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夜 梦无边》二月暖

17、变相相亲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
　　这厢，却是两个女人在唱戏，剩下一个女人却在一旁看戏。

　　那两位孜孜不倦唱戏的正是我那亲爱的妈妈大人和那位从美国回来的妈妈旧友端木晴阿姨。

　　我无奈地自顾自喝着茶，看着妈妈大人与端木阿姨聊得甚是欢喜，从三十多年前她俩少时的趣事，一直讲到后来各自分开后的际遇。从小时候妈妈大人帮端木阿姨教训隔壁班欺负人的浑小子，一直到端木阿姨嫁人后全家移民美国。两人虽现今都是单身，但妈妈大人是因为婚姻的失败，而端木阿姨是因为夫婿的英年早逝。

　　挪了挪坐酸了的屁股，两个小时了，她们竟似也不累的。若不是知道她们前几天就常常约了一同喝茶逛街什么的，我一定会以为她们这才是久别重逢的茶话会，所以才会有说不完的话。

　　“阿欣，你真是生了个好女儿啊，我家那个臭小子哪天要是开窍了愿意陪我出来喝茶，我做梦都能笑醒了……”
　　哟，说到我了？
　　我鞠起一个完美的淑女式微笑，礼貌地接受端木阿姨那边传来的殷切目光。唔——比我自家妈妈大人还要有母爱呢……

　　“瞧瞧，人又聪明，长得又标致，这样的好姑娘这年头可不多啦。”端木阿姨笑得无比灿烂，似是在夸自家女儿一般，“幸亏我早早地订下了，要不被别人家抢去了我可去哪儿找这么顺心的啊……”
　　噫？似乎——有那么一点点的不太对劲呵。

　　“晴晴你可别夸她，这丫头不经夸，一会儿尾巴都给竖起来了。”
　　妈妈咪呀，有你这么说自家闺女儿的么？

　　“阿欣，你可别这么说。我看着浅浅就挺好的，你是没看见我家小瑞在美国那些个女同学，我没一个看得顺眼的，我们家浅浅不知比她们好了多少。听说暑假还出去打工呢？这么小就知道给妈妈分担，多懂事啊。”
　　阿姨真好，咱家妈妈大人从来都觉得我暑假打工时理所当然来着，从来没因为这事儿表扬过我呢……

　　“哪儿比得上你家小瑞啊，年纪轻轻就拿下博士学位了，我家这丫头连张学位证都没给我见着过呢……”
　　妈妈大人，人家比我早生几年，这不是我的错吧？再说，T大怎么说也是数一数二的重点大学呢，不算给您丢人吧？

　　“哎哟，我们就别互夸了。两个都是好孩子，以后啊，咱们迟早是一家人的，呵呵……”
　　啥？一口茶猛的灌下，咳咳……

　　“浅浅，怎么啦？好好的怎么呛着啦？”端木阿姨轻拍我的背为我顺气，伸手抽出一张面纸为我递给我，“来，快擦擦。”
　　忙接过递来的面纸：“谢谢阿姨。”
　　“不用客气，浅浅，以后呐，跟阿姨不用这么客气。现在没事了吧？”
　　“嗯，没事了。”我犹豫了一下，瞥了一眼妈妈大人，小心道，“我只是想起来，妈妈说二十之前不能早恋。”

　　“啥？”端木阿姨瞪大了眼睛，一眼惊奇地样子。
　　唔——效果不错。就是国内，这样的大城市里，快二十了还没谈过恋爱的女生真的已经不太多了，更遑论开放的国外了。

　　不想，端木阿姨收到妈妈大人那里传来的肯定眼神后，立刻显出了惊喜的表情。
　　额，不该是惊讶么？或者，惊恐？
　　激动地拉起我的小手，我受宠若惊地不知所措地看着她。

　　谁知，她道：“可真让我家小瑞捡了个大便宜了啊……”重重的拍了下我的肩膀，目光坚定向妈妈大人道：“阿欣，浅浅这个媳妇我可要定了！”
　　“晴晴你要是喜欢啊，直接把她领了去都可以。我家这个丫头呀，也就你瞧得上眼。”
　　这是天天告诫我不能早恋的妈妈大人说出来的话么？

　　“可是，万一瑞哥哥他不喜欢我……”
　　“不会不会，小瑞早就看过你的照片了，他跟我说他很喜欢呢。”端木阿姨笑得明媚得险些要晃了我的眼睛。
　　照片？我瞅向妈妈大人。
　　“就你抽屉里那张高中毕业照片……”妈妈大人坦白交代道。

　　天——“那张戴着黑框大眼睛，还扎着两个辫子，穿着校服的那张？”我不可置信地问。
　　“是啊……”妈妈大人无辜地答，“你其他的照片我又一时找不出来。”
　　“我家小瑞看了直夸浅浅可爱呢。可惜我家小瑞天生害羞，不喜欢拍照，要不我肯定拿几张回来给浅浅瞅瞅。”
　　我忙摇手：“没关系没关系。”

　　之后两人又聊了许久，在就近的一家餐厅里一起用了晚餐后，才双双告别。

　　我暗自叹了口气，这两位估计一早就打着妈妈对妈妈相亲的算盘了，所以才硬把我也给拉进来了，想起刚见面打招呼时，端木阿姨就一双眼睛笑眯眯地直往我身上瞅。哎，我果然迟钝过头了。

　　之前妈妈大人天天耳提面命不得早恋时，我总在心中冒着天上掉下个帅哥做我人生的男主角的美梦泡泡，冒的粉红粉红的。
　　可现在，瞅了眼喜滋滋走在前面的妈妈大人，那神情似是高价处理了某样过期物品一般。

　　听说那位端木瑞，年二十有五，从小在美国长大，骨子里却还是很中国式的，从小乖顺懂事，学习好，人品好，长相据说也很不赖。可是那么一位三好男人怎么会在看过我那张惨不忍睹的照片后还能昧着良心夸我可爱呢？
　　不好不好呢，诚实是我家的家训之一，这人显然不太符合标准。

　　“妈妈，你不是说过‘男人都不是好东西’么？”我睁大了眼睛扮无知的好奇宝宝。
　　“那是一般论调，不能用于小瑞身上。你看看你晴晴阿姨这么好的人，生出来的儿子能是个坏蛋么？”
　　有这么推理的么？
　　“可是——你都没见过他，就这样把我卖出去了，你舍得么？”

　　“什么舍不舍得的，小瑞难得那么好的条件，现在点着灯笼都找不到几个了，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再说了，去外面找，哪比得上这样知根知底的，我和他妈妈这么熟，万一有个什么事情，也可以照应着嘛。”妈妈大人向我投来无比慈爱的目光，继续道，“苏家大公主，你捡到大便宜了！”
　　大便宜么？我不确定地想，为什么我高兴不起来么？甚至连对方帅哥的长相都没有太大的兴趣了解。

　　“若是浅浅的话，一定觉得师父最美……”
　　突然想起来二师兄曾说过的这句话，唔——师父果然是最美的。

　　是夜，邮箱里收到一封陌生的新邮件。署名是：Rui
　　题头便是：浅浅，你好。我是你的未婚夫端木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