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玲珑心》白色雨衣

17、渡魂的原因

　　他们一跃跳下之时，不知身将去往何处，直到接近地面的时候，他们才发现悬崖峭壁的下方是仁曦的所在地。冷霜灵魂出窍已经超出二十四小时，她刚回到地面，就想躺回体内。
　　阎王站在房间外，冷霜一时没有察觉。“冷霜，换仁曦出来吧。”冷霜顿时身形僵硬，她费尽心思才能走出封印，现在却要她回到原来的地方，那她费尽心思所做的一切，又有何意义！
　　“我能说不吗？”
　　苏延明白阎王的意思，如果他的猜测是正确的，那阎王也能想到这一点。仁曦不是在为她自己行善积德，而是为了冷霜，让她能够重新走回轮回之道。冷霜不是仁曦，她没有仁曦的善义，也没有她的耐性助人。所有说，她们本有差异，只是因为共用一具心房引发出来的共鸣。世上只有仁曦可以帮助冷霜。
　　“你相信湾湾是自私的人吗？如果她知道你的存在，你猜她的选择会是什么？”
　　苏延的话让冷霜感到迷茫，她从未想过，湾湾可能知道她的存在。如果她知道她的存在，她大概不会就手旁观。
　　冷霜躺下，与□□重叠。她不是直接操控仁曦的身体，而是通过血脉进到心房寻找仁曦的下落。她与仁曦不同，她不是玲珑心的本体，她也无法感应仁曦所在的位置。换而言之，只要仁曦相见她，她可以通过心魄寻找冷霜的位置，可是一旦仁曦不想见她，冷霜再也无法看见仁曦。
　　苏延跟阎王就站在仁曦的家里，等待着醒来的仁曦。

　　仁曦走进心境以后，草坪有所改变。远方的潮水慢慢吞噬山坡般的草坪。最终潮水将仁曦包围，剩下一席安坐之地。除了仁曦所在的地方，周围变成一片汪洋。小范围的草坪中心缓慢长出一株嫩芽，它在阳光和海水中茁壮成长。
　　她看着小树苗成长，无聊的她开始跟它讲话。
　　“小树，谢谢你陪着我。你要快点长高，我很怕晒的。哈哈哈。”接着，小树就迅速长高，刚好替她遮挡太阳。
　　“你是不是能听懂我说话？!”仁曦觉得它读懂人话，也有疼人的心肠。她坐后一点，紧紧挨着小树苗。小树迎着海风沙沙作响，规律的乐章让温暖的仁曦昏昏欲睡。
　　迷迷糊糊中，仁曦在某种能量的驱动下，进入另外一个时空。
　　“湾湾......湾湾。”
　　“父亲。”
　　“我们该走了。”
　　“我们准备要去哪？”父亲愕然，他以为她身体不适。“这一次的任务，你就不要跟着去了。”
　　“任务？”
　　“嗯，你好好照顾自己。”小女孩茫然不知父亲的深意。只见父亲换上束身衣，拿着佩剑，接着蒙上脸就果断走出门外。
　　父亲离开以后，小女孩一脸天真地换来婢女，跟婢女若无其事地到府外游玩。父亲到傍晚时分都还没有回家，小女孩玩得太累了倒在床上呼呼大睡。不一会，她从床上醒来。眼神跟之前的有所差异。她闻了身上的衣服，仔细观察衣服上的小污渍。她的眼神中有点果断决绝的味道。
　　她吹灭蜡烛，在床上用被子铺盖伪装一个假的她。紧接着，她在柜子里拿出夜行衣，快速地整换上装束，扎起头发，拿起佩剑，便朝门外走去。
　　仁曦知道她进入往事追忆，面前的小女孩正是湾湾和冷霜。白天里，天真烂漫的是湾湾，晚上果断勇敢的是冷霜。她已经不是第一次进入这种幻境之中，她很淡定地跟着小女孩，看她所经历的，这是她曾经的生活。
　　仁曦也曾经看见冷霜成为杀手的经历，她知道那是曾经的父亲的房间。
　　小女孩来到父亲的房间，她轻轻推开了那扇门。进去以后，像以往那般熟练打开暗室的门。小女孩估计已经不是三两次进入这间房间。她走下暗室的楼梯，里面的主位上坐在她的父亲。
　　唤了一身“门主”以后，她坐到父亲的右边。看来，这时候的冷霜已经是父亲的得力助手。
　　“门主，以后执行任务的时候还请唤我的代号。请原谅我称呼您为门主。”
　　父亲先是错愕，接着表现得异常沉着。“嗯，我是犯了一种严重的错误。”
　　“其次，我往后只执行黑夜的任务，白天的时候我还是足不出户的大家闺秀。请接受我的请求。”
　　“这也是合理的。毕竟你是女孩子，总是不在家会引起注意。”
　　“谢谢门主。我希望白天的时候，您也不要跟我谈论任务。”
　　“这是什么要求？”父亲有点奇怪冷霜提出的问题。
　　冷霜笑着说：“父亲莫怪。我可是想鱼与熊掌兼得，还请父亲可怜我一介女子，替我在行业之中留一丝美好的回忆。”
　　“......”
　　有其他族人进入密室，即将开始家族会议。父亲向冷霜招招手，示意她，他准了。
　　暗室里，在讨论任务的执行方案已经人手安排以后，父亲在所有族人面前说，以后白天的任务不分配给冷霜，白天也不能跟冷霜谈论任何任务。大家刚开始的时候交头接耳，但最后也没有人发言表示不满。冷霜如愿达成目标，嘴角不禁露出微笑。
　　仁曦终于明白为何湾湾对冷霜一无所知。
　　一阵的头痛欲裂，湾湾的大部分记忆似乎都浮现脑海。刹那间，她想为冷霜做一件事情，留在这里。这就当是作为冷霜两千年被困的补偿。
　　这样的念头一涌上脑穴，她似乎又进入到另外一个时空。她看着周围的环境，像极外婆家的小村庄。
　　一位老者随风而来，他蹲下来，拍了拍仁曦的肩膀。仁曦转身看见那老者眯着微笑，头顶一片光秃，下巴里却留着扎着辫子的胡须。这不禁让她回想起从前成为魂判的时候，也是这般情形。原来那老者就是阎王。一直以来，她都认为，她做魂判只是因为想做仁义的人，锄强扶弱，渡人转生具有重大的意义。
　　阎王蹲下来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不是以第三者的角度观察过去，而是身入其中。仁曦从小到大都记不清当时的情形。她只是记得一位老者就问了那一句话，他说：“你愿意成为魂判吗？”她回答说，她愿意。
　　阎王等待她的回答。
　　她知道小时候那个回答，是现在的她回到过去作答的。她现在不是在回忆，而是穿梭到过去，她的改动可能会篡改所有人的记忆。
　　“我为什么要成为魂判？我要说不愿意呢？”
　　阎王笑着屡起胡须，“魂判者，渡人渡己，行善积福。”
　　“杀人如麻的人也能成为魂判吗？罪孽已深，如何渡人渡己？”
　　阎王思考了几秒，便回答：“一切皆有因，因果必相依。”虽然老者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她似乎找到答案。如果她不做这件事情，那冷霜就必定走入循环之中，如果她做了，那结果可能会因此改变。
　　“我愿意。”阎王笑着消失了。周围的环境渐变模糊，慢慢变成一片迷雾。她努力地往前走，希望能拨开迷雾，只是迷雾越来越大，把所有一切，包括天空都吞噬。
　　恐慌之中，她在那小树下惊醒，不知道刚刚的是梦境还是过去，还是穿越时空。现在的小树已然变成参天大树，这一梦，她也不知时日过去多少。岁月之漫长，人心之慌慌。她听不见任何外界的声音，这里只有海浪拍打，冷风萧瑟，还有树叶飒飒。

　　冷霜找不到任何关于仁曦的下落。她归魂醒来，心虚般看着苏延。
　　“仁曦？”他看见冷霜醒来，一时以为那是仁曦，声音里充满了期待。只是醒来的不是仁曦，冷霜没有回应苏延。
　　“你是冷霜。”
　　她点点头，说“嗯。”
　　“你还是选择不相信她！”苏延的语气中包含了许多个人的情感。
　　阎王在门外穿墙而过，“你错怪她了。”冷霜回到□□的时间比平常要多出一些，从此阎王就可以判断冷霜的态度。
　　他安慰冷霜，“你找不到她也是正常的，不必自责。”当她具有反思的意识，也会因事件做得不好而自责，她就值得被原谅。
　　苏延问：“为何找不到她？”
　　阎王说：“你去吧。”阎王守住仁曦，只是怕她会因为冷霜的延误出现危险，现在危机已过，他也是时候放手。
　　“我吗？”苏延陷入沉思。阎王渐渐模糊，消失回去阴间。
　　“你试一下吧。”
　　“我行吗？”苏延不知自己在仁曦的心中有没有份量，他在湾湾的心中又有几分份量。
　　冷霜重新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即将进入深睡状态。她知道，只要她这一次闭上眼睛，或许以后再也没有机会再出来。她倒吸了一口气，跟苏延说，“如果我再也无法回到这个世界，拜托你给仁曦带句话......那，只是命。”
　　苏延点点头。
　　当冷霜进入睡眠状态。苏延坐在床边，握着仁曦的手，轻轻地在她的耳边说“不管你是仁曦还是湾湾，我对你的心意从来没有改变。”他弯下腰，闭上眼睛，在仁曦的额头上，留下一个深吻。
　　周围的景象迅速被白色吞噬，时间仿佛进入静止状态。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他掉落到一只小船上，船外是一片看不见任何尽头的大海。海面十分平静，天空湛蓝，时而有微风使海面波光粼粼。他的小船在微风下轻微移动，仿佛在平地上行驶。
　　船只非常小，船头短窄，船舱仅仅可容纳二人。苏延坐在船中央，他环顾四周，不知身在何方。他往外高喊“仁曦”，只觉每喊一次她的名字，这只小船晃动的幅度就产生异常。或许这里正是仁曦的内心。
　　苏延喊她的名字，她似乎也听见了。只是看见仁曦把周围的景象仔细观察一遍，始终没有发现苏延的踪迹。她以为那只是幻觉。当苏延重复喊了多次的时候，她兴奋地在小树下站起来，并回应：“苏延。”可惜苏延无法听见她的声音。
　　她在草地上摩擦一下双手，不太熟练地爬上树顶眺望，可是只能听见苏延的叫唤，却看不见他。而苏延不仅看不见她，更是听不见她。她心急如焚，脚下一踏空，掉下树里，摔得屁股直痛。她叹了一口气，即使让他找到她又如何，她若是出去了，冷霜又该如何？于是她下定决心不再回应苏延，他找不到她，他自然就会回去。
　　她在树下重新打坐，闭目凝神。
　　苏延在镜像般的海面上呼喊，突然狂风骤起。远方卷起巨浪，来势汹汹，似乎即将要吞没他。
　　他不慌不忙地自言自语：“仁曦，我是苏延。我们见一面吧，别抗拒我，好吗？”
　　巨浪加速卷来，苏延闭上眼睛，他知道仁曦能听见她的声音。他用心的能量发出感言：“我们还能选择以后的路，我们谈一下吧。冷霜、你和我，我们三人都不应该是这样结局。你可以选择躲在这里，那我呢？你忍心让我再等你千万年吗？”
　　当浪把他吞没，巨浪把船穿透，船身迅速解体。他被浪的寒冷包围，渐渐沉没大海。他即使是灰飞烟灭，也不愿意离开这个地方。在他即将失去意识的时候，他默念“湾湾！”
　　一股无形的力量翻起巨浪，把慢慢沉没的苏延捧到高空。他的长发依旧滴着海水，他缓慢地从支撑他的力量中站起来，他看见了正在打坐的仁曦。
　　他向下俯瞰，沉默许久。他问：“你是仁曦，还是湾湾？”
　　只见她坐在草坪上，一动不动。她用心念道，“我既是仁曦，也是湾湾。”
　　苏延不仅一愣，“你想起来了！”
　　“嗯。”她还是没有任何动作，脸上也没有丝毫表情，眼睛始终紧紧闭着。“你出去吧，大家都在外面等着你。”
　　“不，我要留在这里。这样她就可以自由了。”
　　苏延见她依旧丝纹不动，他知道，她是决心要留在此处，还冷霜自由。他只能竭尽全力去说服她，如果不能，他愿意永生永世留在这里，陪着她。
　　他说：“你们彼此都关心对方，即使其中一方被困于此，另外一方也不会安心的。”
　　“我不知道以后我能不能让她恢复自由。但是，我现在不出去，她马上便能获得自由。”
　　“那你还要等多少年？”自由是任何人都向往的。有些人为了自由会牺牲别人，可是也有人为了别人的自由甘愿牺牲自己。那都是一种选择。
　　“你出去了或许有一线生机。你能做的，冷霜不一定能做到！”仁曦依旧没有被苏延的言语打动。
　　“你忘记你们之间的契约吗？她干不好就换你回来。”
　　“那只是一种说辞，只用来约束她而已。”
　　“实际上她代替不了你。前些天，她看着恶灵索命，却选择袖手旁观。”
　　“是吗？！那对方一定是罪有应得的。”
　　“......你变了。”
　　“是吗？我一向如此。”
　　“换做从前的你，你依旧会不顾一切救那人，哪怕她千刀万剐。你会说，法度就是法度，不是私人的利器。”
　　“我没有你想象中那么正义！”
　　湾湾知道冷霜的存在。成为魂判的原因是为了冷霜。她报答她为她做的一切。渡魂一千次积福积德，希望上天怜悯，能让这个无心魄的女孩能够顺利走上轮回之道。只是，她们都不能等，也不想等。
　　“她把阴间都捣乱了一遍，大家都想回到人间。行隐、芜琴都要离开阴间！”
　　“那不好吗？人间有爱。”
　　“难道你忘记了你的理想了吗？渡人渡己，魂判的职责。”
　　“那阎王是否出手告诫？”
　　“......”
　　“阎王都没有处理这些事情，难道你认为我比阎王的能力强吗？”
　　“......”
　　“那只是阎王借冷霜的手，帮助自己的手下面对自己的心结。千年万年留下的东西不仅仅只有好的。”
　　“那你呢？留下了什么？”
　　“我留下九百九十九次渡魂记录。苏延，我心意已决，你不必再劝。能够成为魂判，那是我一生的福气。谢谢你，苏延。”她睁开眼睛，海面上开始迷雾四起，承载苏延的小船不知何时已被完好无缺重整，海浪的力量把苏延放到船上。
　　苏延不愿离开，他试图用自己的能量让他靠近她，无奈的是，他的能量似乎让小船越漂越远。七窍玲珑心的力量，不是任何的灵魂都能比得上的。力量之强大，让当初的阎王也动心的东西。
　　苏延喊：“给我们一次机会好吗？你再渡一次魂，我们就到此为止，我再也不会纠缠你，我们从此再无纠葛。可好？”
　　仁曦还是希望苏延可以忘记他，如果她强行让他离开，他会因此受到伤害。她答应他了。“好，一个小时为限。”
　　苏延想到仁曦身边的李怀。李怀因醉酒驾车身亡，他成为助手以后一直战战兢兢跟在大家的身后，也算是反思己过。他的心结一旦解开，就能重新轮回。只是，这第一千次的渡魂结束以后，究竟是何结果，任何人也不得而知。
　　“好。我有一个条件，你要让一个人进来。”
　　“何人？”
　　“李怀。”
　　“他？”仁曦以为苏延会让阎王进来，结果是李怀。虽然不知苏延的用意，她爽快地答应，“可以。”
　　“你让我过去你那边吧。”
　　“你不出去吗？”
　　“只要你让李怀进来即可，我要留在你身边。如果不成功，那这个小时就当是给予我的补偿。”
　　“好，一言为定。”
　　苏延的小船逆风而行，在这里，任何能量都会被吸收归入仁曦的能量中。这里是仁曦的心境，她想如何就能如何。
　　船即将靠岸的时候，苏延从船上跳到仁曦的身边，一把抱住了她。他大声呼喊：“李怀。”
　　仁曦说，他说的无效。她挥一挥衣袖，在外面的李怀一下子就被吸进仁曦的体内。
　　苏延面对着李怀，说：“你可有心愿未了？”
　　李怀慌慌张张地不知发生何事，结结巴巴地回答道“没有。”可是李怀没有发生任何异常。
　　仁曦本来抱着一丝希望，她也早应该猜到结局会是如此。“苏延，算了，天意难为。”
　　“李怀，你不要看着我，我不是你的上司。你看着仁曦的眼睛，仔细回忆你做过的一切事情。再回答，你的心愿是否已了。”
　　李怀突感莫名其妙，“这很重要吗？”
　　“嗯，很重要。”
　　李怀很认真地看着仁曦，想到他成为助手以后帮过的所有人。他不再像妻子说的那般，他是有用的人，他是有贡献的人。他心生感激：“谢谢您。我的心愿确实已了。”他微笑着面对仁曦，他从脚部开始化作蓝色碎片，直至完全消失在他们的眼中。
　　仁曦觉得不可思议，“你是如何发现他已经达成心愿？”
　　“这是男人之间的秘密。”微笑中，苏延把仁曦搂在肩膀。他们坐在地上，相互依靠着，仁曦也并没有催促他离开。他们肩并着肩，仁曦把头靠着苏延的胳膊上，他们一起看着远方的景色。
　　烈日不再当空，它在苏延到来的时候就开始形成时间推移。他们依靠着对方，听着浪声，观看落日辉煌。
　　仁曦最先打破沉默“我就说没有什么一千次渡魂的福报。这个时间上哪有那么多奇迹发生。”
　　苏延说：“没有奇迹也没有关系，至少走到永生的尽头，有你陪着我。”
　　“说好的你要出去的，你要赖皮吗？”
　　“我一向不赖皮的，唯独这一次是例外的。你不是也没有赶我走吗？！”苏延笑着说。仁曦看着他的笑脸，不知应该如何回应他。
　　想了许久，说“你回去吧。今天与你共赏落日，我已经很知足了。”
　　“算了吧。外面没有你，我即使永生不灭，又有何意思！”
　　“不后悔吗？”仁曦看着落日下的大海说道。
　　“不后悔。等了你两千年，多少的苦都熬过去了。”他停顿了一下，用乞求的口吻说：“不要赶我走，好吗？”苏延转过头，看着仁曦的眼睛。
　　仁曦也看着他的眼睛。这一次她也犹豫了。他说得对，与其孤寂等一人，还不如生死与共。不过是灰飞烟灭，有他，她何尝畏惧。
　　她说：“我愿舍弃一切所有，只愿与你长相厮守。”
　　他听到她的回答，他回复她：“吾等千年渡众人，唯愿与君长相依。”
　　树上瞬间开出灿烂的花朵，花瓣在海风下掉落，他们相拥而吻。不一会儿，天色加速昏暗，遮天蔽日，花朵脱落以后，树叶全部凋零，树杈的中部长出一个闪烁的果实。果实被掉落的花瓣层层包裹，当他们吻别完毕的时候，果实化作一颗心窝，跳进仁曦的心房位置。
　　他们相视而笑，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是有奇迹出现。善缘重塑一颗凡人的心，放进仁曦的心里。
　　他们化作蓝色的碎片，消失在枯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