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抽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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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多久就到了期末，对于冯枣儿他们这种在校的学生来说这可就没有了好日子。每天放学一进家门，枣儿就开始学习，直到很晚，可是，不公平的是，她的成绩还是还是跟不上班里大部分学生的水平。
不光枣儿，其实方羡也在暗暗的着急，但是真的不知道怎样才能帮到枣儿，他只能常常把刘翘翘他们叫到家里来，说是大家一起聚聚，其实谁一来坐一会方羡就叫谁去给枣儿补习。其实大家也把他们的着急看在了眼里，众人基本上都是轮流来给枣儿补习的，枣儿有很多课程学得都不好，本以为她的历史成绩应该不错，可是没有想到这学期学的是近代史，不理解就算了吧，直接背书不就行了，可是枣儿只会繁体字，看一页书得用大把的时间。
记得有一次枣儿自己看书学习，可是对于她来讲，不认识的字太多了，她就拿着课本去找方羡，问他“体”字念什么，那个时候方羡的视力还没有这么差，至少还能写书法。可是枣儿把书递到方羡的手上时，他却把书摔倒了地上。
从那次以后，枣儿真的再也不敢问方羡什么字了，因为她知道哥哥一定是因为眼睛看不清楚而心情烦躁，绝不能在那么莽撞的碰钉子了。
其实方羡当时也没想到能做出那么激烈的举动，只是因为当他把书放到手里的时候才发现，原本那些熟悉的字几乎都连到了一起，他甚至都不能分清一共有几行字，更别说看清某个字念什么了。
方羡也曾内疚过，但是清楚的知道了，自己真的帮不到枣儿的忙，为此，他一直都情绪低落。
这周四下午枣儿两点一刻就到家了，问她怎么这么早，她说没有课了，这时候的方羡正好刚刚放下刘翘翘打来的电话，翘翘在电话里抱怨着即将到来的考试，怎么也过不了抽血这一关，当时上这课程的时候，都是同学之间互相扎针，可是刘翘翘好像有点晕针，不敢让同学用她练习，这自然就没有人肯为她献出自己的手臂了。
“枣儿，收拾收拾，我们去学校找你翘翘姐姐。”方羡跟枣儿说。
枣儿正发愁这一下午是不是要枯燥的学一下午呢，一听见方羡的话，无比高兴的去穿大衣，一个劲儿的问哥哥去找她做什么事。方羡告诉她自己是去让翘翘抽血的，枣儿听完瞪大了眼睛，“哥哥，别啊。”她紧紧揪着方羡的袖口。
“别闹了，这没什么，她就是练练手。”方羡心里觉得有些好笑，觉得枣儿把这件事情想得太重了。
“那让我替你行吗？”枣儿说话的时候，眼睛湿湿的，而且写满了认真和严肃，“你让她抽我的血，别抽你的了行吗？”
面对枣儿几乎央求的口气，方羡的心里突然一紧，他突然感到活着没有那么累了，至少，自己已经住到了一个人的心里，她会拼命拼命的为自己着想。想到这里，方羡的嘴角便翘了起来，意识到自己的笑，方羡赶紧捏着枣儿的手哄她，告诉她抽一点点血一点危险都没有。看到枣儿还是想不通的样子，方羡没办法，只好跟她说，当年翘翘是因为自己才考到了医学院，这根本就是她不喜欢和不擅长的，所以自己必须尽全力的去帮助她。
这一路上方羡一个劲的和枣儿讲道理，直到到了医学院的门口，枣儿才勉强默许。
翘翘老早就站在门口等着他们了，见了他们便高兴地跑了过来，翘翘说方羡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啊，如果明天我过了考试，一定请你吃饭，哦对了，也请枣儿。话说完才发现，枣儿一直没理自己，而且低着头不说话。
“怎么了？枣儿。”刘翘翘问她，以为她和方羡吵了架。
其实枣儿也没怎样，就是有点紧张，担心她的哥哥罢了，意识到自己失态，于是赶紧抬起头冲翘翘笑笑，说自己没事。
刘翘翘带他们进了一间没有课没有人的空教室，然后就开始忙活起来了。
“等着啊，我去打点水，给你们泡茶喝。”翘翘早都把暖瓶杯子什么的都准备好了，看来早已“预定”了这间教室。
方羡靠在一张课桌上，用脚踢了踢枣儿的脚，“和翘翘一起去打水吧。”
“哦，哦。”枣儿倒是很听话，“翘翘姐，我帮你提。”
“不用啦，总共就三个。”可是实在说不动，刘翘翘便把最小的一个分给了枣儿拿。
方羡独自坐在空荡的教室里，回忆着以前和学校有关的事情。自己最后一次在教室里听讲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没过几年，可是却怎么一想不起来，好像已过了一个世纪之久。他抬头看看黑板，一片白茫茫，隐约可分辨出那里有些绿色。
没给自己太多的伤感时间，没一会就听到了枣儿和翘翘的声音在窗外经过，那是很有辨识度的声音，枣儿每次都是这样，笑声像铃铛，每次高兴的时候说话都像在窗前挂一串风铃似的，清清脆脆。想到这里，方羡的嘴角不知不觉又扬起了好看的弧度。自己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一想到枣儿就满心欢喜？
没多久，窗外又响起了那串风铃的声音，看来她们打水回来了。自己的耳朵还挺灵，方羡暗想，以后真的只能依靠听力生活了么？
“啊！”
方羡听到了一声尖叫，来没来得及分辨是她俩谁的声音，就又接着听到了“砰、砰”两声，显然是暖瓶被摔破了！
想都没想，方羡就冲出了教室，他记得这间教室离门口不远，“枣儿！翘翘！”他边喊边沿着墙壁向外走，迎接他的只有一片又一片的白茫茫。无法确定她们的位置，方羡虽然着急，可是也别无他法，只能一遍遍地叫着她们的名字。
“方羡！这里！”刘翘翘看到方羡以后便出声提醒方羡自己的方位。还好方羡跌跌撞撞的走了一段就来到了她们身边，刚刚走近就听见了枣儿的哭声。
都是我笨，把瓶摔了，烫到了姐姐的手……”枣儿早已泣不成声，蹲在地上拾掇胆片。刘翘翘赶紧拦住她，“哎，别动别动，会扎手的。”枣儿单纯到觉得什么都无害，此时的手上却已经被划出了好几条血道子。
方羡铁青着脸，拉过了翘翘的手，用手轻轻的一摸，就感到了肿起，于是更加急了：“枣儿你怎么就那么不小心，明天翘翘要考试，她这样还怎么过！”
听见哥哥责备的话，枣儿心里更难受了，这话透着他惯有的冷漠，让人听着刺耳至极，枣儿一直蹲着不起，几乎跪到了地上。
“方羡，你别说她，她的手也烫得不轻，你看看，胳膊上都是。”翘翘赶紧给方羡描述枣儿的伤。
方羡没再说话，和翘翘一起去了医务室，校医给翘翘处理完了伤口又给枣儿处理，除了烫出的泡，还有被碎片划出的伤口，疼的枣儿忍不住直叫。方羡站在一边，也不过去，也不安慰，让人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在回去的路上更是沉默，俩人谁也不说话，枣儿手上的小口子因为细小，所以校医只给擦了些酒精消毒，可是伤口虽然很小架不住很多啊，一片一片的火辣辣，使得枣儿用手指使劲儿的按住。枣儿依旧挽着方羡的手臂，但是，即使再近的距离也打不败这份突如其来的疏格。
进了小区，人渐渐的多了起来，花坛里全都光秃秃的，别说花，连草也没有。这样的景色看的枣儿心里更加酸涩，不仅再次开始对娘的思念。是啊，来到这里已经半年了，每天和哥哥在一起，感受到了从没经历过的满足，可是娘呢，她一个人独自在“那边”，已经失去了一个女儿，难道连她也不放过吗？
突然一个趔趄，枣儿反应迅速，稳住了重心，可是一旁的方羡却因为没有任何心理准备，被枣儿挽着的手臂一沉，差点就随着枣儿倒下。
枣儿一惊，赶忙用两只手托住方羡的手肘，不断的说着对不起。她不敢想象，方羡若是因为自己而摔倒会怎么样，今天对刘翘翘的事情已经很内疚了，难道自己真的什么也做不好么？
“怎么回事？”一直没有说话的方羡终于开口了。
“鞋带开了，一走神没注意，对不起。”说完枣儿就要蹲下身，却被方羡一把拉住了。
“恩？”枣儿抬头。
“哪只脚？”方羡低头问，他们的脸，就在一条直线上。
“左边……”枣儿说得慢吞吞，完全摸不清方羡的心思。
方羡出乎意料地蹲了下来，摸到枣儿左脚的鞋带，仔细的握圈，然后系好。
这下枣儿是完完全全的石化了，她瞪着大眼睛，惊讶地看着这一切，脚下有些飘，跟踩了浮云似的。
方羡起了身，然后揽过了枣儿的腰，嘴唇伏在她的耳边，轻轻的说：“对不起……是我不好……”
“哥哥……”就因方羡这短短的一句话，枣儿差点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泪腺，她和方羡在一起生活了半年，她当然知道方羡的性格，对不起？比要他说任何话都难。可是今天，在为她系完鞋带后，他竟对自己说了这个词。
没等枣儿说完，方羡就抢过了话，缓缓的说道：“明天翘翘要考试，所以我才那么着急。”
“哥，你别说了。”枣儿半转着身，紧紧地抱住了方羡。
“还有……”看来方羡的心里话还没有说完，尽管他知道，枣儿不会怪他的凶。
“嗯？”还有什么？枣儿不解，用那双格外清澈的眼睛看着他，方羡起先是因为畏光而半眯着眼的，但是他感到枣儿此刻在看着自己，所以他也努力的调了调焦距，以他的视力，虽然不可能对上对方的眼睛，但是看着面孔还是可以的。
“还有就是……我不知道你也受了伤……我看不见……”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抽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