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惟子之故（原名雪狐山庄）》南宫琉璃

6、第五章 下山

　　黑色的身影刚一消失，南宫素的眼睛忽明忽暗，冷声说，“出来吧！”
　　一身素白的少年晃着纸扇慢慢悠悠的从幔帐里闪了出来，笑着说，“素少爷果然内力深厚，还是第一次有人能破了我月家的凝神功。”
　　“第二次。”南宫素不留情面的改正道。
　　月韶光脸上划过一丝尴尬，却也无法做出解释，总不能说是夜看的太激动，结果害得他们破了功吧，于是只能他来背这个黑锅了。抬眼打量了一下四周，他笑的一脸温良无害，“素少爷，您不觉得着西冷小筑和其它地方的有些不同吗？”
　　南宫素一怔，转而一笑，说，“我倒是没看出这里有何不寻常之处。”
　　摇着扇子，府身上前，月韶光在南宫素的耳边轻声呢喃，“您不觉得这西冷小筑就像一口冰棺，是给，活死人住的。”说完，还轻轻的在南宫素的耳边吹了一口热气。
　　南宫素浑身一震，左脚轻点，连人带椅，退开一步，冷眼看着眼前之人，“你什么意思？”
　　直起身，纸扇掩了脸上的笑容，睁着无辜的桃花眼，月韶光笑着说，“我什么意思也没有，就是想提醒素少爷一句话而已。”
　　“什么话？”
　　“狐的性子阴晴不定，他的话素少爷还是莫要当真的好！”
　　淡淡冷笑，南宫素随意的说，“小孩子的玩笑之语，我又岂会当真。”
　　“您不当真就好。”月韶光摇了摇手中纸扇，忽然收起了脸上的笑容，吸了一口气，夸张的说，“这地方还真不是人待得，素少爷，在下先告退了。”笑了笑，也不等南宫素回话，转了个身，优雅出屋，竟和独孤狐一样，起身一跃，跳下了二楼。
　　靠回到椅子上，真气不断地在南宫素的身体内游走，却也渐渐有些不支，起身顺梯而下，出了西冷小筑，南宫素回头看了看，愣了愣神，便转头出了院子，向素心阁走去。

　　独孤离漠对于府内事务并不上心，却也不是全然愚蠢之人，只是不喜欢处理这些事情而已，也就随着他们越权，就算是个挂名的，却也不得不在庄内坐镇，现在有了南宫素帮他，他更是高枕无忧，不但将自己儿子扔给他照顾，连庄主的权利都扔给他，自己倒是逍遥自在，没事了还失踪上几天。

　　初入长老会，这个顶着老庄主嫡传弟子名号，握着独孤离漠给的特权，从修罗道里活着出来的十六岁少年，让长老会的八个小老头着实紧张了一阵，能在修罗道里待了六年，能从里面活着出来，怎么样也不能小觑。
　　但是一天以后，他们便不再这么认为了。总是坐在一边，安静的少年一如六年前一样，沉默寡言，甚至让人感觉不到他的存在一般。
　　而八个老头的戒心也在南宫素一天一天的沉默中，消失殆尽。

　　夜。
　　门悄无声息的开了，南宫素的眼皮动了动却没有睁开。
　　来人仿佛并不怕被发现一样，或者是异常嚣张的连气息都懒得隐藏，却像个小贼一样，踮着脚尖踩着小碎步摸到南宫素的床边，轻手轻脚的撩开帘子，趴在床边，倒吸一口气，便把自己冰凉的小爪子伸进了被窝，还不老实的东摸摸西摸摸，摸到南宫素终于忍无可忍的一把抓住越来越往私密位置前进的爪子，有些无奈，有些慵懒，声音沙哑的问，“独孤狐，你想干什么？”
　　“嘿嘿。”独孤狐单手撑在床边，一跃而起，扑到南宫素的身上，歪着头露出一脸的奸笑，“今晚月色动人，在下实在心痒难耐，特来私会佳人，望美人能解了在下的相思之苦。”小鬼活灵活现的说完，还不忘抛个媚眼，一手扶腰，扭了扭自己的小肥臀。
　　额头上的青筋突突直跳，南宫素咬牙说道，“独孤狐，想要偷香窃玉，也等你毛长齐了再说。”说完便将坐在他肚子上的小鬼抛下地。
　　“素......”地下传来小人奶声奶气的小声叫着。
　　南宫素起身看着坐在地上的小鬼，一脸一片苍白，写满控诉的大眼睛直直的瞅着床上无情的他，那小模样真是要多可怜有多可怜，要多委屈有多委屈，好像他才那个受了多大欺负的人一样。
　　“狐儿只是睡不着......”
　　扶住额头，南宫素有些无奈的掀开被子，冲地上的孩子招了招手。
　　小鬼一见他招手，脸上的委屈一扫而空，一声惊呼，窜进了他的被窝，生怕他会反悔一样。
　　“素，你身上好暖和。”小鬼一把抱住他的腰，紧紧的粘在他身上，边不遗余力的使劲往他身上拱边心满意足的喊。
　　拉了拉被子，躺回床上，不用抬头也能看见自己肚子上的一团突起，南宫素无奈的摇了摇头，一边在心里感叹自己的好心，一边威胁的说，“你要是敢乱动，我就把你扔出去。”
　　“嗯。”肚子上传来模糊的轻喃。
　　南宫素有些好奇小混蛋忽然的沉默，低头一看，那个半夜搅他睡眠的小鬼竟然已经进入了梦乡。
　　有些无力的躺回到枕头上，南宫素忽然笑了笑，伸手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早上，南宫素是被下巴下面毛绒绒的东西给弄醒的，他猛地一惊，手先握住了枕边的匕首，才慢慢的睁开了眼睛，随后看见趴在他身上睡的气韵悠长还异常酣甜的小家伙，放下匕首，嘴角忍不住弯了弯。
　　小心的将趴在他身上的孩子翻了个身，放到了床上。
　　南宫素轻手轻脚的下床，生怕惊动了熟睡的孩子，今日有事要下山，便要趁这孩子睡了离开，不然怕是又要被他纠缠上半天才会罢休。
　　上山半年，南宫素不时还要去山下处理一些事务，都是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长老会的那些老头子不愿意做了便甩手给他。
　　南宫素还清楚地记得第一次下山的时候，他被独孤狐缠上了足足大半天，答应了他无数的要求以后才在太阳快下山时得以脱身。
　　后来每次他要下山的时候都像做贼一样，不然就要在答应独孤狐无数个诸如“不许和女人说话”、“不许和男人说话”、“让战和月跟你去”、“记得要给我带好吃的”、“我还要好玩的”此类的条件，不然他别想轻松地摆脱这个牛皮糖功力深厚的少主。
　　“素，你要去哪里？”
　　刚拉开房门，就听见身后响起一声干哑的声音，南宫素忍着翻白眼的冲动，慢慢的回头，看着坐在他床上，揉着眼睛，显然没睡醒的小家伙，轻咳一声，说：“去焰狐殿议事。”
　　“你骗人。”眯着惺忪的眼睛，独孤狐明确的指出南宫素的谎言，“战说你今天要去晏阳分舵。”
　　“......”在调查他行踪方面，独孤狐的情报系统比影汐夜家还要厉害三分。
　　小人儿挠了挠头发，倒回床上，随口说了一声，“你要早去早回，记得给我带好吃的......”说完，头一歪便又睡了过去。
　　没想到小牛皮糖竟然如此轻松地放过自己，南宫素扯了扯嘴角，这么诡异的情况让他的心里有种不安，不会有什么更可怕的事情等着他吧。

　　门缓缓地闭上，床上的小人儿睁开眼睛，漂亮的小脸皱成一团，小小的身子也颤抖的缩成了一团。

　　合了账本，南宫素抬头看着立在下手的人，微笑的点了点头，毫不吝啬的赞道：“做的很好。”
　　“您过奖了。”晏阳分舵的账房先生露出一脸谄媚笑容，冲着南宫素直点头哈腰。
　　递还了账本，南宫素淡淡的开口，“你下去吧。”
　　“是。”弯腰接过账本，账房先生笑着转身，却又想起什么，转身说，“素少爷，我们舵主说晚上想请您去醉花楼小酌。”
　　目光闪了闪，南宫素温和的笑了笑，点头道，“转告夏舵主，在下晚上一定赴约。”
　　账房先生露出一个了然的笑容，低头出去了。
　　收了笑容，南宫素冷冷的看着门口，攥了攥手指，终还是笑了笑便起身回内室更衣去了。

　　夜。
　　万籁俱寂，唯花街上灯火繁华，人声鼎沸。
　　南宫素一脸漠然的看着身边穿梭的恩客，花楼门口香粉四溢的花娘，缓慢的走向花街最深的地方。
　　也许是南宫素脸上的表情太冷，也许是南宫素身上的气质太过高雅，竟没有一个花娘敢上前拦他，要做他的生意。
　　仰头看着这条花街上最大的一家妓院，上面的牌匾上龙飞凤舞的写着三个大字——“醉花楼”，可能是错觉，南宫素不知为何竟觉得那几个字隐隐的透着一股优雅。
　　门口的小童招呼他进去，南宫素低头进门，穿过大堂，直接上了三楼的雅间——艳霄阁。
　　小厮推开门，一阵清幽的琴声便飘了过来，清透的曼纱后有几个隐隐绰绰的身影，南宫素一进门，门便轻轻地关上了。
　　立于曼纱两侧的小丫头微笑着为南宫素拉开曼纱。
　　夏卓翼坐在软榻上，斜靠在一个花娘的怀里，怀里拦着另一个花娘调笑，身边另有两个，一个给他喂酒，一个喂他吃食。
　　另三个姑娘坐在一侧，显然是为他准备的。
　　看见他进来，夏卓翼也不起身，只抬起眼睛笑了笑，招呼他一声。
　　“素，来了。”
　　“卓，你选着地方还真不错。”南宫素笑着落座，那三个花娘马上依偎了过来，南宫素笑着搂过一个，低头喝了另一个端的酒。
　　“那是。”夏卓翼低头逗弄着怀里的花娘，笑的好不惬意的说，“不但环境好，姑娘也是个顶个的漂亮。”
　　“你倒是会享受。”转头抬起怀里姑娘的下巴，细细的看着，果然有些姿色，刚要吻下去，脑子里却忽然响起一个奶声奶气的娃娃音。
　　......“不许和女人说话，也不许和男人说话，不许让被人调戏你......”
　　......
　　“公子。”怀里的等急了美娇娘软软的呼唤把南宫素的心神拉回了。
　　南宫素笑了笑，伸手在她的腰上捏了捏，“怎么？你比公子还着急？”
　　“公子，你好坏。”花娘娇笑着缩进南宫素的怀里。
　　“你在那鸟不拉屎的地方待了半年，那方面不会退化了吧！”夏卓翼看着南宫素美色当前竟然会走神便取笑道。
　　眼睛闪了闪，南宫素无奈的笑了笑，“是比不上你这里逍遥自在。”
　　“屁。”夏卓翼笑着骂了一声，“这鬼地方不大，事却多的要死。如果不是还有这么个地方，老子早回去不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