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特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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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帝网球社稳坐第一把交椅的自然是迹部，然而说到任性第一的，则非岳人莫属。
忍足有点好笑又有点无奈地望着搭档异常认真的表情。输给女孩子固然不光荣，但就算是真的赢回来，又有什么荣光可言？
然而岳人才不管那些，他的眼里只有输和赢的区别。至于对手是男生还是女生，根本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他漂亮的猫样瞳子紧紧盯著千穗，仿佛生怕她会忽然溜掉。
对方颇有些孩子气的神情让千穗不禁联想起菊丸。每当菊丸有什么要求的时候，一双亮晶晶的眸子也是这样定定地看着自己。或许是移情作用吧，原先对岳人的气恼不知不觉间渐渐消散。
「我要和你再打一场！」
还是执拗到有些冲人的口气，眼神却清澈明亮充满了率真和执著。望着这样的岳人，千穗的心微微震动。究竟是什么？让跃动在这些少年眼神中的光彩如此耀目……
「这个不是我能决定的。」踌躇着不知该如何拒绝，对方热切固执的神情使得千穗一时间有些无措。她从心底不希望看到岳人显现出失望，尽管同样地，她也并不想与他再次交锋。
体察到千穗的为难，忍足扶了一下眼镜，有意无意地想要引开话题：「今天的训练还没有完成，我们是不是该……」
「不要！」就像忍足非常了解自己一样，岳人也深深了解自己的搭档。他气恼地猛然打断忍足接下来要说的话。
见忍足露出惊诧的表情，岳人也察觉到自己的冒失，转为满腹怨气地小声嘟囔道：「不能赢回来，训练还有什么意义。」
岳人的话让忍足有一刹那感到哑口无言，同伴对于胜负的执念使他动容，但也令他无法全然领会。忍足不禁默然，表情也从开始的满不在乎过渡到带着几分严肃的深思。
不只是忍足，岳人坚决的态度也让千穗颇有几分不解。她从没想过自己一时冲动下进行的比赛，会让对方如此在意。
解释和安抚是没有意义的，似乎唯一能让对方满意的答复就只有同意比赛。可是想到自己此行的目的，千穗也只有继续保持缄默。
一时间气氛有点凝滞，无论是神情倔强的岳人，还是若有所思的忍足和千穗，全都陷入沉默。
「唔……」揉着眼睛坐起来的慈郎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尴尬的场景。他疑惑地眨了眨眼睛，难道还在做梦吗？满脸茫然地想了一下，他才迟疑着问道：「你们在做什么？」
这样的发问当然是没有回应的。岳人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千穗身上，而千穗则根本不认识这个金发少年，更谈不上与他交谈的可能性。
「果然是在做梦。」得不到回答的慈郎半掩住嘴打了个大大的呵欠，又准备再次倒回到长椅上继续美梦之旅。
迟了半刻才从沉思中清醒的忍足，连忙抓住这个难得的机会：「慈郎，你的训练……」
然而很不幸，他已然错过了绝佳的机会。回应他的只有细密悠长的呼吸，还有睡梦中微微侧转身体以求寻找更舒服姿势的细小摩擦声。
又被无视了……忍足悲哀地发现，今天自己似乎是被遗忘的角落。哪个都当自己不存在，说出来的话不是被忽略，就是被打断。
最让他感到忧郁的是这个女孩对迹部、对岳人的态度都明显不一样。只有对我……忍足闷闷地瞥了一眼千穗，难道自己的魅力正在衰退中？
「那就比赛吧。」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忍足和千穗都错愕地望向说话的人。是迹部？
抬手轻轻打了个响指，迹部看似细小的举动却让原本嘈杂热闹的球场立时安静下来。只有带着几分张扬的话语，回荡在偌大的球场上空。
「本大爷邀请你参加我们的练习赛。」
居高临下地瞥着千穗，迹部贵族式的傲慢神情中带着几分挑衅意味。高高挑起的眉梢为他雅致的面孔添了几分桀骜不驯的味道，就连勾起的嘴角都仿佛是在无声地嘲弄对手。
然而真正让千穗感到不安的，是对方眼神中隐藏着的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就像是经验丰富的猎人，布下十拿九稳的陷阱后露出狡黠得意的笑容。
拒绝？还是同意……千穗忽然发觉自己第一次产生了无法看透对方的惶惑。迹部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她的思路飞快地运转起来，推算着种种可能性。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迹部的目的绝不会只是一场简简单单的练习赛。他的眼神告诉千穗，一定有什么隐藏在这个看似普通的邀请背後。
「我……」不等千穗真正下定决心，球场上已经响起雷动般的声援口号。
『冰帝必胜』的宣言激起了千穗潜藏的几分好强，使她原本缜密的思绪完全被打乱，剩下的只有股不服气的感觉。想用主场压住阵脚么？
她昂起头郑重其事地看向迹部，眸子里隐隐有跳动的光芒：「如你所愿。」
郁闷，没有比忍足此时更郁闷的了。说话被忽视也就算了，为什么连比赛也把自己丢在一边？虽然不是很在意，但是自己也想一雪前耻的。
现在说大概也晚了吧？望向场上正剑拔弩张地对视着的两人，忍足无意识地握紧了手上的球拍，想要参加比赛的强烈冲动让他的心涌上一阵烦躁不安。
斜睨了一眼身边的忍足，迹部当然注意到他手上的小动作。他勾起的嘴角不易察觉地又向上挑起几许，效果不错……
或许是心有灵犀，球场上的岳人也感到一丝烦躁不安。迹部到底在想些什么，居然叫我参加单打？岳人紧了紧手中的球拍，单打就单打，我是不会输的！让你领教我的弯月腾空……手心微微沁出的汗水，令他不觉又是一阵躁动。
「一盘决胜负。第一局，冰帝向日发球。」
单就速度和力量而言，岳人的发球并没有什么特别。真正引人注目的是他发球之后的上网速度，相当的惊人！整个冰帝网球社除了慈郎，很难有其他人能与之抗衡。
就在所有人都在为岳人迅捷的上网封杀而惊叹时，迹部的眉头却轻轻皱了起来。岳人的速度好像变慢了，是自己错觉么？
这当然不是错觉，同一时间，忍足也产生出相同的疑问。他敏感地发觉到，岳人不仅仅是上网速度有所减慢，就连上网的路线都产生了偏差，这是极不合情理的现象……然而当忍足注意到千穗的反应时，他蓦然醒悟到岳人此刻的想法。
果然，随着击球的一瞬间，千穗也发动了。面对岳人骤然上网所带来的压力，千穗的做法是狡猾而极具威胁性的。出色的上旋挑高球使得对手不得不减慢上网速度，被迫停留在中场。与此同时，千穗却可以毫不犹豫地随球上网。
不过这样的做法对岳人而言，可以说是正中下怀。别人或许会被这样的挑高球弄得手忙脚乱，他却有杀手锏足以扼制住对方的攻击，甚或通过反击直接得分。
没有那么简单！就在忍足锁住眉头的同时，岳人露出了一抹得意的神情。
「弯月腾空！」
众人在岳人纵身的同时爆出了欢呼，毋庸置疑对于向日岳人的这个绝技大家都是信心满满的。
雀跃的众人中，只有忍足的表情看起来格外凝重，但愿不是我想的那样……
站在忍足身边的迹部只是一脸高深莫测的淡淡冷笑，既不是愉悦的表情，却也并不显得紧张。
不出意料的，球被准确地回击过去。然而几乎就在岳人落地的那一秒钟，黄绿色的小球又如闪电般从他身边急驰而过。弹在场地上，也弹在了在场所有人的心上。
被得分了……岳人不用扭头去看也知道这是个绝好的穿越球。他怔怔地望着千穗，眼神里闪过一丝痛苦和愤怒。然而无论痛苦还是愤怒都并不是向着对方，而是全然因为自己。
这个球我应该可以救起来的！想到这里，岳人的眼神渐渐黯淡。不，现在的自己已经不是那个灵活自如的向日岳人。我做不到……
对方痛苦的神情让千穗有些于心不忍。的确，在一开始她就是故意用挑高球的。她知道对方一定会用弯月腾空来回击，也知道下一步可以成功穿越的把握近乎百分之百。
为了配合青学网球社成员的训练，千穗几乎把所有的空闲时间都用在研究各校选手上。岳人的弯月腾空更是给人留下深刻印象，因而她几乎是本能地戳破了这一特技的漏洞，一个可怕的漏洞……
接下来的比赛，与其说是比赛不如说是对前一幕的不断回放。岳人固执地不肯放弃他的特技，而千穗更多角度的穿越也彻底击垮了冰帝众人的信心。
终于，弯月坠落了……岳人本来就不甚充足的体力，根本不足以支撑一次又一次的飞跃。
不停喘息着的他半跪在地上，仿佛受伤的小动物般蜷缩起身形。汗水涟涟不断地滴落在球场上，浸透了灰白的运动衫，形成大片大片的阴影。
「岳人！」
谁也没有想到，第一个冲上去的会是总在睡梦中而被忽略的慈郎。他焦急的表情提醒了众人，顿时静寂的球场又乱了起来。
置身于一片混乱的人群中，千穗的心头也同周遭一样抽成了一团乱麻。岳人的执著，惊人的执著……这种做法是该被赞赏的坚定，又或者只是无谓的坚持？
不，这不是自己应该考虑的。千穗忽然对自己产生出深深的厌恶，冷静和理性不是用来伤害的。唯有伤害不能被接受！自己……打碎了少年那颗骄傲的心……
慌乱的思绪让千穗忍不住轻微颤抖。她只想逃离开这片不属于自己的地方，远离周遭陌生而芜杂的混乱。这样想着，身体却僵直地戳在原地，一动也不能动，只能任由不断涌来的人群将自己湮灭。
「你没事吧？」
忽然被拉到一个温暖的怀抱中，熟悉的气息让千穗有些许迷茫。她缓缓抬起头，对上一双深邃幽暗的眸子。眼泪不受控制地滑落下来，我不是有意要去伤害，我不想伤害任何人……
作者有话说
第44章 特技