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沈兮和

46、第四十六章

　　阿杏垂首默然，眼圈渐渐红了：“魏郎，魏郎他不要我了……”
　　虞九歌等了半晌，干瞪眼：“就这？”
　　阿杏讶异：“啊，这还不够吗？”
　　一个怀着身孕，被情郎始乱终弃，白白辜负了青春年华的女子，她的命运，还不够悲惨，不够可怜吗？
　　好吧。
　　虞九歌意识到自己犯了惯性思维误区，即便是现代社会，也会有些姐妹奉行爱情至上法则。
　　她笑了笑，非常直白露骨地问道：“魏朗长得怎么样？”
　　怎么突然问这个，话题转换也太快了。
　　阿杏结巴了一下：“挺好看的。”否则她当初为什么要看上魏朗。
　　虞九歌又问：“那他技术怎么样？”
　　阿杏先是懵懂：“什么技术？”看到虞九歌冲她挑了下眉头，直言不讳道：“就是那个啊，你感觉快乐吗？有没有很爽很开心。”
　　那个？！
　　阿杏脸庞爆红，支支吾吾：“九姑娘，你说什么呢……”哪怕她与情场浪子谈恋爱，哪怕她偷尝禁果未婚先孕，哪怕她神不知鬼不觉（并不是）地杀了魏朗，将他埋在野花下面当花肥，但当提及男|欢|女|爱，阿杏还是羞羞怯怯，不好意思极了。
　　“看来是很爽快了……”
　　虞九歌见怪不怪：“这有什么好遮掩的，男人常常拿这种事做茶余饭后的谈资，以频度和长度来作为男性魅力的佐证，我们女人为什么不可以？享受自由恋爱，在相互平等的基础上，体验感官上的快乐，说白了它跟吃饭喝水一样，都是人类正常且健康的需求。反正魏朗长得也还可以，如果技术也不错的话，在做好清洁防护，保证自身安全的前提下，你大可以当做生活中的一种消遣。”
　　“还可以这样？”
　　阿杏瞠目结舌，老实说当她发现自己怀了魏朗的孩子，而这个渣男吃干抹净不认账的时候，阿杏真觉得天都塌下来了，否则她也不会在极度绝望，走投无路的情况下，下狠手除掉魏朗。
　　处理好情郎的尸体后，阿杏万念俱灰，一度想要长眠在玉带山中，生生死死地陪着魏朗，只是在最后关头，忽然感到突如其来的孕吐反应。
　　很少会有孕妇在初初怀孕时就有如此激烈的症状，阿杏知道，那是肚子里的孩子不想死，冥冥之中，迸发出来的强大求生欲。
　　阿杏可怜这个孩子。
　　她浑浑噩噩地从玉带山上下来，不想再回到清平县这个伤心地，干脆绕路来到京城，在这里重操旧业，继续做卖花女郎，换得几枚柴米费用。
　　只不过，现在的阿杏，已经不会再像以前那样明媚洒脱地哈哈大笑了。
　　原本以为是死路一条，谁知遇到了九姑娘，绝处逢生，而且在阿杏看来等同于塌天之祸，了无生趣的事，为什么到了九姑娘这里轻飘飘的，毫不在意？
　　虞九歌知道一时半刻很难转变观念，只是笑道：“爱情那东西，给狗狗都不要，干嘛为了一个男人寻死觅活的呢，拜拜就拜拜，下一个更乖。三条腿的□□不好找，三条腿的男人不满大街都是？”
　　阿杏认真反问：“不是两条腿的男——哦，懂了。”
　　你好瑟瑟。
　　虞九歌嘎嘎直乐：“孺子可教也。”
　　往事一幕幕在心头萦绕，阿杏想起自己同魏朗如何花前月下，如何海誓山盟，情不自禁地叹了一口气：“话虽是这么说，但终其一生，我可能再也找不到一个像他那样言语温柔，仪表堂堂，又能时时逗我开心的人了……”
　　窄了，把路走窄了。
　　虞九歌轻描淡写地说道：“亲，你听说过排列组合吗？”
　　接下来虞九歌用了整整一个时辰的时间，给阿杏详细讲解了数学的奥妙之处，以及怎么收集周边和制作标本等手工艺品，尤其对两大数学难题量子纠缠和布朗运动，进行了重点科普，力求提高我国古代人民知识水平。
　　在场唯一的听众反应是这样婶儿的：
　　阿杏：“啊？啊？？啊？？？……哦……哦，这是可以说得吗？……嗯，好像有点道理噢，嗯嗯嗯，我明白了……”
　　等到这场科学知识专项讲座结束后，阿杏已经完全被虞九歌洗脑了，她现在摩拳擦掌，双目炯炯：“没错，凭什么男人生来就比我们高贵？女人天生就该被他们掠夺，被他们玩弄？他们又粗鲁又野蛮，还常常三心两意，吃着锅里的望着盆里的，我以前走街串巷卖花时，看到好多男人背着家里正头娘子，在外面养外室女票粉头，稍微有钱的就天天腻在青楼楚馆，再不就是蓄养小戏子，反而那些大姐们家里家外一把抓，忙得不可开交。”
　　虞九歌很淡定：“安啦，男宝就是这样子啦，他们有时候很娇气的，喜欢做甩手掌柜，所以不要靠近男人，会变得不幸。”
　　阿杏狠狠握拳：“我懂了，谢谢你，九姑娘！”
　　两人越聊越投契，彼此志同道合，要不是条件不允许，虞九歌都打算介绍阿杏入党，一起为伟大的妇女解放事业，推行男女平权运动而携手奋斗了。
　　虞九歌遗憾得直嘬牙花子：“我党流失了一名骨干人才，可惜了的……”
　　……
　　晚间，虞九歌回到郑国公府，已经到了摆晚饭的时候了，她走到上首主位坐了，看着鹤长松三兄弟和梅蔺，心道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人聚得这么齐全？
　　一道道鲜香美味的菜端上来，勾得人食指大动。
　　鹤长枫日常献殷勤，亲自倒了一杯开胃的酸梅饮：“母亲，您喝这个。”眼神直勾勾得瞅着虞九歌，好似要将她蘸着大酱生吃了。
　　虞九歌去接那杯酸梅饮时，对方的手悄悄摸了过来。
　　“哎呦。”
　　虞九歌表情浮夸，非常不走心地开演：“没拿稳，没伤着你吧，小三儿？”
　　小三儿？
　　这是什么见鬼的称呼。
　　鹤长枫黏腻腻笑开：“没事，酸梅饮是冷的，母亲别担心。”说着将沾了酸梅饮的手指放在嘴里，意味深长地舔舐了起来。
　　就，挺色|气挺变态的。
　　虞九歌八风不动，眼神悲悯：“多大的孩子了，还吃手指玩儿，真是顽皮。”
　　正在喝茶的梅蔺喉间一呛，差点没噎死，一记眼神递了过去：你说话都这么生猛吗？
　　虞九歌：这才哪到哪啊。
　　鹤长松发话了：“老三，坐好。”
　　一群貌合神离，恨不得互相捅刀子的人坐下来，以家人的名义，慢慢悠悠地用着羹饭，酒足饭饱，鹤长松道：“我今天领着梅蔺去了一趟清虚观，她……清静散人承认了梅蔺身份，再无任何疑窦错漏。呈报的折子已经写好了，明天就往宫里送去，到时候陛下和太后娘娘肯定要将梅蔺唤过去，亲自看一看。咱们府上没有其他女主人，还要偏劳母亲一回，请您带他进宫，给太后娘娘请安。”
　　皇宫啊，除了上辈子旅游的时候，我还真没去过，虞九歌心道我也尝尝这不买票的滋味：“没问题。”又笑眯眯地偏首问梅蔺：“乖孙子，今天奔波一整日了，你手脚还撑得住吗？要不让下人把轮椅送过来，等会散了饭，推你回去。”
　　梅蔺镇定微笑：“不用了，祖母，我还受得住。”
　　鹤长松道：“母亲嫁入郑国公府，照规矩是要进宫受封，以后少不得与宫中妃嫔公主们打照面，只是因着父亲生病，一直耽搁下来，这回干脆两项并作一起。只是母亲和梅哥儿都不懂朝觐的规矩，我已经请了嬷嬷来教你们，明天记得好好学。”
　　虞九歌气得直骂娘：咱俩到底谁是儿子谁是娘？摁头让我学习？事前不知道商量一声。
　　由此可见鹤长松此人到底有多霸道，作为长子，无疑是封建大家长式的人物，只是这道貌岸然之下，不知是怎样肮脏肚肠？
　　虞九歌：“规矩多不多？就这么一两天时间，能学会吗？”
　　鹤长松不动如山：“听说陛下身边的刑三爷已经从江南回来了。”
　　虞九歌：？关我屁事？
　　鹤长松继续道：“刑三爷除了在刑部任职，还经常在陛下身边行走对答，但凡有冒犯圣颜，御前失仪者，刑三爷手里那一百零八件器具，可不是吃素的。”
　　刑三白回来了？
　　想到当初在玉带山附近的遭遇，梅蔺长眉微挑，心底默默猜测刑三白彼时出行，究竟所为何事，此一番是否成功。
　　没听到他为国殒命，中途殉职的消息，还真是让人失望。
　　一杯香茶喝尽，梅蔺望向愁眉苦脸的虞九歌，嘴角微微勾起一点笑意，又很快抹平了：“祖母放心，孙儿会将那些规矩记得滚瓜烂熟，届时给您提醒。”
　　虞九歌老太太瘪嘴：“行叭。”
　　正要扯去杯碟碗盏，冷不丁听得一声凄厉尖锐的女子惨叫。
　　是春景阁！
　　虞九歌眼眸一亮：老东西人没了？
　　这心情比盼彩票开奖都刺激。
　　谁知那女子紧接着仓皇喊道：“有鬼啊，救命，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