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玲珑心》白色雨衣

18、最终

　　两道蓝色的光穿过房间的墙壁，往天空飞走。仁曦的父母恰好见这个异常的现象，他们敲了敲房门，似乎听不见房间内的动静，于是拿上备用钥匙开启房门。
　　“仁曦？”父母呼喊着仁曦的名字，她却丝毫没有反应。当父母把房间的窗帘打开的时候，阳光穿进房内，使漆黑的房间焕然一新。躺在床上的她突然睁开眼睛。“啊~”这一下子把苏母吓得半死。
　　“你这孩子怎么还这样子，是要吓死老妈嘛！”
　　她神情呆滞了几分钟，才缓过神来：“妈，对不起。我是不是吓着你了？”
　　“你说呢？日上三竿还不起床。”
　　现在的仁曦并不是真正的仁曦，她是冷霜。当她醒来的时候，所有关于仁曦脑海的记忆涌入她的脑海。仁曦在临走之前，对冷霜说：“记住我们的约法三章，好好对待我的这颗心。”她想问她发生的事情，她却潇洒地离开这个世界，把所有的担子留给她。
　　她抱怨道：“什么嘛，我替你照顾人间的父母，还要替你行侠仗义守护阴间，你自己却逍遥自在。”
　　当她还在思考仁曦的去向的时候，她便被仁曦父母的呼喊声叫醒，她很想发脾气，只是想到仁曦的时候，她又很自然地温柔起来。对于浮上心头的爱，她还是很喜爱的。以后，仁曦的父母就是她的父母，她不再是那个只会杀人不眨眼的冷霜，从现在起，她是阴阳两界的守护者，魂判苏仁曦。
　　“爸爸、妈妈，我们去喝早茶吧？我换了一份新工作，可以休息一段时间陪你们。”
　　“真的吗？”父母表示疑惑，以前的她总是说忙，现在倒好，主动提出要陪他们。他们的女儿又成长了不少。
　　“介绍相亲对象给你喔？”
　　“好。”
　　“真的吗？别哄爸爸高兴。”
　　“真的真的。不就是相亲嘛，又不是去干啥！”
　　“好家伙，终于开窍了。”父亲指着仁曦，瞪起眼睛看着妻子。
　　家里发出一阵久违的欢笑声。

　　二十三年以后，G市。
　　一幢大厦的十五层楼单元B，一位亭亭玉立的女生刚刚大学毕业。她蹑手蹑脚地收拾着东西，嘴里叼着妈妈做的三文治。
　　今天是她第一天上班，紧张兮兮的她昨天一度失眠，导致她魂不守舍，丢三落四。她的父母都已经上班了，坐公交车上班将会导致她第一天上班迟到，因此她打算今天打车上班。
　　她好不容易出了门，站在大门口上，拿出手机。打开网约车APP，幸好她楼下这边打车方便。
　　下单以后，有人秒速接单。三分钟以后，那司机从她家小区楼下出来，平台显示称呼他为“苏师傅”。
　　“您好，请问是5254的机主吗？”
　　“您好，是的。师傅麻烦开快一点。”她没有来得及看清师傅的样貌，从以往的经验来看，网约车司机一般都是一些中年大叔。她今天没有来得及戴眼镜，深度近视的她没有了眼镜就如同世界打了轻微的马赛克。
　　她慌慌张张地打开背包，把手伸进袋子里寻找眼镜的下落。
　　司机从后视镜打量了一下这位姑娘，年龄大概与他相仿。这样冒冒失失的多半就是刚刚踏进社会的大学生。“靓女，刚出来工作吧？不要慌，慢慢找，慢慢来。”
　　她摸到眼镜，慌慌张张戴上它，也没有仔细打量司机的容貌。她一边扣着手机，一边迎合着司机说：“嗯嗯。”
　　司机见她在车上也没有什么发言，他们就这样一路静静地到达公司目的地。
　　下车的时候，她说：“谢谢！”说话的时候，她习惯性看着对方的眼睛，这时才发现对方并不是什么中年大叔，而是年纪与自己相仿的帅哥，顿时她红了脸。
　　他恰好捕捉到她尴尬的一瞬间，只是他只有以微笑缓和现场的氛围。她下车以后，他给她发了账单，账单一共十三元。
　　她发自内心的感叹，竟然网约车这么便宜，坐公交车单程要七元，只要多付五元，她每天早上就不用提前半个小时出门。下班的时候，她可以坐公交车。

　　第二天早上，她整理好所有的东西，没有第一天的冒冒失失。打车的时候，幸运的她又有人秒速接单。等了三分钟，那车也是从她家小区楼下开出来的。
　　她上车以后，她只顾着看手机上的信息，并没有留意司机的动态。司机看着她两分钟都没有开车。他说：“靓女，你是不是昨天才坐了我的车？”
　　她抬头一看，正是昨天的网约车司机，“喔，那么巧，又是你接我的单。”
　　“我刚搬来这个小区的，你也是住这个小区？”
　　她点点头。他微笑着开动汽车，平稳地把她送到昨天的地址。全程他们之间都没有什么交集。

　　第三天，她还是同样的时间，站在同样的位置打车，她就不相信还是那个人接她的单。接下来匪夷所思的是，她的单也是被别人秒接，她翻查记录，发现三天接她的单都是同一个车牌号码。过了三分钟，他到达目的地接她。
　　她犹豫了一下要不要上车，光天化日之下，应该没有什么狂徒敢犯案，因此她坐上他的车。
　　她上车以后，他惊讶地说：“靓女，又系你！我们很有缘。”
　　她尴尬地回答道：“是吧！”
　　男孩主动跟他说：“我是住这个小区的，你也是住这个小区的。我们每天上下班的路线又那么相似，不如这样，你包我吧。”
　　女孩有点尴尬，第一次有男孩子说要包他。“靓仔，怎样的包法？”
　　男孩从女孩的调侃中听出自己的失言之处：“不好意思，靓女，我不是那么轻浮的人。我的意思是你按月包我的车，你不用在软件平台叫车。”
　　“不通过平台叫车，你想干啥？”
　　“靓女，你误会我了。我也刚刚毕业不久。大家同住一个小区，工作的地方也那么近。平台收你一趟车十三元，发给我是九元。你看哈，我收你十元，我们俩都有好处。”
　　女孩虽然不轻易相信别人，但是从司机的言语中，她感受到他的真诚。况且，她也刚刚毕业，都明白毕业生的不容易。
　　“我凭什么相信你哈？”
　　“我给你拍下我的身份证、驾驶证。你把这些留存给亲人，万一我有什么图谋不轨的，你可以报警察叔叔抓我。”他在兜里拿出他的钱包，把里面的身份证和驾驶证递给她。
　　“这年头，居然还有人拿着纸质版的身份证和驾驶证，不会有诈吧。”她接过证件，打开里面的证件照片，用手机一张一张拍下来。当她看见他的证件照片的时候，忍不住笑出声来。“怎么你的照片比你本人年轻那么多？果然是照骗不假。”
　　他笑着说：“生活不易，生活是把杀猪的刀。”
　　她把证件还给他。
　　“那是不是从今天开始就包月了？那我取消你的订单？”
　　“行吧，生活不易，杀猪的刀都架脖子上了。”女孩忍不住哈哈大笑。
　　“行吧，老板。坐稳了，猪猪车开动。”
　　“快走吧，猪猪侠，再不走，我就要迟到了。”
　　一路上他们虽然还是大部分时间都是沉默的，只是他们之间的联系又有了新进展。

　　第四天，女孩在相同的时间，相同的位置等待司机的到来。司机如约而来，女孩想想，好像还没有问对方的名字和电话号码。
　　女孩上了车，坐在后排靠右侧的位置。她问：“你叫什么名字？”同一时间，男孩也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他们俩相视而笑，男孩说：“我们真有默契！我叫苏延，玛丽苏的苏，延迟的延。你呢？”
　　“好巧，我也姓苏，我的名字含义是仁慈的晨光......”
　　“哦，苏仁曦。”
　　“对。”
　　“很高兴认识你。”
　　“我也很高兴认识你。咱俩就不客套了吧，再客套，大家都要迟到了。”苏延尴尬一笑，马上转过头专心开车。
　　在车上，苏延说：“待会下车的时候，我们要不要交换一下电话号码？如果大家有什么急事，可以各自启程。”
　　仁曦说：“行吧。你报上号码，我打电话给你，你稍后留存我的号码？”
　　“1**-****-***。”仁曦按照苏延的号码拨打过去，结果尴尬的是，苏延的手机铃声竟然跟仁曦的一模一样。
　　她惊喜地跟苏延说，她的手机铃声跟他的一模一样。
　　苏延说：“不会吧，怎么那么巧。”
　　到了下车的时候，苏延回拨仁曦的号码，结果他听见仁曦的手机铃声果然跟他的一模一样。“是吧。这样真好玩。”
　　“看来我们真的很有缘分。”
　　“行吧，明天见。”仁曦朝他挥挥手，转身就往公司的方向走。

　　第五天到第十天，他们就像前面几天那样拼车，只是与以往不同的是，他们之间的关系似乎更近一步。苏延在路上跟仁曦聊了许多的话题，关于电影、运动、美食。他们发现彼此之间的共同点很多，兴趣爱好也很多。
　　第十天的时候，苏延就跟仁曦说:“你通常下班是几点下班的？时间合适的话，我们也可以拼车回家。收费五元一趟，怎么样？”
　　仁曦想了想，苏延跟她也算是朋友了，她就不客气了。“我六点下班。”
　　“刚好我也是。那行，我今天在你下车的对面马路等你？”苏延微微一笑，他喜欢上这个女孩了。
　　“行。”
　　“我想提个要求。”苏延想，他们之间应该算是朋友了。
　　“说吧，只要是合理的话。”
　　“我们也算朋友了，是吧。”
　　仁曦本能回应说，“当然。”
　　“那，以后你坐副驾驶座吧。”
　　“好。”她打开车门，急忙忙地下了车，并飞快地往公司方向走，她可不想苏延看见她脸红的样子。从前总想着念书，她都没有谈过恋爱，没想到刚踏进社会，就遇上一位可能合适的人。
　　往后的一个月，苏延跟仁曦谈论了许多关于彼此的兴趣爱好，有时候相谈甚欢，以至于忘记把仁曦送回家。仁曦总是笑他，“你是不是想把我载回你家？”苏延笑着回应她，“是呀，美女谁也愿意载回家。”
　　有一天，他们下班的时候刚好遇见二环路塞车，估计是因为多辆车发生轻微碰撞导致的。那时候刚好是夏天，在高架桥上的落日紫红相交，非常完美。他们在车上，共享美景。苏延看着落日的斜晖照落在高架桥下的民房上，他想起了最近上映的一场电影。
　　“今天的夕阳很美丽。”
　　“嗯，同感。”
　　“仁曦，这个周末有时间吗？不如我们一起去看电影吧。那套《**》上映了，听说非常不错。”
　　仁曦看着他认真的表情，停顿了一下。
　　他接着解释说：“我是单身的。”
　　尴尬的仁曦不知道怎么接他的话，回答说，“这个周末我本来也打算去看的，刚好我还没有找到人陪我去看。那，我们一起去看吧。”
　　苏延高兴地按了一下喇叭，“这实在太好了。”
　　仁曦看着他高兴的样子，心里面很温暖。她戳了戳前档玻璃上的标志，说：“傻子，这里禁止鸣笛。”
　　因为这一场电影，他们之间的关系更近一步。相识的第二个月，他总是约她逛街看电影和吃饭，她从来也没有拒绝他，每一次约会以后，她也会遵循AA制，把苏延付款的钱还他一半。苏延每一次都不推搪收下约会的花费。
　　直到他们认识的第三个月第一天，他如常送她上班，到达她的目的地以后，他没有像平常一样靠到临时停车位，反而是停在规矩地把车停下来。他说：“仁曦，我不想再收你的车费了。”
　　“怎么了？你是不方便再跟我拼车吗？”
　　“不是。”
　　“你要是换工作，或者换住的地方，你就跟我说吧，没关系的。”
　　“以后我们见面的费用我也不想收了。”
　　“怎么了？”空气就像进入静止状态。苏延一直想把话说出来，就是话到嘴里又吞回去。仁曦很耐心地等待他的答案。
　　他吸了一口气，“我想你做我的女朋友。”
　　仁曦听到答案以后，微笑着对他说，“我考虑一下。”接着就打开车门准备下车。
　　“免费的男朋友，每天管接送上下班，还要考虑吗？”仁曦看着他，微笑着下车。苏延便知道，仁曦的心里是有他的。
　　下班的时候，苏延默默地把仁曦送回家，到了她家的楼下，他就问她，考虑得怎么样。
　　仁曦说：“那么心急想得到答案吗？不给我考虑的时间？”
　　“我怕你说不愿意，我怕我们以后不能再是朋友。”
　　“那我们不再是朋友，能是什么关系？”苏延有点沮丧。
　　她看着他，笑着说，“我都上了你的车了，小傻瓜。”
　　苏延抓住仁曦的手，激动地说，“那你是不是答应了？”她点点头。苏延高兴得手部无处安放。
　　“瞧你高兴的样子，像极了没有谈过恋爱的小学鸡。”她的内心也是高低起伏，只是她压着自己的激动，看着他像个小孩一样。
　　他说，“我真的是第一次谈恋爱。我跟你应该是同年的，只是我比你早毕业一年。你会不会嘲笑我第一次拍拖。”
　　“这么巧，我也是第一次谈恋爱。我们互相嘲笑吧。”他高兴地拥抱着她，似乎认识她千千万万年。
　　当他们认识即将满三个月的时候，他向她求了婚。她答应了。她也想象不到，竟然被一个认识三个月的人拐带了她的一生。

　　阴间里面，阎王苏醒以后，处理了许多事情。他把地狱里的魂判长都唤醒来，并给予他们思考去留方向的时间。
　　最先发言的是芜琴，“阎王大人，我想辞去魂判长一职。”
　　场内一度议论纷纷，一阵议论过后，全场肃静。
　　“你可是要去看人间的儿子？”
　　“是的。”众人都以为阎王不会批准，怎料阎王的回复惊人。
　　“你需要多长时间？”
　　“人生不过几十年。”
　　“可以。”
　　接下来，一位接着一位的魂判长提出要求，阎王根据魂判长的要求，该离职的离职，该升迁的升迁。当他把所有的工作都安排妥当的时候，他发现站在角落的行隐扭扭捏捏，似乎有难言之隐。
　　“行隐，你呢？”
　　“我？”
　　“如果你想回人间走一趟，我可以安排你到魂判的职位。当你准备好了再回到地府中来，可好？”
　　行隐从眉头紧锁变得眉笑眼开：“好好好。阎王大人，您实在太有人情味了。”
　　这件关乎两千多年的事，终于有了美满的结局。
　　当所有人都在沉醉自己的小日子时，放在仁曦前生父母家中的笔记本，那本关于盛邦所写的笔记本，诡异地翻页，这大概又是另外一个故事的开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