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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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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沈长亭输了。
输在了问剑山庄少庄主的剑下。
明澄的剑术本就卓绝出色,何况过去大半年来,他有意藏拙,与沈长亭对招过无数次,熟知后者每一处弱点。
也清楚该如何击破……拜沈长亭所教。
而同样的,论武会也只是个噱头,真正的目的是为了除掉从西域小边山来的大魔头——以沈长亭这一路招摇大摆高调惹事的动静,想让人扒不透他来历都难。
至于所谓夺得令牌的“参赛者”,全是早早布置埋伏好的江湖好手,只等一声令下,便一冲而上,分一杯“惩恶扬善”的羹。
从始至终,都不过是一场为西域来客量身打造的局。
哪有什么偶然相逢,一见如故,有的不过是压抑多年,掩在茫茫黄沙下的陈仇旧怨。
在岁月的侵蚀里,生长成满身尖刺的藤蔓,悄无声息地扎破肺腑,徒留鲜血淋漓。
20.
沈长亭死了。
身后是声势浩大的追杀,他从深不可测的悬崖边一跃而下。
魔头既死,问剑山庄的少庄主不顾自身安危、以身涉险、成为大魔头的“徒弟”、里应外合、剑指魔头……
种种事迹,登时广为流传。
一时之间,人人赞不绝口,问剑山庄声名再上一层楼。
没人怀疑沈长亭能在这种情况下捡回一条命。
也没人发现他身影坠落悬崖的瞬间,有人手腕一震,长剑落地。
自此,似乎尘埃落定,风平浪静。
21.
暮春三月,江南草长,正是碧壶春酿成的最佳时节。
尘土飞扬的官道上,几人偶然相遇,策马同行,俱是风尘仆仆的模样,旁边还慢悠悠地跟着辆再普通不过的马车,赶车的小少年嘴里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子。
官道上设有歇脚小亭,五里一短亭,十里一长亭。
胡子拉碴的壮汉眼尖地瞧见不远处的长亭,回忆片刻后精神一振,扬鞭笑道:“过了这座长亭,再过三座,我便能归家了。”
他扭头看向旁边的青年:“你呢?”
青年锦衣玉冠,腰佩长剑,明明也是灰尘满身,却丝毫不显邋遢,他一路安安静静,很少说话,大多数时候都仿佛游离在众人之外。
此时不知被哪个字眼戳中了,青年抬眸望来:“六百二十六。”
壮汉没反应过来:“什么?”
青年:“从我离开的地方,到江南苏扬,共有八百座长亭,我已走过一百七十四座,如今还剩六百有余。”
壮汉一愣:“这么远?”
“远么。”
“远啊!”
壮汉脱口而出,随即又挠了挠头,安慰道:“不过江南美酒与佳肴都是世间一绝,倒是很值得一去……”
马蹄声与人影都渐行渐远,那辆普普通通的小马车依旧慢吞吞地哒哒哒,龟速慢行着。
驾车的少年琢磨着那句“江南苏扬”,忽然扭头朝马车里说:“哎,那人和你要去的地方一样哎!”
马车里毫无动静。
少年等了一会,得不到回应,掀开帘子往里头张望了一眼,又悻悻然地松开手,百无聊赖地卷着马鞭玩儿,嘴里嘟嘟嚷嚷。
“病秧子,又睡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