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受害者》乌有岛

37、037

　　六月八号，高考第二天，大早上吴为拿着路亦的手机来到姜宿办公室，“姜队，路亦有话想和你说。”
　　“还记得我和你提过我曾经收到过一支毒品针管的事吗？”电话里路亦提道。
　　“记得。”姜宿答道。
　　“我和那群卖毒/品的人接触过，领头的那个叫李坤，我和他卖卖货时有一个担保人，阿辰，他是我们这边的人，我和他约定好今天卖货，但交易时间和地点听他的安排，如果你要查毒的话，他会是一个很好的线索人。”
　　姜宿之前听过李坤这个人，缉毒队的不止一次盯上这个人，但是这个人太狡猾了，每次交易都能把证据毁的干干净净，警察根本没办法把人抓进局里。
　　这时路亦的电话想起，是阿辰打过来的，阿辰那边已经提前知道了路亦的事，“李坤这个人很狡猾，临时更换交易人，很有可能会让他停止交易，我的建议是继续安排路亦交易。”
　　“萧局那边正在气头上，提交申请肯定不给批。”姜宿最近几天都不敢去萧局办公室，他也是第一次见萧局脸这么臭。“那我只能先斩后奏了。”
　　姜宿直接把路亦从局里带出了门，路亦状态并不是很好，好几次姜宿喊他好几声都没回应的那种。“老路，你确定可以？”
　　“放心吧，我这种状态更像瘾君子。”路亦回道，上次他就已经和李坤说过了，他的货都断了，后面没有货的日子里，他必须要一次又一次熬过去，没有一个人可以一个人熬过毒瘾发作，很多时候都必须借助外力，比如电击，镇定剂，让人失去意识后才可以切断这一切的欲望。
　　姜宿把人从局里带出来，在后街三巷交给了阿辰，按照他们定好的计划，路亦和阿辰从三街后巷出发，警局会派不同的车车分路段分实况的跟踪，这次的目标就是李坤。
　　“阿辰，你得把他安全带回来，要是出了事，我可就跟着一起玩完了。”姜宿打趣道，他只是想让阿辰多照顾点路亦。
　　“放心吧，姜队。”阿辰回道。
　　从三街后巷出来，姜宿没有回局里，而是去了一趟萧煜家，萧煜的尸体还在局里，本来是需要家人来认领在做处理的，但是萧煜的户口本上只有他一个人还活着，他的父亲萧山十年前就遇害了，后面他也没有被收养，也没有去福利院，一个人养活了自己。
　　那只是一个很小的阁楼，算是顶楼的违规建筑，但是东城居民楼混乱，警方不止一次想整改，但实行起来力度太难了，住在东城的原本生活经济压力就大，拆了这些违规建筑，东城会出现大批的流浪汉，后续带来一大堆社会问题政府都没有解决经验，所以才一直拖着没处理。
　　姜宿没有钥匙根本进不去，只能在门前驻足，望着那扇门发呆。
　　“你谁啊？盯着那扇门看啥。”鸟叔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看见姜宿一直打量着萧煜的家门口以为是来寻仇的，所以也没给多好的脸色。
　　“我是....”姜宿本来想说警察的，但是话到嘴边咽了回去，“萧煜的朋友姜宿。”
　　“你是小煜的朋友？我怎么不知道他还有你年纪这么大的朋友？你不会是骗子吧？”鸟叔说着就要抡起手里的长烟管揍人。
　　“我才25岁。”姜宿原本想争执一下，但是说着自己都想笑了，最近确实忘记刮胡子了，看起来整个人都像三十好几了。
　　“25岁？身份证给我看看？”鸟叔显然几分不信。
　　姜宿从口袋里摸出身份证递了过去，鸟叔直接把身份证号码背了起来，想着等萧煜哪天回来了告诉他一声，如果是坏人让萧煜小心点。
　　“请问你是萧煜什么人？”鸟叔迟迟没给还姜宿的身份证，身份证号码18个数字对他五十多岁的人来说有点难背。
　　“我是他叔，他从小在我汽车厂里帮我修车，前面那个修车厂就是我的。”鸟叔背了十分钟愣是没背下来，看了眼姜宿也确实不像什么坏人，就把身份证还给了姜宿。
　　“你说你是小煜的朋友，你最近有见过他吗？这混小子不知道死哪里去了，半个月没回家了，等哪天这小子回来，我一定揍他一顿，让他长长教训，你说哪家孩子十天半个月不着家的。”鸟叔骂骂咧咧道。
　　“我最近没有见到他。”姜宿呆了好一会儿才张嘴回道，刚刚鸟叔问他话的一瞬间，他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他无法把萧煜的死讯告诉一位天天惦记着他什么时候回家的鸟叔。
　　“这个臭小子偏偏在高考这个节骨眼出去玩，你说说高考多重要啊，说不参加就不参加，我每天都去二中门口拿着他的准考证等人，就怕这小子去了考场因为没有准考证进不去，结果考试都开始了，二中的校门都关了，也没等到这孩子来参加考试。”鸟叔拿出他手里的萧煜准考证，一张A4纸整齐的放在文件袋里，里面还有几张高考复读培训机构的宣传单，“这是我给小煜留着的，今年没参加，明年我得抓着他参加，现在小孩怎么能不参加高考呢，你说是吧。”
　　“是。”姜宿红着眼睛点头应道。
　　“小伙子，如果你哪天见到我家小煜了，麻烦你让他早点回家，我给他买生日蛋糕。”鸟叔笑道。
　　“好。”姜宿低着头，不敢看鸟叔的眼睛，他怕鸟叔看见他红着眼睛会察觉出什么异常。
　　从萧煜家小路开车到大道上姜宿的车速不敢超过二十迈，这条路上太多流浪猫了，姜宿基本上开一段路就要摁喇叭催赶一下，这也是他第一次在文仓见到这么多流浪猫。
　　.......
　　早上11点，路亦的手机响了，是李坤发的。
　　“下午14：45，二中校门口，备好现金。”
　　这个时间和地点是人最多的时候，考场基本上是提前15分钟放学生进去，李坤特意挑了这天里人最多的位置，就是想趁乱交易，而且这个时间点就算被发现，他也断定警方不会动手，一旦警方这个时候动手会影响到当天所有的考生，就算警方动手也应该是考试开场后，那他还有15分钟的逃跑时间，这些时间够他跑了。
　　“他这是在拿高考生在赌。”路亦愤怒道。
　　“像他们这样的人需要的是谨慎，一旦出现任何差错那可是后半生都交代了的结局。”阿辰同理心道，他能理解那些拿命做生意的人的敬小慎微，但也无法容忍他们贩/毒为生。
　　“按照他的计划来。”姜宿提议道，“如果我们提出换位置，很容易引起他们的怀疑，不如把主动权交给他们，今天下午我们会加配两倍的警力在各个考点，为保证高考秩序有序进行，并且故意放大警报声，如果李坤真的是个谨慎的人，改地址的可能性会很大，就算他不怕，我们两倍的警力在事发后可以派出一部分去追踪李坤他们。
　　最重要的一点，是我们必须保证高考考生不受影响地走进考场。”姜宿最后一句加重道，执法的过程中不能干扰民众的生活，这是他们基本的诉求。
　　“收到。”
　　......
　　下午14:00路亦去银行取了50万现金，放进一个旅行包里，坐上了阿辰的车去了二中门口。
　　从两点开始就有考生陆陆续续到场，有些家住的远的比较担心迟到就会赶早来，来的早的考生还是会拿着笔记坐在校门外的花坛梯子上背书，对于他们来说，只要没考完，多复习一分钟都是复习。在考试开场前的每一分钟，没有人能做到安定自若，因为这是他们长大成人遇到的第一个挑战。
　　14:30分警察开始陆陆续续到场维持秩序，把要进考场的学生和来陪考的家长分开，这样方便考生可以尽快入场，警车的鸣笛声也异常刺耳，惹了一些家长抱怨。
　　14:40分，二中校门口站满了人，如果不是警方在有秩序的控场，这里肯定要乱成一团粥。
　　“还有五分钟。”路亦时刻盯着手上的秒表，“你说他还会改位置吗？”
　　“交易开始前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有可能改变。”阿辰观察道，他一直在打量这附近有没有异常的车辆。
　　14:42分，阿辰的车门被人敲响了，路亦的手机也跟着敲门声响起。
　　路亦接通手机，开了免提。
　　“开车门。”电话里传来被变声器转变后的声音。
　　阿辰打开车门，一个穿着二中校服的女生站在车前，手里还拿着她的准考证。
　　“叔叔，你的朋友在小吃街被车撞了，他们说要急着给你送东西，但是怕来不及，所以让我帮忙送过来了。”那个女学生将手里的一个书包递了过去。
　　路亦看了那孩子一眼，阿辰迟迟没有接过那个书包，但是门口的保安开始催促了，那个女同学也有点着急了，“叔叔，这是给你们的包裹，请你们收好，我的考试马上要开场了，我就先走了。”
　　书包放在了阿辰腿上，他想伸手去摸里面的东西，才发现里面根本不是针管毒/品，而是一枚定时炸弹。
　　路亦背后一身冷汗，他不确定李坤是发现了阿辰的身份，还是想换种交易方式。
　　“你想干嘛？”路亦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不颤抖。
　　“别担心，我们只是想换个更安全的交易方式。”
　　“我们需要怎么做？”路亦问道。
　　“把装钱的袋子丢到一旁的垃圾箱里。”
　　“我们都没看到货。”路亦有些不放心道。
　　“现在你没有和我谈条件的资格。”
　　路亦才迟疑了一分钟，定时炸弹上的显示器已经开始跳动了，每一秒都是在抢生命。
　　显示器开始跳动起来，路亦立马下车，找到一个最近的垃圾桶，将装钱的旅行包丢了进去后立马返回车内。
　　“丢了，请你让那个东西停下来。”路亦说道。
　　“这个东西可没有暂停键，现在不准挂断电话，按照我说的路线一直开，等到了一个安全点的地方，我会把货给你们。”
　　路亦刚想发脾气破骂一声，但是被阿辰摁住了，阿辰摇摇头，示意路亦不要冲动，这个时候只能听他们的。
　　“你说怎么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