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3、海岸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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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恐惧不是我的难不成还是你的？”
“如果你终于感同身受奎里纳斯的恐惧，那这份恐惧现在当然也是你的。”
“……”
“我不高兴。”
“这很好，说明你还有正常人的情绪。说明你被冒犯的时候还会反抗。”
“所以我总被冒犯。”
“所以你的恐惧真的是你的恐惧吗。”
“我听不懂。”
对面的奇洛和卡珊卓对视一眼。我突然觉得好笑，他们之所以会成为他们，正因为这些场景在现实的过去永远不会出现。
奇洛说：“我的死亡是我不愿面对的结局。所以这是我的恐惧。”
卡珊卓说：“从光鲜亮丽的我到狼狈的失败者你，如你所言，这也该是我的恐惧。”
“可你害怕那些发生在奇洛身上的。”
“害怕即将发生在我身上的。”
“害怕尚未发生，和已经发生在你身上的。”
“而你从不会为现在害怕。”
“所以助教小姐，你的恐惧真的是你的恐惧吗。你到底在怕什么。”
我又开始头晕了。
“他们是不是忽略掉了我的诅咒症状，没给我吃点药。”
“别转移话题。总有一天你也发现这些药剂也只是一种自欺欺人的心理安慰剂。”她说。“你被诅咒的根源在你自己。”
“我父母的确很认同你的理论。”我厌恶地看向她。“只可惜你是被他们喜欢的那个。”
“可我不会长大。”她微笑。“他们永远爱我。”
“我们又回到了原点。”
我厌倦地揉了揉太阳穴，相当用力，恨不得立刻给我的脑袋戳个对穿。
可我到底没有这样的力气。
“你现在站在这我就浑身难受。”
“你已经找到了答案却忽略它。就像奇洛说的那样，绝对的内心安全领域，这就是你和卢平做朋友的原因吗。”
“谜语人滚出霍格沃茨。”
“问题其实很简单。归根结底还是你从来都不敢直面问题根源，只是一遍又一遍地应付表面的东西。”
“图穷匕见了哈。”
她皱眉看向我，说：“你是个混蛋，卡珊卓，你——”
声音戛然而止。
眼前突然闪过一帧帧画面，有颜色有形状，但我就是看不清。有人有物件有景色，但我不理解。
“卡珊卓，你——”
“你是个混蛋。”有人说。
“你该醒了。”
我睁开沉重的眼皮，眼前的光色声形让我的脑子有些转不过劲来。
但是我认得这些脸。
“霍格沃茨放假了，哈利选好了度假的地方，莱姆斯也来，你什么时候收拾行李？”
布莱克坐在我右手边的病床上，脸颊上是胡须的淡青色。他嘬完了一杯珍珠热可可，把捏扁的纸杯丢进床头柜旁边的垃圾桶里。
“你什么时候收拾行李？”
他又问一遍。
我从被子里伸出手挡住眼睛，窗外的阳光太好了，现在是中午吗？空气里的闷热混着苦涩魔药的气味让人浑身不舒服。我想喝冰柠檬水。
“什么？”他盯着我微微翕动的嘴疑惑地问了一句。“卡珊卓，你还没睡醒吗？”
“我想喝柠檬水。”我半梦半醒似的回了一句。“我说，我想喝冰柠檬水。”
布莱克四处看了看，然后一摊手。“先回去再说。不过哈利选的地方真不错，这回我们可以在沙滩上晒着太阳吹着海风看着海景——然后喝冰椰子水。”
他又十分莫名自信地补了一句：“那可真是个好地方，只有聪明勇敢的宝贝才会选择去那里度过美好的暑假。哈利不愧是我的教子！”
“……傻x。”
“我听得见！”
我又闭上眼睛。
伴随着一阵剧烈的摇动，布莱克开始在我耳边聒噪的吵嚷。
“卡珊卓，几点了你还睡？你该醒了，我们今天下午就要出发，明天一早就要看到大海了——”
“你还没看够大海吗？”我刻薄地说。“是海水还没喝够？还是海水澡没泡够？阿兹卡班门口的海就不是海吗？你非得没完没了的在里面待着吗。 ”
他眨了下眼睛，松开我的肩膀，但整个人依旧站在我头顶，大半个上身挡住了从窗外照进来的刺眼阳光。
“我们还以为你昨天跟邓布利多发完脾气就结束了。”
和我预料的完全相反的是，他一点也不生气，反而很稀奇地看着我。
“莱姆斯说你需要休息，可是卡珊卓，你要休息多久呢。”
情绪缓慢迟钝，我终于感到一丝愧疚。然后是更多的。
“对不起。”我说。“我不应该把气撒在你身上。”
“你说过错无法挽回，你说失去的也回不来了。所以你要补救。”他看着我。“那你这回又要怎么补救呢。”
真是讽刺。
我明知道他说的是别的事情，可偏偏是现在。
我抬眼看他，然后掀开被子下床，扑通一声。
我抱着他的大腿，想要干嚎，可我莫名的，突然在这个时候抬起头来，看着他的脸。
“你不像布莱克。”
“那我像谁？”
“……一颗南瓜头。”
他翻了个白眼，一把将我从地上扯了起来，混乱中，他拿上我放在床头的魔杖，把个不知道什么东西的东西塞进我手里。
“什么东西。”
“门钥匙。”
布莱克的回答在扭曲的空间和呼啸的风声中被拉出诡异的声音，像摄魂怪的哭嚎。像学生上课睡觉时我偷偷刮黑板的吱哇乱叫。
我觉得我又要晕过去了。
可我睁开眼，海风轻柔地吹拂我的发丝，为我掀开了眼前的朦胧。
我在海边。
“假期快乐，助教小姐。”他说。“在你不知道的时候，霍格沃茨的一学期又结束了。”
霍格沃茨的一学期又结束了，我喃喃。
海风吹乱了我的头发，空气中的咸腥和潮湿让我喉咙发紧，舌尖是丝丝缕缕不属于这里的魔药苦涩味道。
可我在霍格沃茨的第三学期确确实实的结束了。
假期该是什么样子？我说真正的那种。总之，不该是去年和前年的那样。
我突然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海岸边，并排四把躺椅和遮阳伞，椅子上的人各自手持刚开口的新鲜椰子，时不时吸上一大口，发出满足的喟叹。
“你知道吗，莱姆斯跟学校续约了。”布莱克说。
我呆呆地望着海岸线，听到这话，终于把目光移到他身上。
“真的？”
“这还能有假。”他又说。“不信你问他。”
于是我看向卢平。他点头。
“是吗，你续约了。”我又重复一遍，语气里毫无感情，没有质疑，没有高兴。我依旧望着海岸线。
“真是难得的好日子。”布莱克又说。“莱姆斯续约了，哈利和我在一起了，我自由了，还能出来度假。”
“真是好日子。”卢平也说。
“好日子。”哈利也跟着重复。
“日子。”我说。
三人齐刷刷看向我。
“好日子。”我又说。
三人收回视线。
海岸线在蓝蓝的海水和碧青的天空中变成一道泛着白光的黑线。如果不曾来过，我真的很难想象出一条泛着白光的黑线，可我现在正看着那条线，大脑放空，就连心跳也跟着变得平缓。
“还记得吗。这一年真的很刺激。”
布莱克的椰汁吸到了底，发出滋滋啦啦的声音。
“小霍尔，你真的很能打。”
“是的，布莱克先生，我进医院就是被你打的。”
“……你总是受伤就不考虑是因为什么特别的缘故吗？”
“比如你出拳的角度很特别。”
海面有微微的风浪，潮水拍打在岸上。那条泛着白光的黑线忽然也变成一道微微的波浪。
“既然卢平教授已经续约，那是不是以后也不会有新的防御课教授了。”哈利在一旁突然问到。
我下意识看向卢平，他微微点头。“也许。”他又笑道：“如果我做得够好，也许就可以一直留在霍格沃茨任教。”
“真好。”布莱克感慨。“那天晚上我说我希望和哈利一起出门走走，再四处看看，现在我真的做到了。月亮脸希望下学期继续当老师，现在也真的续约了。而小霍尔想好好休息，你现在觉得怎么样呢？”
“我觉得……”
【“我要休息。”
“我累坏了，我真的累坏了。我不想学习，也不想照顾人了，我更不想每天都要和明里暗里的若干人斗智斗勇了。我真的累死了！”】
“我真的累死了。”我说。“我真的是累死的。”
“别这么说。”卢平看向我。“珊卓，你现在正在休息。你应该好好享受这个假期。”
“我确实应该好好享受这个假期。”
我眯起眼睛。
“可我总觉得我忘了点什么。”
“如果能忘，那就说明根本不重要。”
“不。如果能忘，只能说明我根本不想记得。而我不想记得的事情，就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坏事就更应该忘啦。”
“是吗？”我真的想不起来了。“那天晚上我说我想休息，再往前我说什么来着？”
“你忘了就不要想了。少点痛苦活得更好，这不就是你和卢平做朋友的原因吗？”
“才不是！”
我突然恼火起来，把椰子丢到一旁。海岸线在相近的颜色之间逐渐浅淡，所以其实根本就不存在这样一条线是不是？那只是海水切入天空的一条边。
“你既然想休息，那就好好休息。为什么还要想那些事情。”
“我不想了那就不存在了吗？我假装很轻松就真的很轻松了吗？我的确害怕这该死的混蛋的全是傻逼问题的现实生活，可我更害怕的是——”
我的声音戛然而止。
几乎是同一时刻，那个顶着南瓜头的布莱克看向我，也终于问出了那个我早就听了无数次的问题。
他说。
“卡珊卓，你究竟在害怕什么呢。”
作者有话说
第153章 海岸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