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受害者》乌有岛

36、036

　　推开门的一瞬间，屋里空空的，什么也没有，江鹿加速的心率慢慢降了下来，他走进去观察了一下宿舍的构造，积满的灰尘上下铺铁床，发黄破旧的木桌，在往里面走推开门是一个小阳台，站在阳台上往远处看可以看到依旧灯火通明的电子厂，而电子厂的另一端是黑漆漆的一片废墟。
　　江鹿又一次听到了脚本声，但不是他的声音，是有人踩到楼下枯树枝发出的声响，这一次江鹿确定不是幻听，因为他亲眼看见了楼下拐角处有个黑影。
　　如果是他回来了，江鹿就不可以在这里停留了，他需要尽快找到他的房间，并藏匿在里面，他只有一次机会，他必须要有百分百的把握才可以动手，否则只会送掉他这条命。
　　一层楼一层楼的找太引人注目了，江鹿这个时候需要冷静下来，他穿梭在每层宿舍楼的长廊上，每个宿舍他只有一到两秒的时间观察并迅速做出察觉，而且上了一层楼就没有返回的机会，因为楼梯上的脚步声在一步一步往上走。
　　607的房门口，江鹿多停留了几秒，这里的门缝和其他地方的门缝不一样，下面有个挡缝条，这个东西并不稀奇，文仓一些普通家里也能看见，文仓地处中部，一到春夏经常是各种蛇鼠虫蚁一窝的往家里钻，挡缝条至少能挡掉一半。
　　江鹿没有时间思考了，他直接推开了门，这间宿舍确实和其他间不一样，屋里的陈设不是上下铺的铁窗和木桌，而是一张靠墙的红木床，旁边还有一个皮质沙发，阳台的小门前还挂了一排窗帘，这个人也奇怪，江鹿记得这个房间的阳台是被墙上的藤条遮的差不多了的，除了几个孔缝，白天根本就没有多少阳光会照射进来，但他又多此一举的装了个窗帘。
　　听见脚步声停在门前，江鹿也来不及思考，躲在了窗帘后面，窗帘够长，足够遮住江鹿了。
　　.....
　　“路队，R就位。”蛰伏在对面顶楼的狙击手视线根本刚刚上楼的那个人，最后把位置锁定在六楼。
　　“可以看清是哪个房间吗？”路亦询问道，最边上的楼梯有窗户，可以透过窗户看清人影，但是人一旦进入到宿舍里面就成了视野盲区，加上墙上布满的藤条，视线盲区更大。
　　“需要一个一个检查。”狙击手回道，他优先选择了那些长满了藤梯导致透光性不好的房间，这些房间是凶手的最优选择，而长满藤条的只有三个房间，第一个房间里面是空的，连床都没有，第二个房间里面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化学仪器，最仪器的末端摆满了白色粉色。第三个房间最是怪异，好像透过藤条宿舍里的窗户上还盖了一层窗帘，视野得到了更大的阻碍。
　　“路队，607有窗帘遮挡视野，无法射击。”狙击手报告道。
　　.......
　　门被推开了，江鹿躲在窗帘后克制情绪，脚步声越来越靠近，但在靠近床边的位置停了下来，他是回来休息的，他睡觉的时候很安静，从来不发出任何声音，江鹿记得。
　　在失踪的五天里，江鹿每天都在他的身边醒来，他总是睡的会比江鹿久点，但是江鹿只要一动身子，他立马就会惊醒，看见一旁躺着人还在他才肯放心。
　　口袋里的□□被江鹿的汗浸湿了一次又一次，从上出租车到烟花厂宿舍，江鹿的手都没离开过他，枪是江鹿偷的，偷的姜宿的，姜宿的绑架是他做的。
　　那是他计划里的一步棋，他需要一把有足够杀伤力的武器，而姜宿是唯一可以利用的。
　　江鹿曾经回到过那个暗格里，就在图书馆图书馆停车场的密闭空间里，那里无人知晓，是凶手告诉他的，所以在得知姜宿在上面的时候他启动了开关，把姜宿弄了下来，后面把人打晕后关在了那里，那里备满了粮食和水，足够姜宿活到今天。
　　江鹿明白那个人的入睡时间，很快，一般不超过半个小时，但是为了保险起见，江鹿迟迟等了一个小时才动手，他拉开了一点窗帘，悄无声息地走到床前，江鹿手里的□□对着他的后脑。
　　......
　　“路队，有发现，窗帘被拉开了一个小口子，里面的人手里有枪，床上有受害者。”
　　下一瞬间狙击手看见了那个黑影握着□□抵着受害者的后脑出立马请求道：“请求射击。”
　　“批准。”
　　......
　　万籁俱寂，狙击枪在消声器下发出的子弹一点声音都没有，连死亡在这一刻也变得比往常安静。江鹿手里的扳机还未扣动，只听见后面有人倒地的声音，是萧煜。
　　萧煜躺在血泊中，江鹿紧紧地抱着他痛哭道，“萧煜。”
　　“我爱你。”那是一句没有声音的告白，是萧煜生命最后一刻的告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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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见声音的路亦立马意识到不对，带着人连忙冲进屋里，屋子里只有躺在血泊里的萧煜，抱着萧煜痛哭的江鹿以及从床上跑下来躲在墙角的受害者。
　　“叫救护车啊。”江鹿看见那群警察立马吼道，可是没有用了，萧煜已经停止呼吸了。
　　狙击手只是想射击持枪人右肩位置，这样可以让他手里的枪脱落，可子弹射击后，有一个突然挡在持枪人身后，中枪的位置正好是心脏。
　　所有看似的巧合，似乎都是精心安排的局。
　　.....
　　六月七号，又是一天的雨，每年的高考都是小雨天，不少考生总会一次又一次的因为天气问题迟到，所以不少警车在街上接送快迟到的学生。
　　今天有一个考场是文仓举行高考以来个例情况，考场在公安局审讯室，考生江鹿因为是涉嫌刑事案的相关人员，在未审判该考生触犯刑事责任前，他有权利参加高考，为保证不扰乱其他考生心理素质的前提下，才单独为该考生设立专门的考场。
　　高考两天，柳惠和杨黎明都守在公安局，他们想见江鹿一面，但是现在特殊时期谁也不能见江鹿。
　　姜宿从停车场下的密室里救出来的时候人已经奄奄一息了，折磨他的从来不是什么吃喝拉撒，而是那无穷无尽的等待，十五天里，他像是过了十五年一样漫长。
　　路亦因为指挥错误被停职审问，在未核实清楚持枪人的身份下批准开枪，最后导致受害者死亡，是违反了规定的。
　　姜宿在医院躺了两天总算醒了，出院检查都还没做就擅自离开了，连忙赶回了局里。
　　吴为看见姜宿的时候眼睛都红了，死死地守着姜宿的办公室不让他进去，“萧局不让你工作。”
　　“是萧局是你老大，还是我是你老大？”姜宿拎起吴为的领口问道。
　　看见姜宿力气还是和往常一样大，吴为立马求饶道：“你是。”
　　“和萧局说声，这个案子我继续跟，不把那个杀人凶手揪出来老子自己扒了这身衣服。”
　　“好嘞。”
　　...........
　　姜宿去见了路亦一面，路亦从警时间比他还长，不可能不知道规定，当时让他做出这个决定的，一定是有别的原因或者是其他事情干扰了他的判断。
　　“姜队。”路亦看见姜宿瘦了一圈，为自己办事不力更加自责。
　　“别自责。”姜宿安慰道，“我相信你。”
　　大概是听了太多的责骂与审讯，路亦这一刻彻底绷不住痛哭了起来，“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把具体情况和我说一下。”姜宿需要最新的消息。
　　从路亦那里回来，姜宿先提审了那个躲在床上的受害人，审问前吴为把大概情况和姜宿说了一下，“这个人就是之前一直在电子厂附近溜达的流浪汉，后脖子上的纹身和李栋君一模一样，也对比过之前提取到的毛发确认是同一个人。这个人是个黑户，文仓身份户口上没有任何关于他的消息。而且这个人体检结果显示智力正常，那说明他之前在电子厂疯疯癫癫的是装的，他的智力正常这一点还有一点可以证明，废弃楼608的那些化学设备是制毒的，就是由他制作的，但是制作这些需要大量的资金和物料，凭他一个流浪汉，倒不像是弄的出来这些东西的人，估计还有上家。”
　　“行。”姜宿拿着吴为给的信息进了审讯室，局里给这个人剃了寸头，脸这才清晰的露出来，姜宿觉得这个人眼熟。
　　“咱们见过吗？”姜宿坐下来第一句话就问道。
　　流浪汉仔细看了眼姜宿摇摇头，“没见过。”
　　“我就是觉得你有点眼熟。”姜宿笑道，“那咱两接下来聊聊你黑户的事吧？你几几年出生，哪里出生，父母是谁？知道吗？”
　　“不清楚，我从小就是靠捡垃圾为生的。”流浪汉倒也实诚，这也确实是一个黑户最好的解释接口。
　　“我听电子厂的人说你是几年前才来的电子厂，在这之前，你在哪呢？”姜宿问道。
　　“到处流浪呗，哪里有吃的捡就去哪里了。”
　　“具体点，我需要具体的位置，后面我们会去查证，你最好不要说谎，不然很容易被戳穿。”姜宿严肃道。
　　“我真不记得了，我脑子不好使。”大概是被吓到了，流浪汉立马怂了。
　　“脑子不好使制/毒?”姜宿反讽道，“别和我耍花招。”
　　知道认怂没有用，流浪汉开始了沉默，一句话不说，无论姜宿怎么问他，他永远闭口不提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