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对头竟然暗恋我十年》南尧北茶

41、茶艺大师边临

　　次日，清晨，机场。
　　“领导，早。”
　　于介才赶到机场的大厅，就看见边临坐在行李箱上对他单纯地笑着。
　　那份笑意太纯粹了，于介已经很久没见他那么笑过，不由得愣在了原地。
　　边临今天没有戴眼镜，穿的也不是平日里的商务风格。
　　深色的大衣里面配了一件白色的卫衣，灰色的运动裤下穿着一双白鞋。
　　窗外的日光倾斜而下，他被熹微的晨光笼在其间。
　　看起来像个在校的学生一样。
　　于介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得好快。
　　可能是见于介太久没反应，边临不解地微微歪了一下头，再次唤道：“领导？”
　　“咳咳、咳，”于介飞快地错开了视线，轻咳了几声掩饰刚才的神失，“你怎么穿成这样？”
　　他为了掩饰刚才的情绪，故意想把话说得镇定一些，可是出口却成了冷冰冰的状态，像是责备一样。
　　边临听见他的回答，起身看了看自己的穿搭，疑惑道：“不能这么穿吗？我还以为领导你会喜欢呢。”
　　“不、不是……什么？”于介本想解释刚才那句话的意思，可是才开口便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边临下半句话的含义，当即就卡了壳，“你是为我这么穿的吗？”
　　他才说完这句话就觉得有些自作多情。
　　他确实很喜欢边临穿休闲装的模样，这人本来就长得好看，虽然再次归来后眉宇间总是萦绕着阴郁之感，但是他五官里却自带着抹不掉的少年意气。
　　平时带着眼镜的精英做派虽然也好看，但到底是多了些冰冷的距离感。
　　于介承认他就是个俗人，有强烈的初恋情结。
　　他对这样的边临毫无抵抗力。
　　可能是今天应该是边临心情好想换个穿法吧，怎么可能会特意穿给他看呢？
　　于介就这么想着，他朝边临那边看去，却发现对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他面前。
　　“就我们俩去吗？也没有给你配个助理什么的？”边临一边说着一边要去接他的行李箱，在他伸出手触碰到拉杆的时候于介下意识地收了下手。
　　边临的动作随之一顿。
　　于介看着两人分别处于拉杆两侧的手，有些尴尬地咽了口唾沫。
　　这完全是本能反应。
　　他知道边临最近在防着他，所以近日他很注意自己和边临的社交距离，总想多给他些安全感。
　　可是他怎么也没想到边临竟然会主动接近他。
　　也没想到自己已经形成了自我躲避的条件反射。
　　“就我们俩。”于介故作自然地解释着，他说着抬眼看去，却发现边临正若有所思的笑着看着他。
　　他的皮肤比寻常的男人要细腻一些，睫毛也更加浓密，连帽卫衣的领子堆在他的颈侧，衬得他的脸愈发可爱。
　　但是他的眼里却是带着媚色的。
　　用“媚色”来形容男人不太妥帖，可是于介第一个想到的词就是这个。
　　边临的五官和脸型都是极具攻击性的，像是冰川里的猛兽，天然地带着侵略感和疏离感，唯有那一双眼睛秀美而温柔。
　　他的眼型狭长，可是边缘却是圆润的，带着几分幼态的无辜。他的睫毛比多数人都要浓密，像是自带了眼线一样，一路延伸至眼尾，在眼睑处扫落淡淡的阴影。
　　只稍浅浅一笑，便勾得人三魂去了七魄。
　　他就这样不知道看了多久了。
　　“看来我这趟还得兼职做领导的助理啊，”他的清冷的声线像是从遥远的地方穿来，钻进了于介的耳朵，“行李给我吧，证件也给我，我去取票办理托运。”
　　他的声音里带着笑意。
　　边临的这一出温柔刀真的杀得于介不知该如何思考，完全凭借着本能做事。
　　他也记不得自己有没有说过什么，等他回过神来，边临已经拿着东西去了托运那边，正在和机场的服务人员说着什么。
　　于介远远地看着他的侧影，后者的模样还是和往日一样冰冰冷冷的，穿着休闲服也挡不住内里干练的气质。
　　好像……那份少年的单纯只会在自己面前出现一样。
　　等等！
　　于介想到这里的时候忽然觉得不对了：这人刚才不是在勾引他的吧！？
　　等最开始的慌乱过去，于介冷静地回想着刚才边临的言谈举止，总觉得对方是刻意为之。
　　心情的起伏固然会影响当日的一些衣着与行径，但是如果所有的外在表现都和往日寻常时分相左的话，那只能解释为故意。
　　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难道说……
　　潜意识里于介希望他是在向自己示好，可是理智又告诉自己不可能。
　　更大的概率是——边临认为自己要被潜规则了。
　　对于现在的边临而言，□□的关系简单又直接，既不用为自己的暗恋而产生愧疚，又可以完美的化解他们现在微妙又尴尬的关系，不至于踏错一步而再度决裂。
　　所以他愿意迎合。
　　于介深吸了一口气，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何滋味。
　　他不知道自己该庆幸自己在边临心里还是有一定的分量，还是该难受于这人的薄情和淡漠。
　　他自认是个很传统的人，总觉得情爱之事讲究个情投意合，并不是你情我愿的生理交易。
　　他不否认自己对边临的身体有反生物性别的欲望，可是在汹涌的□□之上，有更高的理智压抑着他。
　　他很爱他。
　　所以不想和他成为那种关系。
　　于介忽然觉得脑袋很痛。
　　他得想给办法告诉边临自己真的没有潜规则他的意思。
　　这人要面子，直白地跟他说是他自己想多了误会了那才真的要出事。
　　感情于他是空白的。
　　于介迄今为止的人生里没有处理过类似的事情，所以格外头大，特别是大清早赶过来还没睡醒的状态。
　　所以他决定先去买杯咖啡醒醒脑。
　　“一杯冰美式，一杯拿铁，谢谢。”于介点完了单，下意识地摸出手机想看看有什么工作上的消息的时候，余光里看见一只纤细白皙的手从他眼前划过。
　　“于总，好久不见啊。”一个女人温和的声音随之响起。
　　面前的女人年龄约莫三十出头的模样，皮肤偏白，妆容精致，不论长相还是穿搭都很符合当下的审美。
　　远看像个出街的明星。
　　于介看了她许久才分辨出来，这是人好像是华壹公司的某个经理，姓陈。
　　年初的时候因为业务往来见过一面。
　　“陈经理，”于介礼貌地招呼道，“好久不见啊，你也要去出差吗？”
　　“还以为您把我忘了呢，”陈经理见他还记得自己，半捂着嘴笑了起来，明媚的眼睛里带着娇羞，“去北京有点事情，您去哪呢？”
　　“也是北京。”于介道。
　　“哎呦，真巧啊，我们难道是一个航班吗？”陈经理一面说笑着一面自然地朝他靠过来，纤细柔软的手自然的抚上他的胳膊，二人的距离逐渐拉近。
　　已经超越了正常的社交距离了。
　　于介警惕地看着对的脸，后者并没有注意到他的视线，只是娇嗔的笑着。
　　发丝间透着略微有些刺鼻的香水味。
　　随着香气钻入鼻腔，于介突然想了起来，年初那次见面的时候，这个陈经理好像也是这样。
　　过分热情了。

　　边临在办完了所有的手续后，面无表情地看着手上两张相连的机票，穿过空旷的候机厅朝另一边去了。
　　路上不时的有人在看他，有几个女孩子甚至还在议论他是不是前一阵子拍广告出名的那个总裁。
　　边临不知是心不在焉还是习以为常，他完全没注意到那些偷拍的女生，径直往贵宾厅去了。
　　唐小听给他们定的商务座，有专门的候机厅。
　　边临还没进去，便在外围的咖啡厅看见了于介和一个漂亮女人站在一起，不知道在聊什么。
　　于介背对着他，剪裁得体的大衣显得愈发的肩宽腿长；那个女人面容姣好，栗色的卷发温婉地搭在肩头，她正开心的说着什么事情，最后自己忍不住笑，自然地朝于介的肩头靠去。
　　边临远远地看着这一幕，下颚线慢慢紧绷起来，脸色一寸一寸地沉了下去。
　　“于先生，您的两杯咖啡好了哦。”
　　面对女人若有若无的贴近，于介下意识的后撤了一步，刚好服务员招呼他，他便趁着这个机会对陈经理歉意一笑，合理又不尴尬地避开了她。
　　“谢谢。”于介取过两杯咖啡，转头就要走，没想到陈经理格外执着，见他一人买了两杯后脸上立刻展露出了笑意，惊喜道：“另一杯是给我买的吗？您怎么知道我喜欢冰美式，刚好最近在减肥……”
　　她说着就要去拿于介手上的杯子，于介见状赶紧向后一抽手，客气地解释道：“你误会了，另一杯是我给别人买的。”
　　“别人？”陈经理眨巴着眼睛看着他，“您这次还有…… ”
　　她后半句的“同行的人”还没说出口便哑了声，所有的目光都被远处的一个男人吸引了。
　　那人五官生得精致，身高腿长，明明穿的是普通大学生的模样，却因为他举手投足间的气质给人不一样的成熟风味。
　　像是一个职业的模特一样。
　　陈经理不由得看呆了。
　　她只觉得这个男人漂亮的有些不真实，和背景的人来人往毫不相称。
　　耳边全是自己的心跳声。
　　活着三十多年，她自诩是个情场老手，什么样的男人都见过。
　　眼前这个于总已经是她所认识人里面天花板似的人物了，可是怎么也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看见比于总更让她着迷的男人。
　　她曾经以为一见钟情不过是人们编纂出来的神话，毕竟她想象不出来一个人究竟得长成什么模样才会让人第一眼看见就会心动。
　　她一向清醒而冷静，偶尔看见漂亮的皮囊也不过是多欣赏两眼，看久了也会腻，与她而言感情更多的是审时度势后的理智。
　　可是所有的理智在这个男人的面前彻底的沦为悖论。
　　她突然相信一见钟情是真的存在的了。
　　于介不清楚她的心理活动，只是觉得这人和自己聊着聊着忽然哑了声，惊骇地看着自己身后，不免有些奇怪。
　　他下意识地想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可是还未曾转身就被某人攀住了肩膀。
　　于介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呼吸了。
　　边临的手像是一条灵活的蛇一般，顺着自己的脊背慢慢地抚摸而上，最后搭在了自己的肩头，另一只手自然的攀附住自己的臂膀，几乎是把自己半揽在怀里。
　　举止亲昵但又不至于太越界。
　　于介深吸了一口气，微微偏头看去，只见边临正笑着凝视着对面的陈经理。
　　但是他的眼底却是冰冷的。
　　“我想，这杯冰美式应该是我的吧。”边临的声线懒洋洋的，极尽温柔缱绻的意味，温热的鼻息轻轻的喷在他的耳侧，于介只觉得他气息所到之处都烧得滚烫。
　　他就保持着半环着自己的姿势，低头咬住了吸管。
　　于介惊得手猛地一抖，差点没把杯子洒了。
　　还好他稳住了。
　　边临像是没觉察到他的慌张一样，仍保持着刚才咬吸管的姿势，直到暗色的液体缓缓上升，最后没入那双殷红的唇。
　　晨光给他的侧脸渡上了一层金边，连脸上的绒毛都清晰可见。
　　他整个人都在发着光。
　　“领导，”边临一面轻声唤着他，一面自然地从他手上接过了那杯冰美式，不知道是不是他故意，在取杯子的时候对方微凉的手指若有若无的扫过了自己的手背，而后对他微微扬了下下巴，说道，“贵宾厅在那边。”
　　被抚摸过的手背传来阵阵的酥麻，掌心还保留着刚才那杯冰美式的冷意。
　　他看着边临微笑的脸，缓缓地蜷曲着手指，像是在回味刚才的触碰。
　　“我们走吧。”他张嘴就发觉自己的声音都沙哑了。
　　他不想让边临看出自己更多的变化，赶紧转身往贵宾厅去了。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边临脸色冰冷的凝视了那位陈经理许久，最后缓缓勾起嘴角，跟着于介走了。
　　像是在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