意。
　　想必整个雪狐山庄的人也都心照不宣的明白这是为了什么。
　　但是南宫素就是想不明白，为什么像独孤狐如此天性凉薄的人会像个无赖一样，每天有事没事都要上来对他调戏一番。
　　“独孤狐，一个人的忍耐是有限的。”南宫素忍无可忍的看着自得其乐趴在他腿上对他上下其手，还笑得一脸惬意的人，冷漠的说道。
　　“素，被狐儿摸一下又不会怎样？”独孤狐不满意的嘟着嘴说道。
　　南宫素不耐烦的伸手拨开身上的爪子，冷冷的说道，“如果你还是想要月韶光帮你画活春宫，不好意思，你找错人了。”一想到之前在浴室里的一幕，南宫素恨不得把眼前这个笑的恬不知耻的小混蛋给活撕了。
　　好像也想到了之前在浴室里活色生香的一幕，独孤狐小脸一红，无辜的说道，“拜托，素，那是夜的主意好不好，和狐儿没关系的。”
　　“你和他们本来就是一丘之貉。”南宫素忍不住拿起桌上的书敲上了独孤狐的小脑袋。
　　小人儿灵巧的躲过，斜着眼睛，煞有介事的说，“你这是先入为主的偏见。”说完，又是一个泼皮式的笑容，一把抱住他的腿，仰着头，一边摇一边露出两颗门牙，笑的无辜又可爱，“素，不要生气啦，狐儿已经帮你骂过他们了，不生气了，一生气都不好看了，笑一笑，笑一笑嘛。”
　　看着把撒娇当饭吃的小鬼，南宫素无力的扶上额头，究竟是那个瞎了眼的死丫头红着脸告诉他，小少主的性子和他爹一样，冷漠高傲，甚少有笑容，盯着人看能吓死人的。
　　“素，狐儿喜欢你的笑容，笑一笑啦。”软软的娃娃音在耳边响起，透着蛊惑人心的诱惑。
　　低头看着抱着自己的孩子，南宫素有些恍惚，忍不住露出一个笑容。那孩子天真的笑容，奶气的娃娃音，以及他像极了欧阳红萧的脸，让他不能不承认他这样子真的很能蛊惑人心，如果忽略了他在自己腰部以下的动作的话。
　　“独孤狐！”南宫素收了笑容，拉起独孤狐的耳朵，咆哮道，“你居然敢用从夜凝汐那里偷学来的半吊子的媚功对付我！”
　　“素，你又冤枉我！”独孤狐被吓了一跳，蹦了起来，拉着耳朵，皱着小脸，委屈的说。
　　“冤枉你？”南宫素冷笑，这点小伎俩也能骗过他的话，他早就死在修罗道里面了。
　　谁知，独孤狐小脸皱的更厉害了，眼睛扑闪扑闪的眨了眨，竟然让他挤出了几滴眼泪，一边挤眼泪，还一边委屈的控诉，“你老是把狐儿想的那么坏，狐儿好可怜，娘不要，爹不亲，好不容易盼来了一个师傅，还把狐儿想的那么坏，摸一下还这么凶，狐儿好可怜啊......”
　　在修罗道里南宫素遇见的皆是大奸大恶之人。早已练就了一副铁石心肠，可是现在这种情况，他真的是第一次遇到，虽一直在心里告诫自己不要相信，却还是忍不住一阵心软。
　　伸手拦过哭的惊天动地的孩子，轻声的哄到，“爹不亲？你这话要是让庄主听见，我看一顿板子又逃不掉了。”
　　满意的看着怀里的小人浑身一僵，止了哭声，下意识的捂住小屁股，惊恐的看着自己，“你怎么知道？”
　　看来那个小侍女说的话还有些是有用的，这小子调皮捣蛋没少挨他老子的板子。
　　刚要再说几句哄哄他，却知那孩子竟捂着脸趴在桌上，哀嚎，“是哪个混蛋东西多嘴，毁了老子一世英名。”
　　一世英名？？！！
　　南宫素的脸彻底绿了，这孩子从没下过山，亲近的也就那么几个人，到底是从哪里学来这么些个乱七八糟的东西。
　　正疑惑中，那孩子忽然直起身，神情冷峻，一脸淡漠的看着他，仿佛刚才又哭又闹的人不是他一般，冲着他严肃的勾了勾手指。
　　南宫素疑惑的俯身，想要看看这孩子又想玩什么把戏。
　　唇上闪过一丝冰凉，南宫素浑身一僵，直愣愣的看着面前一脸奸笑的混蛋。
　　等他终于从震惊转为震怒的时候，那个无赖小混蛋已经灵巧的闪身，一路笑着逃出门去，飞身一跃下了二楼，跳下去前还不忘回头邪气的抛个媚眼，边抛还边不知耻的喊道，“我的美人，我是真的喜欢你的笑容啦。”
　　忍着一身的鸡皮疙瘩，南宫素看着渐行渐远的人。余光中瞥见从院门口一闪即逝的黑色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