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回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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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告诉我们，什么事情即使一拖再拖，最终还是会有不得不面对的那一天到来。这转眼就到了周日，如果再不回家，估计方羡他妈妈真的该跑到这里领人了。
这天下午，方羡带着冯枣儿回到了自己的父母家，一路上方羡怎么都觉得不自在，这仗势好像是要带女朋友登门拜见父母一样。不过方羡想得更多的还是自己的问题，怎么才能够把眼睛的事情瞒住精明的父母呢？
出租车在不太通畅的辅路上走走停停，这却丝毫没有影响到冯枣儿的好心情。她看着窗外一排排各式各样颜色不同的汽车，嘴里还不停的小声嘀咕着什么，方羡仔细听听才听出，她在念着汽车的牌子。
“谁教你的？”方羡问她。
冯枣儿这才回过神来，赶紧说是剪子姐姐教的。
方羡轻轻的点了几下头，也不知意思是表示知道了，还是没有掩盖中藏在心里的那份小小的满意。
车子穿过一片高档住宅区，在一座被绿树绿草遮掩掉一半的大楼前停下，方羡从钱包里掏出一张绿色的五十元，只被司机找回四元。这里离自己住的地方可真不近，方羡接过钱草草的塞进了钱包，现在他最习惯于利用颜色来辨认物体，他感谢人民币根据面值的不同而颜色不同。
这栋看起来就很别致的楼里全是复式层，而价最高的就属底层和顶层，一个送花园，一个送露台。方羡家住的就是带有私人花园的底层。
在门铃只响了一声的时候，方母就跑过来开了门，然后拉着方羡迫不及待地说等你好久了，怎么才到。
方羡也没忘记身边的冯枣儿，从母亲手中抽出一只手扯扯枣儿的袖子，然后说：“路上有些堵车。这是我的朋友冯枣儿。”
母亲的炽热的视线终于从方羡身上移开，然后慈祥的打量着儿子身旁的这个小女孩，看见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珠在偷偷的看着自己，小小的嘴唇微微的抿着，好像有些认生的样子，于是方母也拉起了她的手，“哟，这小姑娘的头发可真长，又黑又亮的。”这自然是事实，冯枣儿天生拥有一头乌亮乌亮的秀发，因为他们那里信命身体肤发，授之父母，所以头发被保养的就更好了。
“快叫人啊。”方羡在一边提醒着，来之前明明都教好了，可是冯枣儿这个孩子就是胆子小，不懂得怎样去和陌生人交谈。
“……姨……”枣儿停顿了一秒，然后叫了方母，方母都是满脸笑容的答应着，可是方羡一听就气死了，明明教好叫阿姨的，到头来竟让这小妮子自己给减了个字。其实方羡不知道，冯枣儿有认真在记啊，只是当时紧张，一时忘掉了而已。
三人坐在客厅里边说一些家常，方父也走了过来，父子间相互打了招呼，但是就连外人冯枣儿也能感觉到，二人的感情并不深刻，都有一些应付的成分，如果说儿子对父亲或多或少的存在着一些意见，那么做父亲的，他真的抵挡得住舐犊之情吗？
诺大的客厅只有方母一个人在说话，未免有些冷场，方羡倒是也不在乎这些，反正这里早就不是自己的家了，他想的只是怎样才能找个借口快快离开，说真的，要他在这里坐这，还不如叫他到医院里躺着自在。
可惜事与人违，方母不但不给儿子“逃走”的机会，还拼命的留下二人吃完饭。一推二推不成功之后，方羡就不在想着离开了，他知道母亲的心情，当年的离家，做母亲的永远都会觉得内疚，于是方羡也就顺了母亲的意，留下吃了晚饭。
饭是方父做的，别看方家司机保姆一应俱全，可是却从不需要做饭的钟点工，方父全国连锁的蛋糕店为他带来了多少资金，可是他却依然以烹饪为乐。
四个人在宽敞的餐厅里坐了好久以后，方家的小儿子方幕才从楼上极不情愿地走了下来，眼神无意的扫过坐在桌边的哥哥，他也不说话，直接坐在了餐椅上。
“慕慕，哥哥来了怎么不打招呼？”方父对小儿子说。
其实方羡并没有介意，这么多年了，弟弟也没怎么理过自己，今天还会有什么奢望呢？方慕果然没有理会父亲的话，拉开餐椅直接坐了下来。
“真没礼貌。”母亲说，但丝毫没有责怪的语气，很显然，方慕是个被宠坏的孩子，正是因为父母的宠溺放纵才使得他敢如此对待自己的兄长。好不容易才得到个健康的孩子，宠爱也是应该的吧，方羡这样想。
饭桌上并不没有其他家庭中应有的那种温馨，蔓延的大概只有尴尬。方羡并不常常回来，偶尔回来吃一次饭，也只是方父问问关于他工作的事情，方母问问他关于身体的情况。
“最近常去店里吗？”方父问，声音中听不出任何感情。
“嗯。”方羡也纯粹在应付，要知道自从枣儿“空降”他家以来，他已经很少有时间去管理蛋糕店了。
“枣儿，你喜欢吃方羡做的蛋糕不？”方母问冯枣儿，顺便还将一勺鸡丁舀进她的碗中。
“我都没有吃过……”枣儿不由自主的撅起了嘴，“哥哥不让我吃。”
“蛋糕奶油多对身体不好，不是很你说过了么。”方羡好像有点生气的样子，但是谁也不知道，他是真的为枣儿着想，“以前和你说过，等到你生日那天，会让你吃的。”说完，方羡本来就不明亮的眸子变得更黯然了，因为他不知道，等到枣儿生日的那一天，自己还能不能亲手为她做蛋糕。
“哦”枣儿觉得哥哥说的也对，所以听话的继续吃饭。
“太咸的菜别吃，吃些清淡的就好。”方羡的语气像极了命令，但是却不小心流露出来了关心。枣儿原先生活的时代饭菜都以清淡为主，调料更是少之又少，所以到了现代，枣儿的胃一直到很不适应。
饭吃的并不是太快，方羡担心的一些事情都没有发生，母亲一直坐在身边给自己夹菜，枣儿也坐在另一边，帮方羡掩饰着自己眼睛的问题。
吃完了饭，方父一个人在收拾桌子，方羡觉得自己和枣儿什么也不做有些不太合适，于是就和枣儿说，叫她去帮父亲洗碗。枣儿很听话，转过身就跟着方父进了旁边的厨房。
额，方羡有些慌张，枣儿的神经真的有些大条，把自己留在了这里。餐厅的灯是昏暗的黄色，记忆中和厨房的链接处还有一扇玻璃门。坐在这里吃了那么久的饭，方羡早已忘记了方向。
“枣儿……”方羡轻轻地唤了一声。
枣儿没有听见，依旧在厨房里忙活。“冯枣儿！”方羡小心的提高了一些声音，眉情不自禁了又皱在了一起。
这次枣儿听见了，看见哥哥一个人无助的站在餐厅中间，明白了过来，赶紧伸手挽住方羡，不动声色的将方羡带到了客厅的沙发上。
不过这一切都看在了方母眼中，心思细腻的她早已猜到了些什么，而方羡的这个举动更是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羡……”方母难过的在心里叫着儿子的名字，然后走了过去，拉住了他的手.没有什么前奏，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大片阴影，方羡不由得身体一僵，但立马反应过来是母亲，便任由母亲拉住自己的手。
“羡……你是不是骗了我？”方母问，声音极其悲伤。
“妈，”方羡也是在没有办法，只好告诉她，“我实话和您说了吧，我眼睛是不成了，但是我不需要保姆的，我这段时间一直和冯枣儿住在一起，她……是我的女朋友……”
方羡说的有些不太自然，倒是母亲的眼睛都有些发亮了。
“是真的么？”
方羡点头，没有办法，他猜到冯枣儿和自己再怎么配合都会让心思缜密的母亲看出破绽，所以不得不用了最后的杀手锏。
“枣儿啊！”方母的声音很大，把刚刚要去厨房继续帮忙的枣儿叫住，并把她拉到了自己身边坐下，“你是方羡的女朋友啊！”
冯枣儿呆呆的看了一眼哥哥，茫然的点点头，她不知道啊，她不知道的东西太多。
方母高兴得不得了，跑到卧室去找首饰，说是应该送枣儿一个见面礼物的，没有多会就拿着一对耳环小跑着回来。
她说：“这是不久前方羡爸爸送我的，我只戴过一次，看你正好也有耳洞，就把它们送给你吧。”
方母说完就要给枣儿戴上，枣儿有些不知所措，想躲，可又躲不开。
“让妈把耳环给你带上吧。”方羡说。
听到哥哥都这么说了，枣儿也就不再躲闪，乖乖的等方母给她戴好。
这是一对珍珠，没有过长的线链，就在耳垂下面轻轻的摇摆，衬托着枣儿圆圆的小脸，就好像两颗晶莹的泪珠儿。
“哥，你看好看吗？”冯枣儿一高兴，忘记了哥哥眼睛的事。
听了这话，方羡不自然地把眉头一紧，但随后就松开了，淡淡的道了声；“好看。”
看得见也好，看不见也罢，枣儿都是个美丽的姑娘，方羡早已在心里这样认定。
从方家出来时天色已经完全的黑了下来，冯枣儿的手紧紧地搂着方羡的胳膊，也许这早已成了一种习惯。
“哥，刚刚你和姨说我是你什么人？”枣儿问。
“女朋友……”方羡小心翼翼的说，“你，生气么？”
“为什么要生气？女朋友是做什么的？”枣儿睁着她那双特有的无邪的大眼睛。
“女朋友就是老婆的意思。”方羡说的很坚定，并看不出来他偷偷的改了一下女朋友的定义。
枣儿本来就很大的眼睛这是瞪得更大了，因为这词的意义完全出乎了她的意料。
“只有相互喜欢的人才可以这样称呼，”方羡肯定是怕枣儿不相信，所以才补了一句，“那……你喜欢我吗？”
这个后补的问题着实吓了枣儿一跳，这小姑娘另一只闲着的手只好紧紧的抓着衣角，生怕梦醒了。
“女朋友？说我吗？”枣儿的声音听起来就很害怕，“可是……可是剪子姐姐怎么办？”
啊！真崩溃！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卷进剪子？“剪子怎么了？”方羡皱眉。
“所以要是做女朋友的话应该是她哦，我，我只能做妾……”
“开什么玩笑啊，我们这里没有妾！我喜欢谁就让谁做我的女朋友！我不喜欢剪子，只喜欢你！明白了吗！”
方羡真的是着急了，要不然这样的话打死他也说不出来，可是现在的他多么想让枣儿明白他的心思啊！
哥哥说他喜欢我，要我做他的女朋友，这是真的吗？
看到方羡因为害羞而涨红了的脸，她终于知道这并不是哥哥要发脾气的前奏了，说真的她不想吗？也多少次在梦中因为想娘亲而被哭醒，她都是想着哥哥才能再次入睡的。
并不刺棱的风吹了过来，方羡稍稍有些长的头发被吹起些，在枣儿眼中，这个世界只有哥哥。
“哥哥，”她叫方羡，把他不知道飘到哪里去的思绪给拉了回来，“我愿意……做你的……女朋友……”
方羡终于笑了，说真的，已经好久都没有看到他的笑容。他虽然在笑，但是却苍白无力，他轻轻转过枣儿的身体，将她揽入怀中，俩人身体之间再没空隙，将刚刚吹过来的风硬生生的挤了出去……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