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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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这是外书房。”
楼中楼式的大书房，墙中书柜的设计，带给人博物馆的感觉。书应该不下万本，摆放得整整齐齐。不过，好像有点冷清，书桌上都落了薄薄一层灰尘。
“这里，是起居室。”
普通家庭起居室的扩大和简单版。电视、电影屏幕、投影机、摆满了柜子的CD和录影带，躺椅、一张几乎和床一般大的沙发。
“看起来很舒适的样子，对不对？”
没错……啊，等等……
“这是内书房。”
也装满了书，靠墙放置的几个书柜仿佛要被一叠叠的书压得垮掉。书柜下的书桌上，散乱着不少文件，还有似曾相识的图片。
“内书房应该是朝的专用书房吧，看起来都是专业书籍。”
应该是吧，不对，等等！
“罔！”濮阳曦伸长胳膊，拖住一脸意犹未尽的南宫罔，压低声音，“我们这样随便乱闯不太好吧。毕竟这是私人领域，就算是死党，也不能这么随意。”
“反正朝在下面客厅里，我们俩上楼也没人知道。”教唆者和主要犯罪者满不在乎的答道。
“不是这种问题……”总觉得，这里应该是外人止步的极隐秘的空间。
“而且，朝不会在意的。……如果只是我的话。”
后面的那句话有些含糊不清，濮阳曦一时没有听清楚：“不是这种问——”就算主人不在意，客人也不能乱来吧！！
“这是大浴室。啊，浴池！没想到我有生之年居然能看到这个浴池，现在心里充满着不可思议的矛盾的幸福啊！”
看南宫罔一脸兴奋的样子，濮阳曦不由得也探头看了一眼——这、这是古罗马式温水浴池吧，大理石搭建而成，大得足够在里面游泳，各种兽头雕饰也非常富有风味……二十四小时保持恒温吗？在自家二楼建这样的浴池，真是奢侈……
“难以置信吧，这个房子的天花板有多厚，知道了吗？……那家伙想出来的事情，没有做不到的。”
罔怎么也学会小声嘀咕了？
“罔，走，下楼，你带我去参观其他的殿阁也好，客房也好……”
“曦。”停在最后一扇门边的南宫罔转身，面无表情的注视着忽然觉得不自在的濮阳曦，直到他皱紧了眉头，才缓缓的开口，“这房子完工八年，他们住进来也有七年了。除了搬家的那天，我到起居室看了一会电视，两千多天，我都没有机会看看其他地方。你别干扰我，这样的大好机会，不能放过。”
“你不是说，朝不会在意吗？直接和他说就好。”何必等上七年，偷偷的上楼来参观？
“他不在乎，还有一个人会在乎啊！”
濮阳曦怔住，一时间心里各种繁杂的情绪一拥而上，竟没办法回应什么。
看他发怔的样子，南宫罔微微笑起来：“只有这里了，卧室，看完我们就下去。”
罔的目标似乎就是卧室，所以不像其他的房间，只是推门看了看，而是走了进去。濮阳曦本不愿踏入这个私密地半步，但是，身体却不受理智的约束，跨出了步子。
房间内出奇的暗，就像身处深夜一般。
窗帘拉得很紧，简直是刻意不让一丝光透进来。
“朝在做什么啊。”南宫罔叹息着，打开了灯。
淡黄色的柔和灯光撒满了室内——这好像是套间，这个空间比刚才所见的起居室小一些，摆着又宽又大的米色沙发、两个大抱枕和一个放着饮料的冰柜。
“窗帘遮住的是大落地窗，落地窗外是可封闭式的观景台，站在观景台上，可以眺见湖、后山，也可以俯瞰花园和其他几个殿阁。因为主屋每层都差不多高达十米，所以，这观景台大概是能看到最好景色的一个吧。”
为什么要封起来？濮阳曦心中疑问着，看着拉得严严实实的窗帘。就算怕冷，这房子供热相当好，也不至于白天拉紧了窗帘，不透半丝光线。
南宫罔走到内室门前，推开门。
仍然是黑暗。
南宫罔轻轻的叹息，看着他的背，濮阳曦不知道他此刻是什么样的表情。只是觉得，罔这次行动的意向肯定不是偿七年夙愿这么简单而已。
灯开了，一样是柔和的淡黄色灯光。
首先映入眼里的，自然是在门右边，靠窗摆放的巨大的床，床上铺着深灰色的被子，整理得纹丝不乱。正对着窗的墙壁上，镶嵌着一面大玻璃镜子，镜子下方则是一组低矮的红木柜。门的左边，是一列百叶拉门。
“这是更衣室。”南宫罔解释，走到卧室中央，笑着回头看着定在门边一动不动的濮阳曦，“怎么不进来？进来啊。这里，是洗漱间。”
“这里是浴室，听说有按摩浴缸。”
“曦，进来啊……”
忽然，忽然喘不过气来！“我们出去吧。”
“忘了跟你说，设计这个房子的人，就是朝的情人，也是男人。”
“那家伙的醋劲很大，所以我们以前都不能接近他们独处的空间。听说，卧室里应该挂着照片，我有点好奇，所以才想进来看看……不过，一张也不见了……真的……真的很可惜。”
“出去了。”濮阳曦转身要走，却被拉住了。他回头一看，南宫罔脸上挂着少许惊讶地望着他——
“你怎么了？我是在给你看设计范本啊。这里的每一样摆设，都是那家伙为了朝，为了他们两个的生活准备的，所以，到处可以看到那种浓情蜜意，对不对？你应该学着点，好好布置你未来的家。”
“的确很合我意。”是很不错，可是他不想再在这里多待哪怕一秒！“但是，我们还是出去吧！”
“曦……”南宫罔脸上露出的，是带着些许悲哀的笑容，濮阳曦不能理解，而那笑容，也在刹那间消失了，“好好的，用心的……布置你的家，我会帮忙的。”
“谢谢，我们先出去再说。”
两人沉默着走出卧室，越过一道一道门，濮阳曦的情绪不停的起伏着、起伏着：他觉得这里的设计确实很好，但是，想毁了这里！毁了……毁了……为什么要毁掉这里？！不知道……只是觉得很愤怒！尤其听到罔说那个男人的事情，觉得很愤怒！甚至……甚至有要杀人的冲动！
以前并不想听到这个男人，不愿想到这个男人和朝一起时的情景！他以为是自己纯粹因落差大而觉得难过，但现在不同！他想见见这个男人！能让朝露出温柔微笑的男人！能得到朝的青睐的男人！能和他时时刻刻共处一室……
我这是在想什么？
惊觉的时候，他们已经来到楼梯口，而韩朝冷冷的站在那里，目光从他脸上，落到南宫罔脸上。
“为什么照片都不见了？还有画呢？那家伙应该画了很多。”意外的，南宫罔并不像早晨那样笑容满脸，望着韩朝的样子，是比刚才的面无表情还要恐怖的神色。
“撕了。”韩朝轻描淡写的说。
“撕——你是说……”恐怖变成惊讶，继而化成沮丧，南宫罔咬着牙，下楼了。濮阳曦望着韩朝冷漠的眼：“对不起。”也头也不回的下楼了。背后，那冷漠的视线仿佛一直伴随着他，让他的心情越来越低落。
南宫罔下楼后便叫南宫央，两人一起去采购晚上烤肉会的材料。濮阳曦坐回客厅里，眯起眼睛，想要整理自己混乱的思绪。
有一个出口在前方，他隐隐的意识到，却看不见，不确定方位。于是思考越发结成一团，混乱不堪；于是头也疼起来，让他不愿再想什么，再找寻什么。
其实，答案已经呼之欲出，潜意识里他很明白。不过，仍然觉得困惑，仍然觉得要压制，仍然觉得不能、不愿。
答案若一出，他又要陷入那时的痛苦中去……
所以宁愿不要这答案，宁愿……宁愿……让一切归于平静。
不过……可能么？
“曦，怎么了？”濮阳熙的声音，打断了他纠缠不休的思考。濮阳曦睁开眼，两人的眸子对上，一个带一些担忧，一个带一些犹疑。
“没什么……”
“头疼了？”
“……没事。”
“吃午饭去吧。”
濮阳曦四处看看，客厅里除了他们俩，没有别人。都走得那么快……
“你和罔，是不是上楼了？”两人向饭厅走去的时候，濮阳熙忽然问。
濮阳曦偏头看了他一眼，点点头。
“朝好像很不高兴，别惹他了，他最近累得很。”
很不高兴……罔好像说过，如果只有他一个人上去的话，朝不会说什么……那么，就是针对他了……为什么……为什么这个人总是对他横眉？……
两人走进饭厅，其他人都已经就座。每人面前都摆着一碗热腾腾的面，简单得很，仿佛是主人心情的写照。
“……晚上要吃烤肉，所以午饭简单一点也好。”濮阳熙笑着，坐下来。
随着他的笑，客人们都纷纷把目光投向主人。
主人冷冷的回望他们：“没有材料。”
“罔去了半天没有回来吗？”
“你没看我就坐在这里吗？！”
“……我们只买了肉。猪肉、牛肉、羊肉……”
……
对两只肉食动物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于是只有认了，低头吃面。
面很好吃，无论是劲道和调味都无可挑剔。客人们也吃得津津有味，不时交谈着。
主人最先离座，等到大家都吃完，已经不见他的踪影。
大家回到客厅，各做各的事情。南宫罔把每个人的客房都分了，又拖着濮阳曦四处看。濮阳曦无法拒绝，只有带着越来越难受的心情，跟在他后面。
转了一圈回来，两人看见韩朝、濮阳熙、慕容斐三人站在客房尽头的大起居室窗前，似乎正在说着什么。
“你们……”
“……生活过……艰难。”
“……改变……决定……”
断断续续的字眼，跳入濮阳曦和南宫罔的耳里。南宫罔叹口气，瞟着濮阳曦复杂的神色：“我们走吧，也该准备烤肉会了。”
濮阳曦低低应了一声，目光却没有从窗前三人身上离开。
一直扶着复古式窗棂，背对着他们的韩朝，忽然像感觉到什么似的，微微侧过身。冷淡的视线，定定的看着濮阳曦。
不，看的不是他……
濮阳曦望着那双如寒星一样的眼睛，微微的黯淡下去，然后，别开了视线。
看的，不是他。
想看的，也不是他。
大约，应该是没有失去记忆的濮阳曦吧。
慕容斐和濮阳熙发现了他们，笑着点了点头。濮阳曦却笑不出来，转身离开了。
算了，不要追究答案了。
就算他们以前是死党，现在，也不是了。他忘了他，他决定漠视他。而且……少了一个死党也没有什么吧，那个人，还有另一个人的。
大概，自己以前真的是干涉欲很强的人吧。
大概，他们俩曾经十分亲密吧。
所以才到现在的地步。
是他忘了他，……是他的错，……变成现在这种状况，也是他的错……
烤肉会的材料意外的十分丰富，濮阳曦想到韩朝消失了一段时间，或许是去采购了。到了夜幕降临的时候，篝火组成的盛宴也开始了。
欢声笑语的盛宴过后，客人们都住下了。
而自认没有认床习惯的濮阳曦，意外的持续失眠。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十二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