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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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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高中那会儿,某人跟我说,神这东西啊,就和国足差不多,从来不会把你想要的东西给你。
实践证明了这个论断的正确性。
因为我虔诚无比的祷告行动并没有奏效,邻居大姐还是杳无音讯,臭屁儿子继续作威作福。
俗话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淹。托那臭屁儿子的福,这些日子我早把这话身体力行了不知多少回,这么下去怎么得了,就没什么法子治治这小子的猖狂劲么?
为了这,我日也想来夜也想,头发都不知抓掉了几根。
大概是有了上次的经验教训,所里的人这次都不抢着来“开导”了,但不问又不足以体现同事间的情谊兼带满足好奇心,于是身负重任经验老道的重量级代表团就这么出马了。
其具体成员包括——实习女一号、实习女二号、实习女三号。
俗称,三个代表。
由于我这边亟需狗头军师,见此三女送上门来,立马照单全收,照例以“我有个朋友,家有一子”云云开头,趁机大吐苦水。
照例,实习女们也坚持——八成还是碍于面子——听我说完了。
然后,进行了激烈的内部讨论,最后得出以下结论。
“其实,要真正结束你朋友和他儿子的对立局面也不是不可能。”
我一听就来了劲:“什么办法?”
“那就是——声东击西!”
“什么东西?”
“也就是说,一定要有个什么外因,促使儿子把注意力从折腾老爸上转开,这样,才能让他俩尽弃前嫌和平共处。”
她们的话让我茅塞顿开。
怪不得先圣老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可见这两种人在思考回路上异常接近,有了这样的智囊团做后援,我何愁搞不定那臭屁小子?!
可问题是她们说的这个什么外因是什么?又怎么来?
我看向她们,她们却都不说话了,只把手一摊,齐刷刷的看我,那架势仿佛在说,核心技术,无可奉告。我只好酝酿感情,眨巴眨巴眼睛,以最真诚最有感染力最求救似的目光看向她们,没想到又被她们用力看了回来。
那架势,就好像凭空多了个看不见的皮球,被两股眼神推来推去。
俗话说双拳难敌四手,何况她们有六只眼!
我眼看就要落败,只好一咬牙,使出杀手锏。
“我、请、吃、饭!”
“yeah~~~”
实习女们顿时一阵欢呼。
好嘛,原来在这儿等着我呢。
这天中午,我见识到了实习女们的威力,要么不放血,要放就放得我血流如注。
我一面在餐桌上看这仨人大快朵颐,一面盘算着这个月的工资是不是要见底了,心里那个悔啊,早知道就去吃自助餐,任凭这三人如何“扶墙进,扶墙出”,我自岿然不动就是了。
幸亏,她们还算有点良心,酒足饭饱后,终于想起出谋划策的事来。
“其实要声东击西也不是很难,知道儿子有什么弱点没?都喜欢些什么?都怕些什么?”
“喜欢……瞎折腾吧。害怕么……以前还能用法条唬唬他,可现在他法条用得比他爸好,动不动就青少年保护条例。”
“那你朋友这边呢?有什么怕的东西没?”
“……”
我努力笑得灿烂异常。
“没有。”
“真的没有?”
“没有。”
“那鬼呢?鬼怕不怕?”
我的嘴角不自觉的抽搐了一下。
“……不怕。”
“真的?”
“少废话,堂堂大老爷们,顶天立地,说不怕就不怕!”
我下定决心,打死也不承认,却见她们三个笑开了。
“只要你朋友不怕那肯定成事!”
“什么意思?”
“我们刚刚合计下来,觉得最简单易行的方法就是让你朋友拖他家儿子一起看鬼片。小孩子家家的都胆小,看了这种片子晚上肯定睡不着觉,怕着怕着说不定就来找他爸挤一块儿了。这时你朋友就能好好表现一番,让儿子觉得其实他爸还是很靠谱很不错很值得信赖滴,以前那些都是偏见。这样,不就能和平共处了吗?”
“爱卿,言之有理哇呀呀呀~!”
我猛点了一阵头,发自肺腑的感叹。
难得有了这样一个绝妙的计策,此时不用更待何时?
所以我一下班,立马上盗版碟摊贩那儿转悠,什么最恐怖的,最诡异的,最恶心的,最阴暗的……统统给我拿过来。
怀揣着这么多鬼片,我只觉得一阵阵头皮发麻,但事已至此,血本都花了,只好硬着头皮上,这次说什么也要在臭小子面前撑过去!
吃过晚饭,看看时间差不多了,我便拖着那死小子一起看片。他一开始不乐意,被我好说歹说的忽悠了半天才坐了下来。
“我同事说了,这部片子特精彩,保准你看后念念不忘。”
我一面在心底邪恶的笑,一面搂住臭小子的肩膀,把他拖进沙发,防止半路落跑。
就这样,影片正式开始。
开头很普通,只说是在普普通通的公寓里面,住着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孩,有天晚上,她因为脚伤一个人在家,听见外面不断传来门铃声,响个不停。她从窗口探头出去,看见一个黑发及膝,全身大红衣服的女人不停在按门铃,门铃响了一阵,停了。隔天,又传来相同的门铃声。第三天,门铃在同一时刻响起,女孩受不了了,开窗骂了那女人,那女人便放下按门铃的手。女孩转身关门,不知道为何觉得很奇怪,突然看见有一张脸贴在玻璃门上看她。然后,那女人跑进家里,女孩晚上睡觉的时候,贴在她的床边看她,女孩吓坏了,瘫在地上想要爬出房门,却发现那女人正贴在天花板上慢慢朝她逼近……
这片子越往后面画面越阴暗,气氛越恐怖,音乐越诡异,吓得我手脚冰凉,头皮发麻,拼命搂着臭屁儿子,连呼吸都不敢大声,只恨自己的耳朵为什么不像眼睛一样可以闭起来。
这场煎熬持续了足足两个小时,结束时,我险些要虚脱,昏头昏脑的起身,幸好及时想起自己的目的,去看臭屁儿子那边的反应,谁知他只面无表情的抛下一句“无聊”就走了。
把我那个郁闷的,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啊。
到了晚上,臭屁儿子那里风平浪静,没有一点来找我的意思,我自己这边倒开始坐立不安。只总觉得家里阴风阵阵,背后凉艘艘的,连头都不敢回,仿佛一回头就会看见那个长发红衣女人似的。
再这么下去,儿子没吓倒,我自己倒是要神经衰弱了。
既然这样,只能主动出击了!
我找到臭屁儿子,却发现他已经上了床,正捂在被子里看书。
“怎么今天这么早就睡啦?不会是看了刚才那片子觉得怕了吧?”
臭屁儿子抬头白我一眼:“那你又没事跑来干嘛?不会是怕得不敢一个人呆着吧?”
“哪有的事,我是怕那片子在你幼小的心灵留下创伤,所以特地来看看你有事没事。”
“你现在看到了?可以走了吧?”
我忍,换张笑脸开始利诱。
“我知道你害怕,乖儿子,不要逞强了,再怎么说有爹爹我在你身边总比你一个人的好。”
“谁是你儿子,那种程度的片子连小孩都唬不了的好不好。”
是哪个混蛋说小孩都怕鬼片的啊!
眼见利诱不成,我只好开始威逼。
“你给我去不去!去不去!”
“不去不去就是不去!打死也不去!”
他抓着被子死活不肯下来。
“你——!你——!”
我被他气得眼看就要吐血,只好抱起他的被子强行突围。
就在这时,手突然被什么东西咯了一下。
——被子底下好像藏着东西。
我看看被子再看看臭屁儿子,他一脸尴尬。
哼哼!我坏笑着一把掀开。哇,不看不知道,一看真奇妙。
好家伙!大蒜,十字架,佛珠,球棒,工艺刀,杀虫剂……还真是应有尽有!
我放声大笑,原来他也怕。
臭屁儿子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终于忍不住了,大吼一声道:“你到底笑够了没有!”
“好好好,不笑了。”
我好不容易直起腰来,擦掉眼泪,把他的被子抱起来。
“走吧。”
臭屁儿子这天到底还是被我半强迫的拖去一起睡了,虽然他嘴里老嘀嘀咕咕的,可我的心情好得过分,所以一概没有放在心上,就连睡下去的时候也是笑眯眯的。
他见状极为不满:“你还笑?!”
“我不是笑你怕鬼,”我一边说一边关上了灯,“是笑我们两个还真不愧是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