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麦田里的守望者》墨非言

3、01.一切和魔王有关（三）

　　“莉莉丝，谢谢。”安雅丽莎用湿毛巾捂住脸，轻声呜咽，“谢谢……”
　　莉莉丝安抚了母亲，心里多出一丝黯然，“妈妈，你要将我当成一个外人吗？我不是你的女儿吗？”她眼眶发热，母亲为什么要给她道谢，这让她心里很难受。
　　安雅丽莎仿佛意识到什么，她猛的将莉莉丝抱在怀中，泣不成声，“对不起，莉莉丝，我只是太害怕失去你……”
　　“没事了，妈妈。我们快点下去吧，您的眼睛都哭红了。”她用毛巾擦去母亲脸上的泪痕，心中一片茫然。她的母亲真正爱着哪一个女儿呢？还是说母亲只是在她身上去寻找另一个人的影子？
　　莉莉丝胸口发闷，她默默离开安雅丽莎的房间，一个人往餐厅走去。她站在走廊上，看着金碧辉煌的府邸，也许这一切并不属于她。想到这里，她心里莫名的酸楚，母亲满怀歉意的眼睛一直在她脑海中闪现，就是这双并不是看向她的眼睛让她对母亲心有芥蒂。她深吸一口气，勉强打起精神，这时，她看见两个身影侧身闪入书房。
　　她轻手轻脚的走近，发现娜娜堂姐正在和汤姆说话，她听不清他们在说些什么，但两人之间的和谐让她感到不可思议。娜娜不喜欢里德尔，莉莉丝很清楚这件事，她对所有的孤儿都有成见，做糕点的几个小时莉莉丝已经领教过娜娜的率真！
　　太奇怪了，莉莉丝忍不住去想。如果这真是魔法世界，按照罗琳阿姨手下的历史来看，现在汤姆小魔王应该在孤儿院等待阿不思老爷子把他捡去霍格沃茨，而不是莫名其妙被姑父领回家，然后又莫名其妙被老魔王格林德沃领养。
　　再说小魔王的表现。按照罗琳阿姨的思路来看，这个笨小孩现在觉得自己很不一般，高人一等，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混蛋。坏事干了不少，还有点沾沾自喜的味道，一点都不讨人喜欢，怎么会被眼尖的姑父夸奖：“你一定会成就一番大事业。”这种小屁孩，无论哪个大人见了都会觉得他不成器吧！如果不好好教育，以后一定是个小恶魔！
　　但是，来看看这位忧郁的小王子，他彬彬有礼，根本就是贵族家庭不小心走失的小少爷。还有他那副人畜无伤的模样，简直让莉莉丝觉得是世界对不起他，而不是他对不起世界。况且，黑魔王从小野心不小，遇到权力至上又懂得魅惑人心的老魔王，他们应该一拍即合，臭小子绝对会和跟屁虫一样黏着老魔王，怎么甩都甩不掉才对。莉莉丝有点纳闷，刚才汤姆说“但我想留在这里”时的语气是多么真诚，简直快让她信以为真了。
　　这小鬼葫芦里在卖什么药？她大大方方站在书房门口，看着汤姆在温柔地给娜娜说些什么。他不会想要迷惑娜娜堂姐吧？这可是她家，她有责任保护堂姐！莉莉丝快步走进书房，怒气冲冲瞪着小魔王，然后不发一言将娜娜拽了出去。
　　“娜娜堂姐，他给你说了什么？”莉莉丝紧张的看着这位脸上泛着红晕的小丫头，觉得铁定没什么好事。
　　娜娜的眼神有一瞬间的涣散，她突然呵呵地笑了起来，“晚宴要开始了，我们赶快走吧。”不由分说，她笑嘻嘻地提着裙子跑下楼，留下莉莉丝一个人傻站在走廊上。
　　半晌，听到佣人的呼唤，莉莉丝才小跑向餐厅。

　　这是一场格外沉闷的饭局，除了父亲和格林德沃说了两句客套话，其他人连个屁都没敢放。莉莉丝默默埋头对付盘子里的法式蜗牛，整个长桌上只有刀叉发出的声响，简直像一场葬礼。
　　归根结底，是因为某个金发魔王的心情很糟糕，所以连蜡烛的光芒都显得黯淡了。
　　莉莉丝不安的去看娜娜，娜娜的礼仪绝对无懈可击，她很自在，还有些莫名其妙的开心，根本没有被餐桌上沉闷气氛影响。再一旁的汤姆更令人吃惊，显然一个从没领教过上流社会生活的孤儿，不该有如此完美的吃相，想当初莉莉丝学这一套西方礼仪可是丢了不少次脸。
　　莉莉丝看着盘子里的蜗牛，突然有些没胃口，也就是在这时，娜娜柔美的嗓音打破了餐桌上的僵局：“亲爱的格林德沃大人，为什么您要带走汤姆呢？我很喜欢这个弟弟，也很想要一个弟弟，他能留在这里吗？”
　　格林德沃对这个发问显得有些吃惊，不过他立刻回答了娜娜：“是不是汤姆给你说了些什么？可爱的姑娘。”
　　莉莉丝在心中点头如捣蒜，这个小魔王，原来他打的是这个主意！不行，得想办法让他立马走人！最好今晚就跟格林德沃一起滚蛋！
　　“刚才我看见他躲在房间偷偷地哭，我问他为什么哭，他说他不想离开伦敦，去了德国就找不到他的亲人了。大人，能让他留在这里吗？我会好好照顾他的。”娜娜显得很天真，格林德沃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莉莉丝有点受不了，小魔王会哭？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吧！她瞥了一眼汤姆，结果差点把刚喝进去的果汁喷在盘子里，那小鬼头居然红着脸，一脸受了委屈快要哭出来的模样。莉莉丝努力将果汁咽了回去，这都唱的那出啊？
　　这可不行！莉莉丝给自己鼓足勇气，决定帮自己的舅爷爷一把。今天他没有把自己带走，已经很生气了，现在又溜掉一个小的，说不定一怒之下来个连坐之罪，到时候一桌子人一起倒霉。
　　“娜娜堂姐，你不喜欢莉莉丝了吗？”莉莉丝也装出一副受伤的模样，“你要去疼别人，不疼莉莉丝了。”她抽泣了几下，想到母亲不要她的场面，鼻子一酸两个眼圈立刻红了。
　　娜娜赶紧说：“怎么会，我最喜欢莉莉丝了，但是汤姆……”她突然停住了，莉莉丝惊讶地睁大了眼。她的身边，娜娜的双眼仿佛被蒙上了一层薄雾，视线散乱成一片。几秒钟后，娜娜散乱的视线又慢慢汇聚在一起，她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可刚聚拢的视线刹那间又散成一片。整个人散发出一丝诡异的味道，好似被什么控制了一样！
　　汤姆和格林德沃这两个混蛋！莉莉丝猛的扭过头，却看见汤姆从椅子上跳了下去，仰着脑袋跑出餐厅。格林德沃带着一脸诡异的微笑，轻声说：“小孩子有点上火，流鼻血了。”
　　流鼻血！？莉莉丝打了个冷战，她最怕流鼻血，也怕别人流鼻血。
　　她从椅子上跳了下去，低声说：“我去看看他。”

　　莉莉丝找到汤姆时，他正在盥洗室洗鼻子，鲜血顺着清水流入水槽的洞内，看上格外可怕。莉莉丝将干净的纸巾团成团，匆忙递给汤姆，“别洗了，你流的太厉害，这样止不住血，快塞住！”
　　汤姆脸色有点苍白，他接过莉莉丝递来的纸团，也不管三七二十一，胡乱塞入两个鼻孔。莉莉丝看见血，脸色也有点苍白，她赶紧扶着汤姆躺在洗手间外的沙发上，将他的头垫高，关切地问：“往不往喉咙里咽？”
　　汤姆微微点了点头，伴随着小小的吞咽声。莉莉丝开始慌张，她有过很不好的经历，就是一个夏天不停地流鼻血，一流二三十分钟止不住，每次都吓得哇哇乱哭。后来吃了点偏方治好了，但一看到别人流鼻血就会反射性的感同身受，想要帮忙。
　　她用冷水浸湿毛巾，敷在汤姆的脖子上，又用另一条毛巾盖住汤姆的额头和眼睛，用手隔着冰冷的毛巾压住汤姆的鼻梁。
　　“怎样，好一点没有？”隔了段时间，她又问。
　　“你别管了，我自己来。”汤姆想赶人，但莉莉丝死活不走。
　　她倔强地坐在汤姆身边，“你老实点，快说！”
　　“等他魔力平复了就会好很多。”门口突然传来格林德沃的声音，低沉又好听，还带着点戏谑的味道。莉莉丝很不开心，人家鼻血都成河了，也没见你关心一下，你可是他的养父啊！
　　“汤姆，别这么倔强，跟我走吧。”格林德沃走进屋子，顺手带上门，“你是个巫师，跟着我，你会成就一番伟业。”
　　又是同种说辞，他就不能换一个腔调吗？莉莉丝看着汤姆还在不停地咽血，心里着急得要死，她也不管格林德沃在向汤姆教唆些什么，急忙说：“舅爷爷，你会魔法，快点给他止血好不好。”
　　“流鼻血又死不了人，你紧张什么，莉莉丝？”格林德沃看着莉莉丝慌张的模样，觉得有些好笑。
　　莉莉丝一脸惊恐，“您不觉得很恐怖吗？血不停地流啊流，怎么也止不住，总觉得全身的血都要从鼻子里流完了……”
　　“闭嘴可以吗？小姐！”汤姆厌烦的打开莉莉丝的手，暴躁的将头上的毛巾扔在一旁。他坐起来看向格林德沃，告诉他：“先生，我不想离开英国，我不知道您看上我哪一点，但是法律规定领养是双向同意的，我一开始并不知道领养我的人是您！”他看上去很恼火，因为鼻子堵住了，说话有点走调。
　　格林德沃笑了笑，“孩子，你的魔力强的不可思议，但你的身体却无法承受，恐怕流鼻血早已是家常便饭，如果不尽快治疗……”他显得很轻松，似乎胜券在握，“你并不想死，对不对？”
　　堵在鼻子里的两团纸很快就被鲜血浸透，汤姆烦躁的换了两团，鲜血滴落在地板上，叫莉莉丝怵目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