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惟子之故（原名雪狐山庄）》南宫琉璃

9、第八章 冬至

　　端着手里的木盘，南宫素低头审视着碗里漂浮的浮元子，这是他第一次煮这玩意，虽然小贩说的很清楚，可是看那些元子有气无力的样子，显然是煮的有些过了，有一个甚至烂了口，黑色的芝麻馅从细滑白嫩的皮里漏了出来，晕染了清汤，随着他身体的晃动，在汤中一起一伏的飘着。
　　南宫素有些懊恼，站在房门口，思索着到底要不要把这样的一碗东西端进去，虽然那孩子应该从来没吃过这东西，但是以他挑剔的性子，怕是连看都不会看一眼。
　　正想转身，房门却突然开了。
　　南宫素微微惊讶的看着突然出现在视线里的小人儿，那孩子一脸的倦容，披散着头发，大大的眼睛眯着，抬眼看了看天色，揉着干涩的眼睛，打着哈欠，沙哑着奶气的声音，“天都没亮，你还要在我的房门口站多久？”
　　南宫素哑然，低头看了看碗里的东西，嘴角扯动了一下，“今天天亮的晚。”边说边准备转身离开。
　　“你端的是什么？”身后的小人儿伸手攥住他的衣服，指着他手里的木盘好奇的问道。
　　低头又看了看碗里那几个不争气的浮元子，南宫素咬了咬牙，绕过面前的小人儿，向屋内走去。
　　小人儿紧紧地攥着他的衣服，跟着他进了内室，待他将木盘放到桌上，刚坐定，便爬到他腿上，一手揽着他的脖子，一手指着碗里的东西，问道，“这是什么？”
　　“浮元子。”这小鬼果然没见过这东西。
　　“浮元子是什么？”好奇宝宝睁着大大的眼睛继续问。
　　“......”浮元子不就是浮元子吗？
　　南宫素仰头想了想，把小贩说的话重复了一遍：“冬至的时候就要吃这个，尤其是小孩子，吃了这碗甜丸就代表长了一岁。”
　　“长了一岁啊！”独孤狐小声的重复，忽然眼睛一亮，抬头凑到南宫素的面前，嬉笑的说，“素，是不是等不及要让狐儿长大，才送这个来催的。”
　　看到坐在他腿上还不老实的小鬼脸上露出的笑容，南宫素确定这孩子脑子里八成又想着什么乱起八糟的东西。
　　果不其然，小鬼儿凑到他的耳边，轻轻地哈气，用低迷的声音慢慢的说，“狐儿长大了，是不是就可以做那些偷香窃玉的事了？”
　　攥紧手指，南宫素忍着一巴掌把他拍下去的冲动，挑了挑眉，提着领子将他的小脑袋拉离自己，指着碗说，“你到底吃不吃，不吃我就端走。”
　　听到他的威胁，小人儿居然一把扑到桌上，双手护着碗，转头笑着说，“吃，吃。”
　　“那就快吃！”南宫素忍着笑，伸手轻轻地拍了拍小家伙翘起的小肥臀。
　　摸着自己被拍的屁股，独孤狐夸着脸，委屈的说，“素，你非礼我！”
　　眼睛募得睁大，南宫素作势要收走碗，小人儿忙护着碗，低头抓起勺子，舀了一个扁扁的元子，递到嘴边，轻轻地咬了一口。
　　“小心烫。”刚才一直用内力护着温度，到现在碗里还冒着热气。
　　果然，小人儿眼泪都被烫出来的，咽也不是，吐也不是，皱着脸可怜兮兮的瞅着他。
　　轻叹一口气，南宫素摸出丝帕，递到独孤狐的嘴边，轻声的说道，“吐出来。”
　　还没反应过来，冰冷而柔软的唇便猛地覆了上来，趁着南宫素惊讶的功夫，独孤狐灵活的小舌头便敲开了他的牙，将细滑柔软的元子渡到了他的嘴里，完了还用舌尖还在他的牙上挑逗的扫过。
　　“咕嘟”一声，元子滑进了喉咙。
　　“好吃吗？”独孤狐露出可爱的笑容歪着头问。
　　“你......”南宫素捂着嘴，已经完全说不出话来了。
　　睁着大眼睛，独孤狐不解又无辜的说，“不好吃吗？可是我看见醉花楼的姑娘这样喂你的时候，你好像很开心啊！”
　　“她们是女子！！”好半天南宫素终于反应过来，压低声音吼道。
　　皱着眉头，独孤狐苦思了半天，才小声的说，“男人不行吗？可是月看的书上画的就是两个男人的啊！好像叫什么，什么......”小人儿仰着头眯着眼睛使劲的想，却还是想不起来叫什么。
　　“他看那书做什么？”不用他说，南宫素已经猜到月韶光看的是什么东西了。
　　像是想到什么好玩的事情一样，独孤狐歪着头奸笑，“夜出银子让他画春宫图，他说没见过，于是夜就拿那个给他研究了。”
　　“呃......”原来一切罪恶的根源在这里，“他给你看了？”
　　“没有。”独孤狐摇了摇头，坏笑了一下，“他给战看，结果被战打了一顿，我在旁边不小心瞄见得。”
　　“......”南宫素忍不住扶额哀叹，看来雪狐山庄百年来定下的规矩还是有漏洞存在的，四个小鬼的武功已近可以翻天覆地了，如果再让他们有了旁的心思，恐怕祸国殃民指日可待。
　　“怎么了？”搅着碗里的元子，独孤狐抬头看着咬牙沉默的南宫素，“又什么不对吗？”
　　“独孤狐，你要知道这件事里是有偏差的。”南宫素决定尽自己师傅的责任，一定要把走在歪路上的孩子揪给回来。
　　“什么偏差？”好奇宝宝叼着勺子问道。
　　“就是......”独孤狐大大的眼睛写满了天真和好奇，让南宫素嘴边的话一下子变得难以启齿，这孩子八岁不到，现在给他讲男女之事是不是有点早了。于是他换了一种方式问道，“狐有没有喜欢的人？”
　　谁知他一问，怀里脸皮比城墙拐弯还厚的小鬼竟然小脸一红，扭捏的说道，“素，你好坏啊！”边说还边用小拳头打了他一下，“干嘛问人家这个问题嘛，你又不是不知道人家的心思。”
　　青筋突突直跳，南宫素觉得自己已经快要疯了，到底是谁给这小鬼教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你从那学来的这些？”南宫素忍不住怒吼道。
　　他的怒吼吓了怀里的孩子一跳，独孤狐猛地抬头呆楞的看着他，眼睛眨巴眨巴，小嘴抖啊抖的半天说不出来一句话 “我.....你......你.......”
　　“你什么你！”南宫素彻底失去耐心，揪着独孤狐的耳朵吼道。
　　“你去的那个醉花楼里的姑娘都是这么说的。”独孤狐吓的缩着脖子流利而飞快的说道，说完还怯生生的拿眼睛偷偷地瞅他，但是眼中却流转着一丝狡點。
　　南宫素恍然大悟，咬牙看着已经收了那副胆怯模样的小混蛋，原来他在这里等着他呢！
　　“好了，不要生气了，笑一笑。”小混蛋也知道自己玩的过了，于是搂着南宫素的脖子讨好的摇着。
　　看着依然没有反应的南宫素，独孤狐凑到南宫素的耳边，压低声音说，“其实狐儿不介意你是男人的，元子也吃完了，狐儿一定会快快长大，然后和你做那些画上的事情。”说完，还用他带着热气的舌头在南宫素的耳朵上舔了舔。
　　“独！孤！狐！”南宫素终于打破了自己一向风淡云轻的表象，冲着独孤狐怒吼道。
　　以往一定第一时间就逃跑的小鬼这次居然没有逃走，反而扑上前，堵住了南宫素的嘴，灵巧的舌头滑进他的嘴里，□□着他的牙，吮吸着他的舌头。
　　“唔......唔......”挣扎了半天未果后，南宫素悲哀的发现强吻他的混蛋年龄很小，内力却远在他之上，被他的两只小爪子制住，自己居然连动都动不了，只能狠狠地纂紧手指，跪坐在他腿上的小混蛋为所欲为。
　　也不知过了多久，独孤狐才恋恋不舍心满意足的放开他。笑眯眯的看着他，仿佛在说，放心，我会对你负责的。
　　纂紧的手指依然没有放开，就在南宫素彻底爆发的时候，那小鬼却忽然露出一个寂寞的笑容，趴在他胸口，真诚的说道，“素，谢谢你。”
　　即将爆发的怒火莫名的在带着一丝哭腔的声音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今天是我的生辰。”胸口传来独孤狐闷闷的声音，“狐儿很开心，谢谢你，素。”
　　那一瞬间，南宫素像是被什么东西击中了一样，心里涌起了莫名的哀伤，这孩子出生的那天是欧阳红萧离开的日子，也就是独孤离漠最痛苦的一天，别说为这孩子庆祝生辰，怕是连人都会消失不见。
　　他伸手摸着那孩子的头，慢慢的问道，“没人给你过过生辰吗？”
　　怀里的脑袋摇了摇，过了一会儿，才传来小人儿无奈的笑声，“爹爹在这一天就会消失不见，其它人也都当这一天不存在一般。”
　　捧起那孩子的脸，南宫素认真的看着，他的脸上没有一滴泪水，眼睛里也没有，但是南宫素知道他哭了，于是柔声的说道，“狐儿不哭，以后每年的这一天为师都给你过生辰。”
　　“真的吗？”
　　“嗯。”南宫素笑着点头。
　　小人儿愣了愣，忽然抱住他，软软的声音透着甜甜的喜悦，“素，我真的好喜欢你的笑容。”
　　伸手摸着怀里孩子的头，南宫素的嘴角浮出一丝宠溺的笑容，眼里却是盛满了冷意。
　　你的喜欢能持续到何时，我真的很好奇，独孤狐。
　　独、上古之神兽也，孤、帝王之自称也。
　　那么狐呢？
　　天生美丽而蛊惑人心。
　　这便是独孤卓宁愿死也选你的原因吧！

作者有话说

　　酝酿了一天的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