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当侦探的天使不是好蓝袍》鸣鸠

3、第 3 章

　　第3章
　　——一起新案子。密室类。感兴趣吗 ？SH

　　——你为什么会有我的电话号？LH（李含）

　　李含接起电话：“你好，哈德森太太？”

　　“是Sherlock，他说要和你通话”，哈德森太太说：“你屏蔽他了对吗？”

　　“噢哈德森太太，你也太宠他了。”李含说。哈德森太太很无辜：“但是他是Sherlock，你能拿他怎么办？”

　　“说得也是……”

　　“噢，是的，是我。”那边传来Sherlock永远低八度的声音，“我之前打电话给你，但你没接。”

　　“因为你让我帮你拿电脑，”李含说着走到没人的地方：“我昨天告诉你了我要来旅游，我现在在约克呢。”

　　“你说了吗？大概没注意。”Sherlock随即话风一转：“所以，那件新案子，你会来吗？”

　　“我应该受宠若惊吗？苏格兰场邀请你，你又邀请我？”自从李含明白了他咨询侦探的职业身份之后，得出了“这位是提供专业第三方技术支持的个体户”的结论。

　　“……也不必。基本上哈德森太太的每个房客我都会试图邀请——我最近正在寻找一位助手。”Sherlock说：“我觉得你是个合适人选：细心、喜欢帮助他人、喜欢辅助。”

　　“但我对破案一无所知。我怎么可能帮得到你呢？”李含犹豫地说。

　　还有一点：不擅长拒绝。Sherlock没说出来，对电话里说：“不用做很多，就是……接我的电话？和别人聊聊有助于理清我的思路。”他说道。

　　“……所以，就是练习口语？”李含突然说。

　　青年放下了手机。这里是约克大教堂，面容精致俊秀的青年伸出手，拨弄了一番穿过玻璃彩画后的光线，仰起头看了看考究的穹顶，脸上些微的无奈神色渐渐恢复平静。

　　旁边一个人瞧着他，吸引了青年的注意。对方是个和善的人，极浅色的头发，脸上带着毫无攻击性的温柔的微笑——即使不怎么做表情，看上去也像在微笑。

　　“亚茨拉斐尔……如果你想知道的话。”他率先伸出了手。李含朝他微笑了一下，也伸出手来握了握。

　　不知怎的，这个外国人给李含一种“所见西方人中最和善”的感觉。他说话的时候，虽然从面容上看年纪不算小了，但是依然有种孩子般的天真欢欣的喜悦。

　　“所以……你刚来这里是吗？我是说，看上去你确实有些……与众不同。”亚茨拉斐尔说。他的声音轻柔，在李含听来颇有些孩子气。

　　“只是个游客，在这里旅游。”李含说，他自己也有些疑惑为什么对这个人有种发自心底的亲切感：“约克大教堂，名不虚传，美轮美奂。”

　　两个人好奇地互相打量着对方，亚茨拉斐尔有些担忧地说：“但是，看上去你好像……不是很，开心？”

　　李含摇摇头，他仍然是笑着的：“不，我只是有些，呃，出乎意料。”

　　李含指了指那高.耸的玻璃花窗，他出神地说：“我原以为它触手可及，没想到，实际上——你能获得的一切只有这些光。”

　　“由人类建造，尊荣却归属神明，不得不说有些讽刺。”李含说着叹了口气。他有些感慨。

　　“我们不能判断神的旨意不是么？”亚茨拉斐尔（在李含看来）十分天真地说。

　　“并且……是的。人类。他们做了很多很棒的东西。”亚茨拉斐尔开心地说：“我喜欢他们。你喜欢吗？”

　　“当然。”李含说。他察觉到这位一见如故的陌生人似乎是个虔诚的宗教人士。这就触及了李含的知识盲区。

　　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亚茨拉斐尔说自己在伦敦某地开了家书店，欢迎李含有空来玩。说到自己的朋友，李含只有羡慕的份儿，他听着亚茨拉斐尔用闪光的眼神又是埋怨又是得意地说着自己最好的朋友“克劳利”，滔滔不绝地说着他们之间的趣事。

　　“听上去你们比一般朋友还要亲密些。”李含笑眯眯地说。

　　亚茨拉斐尔圆圆的眼睛瞪得更圆了。他几乎是张口结舌地说不出话来，李含意识到他们之间有什么误解，开口说：“有什么我说的不对吗？我先道歉，亚茨拉斐尔，你知道，我是中国人——总有一点文化问题的。放轻松。”

　　这时候他们从教堂里往外走。在亚茨拉斐尔的眼里，这位有着洁白双翼的东方同族用翅膀轻轻摩挲着他的肩膀，对方年轻俊秀的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温柔的关切。不像亚茨拉斐尔的其他同事，他们总是圣洁又固执，永远追随着神的目光和旨意——当然他也不是说这样不好啦——但是很少有其他天使像亚茨拉斐尔一样喜欢人间的事物。

　　亚茨拉斐尔顿时忘记了之前的情绪，感动地说：“噢，李，你真好。”

　　李含颇有些疑惑地对他笑着。不知怎的，亚茨拉斐尔虽然看上去比他大了许多，却让他油然而生一种“需要支持和帮助”的感觉。

　　“我们说到哪了，噢，克劳利。”亚茨拉斐尔说，“是的，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尽管我一提到他就生气，但是我依然认为，他善良、好心。”亚茨拉斐尔的眼睛闪闪发亮，“克劳利他……”他忽然在人群中找到了什么。

　　李含望去，一个红色头发戴墨镜的酷哥站得远远地瞧着他们俩。亚茨拉斐尔开心地笑了起来：“是克劳利！”

　　这帅哥真酷！和亚茨拉斐尔截然不同的打扮，又高又瘦，不过好像不是很喜欢李含似的——虽然隔着墨镜，但是总觉得投放在自己身上的视线不太友善。

　　李含对亚茨拉斐尔说：“我去给你们买杯奶茶——你没有尝过吧？新开的小店，就在街角。”李含会意地对亚茨拉斐尔说：“我一会就来。”

　　略走远些，李含就听到酷哥对亚茨拉斐尔说：“天使，那是谁？”

　　这句“angel”可真是温柔，哦豁，那怪不得……Emmm，李含应该对英国“最好的朋友”的定义刷新一下的。

　　克劳利看着东方天使从人流中穿行而过，轻盈的姿态犹如水中上升的气泡，他咕哝了一声，看了看他的天使，因为对方的回视心里好过许多。

　　“我给你们买了一样的，”中国人笑眯眯地说，他看上去如此年幼又如此俊秀，身后的翅膀微微张开，翅尖小心地拂过天使与恶魔的肩头。看上去是那边打招呼的方式呢。

　　在接触到的瞬间，伸向克劳利的翅膀就像被墨侵染一样迅速变黑，亚茨拉斐尔吓了一跳，李含却以为是插吸管的声音吓到他了，不由地歉意地看了看他。所幸那份黑色也在飞速淡去，亚茨拉斐尔笑着掩饰了过去：“啊哈哈哈，这种奶茶真新奇。”

　　“来试试吧？”李含帮他们弄好吸管再递过去。亚茨拉斐尔喝了一口，很惊喜的样子让人很有成就感。红发帅哥克劳利也说了一句“谢谢”，这位看上去高冷些，不大说话，但是每次亚茨拉斐尔给他的眼神都有回应。

　　李含心里想着，这两位可真是般配，他应该拍张照的。

　　李含走上楼梯，二楼的门打开着，Sherlock双手叠成尖形正坐在沙发椅上沉思。实话实说……看上去怪吓人的。

　　李含走过的时候，Sherlock冷不丁说：“噢，我的临时助手，能帮我做点吃的吗？”

　　李含忍不住长出一口气：“你吓死我了Sherlock。”他去顶楼放好自己的东西，又折返回来，走到Sherlock的厨房里说：“我的冰箱空空荡荡的，你这里有什……”

　　他注视了一会感觉像是凶杀现场的冰箱，默默关上了冰箱门。

　　看来这个“整点吃的”难度有点大……

　　“我要点外卖。你有什么过敏源吗？”李含掏出手机。

　　“没有。你决定吧。”Sherlock似乎还在沉思，他的眼神还是凝着的。因为要回答李含，Sherlock轻微转了转头，他的眼睛捕捉到了一些东西。

　　“……？”李含打开外卖app，选了自己爱吃的酸菜鱼，忽然被Sherlock一把搭在肩头，激得一惊。“你今天是打定主意要吓我一次吗？”李含颇有些无语地询问道：“就因为拉黑了你？”

　　Sherlock注视着留学生背后散逸的金色光屑，漫不经心地说：“不，当然不。啊，我应该事先声明一下，冰箱里的不是……”

　　李含站了起来，Sherlock能看见那些金色的粉末追逐着他一路走向窗边。俊秀的少年在日光反射下更接近透明：“我当然知道。”李含带着笑意瞥了一眼对方：“作为你的助手，我当然相信你。”

　　漂浮的金色粉末汇聚起来，Sherlock听到自己干干地说了一句：“谢谢。”

　　“是新案子吗？”李含拿叉子卷起炒面，头也不抬，问着Sherlock，“要不然你这么欲言又止做什么。”
　　Sherlock的视线忍不住盯着李含的背后，看到那双堪称“完美无暇”的白色翅膀优雅地开合了一下：“……还行？格林给我几个案子，其中有一个是关于中国留学生……”他忽然说不出话来，看到那双翅膀随着李含的抬头猛烈地扇动着。

　　“真的吗？”李含说着赶紧去翻朋友圈。他的眉头蹙在一起，“那肯定很糟糕。”

　　“普通的案子。噢，不，我是说，很糟糕，”侦探飞快改口：“年轻的女士，太遗憾了。”

　　“女孩子？！”李含三两口吃完外卖，把垃圾收拾起来，“我们什么时候开始？你吃完了吧？”他说着就把Sherlock面前的饭盒全部扔进垃圾袋，Sherlock迟疑了一下，手上的叉子也被李含拿走了。

　　他沉默了一下，说：“我在等格林探长的回应，不过他不一定会咨询我。”

　　一抹白色在Sherlock面前停驻了，咨询侦探不禁屏住了呼吸——雪白的翅尖轻轻搭在他的肩头，星辰般的光芒在洁白的羽翼上流转。

　　李含脑子转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你是说雷斯垂德探长？”他求证似的说：“但他的名字是格雷格。”

　　Sherlock卡壳了一下才说：“对，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