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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追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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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沣都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进的医院,只知道在睁开眼的时候,一个大胖男人正趴在他床边打瞌睡,四周苍白的颜色很刺眼,他闭了闭眼睛,感觉有件很重要的事还没做,压在心中又沉又闷。
“夏梦!”他猛地回过神,从床上一跃而起,疼痛感顿时传来,疼得他身体一滞,也把靠在他旁边打盹的男人吓了一跳。
男人揉了揉眼还没明白怎么一回事,一看到卢沣动也不动地撑坐在床上,蹭地一下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哎呀我靠,你终于醒了。我还以为去老毛那儿参加革命了呢。瞧你这一身的伤,得亏了我老刘子技术好,闯了一路红灯才在第一时间把你送来了医院,医生说再晚来个几分钟就是华佗在世也没法救你了。”
那男人不管不顾地喋喋不休,卢沣咬牙挺了挺,才问:“你是谁?”
男人一听,咧嘴就笑:“你敢不敢来点新鲜的,怎么每次都这一句?”
卢沣皱了皱眉,没听明白。
男人认真地看了卢沣一眼,问:“怎么,真不记得我了?”
卢沣摇摇头。男人又眯着眼盯了他好一阵,才又皮笑肉不笑地说:“不过也对,你那时候迷迷糊糊的就看了我一眼,加上又昏迷了十几个小时,这好不容易从鬼门关趟回来,有些事不记得也是正常。”
“十几个小时?”卢沣疑惑地重复,男人肯定地点头,看了看表,说:“嗯,快十六个小时了,怎么?”他一句话还没问完,卢沣脸色一变,掀开被子就往门边冲,但他毕竟才刚从重症昏迷中醒来,身体早已虚弱不堪,才走了一步就双腿一软直接扑倒了地上。
男人忙气急败坏冲过来扶他,“我靠,你这是有什么了不得的事非要现在去干啊,你腿骨折了,医生说不能乱动,否则落下了病根你辈子可就完了。”
卢沣这才朝自己身上看去,一双腿上打着厚厚的石膏,双手、胸口上也都缠满了绷带,一动就撕肉般地疼。照这样看看,在短时间内他是无法自由行动,那夏梦……?
卢沣一把揪着男人的衣领,“电话借我用一下。”
男人一愣,虽不明白卢沣有什么事这么着急,却还是乖乖把手机交了出来。
卢沣拿起电话非常熟练的拨了几个电话号码,放在耳边听了又听,对方似乎一直没人接,他又换了几个号码,情况依旧没什么变动,只不过他表情越来越不耐烦,连额头上都冒出了细密的汗珠。男人见他坐在地上的样子实在太狼狈,便伸手想把他从地上拖起来,却不料卢沣反手一甩,男人一下没站稳,直接被甩到了墙边,撞了一头包。
男人摸了摸额头,骂道:“操,你什么意思,哥好心好意拉你起来你摔我干嘛呢。”
卢沣也不再紧张地拨电话,而是坐在地上闷闷地看了他半响,“带我去个地方,现在就走。”
男人一听那不带一点商量余地的口吻,也来了脾气,“要去你自己去,哥才懒得管你。”骂骂咧咧从地上爬起来,揉着额头抬脚就朝门口走去。
卢沣也不看他,淡淡道:“你不带我去也行,等一下要是有人来了,我就喊他去报警,就是不知道肇事私逃要是被抓住了会判多久。”
男人一听,停了脚步,转身看着卢沣一脸地不可思议说:“我操,真想不到你小子这么阴险,我还以为你真不记得了,没想到你小子在这儿等着我呢。告诉你,哥不是吓大的,这事儿你记得最好,就是警察来了,我也没多大罪过,至少你现在胳膊腿儿还齐全,要是真碰上个黑心的,这会儿你指不定在哪儿做游魂呢。”
卢沣也是个明白人,一看男人真动了肝火,语气也软了软,“我真有急事,一点也容不得耽误。这样吧,你把我送到地方,以后这事儿就跟你没关系了。”
“不报警了?”
“嗯!”
“也不要我负责了?”男人又重复地问,卢沣认真地点了点头。
男人将信将疑地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待确定卢沣不是在开玩笑后,才尴尬地笑了笑,说:“虽然是你自己不长眼撞上我的,而且这身伤也只有腿上的有我点责任,有句话不是说的好嘛,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我今儿就把你这尊大佛好好送送。说吧,什么地儿,我这就去弄张轮椅来带你过去。”
卢沣感激地笑了笑,说了声谢谢,就被男人从地上拖了起来扶到床上坐了下来,接着又嘱咐他不要乱动就匆匆出去了。卢沣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却想着自己仿佛在车上曾看见过夏梦,虽然只是匆匆一瞥,但有一种很强烈的直觉告诉他那个人就是夏梦,可抱着夏梦的那个男人又是谁呢?难道说她不仅被沈轻语玩弄了还被迫送给了别人?
卢沣努力回想着当时的情景,记忆中也似乎没发现夏梦身边有过那样的男人,应该是个陌生的男人。可从他小心翼翼地抱着夏梦的样子似乎又有什么不对,究竟是什么,卢沣一下子也想不明白,只能先去高家问问。其实他更希望那匆匆一瞥不过是自己的幻觉,只要他往高家门口一站,那傻傻的丫头就会蹦跳地跑过来给他开门,然后俏皮地说:“死疯子,你又迟到了。”
可这也只是他的希望而已,当他坐在轮椅上被推到高家门口的时候,等待他的却是一扇紧闭的大门,卢沣敲了半天也没人来应。
“我说小炉子,就算了吧,要是有人在的话门早就开了,你这样把门敲破了也不是个办法啊。”
小炉子是男人给卢沣起的绰号,刚刚在车上俩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聊,算是自我介绍了一下。原来这男人姓刘,又是个北方人,大小别人就喊他刘子,他觉得自己大卢沣好几岁,卢沣这名字喊着又有点拗口,就干脆给卢沣起了个小名,当时刘子就说了,“你小子就像个火炉,平时没啥事,吹口气你就直冒火,这要是谁有个不小心惹着了你,那可真得当心被火烧了眉毛。”
其实卢沣这时候哪有心思跟他闲扯,偏是刘子又是个关不住嘴的大喇叭,一路上唠唠叨叨的好几次卢沣都差点没忍住想中途跳车,好在刘子开车技术不错,能在下班高峰期,只用半个钟头就把车从市南头开到市东区,这已经算非常不错了。
“不如你再带我去个地方吧。”卢沣抬起头对刘子说道。
刘子咋舌,不依道:“我说小炉子,这做人可得将点道义,你要我把你带这儿,我办到了。现在你又要我带你去别的地儿,难不成你真把我老刘子当私人司机了?再说了,你到底有什么了不得的事儿非现在办,你瞧你这身伤,我可是偷偷把你从医院弄出来的,一会儿回去后指不定会被医生骂成个啥。”刘子腰一弯,凑近卢沣小声道:“我说你小子该不会是混□□的吧。”
卢沣被刘子那股认真劲给逗乐了,心道我要是□□,还容你Y的在这儿叽里呱啦的,早一脚把你飞到爪哇国喂蚊子去了。
“实话跟你说吧,我女朋友失踪了,打她电话没人听,她本来就住在这儿,可现在这里连人都没有,我真的很担心。”卢沣叹了口气,用手搓了搓脸,一连串的事故令原本阳光帅气的脸显得格外憔悴。
刘子听后,睁大眼睛四处打量了下高家的小洋房,不敢置信地道:“我靠,没想到你小子还真有点福气,瞧这房子,你老哥我就是奋斗几辈子估计也买不起。”他拍了下卢沣的肩膀,神秘兮兮地说道:“依我看啊,你女朋友弄不好是被人给绑了,我看你还是快点去准备点钱乖乖等匪徒打电话来赎人吧。”
“如果真是被人绑架那么简单就好了,至少现在还有个目标,有点音讯。”卢沣抬起头,橘色的天空如血一般笼罩大地,饶是褪去了烈芒依旧刺目得连眼都睁不开。
这片天地终究不够宽广,竟然容不下一点点小幸福。卢沣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就连当时被沈轻语吊在房顶上蹂躏时,也没现在这样空荡得可怕,如果夏梦从此消失了,那他这辈子便会在内疚和自责中沉溺,一辈子也得不到救赎。
“刘子你再带我去个地方吧,如果在那里也找不到她,我就只能……”卢沣没说完,刘子却见他面色阴郁,仿佛下了誓死的决心,便没再多嘴,直接就按着卢沣给的地址把他送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