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域高中事件簿》Wayi

5、第四章 去野营吧～ 一——三

　　修罗安静地坐在书桌前，缓慢翻动手中的杂志，行李袋安静地坐在修罗的旁边。
　　突如其来的电话打破了房间的宁静。
　　“喂。”
　　“喂修罗啊……”
　　“现在是凌晨三点啊，你哥要是发现你不睡觉还打电话肯定剁了你。”
　　“我想睡来着，一想到明天就又睡不着了。数机器人都没有用……”
　　“不就是个野营，艾欧里亚你至于这么兴奋么。我要睡觉去了。再见。”修罗放下电话，继续翻动手中的《电视剧》。
　　但是……
　　为什么看这么无聊的杂志还是睡不着呢……
　　修罗不明白，十分地不明白。

　　第四章去野营吧～

　　一

　　盛夏的早上六点，太阳已经将额头探出了地平线，将深蓝的天空淡化。淡蓝色的光照在汉白玉的校门上，闪耀着奇异的光。
　　睡眠失败的修罗揉着黑眼圈走到校门口。
　　“喂，修罗，在这里——”
　　修罗朝声音的来源望去，几个比自己早到的正朝自己又蹦又跳地招手。
　　修罗刚走近人群，就被米罗猛地一拍肩：“就算是老年人，好不容易有一次集体旅行的机会你也嗨一点嘛。”
　　“有可能人家本来很嗨但被你这么一拍就面瘫了也说不定。”穆开口打岔。
　　喂……穆……修罗在心头挂满黑线。
　　“要出门了也不积口德，穆你这个中国人当得真不称职……”沙加闭着双眼，一副悠闲的样子。
　　“噢是吗？沙加先生甘愿舍弃婆罗门姓氏来我中国当行为准则模范，在下感激涕零不知所云——嗷——”
　　沙加收回手睁开眼，首先撞入视线的便是穆那双愤怒的紫罗兰色眼睛。
　　“暴力不能解决任何问题的你知道不？”
　　“我只知道对你就特别好解决问题。”
　　“我们中国还有句话叫做恶有恶报沙加你就等着吧……”
　　“在下惶恐～”
　　看着一脸得意的沙加，卡妙吞了口口水，说：“一个假期不见，真是越来越——活泼了……”
　　“看到了吧，这才是真面目。”穆耸肩。
　　“穆先生是嫌自己的私生活向大众宣传的还不够是吧……”
　　“沙加你别以为你的哪点破事我不知道……”
　　“有种你就说啊！——”
　　两人异口同声。

　　两位轻狂少年想不到的是，与此同时，500米外的教工住宿区。撒加和加隆也正在边收拾行李边吵着。
　　“让你晚上收好早上醒来直接拿走就好，非要现在才收。现在都几点了，要跟着一起去就有点诚意嘛，每次都要拖着我跟你一起迟到在学生面前留下个不好的形象才高兴你内疚不内疚惭愧不惭愧昂？”
　　“老哥你念个毛啊昨天拖着非要一起看比赛的人难道是我么？”加隆在成堆的衣物中扯出一件TEE胡乱塞进包里，头也不回。
　　“就90分钟剩下的时候都被你吃了么？”
　　“哥人生很宝贵的好不，上Q聊天偷菜刷玩游戏约会哪样不要时间我忙得过来么。”
　　眼见撒加即将再开口，加隆一步上前将撒加从沙发上拉起来往门外推，“乖啦老哥现在才六点一刻通知的时间是七点怎么都不会迟到的，嫌烦想找人唠叨快出门右转找大艾去他现在肯定孤单寂寞着呢，去吧去吧别想你弟弟我还有记得带羊角面包回来啊～”
　　“嘭——”的一声，一道门把撒加和加隆隔在墙里墙外。
　　撒加右转拐进大艾房间。
　　推开门，只看见大艾在满是衣物的沙发和茶几间忙得团团转，行李箱敞开着，里面的物品乱成一团。
　　撒加皱眉：“大艾啊不是我说你让你晚上收好早上醒来直接拿走就好，非要现在才收。现在都几点了……”

　　“六点四十五了，那几个怎么还不来……”卡妙抬腕看表，皱眉道。
　　“阿布和迪斯家的电话都没有人接诶……”阿鲁一脸不解。
　　“阿鲁你别指望那种从来没有准时到过的人会在7点钟前一秒出现。”米罗拍拍阿鲁。
　　“阿布和迪斯迟到很正常，但是小艾的话就……”
　　修罗的话还没讲完，就听见身后阳光健气的招呼声。
　　“对，对不起——我来晚了——”
　　六人扭头，小艾拖着个巨大的行李箱跑来。
　　“哇小艾你这是准备杀人埋尸去吧，这么大的箱子装阿鲁都快够了。”米罗对着行李箱一阵感叹。
　　“嘿嘿……我哪有这么苗条……”阿鲁傻笑着挠头。
　　“不、不是啦——这里面其实是我哥的东西……我的——”小艾转身，露出一个正常大小的书包，“其实只有这个而已。”
　　“不是吧？！”六人瞬间感到圣域山一道惊雷直直劈了下来。
　　“这都是些什么啊这么大……”米罗开始对箱子里的物品产生极大的兴趣。
　　“我也不知道，我哥锁上了不让我看。”
　　“既然是秘密的东西，大艾老师怎么不自己带要交给你呢……”卡妙问。
　　“他说这个东西很重要但暂时不能让撒加老师看到，所以就让我带过来。”
　　此语一出，原本普通的箱子仿佛瞬间有了超能力，将在场所有人的视线和神经都集中到这上面来。
　　很重要的东西……
　　又不能让撒加老师看到……
　　到底是什么呢……
　　几个人和箱子你看我我看你，很是陶醉。
　　“喂，看什么呢你们？”
　　“加隆老师一个假期不见你还是喜欢从背后出现啊……”米罗盯着箱子，头也不回。
　　“啊！——”反应过来的米罗一阵尖叫，“加隆老师你怎么来了？！”
　　“我看你们等得太无聊了就出现一下下咯～”
　　“真是的……”沙加松了口气，“从正面堂堂正正出现有这么困难么……”
　　“沙加你说话越来越不客气了哎～我会伤心的吖～”
　　沙加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咦，阿布和迪斯怎么还没有来？”加隆问。
　　7人作落地风扇状摇头纷纷表示不知道。

　　“叮叮叮叮——叮叮叮叮——”
　　房间里电话一直不停地响着。
　　迪斯显然已经被电话铃声逼疯，起身要去拿听筒。
　　“迪斯不要接——肯定是卡妙叫打来的——”
　　显然阿布声音的杀伤力大于电话铃声，迪斯只好悻悻回来坐回沙发上。
　　“阿布……都六点五十了，再不走就迟到了……”
　　“迟到就迟到，车开走了最好！”
　　“喂阿布这是集体活动，你逃不掉的……再说野营多好玩啊可以搭帐篷生火煮通心粉……”
　　“一点都不好玩！野营只有比青蛙还大的蚊子和一吹就走的帐篷，我不要去！”
　　“哪有？”
　　“哪里没有！”
　　“你明明就是童年阴影！”
　　“我阴影了你怎么着吧！”
　　迪斯眼见着阿布抓狂的样子，很是无奈。
　　“喂，阿布你就去嘛。”迪斯眼珠子转了转说，“昨天我在MSN上和加隆老师聊天，他说他要带吉他去，到时候会有独家表演诶～”
　　“真的？！”阿布扭头。
　　迪斯小鸡啄米般点头。
　　阿布陷入思想斗争中。
　　“我要去。”
　　十分钟后，阿布的思想斗争结束了。
　　阿布“蹭”地从沙发上起身，跑回房间胡乱把衣服物品往书包里一塞，冲出房间拽起迪斯就往外跑。
　　被阿布拽得快成风筝的迪斯边飞边想，果然偶像的力量就是不一样啊。

　　撒加望向大巴上的液晶板，黑底红字地显示着7：10。
　　“都迟到十分钟了，我们不等了。”撒加扭头朝司机说，“我们走吧。”
　　司机开始发动引擎。
　　“等等！——”
　　随着一声尖叫，没等所有人反应过来，阿布拽着迪斯，迪斯拽着两个书包闪进了正在关闭的车门。
　　撒加躲闪不及，被四个不明飞来物撞倒在车厢地板上。
　　“哈哈，老哥你也有站不稳的时候～”整个车厢里敢开头大笑的也只有不怕死的加隆。
　　“加隆你闭嘴= =”看着气喘不止的阿布和惊魂未定的迪斯，撒加皱眉，“你俩不要什么时候都迟到好吧……”
　　好容易呼吸频率正常回来的阿布向撒加点头。
　　迪斯依然挂满黑线倒地不起。
　　“既然人都到齐了，我们就出发吧。”撒加说。
　　大巴缓缓离开学校，朝城西郊外的山头驶去。

　　二

　　俗话说，闹腾的孩子睡得香。
　　先不管这句俗话的出处到底在哪个次元，此时此刻的迪斯确确实实就是这么想的。
　　“呐，迪斯，阿布还在睡啊？”加隆嘴里叼着半个羊角面包凑到两人跟前，“大家都下去准备了，再不来晚上就没有睡觉的帐篷了哟~”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把阿布单独留在车上，等于扔下一颗不定时不定向，威力直抵A•E的炸弹，这个道理迪斯是明白的。
　　回想这一年多来阿布与无声处爆发出的声声呐喊——啊，要说尖叫也可以，迪斯便痛苦地摇了摇头。
　　加隆无视了迪斯丰富的内心活动，面露好奇地凑近阿布罗狄。“想用睡觉逃过扎营教程大艾老师的玻璃心会碎的哟~”
　　说完便伸手捏住了阿布的鼻子。
　　不愧是活跃在教学一线多年的著名教师，加隆先生对高中生的心理活动和性格特点的分析已达到针针见血、屡试不爽的地步。阿布罗狄在呼吸通道被阻塞后三秒，终于忍不住张嘴——尖叫起来。
　　迪斯最不愿意发生的事终于还是发生了。
　　加隆显然也被这一声冲霄尖叫吓得不轻，捂住耳朵表情痛苦。
　　“企图靠谋杀老师逃避集体活动是行不通的阿布罗狄同学——”加隆揉了揉太阳穴，提起阿布罗狄便扔出车门。
　　看着阿布罗狄被迪斯连拉带拽地往人群密集处走去，加隆的脸上浮现出“没有我解决不了的问题”的笑容。
　　对，没有我加隆解决不了的问题。
　　只是阿布罗狄致命声波的余音仍在加隆脑海中四下冲撞，势不可挡。

　　“把这些支撑用的秆子穿进说明书中标注的地方，装上隔热层，再在地上用钉子固定帐篷，有问题随时问我。”
　　大艾站在草地上，看着为三个帐篷忙活得不可开交的少年们。三月的阳光轻轻洒在自己的肩上，一切显得祥和而生机勃勃。大艾深深吸了一口气，仿佛嗅到了春天的香味。
　　多么幸福啊。
　　0.37秒后，撒加的爆栗强行掐断了大艾的脑内小剧场。
　　“嗷——很痛诶撒加！”大艾抱头。
　　“少给我装柔弱。”撒加强行无视大艾的抗议，“快过来帮我支帐篷。”
　　“加隆呢？”
　　大艾说完这三个字就后悔了，认识加隆十八年，还从来没有见他在集体劳动时出现过一回——哪怕是女神视察工作。
　　“找他拆帐篷还差不多。放心吧那帮小子动手能力很强的，你站在这里只会加重他们的心理负担不能正常发挥，人才要用在该用的地方不是？你快跟我去把我们的帐篷支好不然晚上我睡不好会梦游起来掐死你的……”
　　撒加拽住大艾一只胳膊，叨念着朝自己的帐篷处走去。

　　“啊歪掉了啊！修罗快过来帮忙，三个人抬不稳——”
　　穆抬着帐篷摇摇晃晃的一角，朝自己的身后的修罗求助。
　　修罗放下手中的秆子，灵巧地接住了帐篷空出的一角。四人合力，终于将帐篷挪到平整的地上。
　　“沙加我说你在发什么呆想什么美人啊，你那边动不动就歪下去了。”
　　放下帐篷的穆刚缓了一口气便兴致勃勃地投入到了另一场战争中去。
　　“啊，我在想那些被你辜负掉的美人啊……”沙加眯起蓝眼睛，朝穆扔去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
　　此情此景，穆只能把这个笑容理解成企图用谣言让老友丢脸且即将成功的奸笑。
　　“沙加你这是人身攻击！”
　　“没有哦我有证据在手哟~你交往过的女生通通都在我这里备过案哟~你记不起来的我也可以大发慈悲提醒一下你的——”
　　“啊——还有睡袋没有拿沙加我们去拿睡袋吧！”
　　穆扭头，以看待救世英雄般的目光注视着建议的提出者——修罗。
　　修罗眼神回话，沙加那个堪比撒加老师的唠叨功夫，八卦座谈会开起来是常人受得了的吗？我也是为全班同学的身心着想……
　　望着被修罗领走的沙加远去的背影，穆的心中对修罗充满了感激。
　　好兄弟，关键时刻真是靠得住。

　　虽然艾俄罗斯老师被拉去做了壮丁一去不返，但几位高中生的干劲丝毫没有受影响。十点三十分到达目的地，十一点一刻，三个铺好睡袋的帐篷遍鲜活地出现在草地上。
　　“啊哈哈哈，我果然是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天才——”
　　米罗在自己——当然，也是卡妙和小艾的帐篷前叉腰大笑。
　　“从拿帐篷袋到帐篷搭好，米罗同学，你的全部劳动仅为帮我穿了一根秆子和帮小艾钉了一根钉子，而已。”
　　卡妙掏出笔记本认真地念道。
　　“喂妙妙可是我一直很认真地帮你们在加油啊~精神鼓励有时候是更犀利的武器啊~”
　　卡妙仍给米罗一个白眼，意思是你闭嘴吧。
　　米罗瘪瘪嘴，听话地在卡妙面前闭了嘴，蹦蹦跳跳地跑到另一边打扰阿布迪斯和修罗。
　　“喂阿布，你这个挂在窗口的恐怖娃娃是招魂用的么？”
　　米罗对阿布挂在窗前的玩偶表现出了十足的兴趣。
　　“是晴天娃娃啦你不要乱给人家取名字！”
　　学究阿布罗狄同学及时纠正了米罗的错误。
　　“是么……”米罗仔细端详这个用一个乒乓球和一块白布制成的简易玩具，自顾自地继续说，“可是看上去一脸凶相啊……说不定晚上会招来些有的没有哦……”
　　“米罗你给我适可而止啊啊啊啊——”
　　从恶作剧的角度来说，米罗是希望听到这句话的。但是令米罗惊讶的是，说这句话的人却不是阿布罗狄。
　　米罗在越来越大的阴影中慢慢转过头，迎面而来的是沙加挂满黑线的脸，和仍在抽搐的嘴角。
　　“回去我一定要扣掉你的操行分……”
　　直到夜晚来临之前，米罗都没有想通，自己只是随口吓一下阿布同学，为什么沙加就要扣自己的操行分。

　　帐篷搭好，接下来的任务是由撒加老师带领大家进树林对植物分类和树叶标本采集。整个过程和撒加老师的政治课一样唠叨且平淡——唯一的区别是这次没有人睡着。除了一只蜜蜂盯上了阿布罗狄偷偷啃的巧克力并与之艰苦搏斗了整整三分钟，最终阿布罗狄因过度惊慌扔下巧克力表示休战而结束之外，对A班的大多数人来说，这是一个平和、充满碎碎念和阳光的、普通的下午。
　　之后的晚餐也只是统一派发的速食食品，没有加餐，没有人例外。
　　晚饭过后没过多久，天就黑了下来。
　　写到这里，连作者也忍不住感叹，这是多么和平而宁静的一天啊。
　　然而，对A班的两个人来说，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三

　　夜深沉。
　　……
　　啊咧？你说这句开头在《事件簿》刚开始的时候就用过了？那个……如今想一个开头也不容易这个正好可以用嘛……而且……那个已经是两年多前的事情了大家一定都忘掉了吧，那个……没有忘掉的观众也请假装忘掉，我们的故事马上就要开始了。

　　在过去的24小时里，大艾无疑是最劳累的一位。早晨五点不到就起来给隔壁两兄弟做早饭顺便收拾自己的行李，被闯入的撒加用碎碎念攻击，体力下降50%。好不容易到达了目的地，刚下车被阿布罗狄用惊声尖叫远距离攻击，体力下降25%。中午指导A班学生搭帐篷中途被撒加抓壮丁做苦力，体力下降20%。截止目前，大艾的体力只剩下——
　　“啊……怎么办怎么办HP只剩下5%了……”
　　大艾蹲在帐篷一角对着PSP屏幕皱眉，手指在按钮间飞快按动着。
　　“体力不支就给我快点去睡觉！你以为是来度假的吗？！——”
　　一本精装大部头牛津字典伴着撒加的怒吼狠狠砸在大艾的PSP上，准星刚刚好。
　　“嗷！——”大艾目送被砸中的PSP以完美的抛物线滑向帐篷的另一端，发出痛苦的哀嚎。
　　“撒加你干什么啊我还没玩够呢！”
　　“只有5%的HP了你还玩个鬼啊！”说话间，撒加不忘适时在大艾的脑袋上送上一记爆栗。
　　“在游戏没有结束之前绝对不能放弃，安西教练的话你到底有没有放在心上啊……”大艾心疼地捡起地上的PSP，无奈地看着屏幕上的“Game Over”字样。
　　“叫你记性不好就不要乱记灌篮的名言——”撒加一把抢过PSP，强行关掉电源，“真搞不懂你这个记性怎么能去做历史老师还没有学生投诉你……”
　　最该被投诉的是无时无刻都在用唠叨摧残青春期少年身心的撒加你好吧……大艾在心中默默反驳着。
　　“喂~我说你们动作也太慢了吧~再不睡你们的地盘就由我来接收了~”
　　加隆说罢欢乐地在三个睡袋上躺成大字型，丝毫不理红着眼冲过来的两人。
　　“死赖在睡袋上是未成年小孩子的伎俩，你给我起来！”撒加拽住加隆的胳膊死命往上提。
　　“高中的时候就老抢我的被子去盖，加隆你做人好歹有点良心！”大艾试图将加隆身下的睡袋强行抽出来。
　　爆笑的加隆在两人的轮番进攻下依然保持着压倒性的胜利。
　　“啊啊啊啊啊！——”
　　一声震彻云霄的尖叫打破了欢乐热闹的表象，三个人的动作同时停了下来。
　　“大艾……你听到了吧？”撒加问。
　　大艾惊恐点头。
　　“好像……是那帮小子的方向诶……”辨音能力优秀的加隆补充道。
　　三人对视一眼，扔下手中的胳膊和睡袋死命朝学生的帐篷狂奔。
　　深山老林的，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随着临睡前的一系列喧闹——准确来说应该是打闹结束，周围渐渐安静下来。迪斯的耳边此刻只有阿布罗狄和修罗均匀的呼吸声。
　　风吹过帐篷，发出几声不大的闷响，迪斯心里隐约感到一丝凉意。
　　又一阵风吹过，迪斯睁开了他的蓝眼睛。透过帐篷上开着的小窗努力观察外面的世界。
　　灰蒙蒙的什么都看不到嘛……迪斯又庆幸又灰心地想。
　　忍一忍吧……迪斯在心里默默地说，很快就天亮了的。
　　很快就天亮了……
　　很快就亮了……
　　天怎么还不亮嘛……
　　迪斯在心里默默抽泣起来。
　　再一阵风吹过，迪斯又睁开了他的蓝眼睛。权衡再三之后，迪斯将手伸出睡袋，摇晃身旁睡得正香的阿布罗狄。
　　“喂，阿布……阿布……阿布你醒醒嘛……”
　　在迪斯将心里的眼泪化为实体时，阿布罗狄终于翻过身来，半眯着眼模糊地问了一句：“地震了？……”
　　“怎么可能！你在想什么啊？”
　　“不是地震就不要叫我……”
　　阿布罗狄又翻了个身，准备继续睡。
　　“喂阿布不要又睡了啊……”迪斯一把抓住身翻到一半的阿布罗狄，支支吾吾地说，“那个……我……那个……”
　　如果现在有灯光，照在迪斯涨得绯红的脸上，一定十分有趣。
　　“你哪个啊？”
　　阿布罗狄的语气暗示他现在已经十分不耐烦了。
　　“那个……我……那个……”
　　在阿布罗狄睡着的前一秒，迪斯几经周折终于完整地表达了想要上厕所但是天太黑一个人去会怕的中心思想。
　　“哦……找修罗。”
　　“喂你什么人啊，修罗要是叫得醒我至于叫你吗？”
　　“那就自己去啊，你刚读幼儿园吗？快去解决快去憋久了不好……”
　　阿布罗狄说完倒头继续睡死。
　　“喂你别睡啊！”
　　迪斯不甘心地继续摇晃阿布罗狄，然而任迪斯怎样丧心病狂地摇晃，阿布罗狄连一丝睁眼的迹象也没有。在第98766766次尝试失败后，迪斯终于将目光转移到稍远处的修罗身上。
　　“修、修罗……修罗？……修罗……”
　　修罗你醒一下会死啊你上学期的美术作业还是我帮你画的你现在帮一下我会死啊？！
　　如果修罗此刻能走进迪斯的心里，一定会被这声嘶吼震撼到的。但在3-1度过的一年多时光，已经将修罗的睡眠神经打造得无比刚强——现在哪怕是导弹在他身旁爆炸，他恐怕也不会皱一下眉头的。
　　帐篷里，上演苦涩哑剧的迪斯心里充满了绝望。

　　生活的戏剧性就在于，只要挪一个帐篷，迪斯大概就不会那么绝望了。
　　三米外的另一个帐篷里，也有人和迪斯一样犯着难。
　　“去吧……还是不去吧……”
　　“好想去……啊算了外面好黑还是不要去了……”
　　“还是好想去……算了外面好冷……”
　　黑暗中，沙加睁着散发出蓝宝石光芒的大眼睛，认真思考着这个重大的人类问题。
　　十分钟后，沙加终于想通了。
　　“喂，穆。”
　　没有反应。
　　“喂，穆！”
　　依然没有任何反应。
　　“我知道你从我叫你的第一声起就醒了别给我装！”
　　“知道了你还对着人家的耳朵这么大声有没有点公德啊，人家阿鲁也被你吵醒了啊。”
　　穆勉强睁开一只眼，揉揉自己的左耳。阿鲁迪巴的呼噜声适时传来。
　　“看吧，阿鲁他没醒。”
　　“你得意个鬼啊。大晚上的把我吵醒来倾述情伤啊？你说吧我听着哪……”
　　穆说完把双手往后脑勺一枕，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情伤你个头，我要去上厕所。”
　　“哦那就去啊……害我白高兴一场……”
　　穆的手还没来得及塞回睡袋，就被沙加连拉带拽弄了出来。
　　“你也要去。”
　　“不是吧用不着这么爱我吧连上厕所也要一起去——”穆试图逆着沙加的使力方向将左手重新塞回睡袋，几次挣扎后宣告失败。
　　“你去不去？”
　　“不去。”
　　“你去不去？”
　　“不——去——”看着沙加略显惊恐的蓝眼睛，穆的紫罗兰眼珠转了两转，嘴角含笑道，“乖啦你自己去嘛，我在门口看着你不会有女鬼来找你的~”
　　说罢，穆裹在睡袋里往帐篷口挪了挪。
　　“谁、谁要担心有女鬼啊！”沙加甩下穆的胳膊，往身上胡乱套了件外套就往外走。
　　自己去就自己去，谁要怕啊！
　　当时的沙加，确实是这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