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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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李含想了想说：“因为哈德森太太？”
“她和我说起过你，”他突然想到这个单词：“她说你总是在观察。（observation）”
Sherlock停顿了一下，放下餐具。他拿纸巾掩饰性擦了擦嘴，说：“每个人都这么干，到处看看什么的。”
“是啊，”李含说，他正好也吃完了：“但是你和他们不一样。”看上去这位也不是爱洗盘子的类型，李含做好了多洗盘子的准备。
Sherlock说：“那确实。”他说这话的时候真的像只高傲的猫咪。
李含把碗都堆到水槽里，再走回来坐下。他摆了个侧耳倾听的姿态，说：“比如？”
Sherlock眨了三次眼睛，然后说：“你自幼失怙，由你的两个姐姐抚养长大；然而她们也于近年不幸离世——无意冒犯，非常遗憾；你决定继承亲人的理想继续攻读伦敦大学学位，同时彻底远离过去的人事物——可能是怕触景生情，不过我更多猜测是由于你姐姐的叮嘱。你的情绪的确有些消沉，不过考虑到你和亲人们感情深厚，我认为以你的年纪做到这个程度已经非常坚。”
他说：“也许就是需要一点时间来消化情绪，对你来说这段时间会花得久一些。所以，没必要考虑药物治疗，你可以把安眠药扔了。”
Sherlock说着，和李含保持着对视的姿态。李含眼睛的笑意一点一点溢出来。他点点头：“是的，我觉得没什么要补充的。”
“你吃完了吧？我……呃，收拾收拾。”
李含于是去水槽处洗碗。Sherlock看着他线条柔和的侧脸，站起身，他往李含的方向走了两步，又顿住了。
李含摆好盘子才发现对方站在客厅里。“如果……我是说，”Sherlock抿了抿嘴，“刚才我的话……有哪里冒犯你的话……”
“没有，没有，没这回事。”
“向你致以我最真诚的歉意。”
两人同时说。
李含忍不住笑了起来。Sherlock也慢慢绽开一个浅淡的微笑。他仔细观察着李含的表情，察觉到他毫无勉强，补充说：“你真的很坚强，李，你的家人一定以你为傲。”
“她们以前可从不这么说。”李含微笑着，他脸上有些怀念：“我就是……太久没有人在我面前提起她们了。”
“而且哈德森太太说得没错：我楼下住着一个天才。”李含看着Sherlock的眼睛，真诚地说。
不过这种幻想在半夜就被无情打破。李含昏昏欲睡地打开房门，Sherlock无比真诚地说：“嗨，我就是想来看看你吃药没有……如果没有的话，我是说，你能把剩下的安眠药给我吗？实验用。”
“全部。”他补充说。
“亲爱的Lee，由于你晚入学一段时间，我会请威廉教授对你进行单独辅导，确保你能尽快赶上进度，好吗？”
李含一边点头，一边在笔记本上记录起来。助教老师听他重复一遍后点点头，“是的，基本上就是这样……”
他们的对话被一阵喧哗掩盖，两人都愕然看着窗外，草坪上一个穿大衣的卷毛在前面跑，保安和警察在后面追。所到之处人们纷纷给他们让道。
“那是怎么回事？”助教喃喃地说。
李含辨认了一会，也很惊疑：“恐怕那是……我的邻居？”
李含跑过去的时候眼看着sherlock从人群里揪出一个人，他从对方的口袋里翻出了什么，然后大声向追来的警察宣布：“在犯罪现场一直没找到的药瓶——他就是作案者！”
“什么？”李含看到那个男人脸色大变转身就想跑，被警察追了上去。
Sherlock笑着把药瓶扔给李含：“多亏了你的安眠药，让我推断出这个人也下药了。不复杂的案子，就是些犯人的小失误，加上一点意外，”他说着摇了摇头：“弄清楚了。”
“推断？”李含说着上去扶了他一把——Sherlock看上去有些站立不稳。李含不由说：“你没吃东西对吧？”
“进食？我破案之前都不进食，那会让我的思考变慢。*”Sherlock不假思索地说。“我们说到哪里了？演绎，对，当然是这个。”他滔滔不绝地说：“就像我用演绎法推断出你的经历。两个姐姐：你在阁楼上呈现出两种截然不同的装扮风格，一者艳丽一者素雅；书桌上的装饰也是泾渭分明：闪亮的多色墨水套装和极简的白色镇纸、甚至送你的书本装潢都是两种风格，所以，两个喜好不一样的姐姐……”Sherlock瞟了李含一眼，疑惑道：“你那是什么表情？”
李含笑道：“不，没什么。对不起，你接着说。”
Sherlock皱着眉扭了扭头：“我肯定漏掉了什么。有什么不对吗？”
“没什么，你说的很对。”李含不知道摆出什么表情好，“Emm”了一下，说：“这么说一切信息都是通过演绎推理咯？我还以为是更……神奇的东西？”
“你是说魔法吗？”Sherlock不耐烦地说：“拜托，李，你来自一个大部分人是无神论的国家。这里是英国，又不是在哈利·波特的魔法世界里。”
“这倒用不上。”李含用汉语小声嘀咕道。他随即换回英语说：“那些朝我们走过来的人是怎么回事？”
Sherlock说：“我来的时候有点匆忙，所以省略了一些不必要的程序。你有力气跑吗？”他说着就要迈开腿，被李含一把拉住。
“你可以跑，但是我还要在这里上四年学呢。而且我看到雷斯垂德探长了。”李含说着，手却纹丝不动，Sherlock这才发现他力气不小。
被Sherlock“借”了通行卡的女士在雷斯垂德探长的保证下勉强相信了Sherlock的清白，但是她同时强调自己的什么饰品（李含的英文水平没听懂）同时不见了。雷斯垂德为此多费了许多口舌，不过看上去事情还是没有平息。
Sherlock不感兴趣地说：“不是我，也许是你刚才差点摔了一跤把它掉在湖边了，谁知道呢——我能走了吗？”
他的态度显然激怒了对方，对方气冲冲地说：“哦，我觉得更有可能是某个窃贼顺手牵羊了呢，因为做贼心虚还不断偷窥我。”
Sherlock顿时直起脖子，被雷斯垂德探长喝止了。李含仔细瞧了瞧对方的脸，说：“我不这么认为。可以吗，女士？”他说着松开Sherlock，向女士伸出手。在探长和Sherlock奇异的眼神中，两个人手拉手转了一个圈。然后一个东西从女士的衣服里掉了出来。她赶紧捡起来，惊奇地看着李含说：“它一直在我身上。”
“显而易见。”Sherlock瞥到首饰上松脱的环链，说道。他说完以后，又不自觉蹙了蹙眉。
李含笑着说：“没关系，丢了也没关系不是吗？你已经下定决心了，事情会变好的。”
女士也看着他，他们有一两秒钟没怎么说话。最后这位女士说：“好吧。”她说着转身就走：“再见，警察先生，怪人，还有甜心小可爱。”
“永远是‘小可爱’。”李含嘟囔了一句。Sherlock不禁问他：“你怎么知道……？”
“噢，就是另一种……推断方法？”李含不确定地说：“我的姐姐们都会这个，不过她们不像我，我时灵时不灵的。”
“就像魔法？”雷斯垂德探长惊奇地说：“Sherlock这次可没胜过你。”
“噢，永远不要小瞧任何人。”Sherlock倒不在意。
“当然比不上这一位。”李含说着往旁边退了退。
Sherlock看上去还想说什么，探长比他先发制人。“说到你，Sherlock，我说过，你应该早点通知我。”雷斯垂德恼火地说。他看上去也累得不轻。李含把包里的水递给他。探长喝了两口，忽然说：“噢，对了李，早上你订的咖啡让我们都赞不绝口，你的盛情真是让我惭愧。”
探长严肃地说：“不过我得说不必如此，孩子，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事情罢了。”
李含微笑着说：“也只有这一次，真的。我咨询了某人，”他说着往后瞟了一眼——Sherlock从鼻子里哼笑一声——李含接着说：“他说这份礼物应该就足够了，再多你也不会接受。”
Sherlock换好气，从容地理了理衣服，“对终日忙碌的警察来说，早上一杯足量卡路里的咖啡完全能带来一天的好心情。而且作为关怀属下的探长，帮助他的组员比帮助他本人更能得到他的青睐。看来我的推理完全正确。”
“所以我还需要谢谢你咯？”雷斯垂德说。
李含笑了起来。Sherlock居高临下地说：“好了，探长的案件需要收尾；我得去吃点东西；至于你李，继续探索你的大学生涯。再会吧。”
“顺便说一句，我不相信什么魔法，除非它在我眼前发生。”Sherlock对李含说：“我认为你肯定有相关的天赋，李。”
“什么天赋？”李含问道。
“发现细节。”Sherlock说：“下午好！欢迎来到伦敦！”
望着他远去时翻滚的衣角，李含轻轻回了一句：“……谢谢？”
雷斯垂德探长已经招呼上其他警员，李含把药瓶还给探长，探长收下证据，对他说：“所以，你对Sherlock的看法是什么？”
李含说：“奇怪的天才，”他看见探长也在感慨点头，“但是没有他，事情就……不那么有趣了。”
“对我来说可不有趣。”探长垮下肩膀说。
李含笑了：“别担心，他不是个坏人。”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 2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